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韩云鬼的字条

上午上课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在打转汝兰陵说过的话,自然是一个字没听。熬到放学了,又冒出一个人来,是个要我帮他带信的男生。这男生总共也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我甚至对他都没啥印象,翻了一下记录本才发现,他三个星期前曾找我帮忙带信一次。这会子他冒出来说,我隔了很久也没给他萧薰儿的回信。我原以为是我漏送了,赶紧去找包裹,却没看到未送出的回信,心想大概落在寝室了,就告诉他说回去看看,找到了再给他。他非常失望,说了几句有点难听的话,我当他是伤心难过,我又有错在先,所以不和他计较。

这男生前脚刚走,又有几个人来托我送信,小费信件一大堆弄得我手忙脚乱。眼看教室管理员要来锁门了,我还来不及一封封整理收拾,只好匆匆忙忙抱着信和礼物走出教室。下到一楼,我本想径直去食堂,不经意看到很多人围在一楼大厅的展板前。人太多挤不进去,我就在旁边等,等人都散了才走上前去看。

原来是内院选拔赛首场对战表已经公布了。比赛后天正式开始,明天要布置赛场。这意味着从明天开始就全天比赛不上课了,全体学生都要去观看学院的选拔赛。虽然这看上去很影响教育,但这才是大陆上真正推崇的教育方法。斗气斗气,核心不在气,而在斗。斗人,斗世,斗帝王,斗苍天,直到斗破苍穹。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喜欢斗,我很讨厌斗,斗就意味着争夺、胜败,甚至生死。而我只想活着,不那么累的。

选拔赛分三部分进行,第一部分是定额赛,用指定任务的形式从所有参赛的学员里筛选出200人进入下一轮比赛。第二部分是一对一的淘汰赛,从200人中选出50人。这50人将成功获得进入内院的资格,并进入最后一轮的排位赛,最终通过排位赛决定排名。前五的优胜者可以获准进入藏宝阁随意取一样东西作为奖励。这个东西可大可小,有玄阶甚至地阶的功法斗技,也有各种神奇的灵丹妙药,至于能拿到什么,看实力,看运气。

循环淘汰赛每三天为一轮,每轮进行十二场比赛。整个选拔赛赛程长达两个月,可见这类大型竞技赛在学院教授课程中的份额之重。

在我游手好闲的时候,定额赛已经结束了。这张榜上公布的是定额赛出线的200人的名字。还有另一个公示,示范赛的名单。

示范赛,是在正式比赛开始之前,进行三轮表演性质的比赛,用于预先炒热气氛,同时向新的学员介绍比赛规则,名单从第一轮出线的参赛学员中随机抽取生成。虽然说是表演性质,但是示范赛的结果会计算到淘汰赛里去,也就是说在示范赛里落败的人会被从入选名单中剔除出去。总而言之一句话,要赢。

我没料到的是,那示范赛的名单,看得我心惊胆战。

第一个入眼的是萧玉,她的对手我不认识,但是实力在她之上。第一场就出师不利,八成直接被踢出去了。

第二场双方让我起了一背的白毛汗。

萧薰儿,对韩云鬼。

这两个人居然撞到一起了。

不过没关系,萧炎现在不知道在加玛帝国哪个角落蹦哒,和那个谁家那小谁的三年之约还没到,比赛是赶不上了。萧薰儿说过自己要等萧炎,肯定会弃权,我不必担心她会和韩云鬼真刀真枪地干起来。

展板看完了,除了这三个名字也没什么新鲜的。我转身要走,却不知身后何时多出来一个人,一回头就撞了。也不知道他是功力几许深厚,这么一撞他没事,我摔了个人仰马翻,信件礼物散落一地。

我一边猛说对不起一边在地上收拾,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扒到自己面前。正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一只手将我遗落的几封信整理成一叠递了过来。我接过信,习惯性地说谢谢,再抬起头去看对方。

