三组圆满完成任务,晚上的烧烤局,导演顺势递上去新的任务卡片。
“经过今天白天的愉快相处,相信大家已经对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现在,请根据自己对各位嘉宾的好感度选出唯一的心动嘉宾组成CP,以完成接下来的住所选择次序的游戏。若互选成功,则组成CP,若互选失败,失败的人则随机抽签组成CP。”
话音刚落,众人倒吸凉气。
终于还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今夜的这场游戏,关乎他们在这个江南田园每一夜的幸福。
毕竟可供选择的居住环境那差距可太大:双层小别墅、内有空调的两间陈年老房、河沿的至尊豪华版独栋小破屋。
明周低声问白日留守打扫组的温笠:“姐姐,那个小破屋有多破呀?”
温笠笑得勉强无奈,“一言难尽。”
时燃亦附和:“家徒四壁。”
众人登时陷入沉默。
闻谕宁都怀疑,这节目组是从哪找出来的这个农家乐,能把这天堂和地狱都囊括进来?!
祁今问:“可以选择其他组的嘉宾吧?”
导演高声回答:“当然可以。”
闻谕宁想起什么,他说:“那多出来的一个人呢?”
“多出来的那一位自己独立成队,参与比赛。”
好嘛。单身狗万罪。
闻谕宁环了一圈,没觉得有哪个人能和他互选,他预感自己即将成为那个孤军奋战的天选之子——嘶,或许…也该认命。
他又撸了串肉,化悲愤为食欲。
“互选成功的CP是:时燃&顾旬、明周&温笠。”
公布结果的刹那间,许多人脸上闪过缤彩纷呈的神色。
节目组恰合时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拉了近景,将每个人的神色变化一览无遗地记录下来。
“那剩余的嘉宾接下来……”
“导演,我觉得有必要公开一下其他嘉宾的心动对象吧。”祁今出声打断导演的流程,抿了口酒,“方便各位互相学习、互相借鉴,早日成双成对。”
爱而不得、真心错付、追妻/夫火葬场、你爱我我却爱着TA……
这么劲爆的场面,导演当然求之不得。
但他依然假意推脱一下:“这…毕竟等下各位可是要组队的喔。”
祁今仰头喝尽杯里的酒液,淡淡地说:“公开。”
不容置喙。
闻谕宁在埋头吃烤串,他总感觉有人在盯自己,抬头环视一圈却又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祁今这出想干什么,或许是节目组本来的安排也说不定?与他无关,美好夜晚也得等他吃饱肚子再去争取。
导演开始宣布互选结果:“徐斯喻的心动嘉宾是,祁今。”
徐斯喻投向身旁祁今的侧脸的目光神情又炙热,可祁今却没有看他,兀自喝着闷酒。
“宿匀——贺晚容。”
“贺晚容——温笠。”
贺晚容的反应很单一,她只望着与明周说说笑笑的温笠,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闻谕宁——宿匀。”
宿匀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直至此刻,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到闻谕宁脸上,意在问他为什么。
闻谕宁眯着眼回以官方、敷衍的笑:“宿少白日挥金如土的姿态,让人五体投地。”
“祁今——闻谕宁?!”
导演最后的音调都有些扭曲,始料未及。
啊不是,他一直以为祁今和徐斯喻是一对…不是吗……
众人的反应也很震惊,目光纷纷在两人间流转。
虽然大家都对CP榜第一、第二的激烈混战有所耳闻,但是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那些绯闻、手段的真假心照不宣、一眼便知——
人人都以为,这对生拉硬扯,从头到尾都刻满“工业糖精”的CP,是闻谕宁主动甚至强制倒贴炒出来的。
难道那天的真心话环节,祁今口中“喜欢且在现场”的,是闻谕宁?!
闻谕宁如果知道在座其余人内心的揣测,他一定会对天大喊、吐血三升:我冤枉啊!!!
他自己都很懵逼。
此时祁今众目睽睽下举起酒杯,隔空向闻谕宁敬酒,“希望等会抽签可以再续前缘。”
不儿,祁今喝晕了吧?
