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百一十一

下一场比赛,对手是一个角斗营的学员。

所谓角斗营,是角斗场自己设的一个训练基地,交一笔钱就可以进来接受训练。角斗场会安排一名教官,指导进来的人学一些基础的修炼法门,以及一两个低级的斗技。

这个学员姓周,斗气等级在斗者九星左右,下盘功夫稳,擅长用一招无影脚。因为从来没有上过场,不知道战斗习惯。

我按照之前的程序,报道,然后来到角斗地点,等待开始。

赛前准备的时候,柳叔叫住了我。

“你可知道大人安排你从这些人开始的意义?”他忽然这么问。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给几个简单的新手关卡,走一个流程?

但柳叔接下来的话很快就粉碎了我天真的想法。

“大人说,你缺少战斗经验,临场反应差,虽然对斗技的使用方法比较熟练,但缺少应对不同敌人的经历。所以大人特地安排给你不同战斗风格的对手。如果你都像昨天一样,只以取胜为目的,就辜负了大人的苦心,也没办法应对成国公培养的真正的角斗士。”

我仿佛醍醐灌顶。

对啊,安国公不会不知道我现在的斗气等级,直接给我安排同等水平的对手就足够了。但他还是特地安排了这么简单的对手,就是想让我从简单的交战环境中熟悉战斗技巧。本来就不擅长战斗的我,不好好利用这几次新手教程,直接上手困难甚至地狱等级,那就是在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难度了。

想明白这一层,我对柳叔说,“我明白了,谢谢柳叔。”

很快就到角斗开始的时间,还是昨天那个不怎么熟练的裁判兼主持,还是场下稀稀拉拉几个观众,只不过角斗的双方换了。

这次的对手还是很紧张,呼吸比上次那个谁家那小谁还要乱,落地的脚步声一会轻一会重。

但主持宣布开始后,他立刻调整状态,全身运气,直接向我攻过来。

只听风声,大概是出拳。

我也立刻调整斗气,全力去捕捉他的气息。当他离我大概两米左右的时候,我能够大约感受到,他确实是出的右拳。

于是我抬起手,双臂交叠,挡下这一拳。还好他没有出太大的力气,我挡得很轻松。

一计不成,他立刻收手,往回退,开始运气,然后再发一拳。

我再次轻松挡下。

他收拳,这次不再退后,而是借着收回去的力道再次出拳。

我感觉到,他每一次出拳,力度都稍稍在加强。不知道是特殊的拳法,还是单纯的试探。

连续接下他好几拳后,他又一次退后,和我拉开距离。

从呼吸上听,他的呼吸比刚才沉了一点,没有那么紧张轻浮了,似乎是做好热身的状态。

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正式的角斗,但战斗方法还是经过一点训练的,知道用热身来缓解紧张感,同时让身体快速进入状态。

热身结束,他重新运气,把斗气集中在自己的双腿上,再次向我发起进攻。这一次,他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大概是力量集中在腿部的结果。

但他的攻势依然是出拳,并且直逼我的面门。

我也稳住自己的下盘,用拳头直接接他的进攻。

这个家伙的攻击方法训练得比我想的要认真很多,和刚才的热身不一样,每一拳的力道都是差不多的。虽然还在我的防御能力以内,但我显然没有接受过像他那样系统的训练,无法做到像他那样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只能凭微不足道的经验勉强应对他的拳击。

但我的任务并不仅仅是简单的获胜,而是要尽一切可能在战斗中学习,抓住每一个瞬间的变化,去适应战场上风云突变的可能,这远比获胜要困难,也极耗费心力。

对方似乎也在通过简单的连续攻击来判断我的实力,简单地交锋过后,见无法取得有效的战果,他立刻变招,开始凝聚斗气,似乎是要发出强力一击。我也赶快调动斗气,准备迎接他这一招。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一拳挥出,不等我和他的拳头正面碰上,他就立刻抽身后退。于是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扑了个空,差点失去平衡摔下去。