韩云鬼!这货真是人如其名,神出鬼没的。这要是在半夜没准能吓死我。

他看我都收拾好了,就站起身,顾自去看展板。我抱着一大摞信,拍着屁股上的灰站起来,尴尬地打招呼,“嗨,你也看展板,好巧啊。”

他点了一下头,还是盯着展板。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几个字。

『萧薰儿对韩云鬼』

心脏在某个瞬间停了一下,太快太短暂,悄然到无法察觉,就像工厂工作已久的工人偷空休息一下酸了的手。

他一直在关注萧薰儿,虽然从来没说过。他应该还不知道萧薰儿要弃权,没准正在想怎么能让她输得别太难看。他就是这么个葫芦一样闷又心思忒多的人。

他给人的印象永远是坚硬如铁,但其实他没有那么冷漠。至少他愿意为一个追女孩的傻小子纡尊降贵,虽然不知其初衷是否只因为他八婆,但至少证明落红非无情。这样的人拿来当爱人真是再好不过,沉默寡言礼貌疏远细致体贴实力强大从一而终,啊不对,是忠贞不二,也不对……反正就是专一,一直喜欢萧薰儿没变过。

这么想着忽然挺讨厌他,讨厌萧薰儿。干嘛要喜欢萧薰儿,干嘛人人都喜欢萧薰儿。虽然她是很好,可是人家名花有主了人家是萧炎哥哥的,你们白费什么心思嘛。

吐槽归吐槽,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即使没有萧薰儿,也轮不上我。即使我想过无数次,想他救过我,还有告诉我汝兰陵在哪,可那又如何?刘枫为了萧薰儿还送过我七枚苍穹魂斗钱庄纪念币呢,我这手上还有一大堆男生送给我的礼物呢,不都是为了让我帮忙给萧薰儿带信嘛,有哪一件是真正送给我的?

唉,别想了,走吧走吧。

忽然一大群人飞快跑来,脚上风风火火的,嘴里叽叽咕咕的,从大厅穿过去,直奔后山。我刚转身就被撞了,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信件又掉了一地。

撞我的人连忙扶我起来,帮我收拾东西,“对不起对不起……”

我本来就烦,被这一撞东西又掉了,更加郁闷,一边恼火地收拾一边愤愤地骂他,“搞什么!慌慌张张的,撞死我了!”

那家伙急得很,“嗨!你不知道?有人死在后山啦!”

“院长死了你们也没这么急!”我一翻白眼,“谁死得这么惊天动地的?”

那人匆匆解释,“我也不认识,听说穿得跟个鬼魂似得,还戴顶银冠子……”

我头皮一炸,“什么!”

那人把东西往我怀里一塞,边跑边说,“自己去看吧,晚了赶不上了!”话音没落人已经不见了,留我还呆在那。

银冠子?汝兰陵?!

我整个后背瞬间寒毛就炸起来了。她,她怎么死了?才一个上午的工夫!怎么回事? 我把信件胡乱往包里一塞,拔腿就要跑,忽然手被人拉了一下,一触即离,然后在我手心留了点东西。我回头看,韩云鬼正看着我,看我回头就冲我点了下头。

手指一点一点张开,掌心一张白色字条缓慢地舒展,刀锋一样的字破开纸面,笔笔透着凌厉。

“明天早上,北门桃花林。”

一瞬间心脏都忘记跳了。

终于……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么?

我在心里很苦很苦地笑了。

行啊哥们,会挑地方,北门桃花林,这可是全校最浪漫的约会圣地啊。这个时节,桃花应该开得正好吧?还以为你完全木头脑袋呢,没想到木头为了爱情也还是开出花来了。

可是萧薰儿她从来不去赴约的,连不得不敷衍的白山她都没有应过邀。你竟然不知道么?

