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唐小冬

萧薰儿找我是因为我们约定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饭。出了教学楼我们直接走向食堂。

平日里她也不是没来找过我,只不过今天正好碰到了狐媚儿。这两女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瞬间就过了一招,结果狐媚儿光荣败北。

也许是出于嫉妒心理吧,我看到狐媚儿惨败给萧薰儿,特别特别开心,非常非常开心,开心地想跳起来,大叫一声“干得好!”。这女人虽然没纳兰嫣然给我的感觉糟糕,但是我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太漂亮我嫉妒,也不是她花枝招展让我鄙夷,主要是她盯着韩云鬼看的时候,我恨得牙根痒痒。你有慕海了你知道吗?你家慕海头上绿油油一片都快成马场了你知道吗?还看,看什么看,一边玩去!

所幸有萧薰儿这枚美人计领域里的核武器存在,任何让我不爽的女人都可以瞬间秒杀,真是大快人心。

半路上,萧薰儿半天没说话,我以为她是被狐媚儿膈应了所以在生闷气,于是打算岔开话题让她别再想这个,就偏头对萧薰儿,“薰儿小姨,韩云鬼一直在看你诶。”

“韩云鬼?你盯着看的那个男生?”萧薰儿何等锐利的眼光,一瞬间洞穿了我,“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萧炎哥哥。所以你放心。”

“什……什么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心跳忽然漏跳一拍,尴尬地转移话题。

萧薰儿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如果没什么,你怎么总盯着人家看?”

“我哪有?”

“还没有,知道他在看我,那么你盯着他看了有多久?”萧薰儿一脸笃定,“你会对一个不关心的人这么在意吗?”

我郁闷地盯着地面,“好吧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不是……唉……我只想说,他总是很沉默,从来不会看一个女生哪怕一秒钟,连狐媚儿都不会,你是他的例外。”

“我也不希望这样啊。”萧薰儿也皱起了眉头,“那些男生好烦,他们一旦被拒绝,就总要说两句萧炎哥哥的不是,那时候真想……”

“啊喂喂,这里是学院,别搞出太大动静比较好吧……”

“是啊……”萧薰儿撇嘴,“可是真是烦死人了,又不能把他们通通打一顿警告一下。”

“啊哈哈……”我揶揄地笑,“要是我也有个人肯这么护我,管他是谁我都嫁了。”

“会有的。”萧薰儿重新恢复了微笑,那一抹笑容像初春的阳光,“我相信你也会找到你的‘萧炎哥哥’。”

我两条眉毛耷拉了下来,“还不如训练蚂蚁上珠峰。”

“珠峰?是什么?”萧薰儿眨了眨眼。

“全名叫珠穆朗玛峰,是全世界最高的山,山上万年冰封,积雪厚度达一百米,山体总高度八千八百八十四点一四米。”我脑海里滚过一连串渺远地快要忘却的记忆,说出口时却流畅如同在念自己的名字。

这是为数不多联系着我“真正”的自己的东西了吧。

“真高啊……”萧薰儿说,“不知那是不是人力能及的范围。真想去看看。”

“小姨的话应该没问题,修炼成斗帝哪里去不了?”我半是羡慕半是嫉妒。

“有一个地方去不了。”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迷离地看着远方。我还没张嘴问是哪里,她就开口接着说,“萧炎哥哥的内心,那是我永远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啊哟……这妮子又来了……

忽然从背后传来了呼唤声,“薰儿!”那个声音我认得,温温柔柔的女声,听声音就知道那一定是个如水一般温柔的女人,二班导师若琳。

我们停下来,转身对着若琳。她快步走上前来,“薰儿,黄阶主任那边要抽调几个人,你也是其中之一,赶快过去吧,忙完了回来。别误了晚饭时间。”

萧薰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我碰了碰她的指尖,“快去吧。主任找肯定有重要事情。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萧薰儿左右顾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我正准备独自向食堂出发,若琳忽然叫住了我,“那个,你站住。”

我莫名其妙地回头,我跟她好像没什么瓜葛吧?她又不是我导师,叫我干什么,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通知萧薰儿么?萧薰儿都走了她怎么不走?不走就算了还不让我走,什么意思?

若琳走到我面前,忽然变得很严厉,“你啊你,你好歹跟着萧薰儿,怎么不跟人家多学学。入校两个月多了,人家进步飞快。你呢!几乎原地踏步!你怎么好意思总是缠着她?!”