意识到对方是在以进为退,方便于脱离战场时,我想起来这好像是我经常玩的小花招,如今却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莫名就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滑稽感,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该笑的场合,于是我立刻收起笑意,重新集中精力在面前的对手身上。

对方在快速地调整气息之后,再次向我攻过来,依然是出拳。

我有些疑惑,不是说这个人最擅长的斗技是什么脚吗?为什么跟我正面硬碰了几个回合,他都是在出拳呢?是安国公给的情报有误,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这次他的拳法又换了一种套路,非常快,且力道猛烈,招架起来没有刚才那么轻松。

如果我凭借比他高的斗气等级去直接压制他,尽管可以轻松抵御,却也失去了锻炼的机会。

就在我招架他的乱拳的时候,风声忽然变了。因为变得突然,我只能以最本能的反应,也就是用手臂去挡对方的攻势。紧接着,一股大到能让普通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骨折的力量撞在我的手臂上。

我一下子没架住,只能往后退了两步。还不等我稳住身体,对方又一次抬脚踢了过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能匆忙中双臂交叠挡下这猛力的一脚。而我刚刚卸去他的力道,他就再一次追上来。

这个人似乎非常喜欢这种连续的进攻,在牢牢掌控局面的情况下不停地发动攻击,不给对方以喘息的机会。

我刚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吃了暗亏。等我反应过来以后,把斗气集中在双臂上,全力防御,他就没有办法再发出有效的进攻了。

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攻击趋近于乏力,便开始玩起了身法,利用腿脚的力量快速移动,增加我捕捉到他身形的难度。

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当他快速绕到我身侧,并抬腿踢过来的时候,我立刻跟上他的动作,抬脚踢回去。并且这一次我不等他发起进攻,而是反客为主,把战场的主动权抢了过来。我挡下他的踢腿后,以直拳、寸拳和肘击直接攻击他的躯干。

他被我突然的进攻打乱阵脚,也开始有些无措,慌乱招架几下,猛地一下被我击中了腹部,于是蹭蹭蹭往后退。我继续进攻,想要逼近距离再次发动攻击,而他已经恢复镇定,直接退后,和我拉开距离,重新调整自己。

这一次,我明显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变得很乱,而且忽轻忽重,显然是已经开始感觉到疲累了。这也难怪,以他斗者级别的斗气基础,连续释放几次斗技,即便是基础攻击性的斗技,也是不小的消耗。

他调息了几次呼吸后,马上向我发起进攻。这一次的连招更加用力且衔接紧密,反复地使用直拳、摆拳、扫堂腿,以及那个我忘了叫什么名字的招式。看样子是不打算给我抽空反击的机会。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短且快的连招,应付起来没有刚才那么匆忙。而他在眼见没有办法进一步发动有效攻击之后,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于是我在连续挡下他的几次进攻后,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他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我还有余力发动进攻,毫无防备地受了这一脚后,身体都跟着往一边倒。他很快站稳,又想发动攻击。我趁他还在蓄力,抢先一个直拳直逼他面门。他匆忙架起手臂挡下,我又抬腿膝击,攻他的下路。

倒不是我故意阴损,要取人下三路,实在是我比他矮,快速抬膝就只能顶到那。

他赶紧往后退避开关键要害,然后两手下压按住我的膝盖,逼我收力。我落地站稳,同时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凭着比他雄厚的斗气锁住他,然后直接踢他的腰。

这次他挡无可挡,硬生生受了我这一脚。他吃痛,想要挣开我的手往后退。我索性借力,放开他的手,让他趁着惯性失衡往后直跌的时候,再在他胸口补了一脚,直接将他踹得往后飞了出去。

很快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大约是他摔下了角斗台。

旁边的裁判一直默默地看到现在,终于出声了,“周涛,出界!本场获胜者是,红!”