可那是韩云鬼的字条,他这是第一次递纸条吧?不知道做了多少思想工作。万一我兜头一盆冷水,把这点可怜的小火苗浇熄了,他以后就算喜欢上别的女孩也不肯说,岂不是我的罪过?但是萧薰儿确实是不会去的啊……

可那是韩云鬼的字条,以他的个性,也未必会是谈儿女情长,没准只是说“明天和你对战我是一定要进前50的不如你弃个权免得我手重打伤你了”之类的。那就不用带话了嘛,反正她不参加我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可那是韩云鬼的字条……

算了,就为你当一次好人吧,无论如何我也会劝萧薰儿去的。就当是还欠你的这么多。

于是我抬头,冲他艰难地点了一下,然后拔腿就往后山跑。生怕哪一步慢了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后山里有一处地势很怪的地方,在一大片土坡包围的中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凹陷,我在这里看到了汝兰陵。一群人围成的圆圈中,她安静地睡着了。双手搭在小腹上,面色安详,唇角带着动人的微笑,似乎梦到了久违的爱人。

我挤开人群冲进去,看到她的瞬间,像有一个天雷砸在头顶。“阿陵!”我尖叫一声扑了上去,努力想把她抱起来。

她的身体好冷啊,冷得远胜今年冬天的那场暴雪,好像就要结冰了。

“阿陵!”我抱着她,痛哭流涕。

她不说话。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不会圆睁杏目冷冷逼问我“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像个邻家少女一样带着淡淡的微笑说起那个很笨很笨的爱人。

这么美这么好的姑娘,那么骄傲那么倔强,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这么冷这么冷地睡在这,这么潦草马虎地给自己连同这个世界打上了终止符。

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只想抱着汝兰陵痛哭一场。我的神经被折磨到麻木,已经不知道疼,不知道难过。我只是哭,嚎啕大哭,边哭边问自己的心还在不在。

它不回答。

“喂,我认得这女的!就是她害死了汝同学的!”

“诶?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

“就是她!她抢了汝兰陵男朋友!就是那次会审!”

“哦!我有印象!没错!”

“原来是狐狸精小三啊!”

“为情而死,哎,傻得可怜哦。”

“你想对兰陵做什么?!放开她!”

“把她拖下来!”

忽然有人从背后拽住我,硬生生往下面拖,逼我放开了汝兰陵。她重新倒在地上,拖着我的力量没有放松,我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唉,可怜的汝家姑娘,多少红颜为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啊。”

“兰陵好可怜……不能饶了这狐狸精!”

“没错!这种狐狸精不惩罚,还有没有王法!”

“打!”

“打死她!”

“打小三!”

忽然有拳脚落下来,像置身流星雨的中央,耳边全都是呼啸一样的风声。

痛,浑身都痛。好多人围着我,拳头和脚不停地来,身上,腿上。还有人一脚踩在我脸上,狠狠地骂,“死小三!让你贱!让你贱!”

“让你害人!”

“给兰陵报仇!”

“打死这小婊子!”

“不能让汝同学白死了!”

“打死她丫的!”

“小贱人!”

“踢死她!”

你们,你们乱喊什么?!你们知道什么?!什么汝同学什么兰陵,人家姓汝兰!姓汝兰好吗?!没事瞎起什么哄?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死吗?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在这里伸张正义,很有趣吗?以为自己就正义了?以为打人就很了不起显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能辨别是非了?拿着不称为理由的理由为令箭,就可以执掌生杀大权了吗?你们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痛,真的好痛!你们别打了,别踢了。

我知道我该死,我是该死!我害死了他们两个。我知道我早该偿命的。可是,可是能不能……能不能换种死法?直接杀了我,好不好?这样子,一脚一脚被人踢死,太痛了。这是我为犯下的罪而付出的代价吗?

忽然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痛得我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了,张开嘴却发不出声。一股甜腥味冲上来,我忍不住“哇”地一下吐了出去。

终于停了,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么亮,那么亮,好像一瞬间看到了天堂。

我睁开眼,一片刺眼的血红,远近都是朦朦胧胧的,有时清晰有时模糊,还有很多双脚,它们抬起又落下。

“哟,这小三挺有钱啊,你看这地上一堆一堆的好东西。”

“还有信,啧啧,情书啊?就她这样还有人给她送情书?”