哦等等…他们白纸黑字签了合约要炒CP呢。
思及此,闻谕宁十分配合地回举一杯,“求之不得。”
这倒不必,他宁愿一个人。闻谕宁暗自腹诽。
天偏不遂闻谕宁愿。
也不知是暗箱操作,还是天意使然,抽签结束,闻谕宁偏偏就和祁今凑到一块去。
“得偿所愿了。”祁今再次隔空敬杯。
徐斯喻与贺晚容搭配,宿匀孤军奋战。
游戏规则很简单:
两人组队,一方根据自己对搭档的了解给出3条人物描述,描述范围不限,同时必须给出相应证据佐证。所有被描述者代表队伍参赛,猜对越多得分越高。
宿匀问:“那我?”
导演说让他不用描述,直接参赛。
“一号:敏感;嘴硬;逗比。”
“二号:外冷内热;有才华;欲罢不能。”
“三号:爱哭;脆弱;让人保护欲爆棚。”
“四号:万人迷;成熟;上进。”
参赛者是祁今、徐斯喻、顾旬、温笠、宿匀。
除去宿匀,这其中自然包含他们队友“眼中的自己”,几人看着题卡,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明周托着腮:“好好奇那个爱哭和脆弱的是谁。”
宿匀轻轻哼笑:“我倒觉得挺像你。”
“宿少,我们可没有那么暧昧哦。”明周微微眯起眼,转而望向温笠的眼神含情脉脉,“姐姐,你一定要猜出来我写的呀,我们一定心有灵犀,对不对?”
温笠温柔地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我会努力的。”
贺晚容冷笑着,捏紧掌中酒杯。
“现在大家请上交答题结果,统计分数后进行答卷公示与分数揭晓,如有同分则进行加赛。”
“第一位,宿匀的答案是:顾旬;明周;明周;明周——得分1分。”
明周瞥向罪魁祸首,宿匀却只是耸耸肩,模仿着明周的语气,“除了第一个哪个都像呀。或许是我不够了解你吧?以后多多赐教。”
闻谕宁看热闹不嫌事大,“友情提示,明周不在候选答案内。”
时燃、顾旬:“哦豁!”
一片嬉笑起哄。
导演咳了两声,继续说:“接下来是温笠和斯喻的,两人答案竟然相同——顾旬;祁今;温笠;徐斯喻——得分2分。”
明周像泄了气的皮球:“姐姐你是二号呀,我们默契度还不够呀。”
宿匀笑眯眯:“你的姐姐大概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了吧。”
温笠冷淡地扫了宿匀一眼,“周周喜欢我,你看不惯?”
宿匀但笑不语,拈起酒杯与身旁的贺晚容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顾旬的答案是,祁今;徐斯喻;顾旬;温笠。0分!”
哄堂大笑。
顾旬本胸有成竹的神气姿态刹那崩塌,时燃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他一拳,“全场除了你都能认出1号是你,你迷失自我了是吧?脆弱哭包哥?”
顾旬郁闷得很:“我还以为你会出其不意,谁知道…剑走偏锋了。”
“最后一位,祁老师的答案是:顾旬,闻谕宁,祁今,温笠——得分3分,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等等,祁老师…谕宁是你队友啊?”
导演面露不解,看向同样诧异非常的闻谕宁。
祁今微扬唇角,“哦,不好意思。觉得太像了,一时兴奋过头。”
宿匀一拍大腿,“哟,同道中人。”
很快,有人发现一个更炸裂的盲点——
众人异口同声:“脆弱哭包哥,是你啊?!!”
祁今摊开手,“是我,不满意?”
闻谕宁本沉浸在今夜将入住“大别野”的兴奋中热泪盈眶,直到面对被此起彼伏的声讨,才后知后觉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
“导演,强烈要求公开闻老师写的三条理由!”
“附议!臣附议!”
“开了眼了,你哪里和保护欲沾边?”
徐斯喻也很疑惑:“这真的是你?”
【爱哭——祁今怕疼,但很能忍,他会在没有外人的地方掉眼泪。】
【脆弱——祁今的皮肤很薄,他的腿上有一道因为摔倒留下的疤痕。】
【很有保护欲——祁今,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
“Yes!”闻谕宁振臂高呼,“这些迷惑性这么强吗?你们都没猜出来!”
“这特……”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国粹,顾旬一脸震惊,“这不纯纯恋爱日记吗?”
他十分不服气,“不是,这些我们哪知道啊,这写得这么亲密!”