我长舒了口气,转身下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周围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看客嘟哝着,“蛐蛐打架,没意思。”

柳叔在出口等着我,看我来了也不出声,直接就往回走。要不是我能用斗气感觉到他,我甚至以为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我跟着柳叔回了安国公府。柳叔这次没有让我直接回湖心岛,他在湖边让我停下,问我,“今天这一战,有什么收获?”

我把我对这次的对手的判断简单说了一下。这个对手习惯于用快速连招掌控战局,虽然只会一种斗技,但是可以把斗技夹在普通的拳脚攻击里。面对不利的局面会立刻想办法抽身。虽然没有正式上场角斗过,但之前的训练应该不少。

柳叔听我说完,点评道,“说的大致不错。有一点,你看不见,所以没有注意到。他还会用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来迷惑对手,但是你全力集中在观察他的斗气流动上,反而没有被假动作蒙蔽。”

这我确实没有注意。我都是按照他斗气的流向,以及斗气蓄力量的多少来判断他攻击强度的。

柳叔提醒我,“你用斗气感知,有它的好处,也有弊端。要学会用全身去感觉对方,才不会遗漏。”

我问,“除了斗气和听觉,难道还有其他的感知途径吗?”

柳叔说,“灵魂感知力。”

我咬了一下舌尖。不是我忘了有灵魂这个东西,而是我现在一动用灵魂之力,很难不激活我的纹身,它几乎跟我的灵魂融为一体了。贸然使用,风险太大。

于是我果断地结束这个话题,“我知道了,谢谢柳叔。”然后别过他,回到湖心岛。

我来到安国公修炼之地的门外。从门内传出的气息依旧很平静,听不出来里面有什么动静,想必是离突破还有点遥远。

我坐下来,拿起身边的审判。

焱仙马上钻出来,跳到我身上,“马麻,今天怎么样?”

我说,“还好。我没有用斗技,只用斗气强化身体和他硬碰硬,并不算棘手。”

焱仙开始在我手上打滚,“马麻什么时候可以带小仙仙去啊?小仙仙好担心马麻遇到危险。”

不让带审判和裁决是安国公的意思。

如果把这两把刀拿出来,无论我怎么易容,角斗场都会认定我就是杀了修罗的那个人。

在开始正式任务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目前我是以无名无来历无背景的身份参加角斗的。唯一帮我去跑腿办各种奇怪手续的人是柳叔,而角斗场的人基本上不认识柳叔。

如果拍卖场注意到我,开始调查我,其实很容易就能发现我和安国公的关系。但只要我没有大动作,他们最多将我当做安国公的一名普通死士。

而当我着手开始清理成国公的角斗士们以后,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那时,我也需要焱仙的手段来保命。

我把他捧起来,放在审判上,“过一段时间。这几天还在训练阶段,对手不会很厉害,我也要多学一些战斗方法。”

“好吧……”焱仙闷闷不乐地嘟囔。

看他安静下来,我也开始思考现在的状况。今天遇到的对手只有斗者水平,即使有再好的战斗机巧,没有实力作底子,就是发挥不出半点效果。但如果我遇到的对手和我同等实力呢?甚至比我还要强呢?只凭现在的我,又该怎么处理?

修罗那样能让我凭巧劲击杀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我不一定能再次恰好遇到一个被消耗了大半体力,又恰好完全没有用于战斗的强力技能的对手。

一想到未来,就全部是迷茫得让我头痛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第三场角斗。这一次的对手依然是角斗营学员,但是是即将毕业的高等级学员,斗气等级在九星斗师左右,接近大斗师。擅长使用剑术,他的斗技也都和剑相关。他有一招“千重剑雨”,把全部斗气化作剑雨,刺向对手。他用这一招打败了前面的三个对手,并且重创其中两个实力不高的。

我问柳叔,“其他的信息呢?”