“绿茶婊嘛,谁知道她在外面怎么勾引男人的。你看这里一地情书,情人还真多啊!”

“我来看看这是谁写的啊!等会把她这么多情人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咳咳,亲爱的萧……薰儿?”

“什么?”

“你说谁?萧薰儿?”

“……这,这信是给萧薰儿的……”

“放屁!萧薰儿哪里长成她这个丑样子!”

“不是不是……你看这个包,是帮萧薰儿带信的那个人,是吧?”

“诶?……不会吧?”

“萧薰儿的侄女?她是萧薰儿的侄女?”

“我的妈呀!不不不,不关我事,我只踢了两脚……喂,都是你怂恿的!现在怎么办?!”

“去你个二五眼!明明是他,关老子鸡毛事!”

“不不不,冷静,冷静。你看她这样,八成没认清我们。我,我们,我们快走,离开这!”

“对对对,不被人发现,没人知道,她也不知道,走……”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感觉到眼前忽然天黑忽然天亮,耳朵里全是电话忙音一样尖锐的嗡鸣。

手指微微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摩擦我的手心。我努力扭头去看,看到一团模糊的白。我隐约记得那是一张纸条,因为刚才的打斗,被我太过用力地捏,捏成了一个团。字条上的字被汗水浸染成了一个又一个墨晕,看不出原先是什么内容了。但我自己知道,很清楚地知道,那上面原本有几个字,有几个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看见的字。

在我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天堂,黑色的天堂。

我从趴着的桌面上醒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身上暖意融融。

桌上的作业本打开到“胚胎干细胞移植”,四下望去是一大片起伏的书山题海,周围的同学有的在午休,有的静静埋着头写作业。

黑板上是上午最后一节英语课老师留下的板书,后黑板上是几个大字,“距高考还有17天”。

我伸了个懒腰,拿起笔开始写作业。我记得老师布置了七张卷子,还有两章节的复习题,我一点都没写。深吸一口气开始奋战。

铃声响起,睡觉的不情愿地爬起来,做作业的抬头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老师抱着练习册走进来开始讲课,“把作业翻到94面,我们把答案对一下。第一题……”

我迅速翻书找出红笔,开始修改答案。答案对完,我错了几题。老师只挑部分难题讲了,剩下的自己去研究,他又开始发新的试卷和练习题。

有两道综合题我错了,老师没讲,我习惯性地去问同桌。

我同桌是全年级公认的学神,成绩好到不是睡觉就是翻科普杂志也一样考年级第一,闭着眼做题都是对的。新来的数学老师不知道我们班这号人物,看他上课睡觉,故意刁难他点他起来回答问题,结果他上去写了三个公式就把老师刚才列一大排答案的题做出来了,那个中年的数学老师看得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更夸张的是有一次考理综的时候睡着了,醒来还剩半个小时,他一点不慌张,铺开卷子就开始写。因为时间原因最后的选修题实在做不完,前面做了的全对,可惜大题步骤省略太多,老师给他扣了一大半过程分。

他是个很闷的人,对谁都是淡淡的爱理不理。全班人一度认为这货肯定特难相处,更别提做同桌,老师把我调去和他同桌的时候我郁闷了好久。

但其实他人很好,只要我有不懂的去问他,他一定会很耐心地讲到我懂了为止,有他在,老师什么的都是浮云。

看到我递过去的作业本,他扫了一眼题目,拿起笔在我的错题旁边写了两个算式,然后开始讲,“你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一定要先审题。a的运动情况是这样的,你忘记考虑a和b之间也有相互作用……”

时光飞逝,转眼高考结束,散伙饭上大家尽情喝酒喝到脸通红。有人借着酒劲告白,大喊某某我爱你。有人哭得泣不成声说马上要去鹰国米国深造我舍不得你们。学神默默坐在角落里喝酒,喝到上脸上头也不说话,直到一个妹子来找他。

那妹子是学生会副主席,听说喜欢学神很多年,高□□位搞学习。由于妹子比较主动,搞出了一些轰轰烈烈的事,全年级都知道妹子单恋学神。今天来找学神,不知道是临门一脚还是最后的尝试。

我喝了一杯啤酒,然后默默吃菜。大伙都在起哄学神和妹子,妹子大着胆子向学神递了自己做的巧克力,一排男男女女大声地喊“快答应!”“别让她伤心!”