我懵了。

什么情况,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因为我不修炼就不能和萧薰儿一起?我不修炼我乐意怎么了?你青天白日跑来替天行什么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若琳继续凶,看我一脸翻白眼的样子,火气腾腾往上窜,“你还翻白眼?!你有没有点尊师重道的观念!成什么体统!我训你不对么?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别忘记自己身份!我现在不督促你以后出了学校一样有人督促你,出了学校你知道社会上有多危险吗?那个时候没人和和气气跟你讲道理,你得罪人直接让你横尸野外你知道吗?现在让你修炼是为了你好!你天天缠着萧薰儿,这么好的老师在这里你霸占着还不用,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以后离萧薰儿远一点,听到没有!”

训了一大篇之后若琳转身就走,留我一个人风中凌乱。

我脑子很晕,翻来覆去就剩下俩字,我靠!

我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一向温柔如水的若琳导师会说出口的话。太掉价了吧?!你是若琳吗?你不是别人变的吧?想吓死谁啊!站着茅坑不拉翔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是村口卖猪的胡屠户变的吧?

还有你这莫名其妙地训我一通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我跟萧薰儿关系好我跟她在一起你也要管?还离她远一点,是不是我生在萧家你都有意见啊?

我不修炼怎么了,不修炼又没碍你事,萧薰儿又没有被我拖着一起不修炼,也没有因为跟我在一起就斗气倒退变成三段斗之气。人家还在进步不就行了?你不是二班导师吗,管好你自己的学生不就够了,跑到四班来教训我干什么?一山不容二虎你知道吗,你这么明目张胆过来说三道四我们导师听见了难道不会有意见?再说我没进步就不能和萧薰儿在一起了么,人家自己都没阶级观念你还要把你的阶级观念强加给别人么?

还成何体统,体什么统?你不是我爹不是我妈不是我班主任,发病犯贱无缘无故地跑来骂我一通还不许我有意见,谁给你的特权?你这么体察民情细致入微怎么不当校长,区区黄阶导师真是委屈你了。我也是人不是出气包啊!你有火气别冲着我撒行不行,我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莫名其妙跑来教训我成什么体统?!

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个感觉一瞬间激起了我的回忆。我回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站在后面。她细弱娇小的身材和怯生生的模样那么眼熟。但我想不起来。

“你……你是……”

她眼神有些受伤地想要躲闪,“我们见过面的。”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

那副闪躲的懦弱模样……我脑海中过电一样闪过一个画面。我记得!我记得!那个细骨伶仃怯生生的女孩!“啊,你是上次那个,提醒我捡信的那个!”

她的双眼忽然瞪大了,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惊喜,羞赧的笑笑,“我,我叫唐小冬。”

“唐小冬,好名字诶。”我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赶走若琳留给我的不快的情绪。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真……真的吗?”

“嗯,冬儿,”我郑重的点头,“很可爱的名字啊,就像你一样。”

她忽然就笑了,无声地,舒心地,露出一点点洁白整齐的牙齿。

那种笑容是我在任何人脸上不曾见到过的真诚。面前这个女孩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白兔,静静地站在那里,受不得一点惊吓,却非常期待旁人带给她的温暖。她会很乖巧很可爱地享受你的抚摸,可是想追着她深究下去的时候,她又怯懦了,退避着逃跑,消失无踪。

她和我有些地方真是太像了。但是很多地方又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也罗列不清楚。

最不同的一点是,我有一个“薰儿小姨”,她没有。

“我叫萧红,红色的红。”我主动伸出手。

她颤抖地伸出手握了握,小手心里全是汗。她的手很细弱,好像碰一下都会折断,可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又很好看,有点羡慕她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

“你吃饭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好,好啊。”她欣喜地点头,我们两个一起走进食堂。

我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她告诉了我有关她的一些背景。

她的家在出云帝国,世代以修炼毒功自居。同辈的孩子里,她是最古怪的一个。因为她完全无法吸收毒斗气,自然也就修炼不了毒功,所以她在家里饱受排挤。

她独自一人默默修炼,就这么孤独地过了十八年,好不容易到了迦南学院,以为至少可以找个同窗伴读,可惜同寝室的女生还没入住就提出调换换走了,所以她只能一个人一个寝室。

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这个女生是当初分到和我一个寝室的人。不过我当时因为想和萧薰儿在一起,所以看都没看这个原本应该和我同寝室的女生。而且,她就住在我隔壁!我却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就算是邻里之间打招呼怎么说也会见上几面,但她那可有可无的存在感使得所有人眼里都没有这个人。

她比我大了四岁,却完全看不出来。从外形上看她的年龄至多和我相仿,再加之总是一副怯懦模样,更让我觉得十八岁这个年龄是胡邹的。

“不过,还是很开心啊,因为一样可以看到你。”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像蚊子在叫,“我觉得,你大概是个和我一样的人,所以我想找你说说话。”