柳叔让我自己在实战中去发现。

对对手的情况了解太少,我有些心里没底。

这次的角斗终于不是在地下小黑屋一样的地方了,换了个比较开阔的场地。围观的观众也多了些。

角斗双方登台后,我习惯性以斗气去打量对方。但是因为场地扩大,我和对手的距离比之前的角斗要远很多,所以斗气只能模糊地探到一个人形,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主持人也换了,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之前那个小黑屋的主持人。他宣布开始以后,立刻撤出了场地。

远处传来拔剑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句带着嘲讽的低语,“这年头,瞎子也敢来角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瞎子怎么了,瞎子又不是吃你家的大米长大的,碰上一个给你送人头的瞎子你就偷着乐吧,还逼逼赖赖的。

紧接着对方就向我攻了过来。随着他越来越近,斗气捕捉到的痕迹也变得非常明显,是用剑直刺。

我一闪身避开剑锋。虽然说用手挡也行,但我对这种锋利的东西有心理阴影,何况以我现在的状态,可不敢随便用肉身去接利器,还是先躲为上。

对方见直刺被我躲开,立刻改刺为切,横拉一剑。我向下低头,一个翻身闪到他背后,直接打他后背。

他的反应也很快,立刻转身重新朝向我,然后挥剑就砍我的颈。

妈的这家伙下手可真黑,直接往要害上招呼。

我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虽说我如果用斗气护着身体,他不使出斗技未必能破我的斗气护体,但我还是不太敢和剑硬碰。我总有种被它碰到就要掉块肉的感觉。

这种夸大危险对判断战局很不利,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就是没办法战胜自己的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战胜,还叫心理阴影吗?

对方也拿准了我不敢硬接他的剑,干脆就直接连续用剑刺。我一边躲他的剑,一边找机会反击,趁着他一剑刺出来,我立刻上前扣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的剑夺下。没想到他分毫未动,反而直接用另一只手往我脸上招呼。我抬手挡他的进攻,同时紧紧抓住他握剑的手不让他逃脱。他见被扣住以后没法反抗,一下子有些着急,抬手就蓄力,想要释放斗技。

我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如果能一口气打断他,还可以继续缠斗下去,但是没有什么益处,如果躲开,让他空放一个斗技,我也可以调整一下。于是我看他蓄力快要完成,放开他的手,直接往后退。

他果然把斗技释放了出来,但不是柳叔告诉我的千重剑雨,而是在空中凝聚出剑气,然后下落刺穿目标的技能。从斗气规模和声音来看,释放这招要的斗气量不大,但是威力相当可观。

我趁机调息一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这时,对面那个家伙又开口了,“没想到你这个瞎子还挺有本事。”

我寻思你这个人话怎么这么多呢?有一句好词没有?

这时候我才听见,旁边的主持人一直在好好发挥他战场解说的职能,只不过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手身上,所以一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们的明星学员死亡捕手又一次向对手发起嘲讽。他看起来胜券在握。而他的对手,这个名叫红的新人,的确没能在他的剑锋下作出有效反击。”

词倒是背得不错,就是这个语气真的太平淡了,听起来像小学生在念课文。

我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面前这个拿剑的小子身上。如果在不使用等级压制,不使用斗技的情况下,我有没有办法胜过他呢?目前看起来不太行。之前夺剑那一下我并没有放水,实打实地出力了,但是他拿剑的手非常稳,应该是对这类进攻有专门的应对方法。以短打长,我本就不占优势,看来必要的话,斗气压制能用就用。