我只觉得好吵好累,不想参与其中。吃着吃着胃里忽然不舒服,冲进厕所哗哗地吐,吐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们还要去KTV,我躲在厕所里直到人都走光了才出来,一个人吹着风回家。

第二天学神空间里发了一张二人合照,在KTV里,妹子靠在学神肩膀上,二人脸红得一塌糊涂,笑得纸醉金迷。

我在手机键盘上敲出“祝幸福”,然后踏上去往甘肃酒泉的火车,在火车上,我闭上困了很久未合的眼,沉沉睡去。

“萧红?萧红?”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勉强睁开眼,眼前一片模模糊糊。

“萧红?”有人在叫我名字,这次我听得真切了,好像是萧薰儿。我努力想睁大眼睛去看那人是谁,但只有眼睛生疼的刺痛,过了好一会疼痛才消,我才勉强意识到自己身在寝室,萧薰儿就在旁边看着我。

“小……小姨?”我开口问。

“是我。”萧薰儿叹了口气,“唐小冬在山上发现了你,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你怎么回事,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苦笑起来,笑得想哭,“说来话长……我都不记得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萧薰儿回答我,“是啊,给你上药的时候你都没醒,伤得这么重,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

我摇头,“别管了。”手动了动,忽然触电般一惊,“纸条呢?我的纸条!”

萧薰儿忙拍我,“别急别急,在我这呢!你攥得死死的,我好半天才弄出来。上面写了什么?完全看不清楚了。”

我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空,不止胸口,全身都空了。好慢才恢复过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是韩云鬼给你的。”

萧薰儿语气一惊,“韩云鬼?他?”

“明天早上,北门桃花林,他有事对你说。”我偏过头,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表情,即使我没有哭,“小姨,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呀,这么正式的,你的事我哪次没答应?说吧。”

“拜托你,一定要去。”我几乎咬着牙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萧薰儿沉默了。

很久她都没说话,我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反应,又不敢逼迫,只能等着,怀着复杂的心情。

沉默了很久萧薰儿才开口,“萧红,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萧炎哥哥。不论是谁,不管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别难过,我去跟他说清楚,啊!~”她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我的脸。

“拜托你,一定要去,只有这一次。”我拉住她的手,“不是因为我怎么样,你也不用表态,我只是希望你去。说什么都不重要,去就好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哎,我可怜的傻萧红啊。”萧薰儿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叹惋,“你先休息,你那一堆信都弄得一团乱了,我得去收拾。而且我发现你有一封我写的回信夹在里面,忘了送出去。也不必着急,等你伤好了再送吧。”

我漏了的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唉,不想管了。头好痛。

也不知道我躺了多久,小便憋得难受,我起身用脚找鞋子,往门口走。

刚到门口我就被撞了一下,鼻子好像撞上了墙一样,震得生疼,我揉着鼻子哎呦呦叫。萧薰儿闻声过来搀扶我,“萧红,你怎么往墙上撞啊?”

我疑惑地看着我刚才想要出去的门,“这边不是门吗?”

萧薰儿的音调古怪得很,“门在那边,不在这。”

我感觉到她的手放开了我,在指着一个方向,但我却看不清她的动作。更古怪的是,萧薰儿的手放开我之后,她的距离也飘忽不定起来,好像一会近一会远,我竟然看不清她在哪里。我试探着向她伸出手,“小姨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是寝室吗?”

萧薰儿没有说话。我的手抓了个空,萧薰儿的影子在我视线里越来越模糊,直到我完全看不见她,周围的景象也跟着模糊起来。她静默了很久,才说,“萧红,这里是校医院,不是寝室。”

她的声音刚刚入耳,周围的景象便飞速褪去,落下一片没有边际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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