“眼神真锐利啊……”我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我和其他人说我是唐家人的时候,他们都很怕的,觉得我会用毒害他们。可是你一点也不怕,也没有看不起我。你是很好的人。”

好吗?我没觉得。她说自己来自用毒世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用毒世家到底是多么令人胆寒的四个字,我只是觉得唐小冬很可怜。不会修炼毒斗气的孩子生在用毒世家,和不能修炼斗气的人生在斗气大陆有什么区别?命运似乎在以它所能达到的极致来折磨所有人。

就在我浮想联翩时,一封信划破空气送到我面前,在桌上停下,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接下来叮啷啷一连串的响声,一连好几枚硬币在信封上摞成一条整齐的圆柱。

那不是一般的硬币,硬币整体呈暗金色,硬币正面刻一个大大的“斗”字,整个字完全由极细小的铭文组成,每一枚铭文都不一样。翻过来是一个由火焰流云纹路构成的“魂”。

苍穹魂斗钱庄的纪念币。

苍穹魂斗钱庄是黑角域最大的钱庄,作为一个钱庄能在黑角域这种地方横行多年甚至跻身成为黑角域最老招牌之一,苍穹魂斗的背后势力不可想象。

每年,苍穹魂斗都会发行限量纪念币,每年发行的都不一样,但统一全部是暗金材质。想要获得纪念币的购买权,要么在苍穹魂斗存款达前十,要么成为它的名誉会员。想要成为名誉会员,首先要有超过一亿金币的存款,加上至少五次通过苍穹魂斗钱庄执行金额流通量超过两千万的交易行为,并且每年存款流通率不得低于百分之十。

归根结底一句话,钱多就行。

由于领取途径的极端限制,纪念币往往成为了苍穹魂斗会员的身份证明。拥有纪念币,相当于拥有了苍穹魂斗钱庄的会员卡。

眼前一共五枚纪念币,每一枚都不一样。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什么出身,这么每一枚都透着牛逼哄哄的暗金硬币都搞得到,还一来来五枚,说他家不是富可敌国我都不信。这么昂贵的小费,我拿在手上都觉得沉重。

给硬币的人是追萧薰儿的第二有力竞争者,刘枫,虽然有萧炎在这个排名几乎没有意义。这家伙坐在我的邻桌,他见我收下了硬币,冲我点点头,就不再看我了。

我将信塞进怀里,刚想继续和唐小冬聊天,又是一堆信递到我面前。每封信都附带着一张讨好的脸。

“业务真繁忙啊。”唐小冬笑着看着我。

“我也只是帮人跑腿而已。”我无奈地耸耸肩,“如果这些都是给我的那倒还可以这么说说。”

“就算是这样也很好啊,因为有人在看着你。”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悲伤,和被寂寞熏陶得太久的一股沉寂。“人们都很冷漠,因为关心自己才会去关心别人。如果是和自己无关的人,没有人会在意的。每个人都把自己看得最重要,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很难也很辛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

我仿佛清晰地闻到了她周身孤独的气息,像是她周身有一层看不见的气流,将她笼罩在其中。被这层气流隔开的她与众人,仿佛相隔了两个世界那么遥远。别人看不见她,听不到她,也触不着她,她像一缕风一样走过所有人的世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停留一分目光。她清楚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入世又不容于世。

她说得何尝不是?如果一直都没人觉得你重要,即使你孤独也没人搭理你,你没有存在感别人都不点评你没存在感,因为他们眼里根本没有你……不是不关心,是真的不重要。因为不重要,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你好或者不好,都没人看。

她的孤独与我相似,又不完全一样。她的绝望比我的格局更大,我是卑微的,渺小的,而她那么孤高绝尘,像是诸佛菩萨站在云端悲悯世人。

“好了,我吃好了,谢谢你陪我说话,下次再见。”她起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餐盘,里面的饭菜分明没有动几口。

其实她不饿,她已经吃过了。之所以愿意再买一份饭菜在这里坐着,只是想和我说几句话。

这么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偏偏活得这样艰难。

我收拾好了餐盘和情书们,怀抱一堆信件准备回寝室。

我重新走上了那条曾经让我喋血的小路。我并不讨厌它,相反,我非常喜欢这条路,那次的乌龙事件并没有成为我的阴影。如今这条小路几乎成了我每日必经之路,因为来这里的人很少。黄昏过后这条路就被黑暗湮没,天和地,树和路,全部都被黑夜隐藏起来,即使是教学楼里透射出的灯火,也像是懂事一样悄悄远离,不会吵醒这片安静的黑暗。我喜欢这里的静,这里很安静,宁静,寂静,没有人群的纷扰。