他有武器我没有,就只能尽可能更多地创造近身作战的机会,让他的武器没有发挥空间。

于是我提气轻身,准备以速度优势近他的身。他的身体也跟着紧张起来,似乎是看出来我有进攻的意思,架起剑,抢在我前面攻过来。

我不和他的剑锋碰正面,尽可能地避开,再找机会偷袭他。这个家伙反应很快,每次不是及时闪身躲避,就是挡下了我的攻击。

几次偷袭不成,我必须转变思路。

单单从身体素质上看,他的速度并不在我之下,这似乎和他的斗气属性有关。他是木属性的斗气,对身体的敏捷性加成很高。

那我的优势是什么呢?除了等级以外,似乎没有任何优势。

就在我停下来思考对策时,他又抢先发动了攻击。先是用剑向我连刺三下,我急忙边退边躲。紧接着他的剑上忽然开始凝聚斗气,看起来是要释放斗技。就在他开始凝聚的下一个瞬间,他忽然再次向我刺来。

这次我来不及反应,被他刺穿了衣领。要不是我用斗气铠甲护着身体,这一剑就能把我的肩胛骨扎透。

怎么回事,他刚刚不是在蓄力吗?不,这一剑的威力跟刚才简单的剑刺不同,说明这本身就是斗技,但是一种发动非常快的斗技。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解说声音不太和谐地响起,“漂亮。死亡捕手用一记漂亮的突刺命中了红。但是好像红并没有受伤,真是出人意料。”

大概是感觉到了异样,对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我,“斗气铠甲?你竟然能使出斗气铠甲!”

斗气铠甲是成为大斗师以后就能施展的能力。他能认出斗气铠甲我不意外,但他这么大的反应让我有点吃惊。

“哦,之所以没能受伤,是因为红施展了斗气铠甲。这可是大斗师以上的修炼者才拥有的能力,原来红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主持人那种干巴巴的念课文的声音又响起来。

但我面前这个人忽然像中邪了一样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仔细一听,都是些说了不太方便过审的话。

这人的嘴里是真没一句干净词啊。

然后,他就发疯了。

他忽然开始毫无章法地进攻,每一下都既快又狠,用那个释放非常快的斗技直接刺我的眼睛、脖子和心口,每一下都冲着把我彻底废掉的目的去。

我实在搞不懂这个家伙的心路历程,但是他突然这么发疯地要我的命,我可不打算惯着他,躲开几次攻击后,直接斗气全开,凝聚在手上,一拳就照着他胸口过去。

他虽然发疯地进攻,但不是真的不要命,看我照着他胸口打过来,他还是抬手挡了一下。这一下就让他吃了个闷亏,退了好几步。

我乘胜追击,也懒得讲什么武学章法,直接上手王八拳,上面拳打下面脚踢。拳头直接照着脸怼,抬脚猛踹他的下身。他来不及用剑挡,又要护着要害,就这么硬生生吃了我好几拳。

挨了几拳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浑身斗气爆发,强行将我弹开。

我后退几步稳住身子,再次屏息凝神,重新蓄力。

就听见他气喘吁吁地骂,“****,教官都没打过老子的脸!你******!***!**!”

我才懒得理他这一连篇的脏话,斗气铠甲一开,直接拿拳头招呼他。

他慌忙释放斗技想把我隔开,又是那个从天而降一柄剑的斗技。这个技能消耗少释放快,别的都好,唯一的问题是,锁定不了敌人的话没半点用。

我将斗气转到双腿,再一次加速,直接越过剑气攻击范围,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紧接着跟上好几拳。

他强行忍住疼痛,大喝一声“三连突”,然后提剑刺我喉咙。我赶紧往后退,但我和他的距离太近了,而且他这是三连击,每一次攻击都比上一次更强一些,闪开两次以后,第三次实在躲不过,我只能抬手去挡。没想到这一下的威力足以破开斗气铠甲,刺穿了我的手。

我疼得直吸气,同时庆幸要不是抬手挡了,被扎穿的就是我的脖子。

我本以为是我抓住了他的剑,没想到他忽然开始发力,似乎是要释放什么强力的斗技。一股凉意泛上来。

我想立刻甩下他的剑往后退,但我的手被剑扎穿了,不能乱动,必须要顺着剑的方向退出来才行。同时我的脚忽然被诡异的气旋困住,想要挪动要费很大的力气。就在我费劲想要先退后把手抽出来时,我听见他大喝一声,“千重剑雨!”