嗯…写得似乎…是有点亲密。
他只顾着,怎么才能写得隐匿一点——这样他就可以美美享受大别墅了。
闻谕宁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你们都不知道吗?看吧,你们都不冲浪,关于祁老师拍戏受伤的消息我刷到不下十次了……”
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饱含心虚的目光撞上灼热,是祁今在看着他,眼底温柔。
闻谕宁在那一刻,突然有了底气。
他大大方方地说:“不过最后一句,是真心的。”
真心地祈愿,祁今不要再受伤了。
*
闻谕宁与祁今堂堂正正地走进二层小别墅,而徐斯喻与贺晚容成为加赛的赢家,与他们携手入住。
别墅有两层,一层只有一间卧室,二层有两间卧室。
选择权在闻谕宁这组的手里。
他思忖了下,选了一层。
原因很简单,他差不多明白贺晚容和温笠之间有些矛盾,他倒是挺希望两个人能够和好如初的。
祁今哪里知道他肚子里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满心以为——闻谕宁想要和他一起睡。
进入别墅后,祁今跟着闻谕宁径直走进卧室。
他倚着门会心一笑,“这么困吗。”
却见闻谕宁卷起一套床上用品就往外走,“我去睡沙发。”
祁今脸上笑意顷刻如潮水褪去。他沉着脸,脚步向前一步,往后一退,“哐”一声,将门老老实实地压在身下。
闻谕宁的去路被堵住,他看着面前的唯一障碍,面露不解,“什么意思?”
“咔哒”。
背在身后的手指将锁利索拧死,祁今微微扬唇,“是门…它不想让我们出去的。”
闻谕宁眉头紧皱,他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委婉的商量,“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房间里也有摄像头,他们的一举一动仍属于“恋爱综艺”的范畴。
他们还需要履行炒CP的合约。
但是闻谕宁觉得,他们之间,何至于此?
祁今已经不会像少年时,因为闻谕宁的一句话就眼泪直掉。
他依旧唇角弧度淡淡,只是眼眶红润,“有必要。我想这样。”
闻谕宁感受不到房间内愈发浓郁的玫瑰花香,但他能察觉到祁今的情绪在剧烈挣扎。
算了。
祁今还在特殊时期,由着他吧。
闻谕宁认命地将手中的东西又放了回去,他看着提前铺好的床,又低头看到裤脚上的泥土,于是说自己要出去洗澡。
祁今仍像一尊门神一样倚着门、堵着路,指指洗手间,“嗯,你去吧。”
这意思,是要他在这里的套间浴室解决。
好吧,好吧。
闻谕宁压抑着自己内心一遍又一遍浮起的“何必如此”,拿着东西闷声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闻谕宁发现,四角的摄像头已经被毛巾遮去——这代表他们不用再费劲演戏。
他擦着头发,翻出柜子里新的床上用品,刚准备铺却发现正坐在门旁墙角发呆的祁今,他抱着胳膊,语气不善:“你是打算在那里睡一晚是吗?”
“你不想和我一起睡。”祁今声线颤抖,“我就在这里,我不走,也不困。”
言外之意,闻谕宁必须待在这间屋子,和祁今一起。
又开始了。又来了。
闻谕宁捏捏眉心,他耐着性子一边解释,一边开始行动,“我是想换一遍床上用品,这些有点发潮,很高概率你会过敏。”
祁今怔愣地旁观人手脚利落、一丝不苟地动作,理顺、掖弄被单的微红指尖,抖松棉被时的小臂线条,被罩拉链锁合发出的细响,顺着额角碎发滴落鼻尖的液体——不知是汗还是未干的水滴。
闻谕宁沉浸式完成一切时,祁今已经洗完澡了。
动作太迅速,仿佛害怕他会逃掉似的。
祁今浑身都在冒冷气,靠近闻谕宁时,如寒冬中冻僵的旅人找到温暖巢穴般向往、雀跃。
“你用冷水洗的澡?”闻谕宁惊愕不已,“就算这里有地暖,你也不能…算了,我管不着。”
他转身翻到另一边,准备美美大睡一场。
人要作死,拦是拦不住的。
不知多久的寂静后,闻谕宁半梦半醒时,一只手却冷不丁地覆住他的肩胛骨。
彻骨寒意透过皮肉切入灵魂,闻谕宁被冻得一激灵,瞬间清醒地睁开眼。
他没来得及说话,颈上那块最脆弱、柔软的皮肤,就被尖锐轻轻抵住。
是祁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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