无光的黑暗让人害怕,所以没有学生会在晚上独自经过,结伴也不愿意。但是我很喜欢。因为在这里不会有“面对热火朝天的人群却找不到归属感”的感觉。当你站在一群热热闹闹的人群中却无可依靠的时候,你会觉得很难过。你看着人们谈笑风生,你跟他们是一样的物种却永远融不进他们的圈子,他们说的话对你而言永远是天方夜谭,你听得懂却说不上话也没人搭理你。此时此刻想要蹲下去缩成一个球,或者逃离这里,去一个温暖的地方,找一个贴心的人一起坐一坐。

背离人群的时候,反而不会有“融不进去”的无力,在这里每一分空气每一寸土地都在围绕着你,他们和你一起孤独。研究文物的人很容易沉进去,当那些不说话的书卷古器和你分享沉睡了上千年的沧桑,你渐渐也就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时间。

我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很慢,呼吸这里的空气,像透析一样洗涤掉聒噪的情绪。

沉浸在享受中的我没看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于是撞了上去。我被反冲力掀倒,往下一跌,情书撒落一地。我赶忙揉着着地的屁股起身,一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都不敢抬头看自己撞了谁,赶紧把情书们搜集起来准备溜走。

“轰!”面前的人轰然倒下去了,扬起一片灰尘。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看被我撞到的人。刚才撞上的是个男生,此刻他不知何故仰天倒下去了,面容扭曲,双眉狠狠皱紧,像要把来自身体的痛苦从眉目间挤出去。

不会吧?难道被我撞死了?

“喂!你没事吧!”我赶忙扑上去,探他的鼻息。还好,是个活人。我赶忙收拾好情书,费力地架起他往校医楼走。好在这里离校医楼不远。

校医楼是一栋综合医务大楼,同时连接着医药科研楼和住院部,属于校办医院。受伤的学生都会在这里接受治疗。医务大楼内部建立了完善的医疗体系,甚至比一些国立医院设施还要完备。从急诊门诊到急救住院,所有部门各司其职,划分出了无数具体的医科,不胜枚举。住院部大楼甚至比学生宿舍大楼还大。

我扛着这个不知名男相当费力,如果走正常程序挂号看病什么的太麻烦了,我没有时间去按部就班地折腾。这个男生说不定一秒钟都耽误不起!

我一路冲到急诊部候诊室。这里有几排座椅,只有几个人在等着。我把他安顿在候诊室的座椅上,直接闯进内科应急部主任办公室。里面端坐着一个地毯写东西的花甲老奶奶,老奶奶被我吓了一跳,问我干什么来的。

我这么架着个人跑过来过来,气都喘不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抬手指着外面的候诊室,半天憋出一句,“救……抢救……他……昏倒了!”

花甲老奶奶没有旁人那么冷漠,她上来拍拍我的背帮我顺气,“别急别急,你带我去看看。”

我带着老奶奶走到外面,指着被我费了大力气拖到椅子上躺着的不知名男,“他,他突然昏倒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了。”

老奶奶快步走上前,步伐稳健,一点不像个将行就木的老人。她掐了一把不知名男的人中,不知名男没反应。

老奶奶撩起他的袖子,他的左手不知道为什么用绷带缠了起来,缠的密不透风。老奶奶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在手指接触他的一瞬间,老奶奶发出了一声疑问,喃喃自语,“咦?怎么回事?”

她把不知名男的袖子撩得更高。不知名男的左手前臂居然也都缠着绷带。但是那绷带不是为了保护伤口,更像是在遮掩什么,我看到他手臂没有包住的部分,居然是深灰色的!

不是普通的深灰,那种黑灰色泛着金属光泽,冰冷渗人,与其说那是手臂,倒不如说是一块手臂形状的黑铁。黑色像是从手开始向上蔓延,一直到手臂上来。

老奶奶的额前忽然冒出了涔涔冷汗,她左右四顾,大声呼喊,“来人!把他抬走!去急救室!”有几个白色衣衫的年轻人闻声推着车走过来,将不知名男抬上车,往急救室推。花甲老奶奶急得恨不能自己帮忙推车,跟着推车就要走。

我连忙追上她,“前辈,前辈,他到底怎么了?会不会有事?”

花甲老奶奶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带着怜悯和叹惋,像是在看一只可怜的小败狗,“他……哎,你跟着来吧。”

谢谢愿意看文的读者们。

论理是不该拿以前写的东西来充数的,不过这个故事放了很久了,想给它写一个结局。如果你喜欢,欢迎你继续看下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十八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