大意了。我光想着给自己创造近身机会,没想到近身同样也是他的机会,我没有其他能够控制他的手段,一旦被他掌控局面,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想要对我造成威胁,远比我对他容易。

现在唯一还能庆幸的地方,就是他只是一个斗师,远比我要低。如果他是一个实力和我相近的对手,恐怕这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发动全部的斗气,护住全身。斗灵级别的斗气跟当初斗者时的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种强度的护盾,我料定他的技能破不开。

他的斗气一瞬间凝聚成无数剑气,一柄接着一柄向我刺过来,如同流星一样。这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萧家,被云岚宗围攻的时候。云岚宗的那群小白鸟好像也是这样释放斗技的。

一瞬间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那是剑气撞在我的护盾上然后爆开的声音。只听声音,我都数不清楚到底炸了多少次。这个千重剑雨确实相当厉害,攻击的次数还有剑气的破坏力都让我惊讶。如果换一个大斗师站在这里,恐怕都要被打成重伤。

好在我的计算没有错,当他的攻击结束以后,我的护盾也差不多消耗殆尽。虽然一下子耗费了太多力气让我有点疲累,但总归没有真的受伤。除了我死死捏住他的剑的手。

攻击结束了以后,周围沉默了好一会。我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非常剧烈,像在擂鼓一样。

但突然间,那擂鼓的心跳停了一下。

紧接着是他惊讶到差点失声的话,“你……怎么可能没事!”

然后是主持人同样惊讶的解说,“哎!死亡捕手释放了他最得意的千重剑雨,可是红竟然毫发未伤,这可真是令人惊讶的局面。”

我迅速探查他的状况。

刚才那个千重剑雨应该是一次放完了他全部的斗气,可以说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战斗技。一旦释放过后,身体会因为力竭而陷入僵直。

看清他的状况以后,我也稍稍轻松下来。我把手从他的剑上退下来,尽管疼得我差点抽筋,但现在没有人会阻拦我,所以我完全可以放轻松地慢慢来。

双手获得自由以后,我把剩余的最后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上,上前,一拳打在他脸上。

他硬吃了这一拳,往后仰倒,根本无力反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想再上去补两脚,但是一来有点不雅观,二来我也确实斗气耗完了,只能放弃。

主持人开始计数,“三,二,一!死亡捕手再起不能!这次角斗的获胜者是,红!”

我听见观众席传来乱哄哄的声音。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喝彩,有人在吹口哨,还有人在大叫,“杀了他啊!别怂!”“这都不弄死他!”“躺地上了还不补刀?!”

主持人没有出声,没有引导我下台,似乎也在等我的反应。

我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这里,胜负并不是角斗的终点,死亡才是。当一方获胜以后,自然而然地就拥有了对对方的生杀大权。而这正是观众们期待看到的。

我转身走下台。

看台上传来了大片大片的嘘声。

主持人则开始调节观众的情绪,“红放弃了杀死死亡捕手,真是令人惊讶的决定。看来我们的死亡捕手捡回了性命。接下来他们二人又将会各自遇到怎样的对手,是否还能维持现有的好运呢?请大家共同期待他们下一次出现在角斗场上的时刻。本场角斗结束,下一场角斗将在……”

我跟着柳叔回了国公府。

柳叔让侍女给我包扎了伤口,等侍女离开后,他问我怎么评价今天的对手。

我毫不客气地说,“那就是个瘪三混混,嘴脏心也脏,打人都是冲着要害去的。而且心态极差,突然就在场上开始发疯。”

柳叔没有否认我的评价,“我以为,你会取他的性命。”

我顿了一下。

虽然我对这个家伙的评价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伤人性命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柳叔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追,转而开始指点我在角斗过程中暴露出的问题。

我本以为他会批评我妇人之仁,或者告诫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但他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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