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剖腹取箭

肚子上的箭我不敢去碰,一碰就疼得厉害。我现在看着满山满园的人,脑子里飞快地想该怎么逃,可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想杀出重围,难度如同上天。如果要打开角门跑出去,就要背对着他们在门上下功夫。我实在不敢把后背露给一排排的机弩,只怕门还没开我就立毙当场。现在只有这些家丁和侍卫在,许以鸿和许家家主都没有来,谈判也肯定不用考虑。

但这恰好是机会。指挥官不在现场,就算军队再怎么训练有素,不可能一点漏洞都没有。现在他们持远程器械围攻,如果站在原地,那就是固定靶,只有跑起来,才有生路。现在要做的,是冲出包围圈,就算是天罗地网,我也只能去撕一条口子,再想办法逃。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第四波箭雨又到。他们根本没打算留我的活口,就是要把我杀死在这里。

我不敢再停留原地,向着左手边就迈步,第一步出去我就差点摔下去。肚子完全使不上劲,无论用出多少的力气,一到伤口那里就变得软绵起来。好在跑了几步之后我还是恢复了平衡,于是一边跑一边顶着箭雨,又有几根箭悬而又悬地擦着我过去,拉开几条口子,还好没有中在我身上。

一边跑我一边看包围圈,左手边的两座假山后人不多,大约只有三五个,冲过去后我也好藏身,于是我调整方向,朝着假山就跑过去。

四周传来装箭的声音,下一波攻击马上要到了,我尽力提速,护着肚子上的伤。假山后面那几个侍卫看我冲过去反而慌张起来,从箭袋里拿箭的手都在抖。我心中大喜,看来这几个家丁虽然擅长使用机弩,但至少不是专业训练的军人,仍旧是普通家丁,这样我的逃生机会就大大增加。

第五波箭雨很快就到了。我紧紧握住审判,拼命挥动挡开飞箭,躲到了假山背后。正好有个家丁也躲在这里,我直接用肩膀往他身上顶,把他顶飞。他的机弩脱了手,掉在地上。旁边的几个家丁立刻对准我发动攻击,我用审判挡开那几根箭,对着最近的一个劈头照脸就砍下去。

此刻的审判不是利刃,只是一把普通的钝刀而已,刀身砍在一个家丁的头上,仅仅把他砸了个眼冒金星,脸上多了一条红印。你奶奶的还真钝,割肉都割不了,过分了!这是刀还是铁条啊!

敌人可不管这些,那些家丁看我的刀砍不死人,胆子又大起来,居然直接朝着我扑过来,准备用人海战术对付我。除了这几个家丁,远处的家丁们也都往这边赶过来,打算两边合围,把我夹在假山中间。

我急于逃走,不想和他们硬缠,何况我还挂着一支箭,碰一碰都够我疼半天的。于是我往手上运功,一招水龙斩轰出去,直接把离我最近的家丁打飞,打得他往后倒栽到另外几个人身上。我趁乱脱身,继续往人少的方向跑。一边跑我一边在看,哪个地方的墙比较容易翻,只要到了街上,我就有大机会逃生了。

跑着跑着我看到,园子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土坡,那里的墙只有半米高,上到那个土坡上,我一抬脚就能翻出去。大喜之时,我差点忘了身后有追兵,听到背后无数破风声,我仰头一看,又是一轮齐射。这次是抛射,我一闪身躲到了假山群里,那些弩箭叮叮当当掉了满地。偶尔有一两根还弹到我面前了,我就用审判把它们打出去。

就在我以为这一轮齐射已经结束的时候,下一轮又开始了,简直不给我歇的时间。别说逃跑出去,我连露个头都不敢。

“焱仙!”我吼了一嗓子。

“马麻?”焱仙不慌不忙从我的刀里钻出来。

“你要是不想让我死在这,就赶紧搭把手。”

焱仙很欢快地答应,“好的!马麻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说,“你先把这根箭弄断,然后用火逼退他们,给我争取一分钟的时间,我从那边的墙翻出去。”

焱仙有点诧异,还是点头答应,“我知道了。”它飞到箭杆上,轻轻一碰,那箭杆就断了,只留下一截在我腹部。随即,小小的身躯消散,变成一团黑色的火焰,黑焰如蛇一般蹿上高空,忽然成火环状炸开,飞快地扩散。

几乎是在火环炸开的同时,四面八方传来连串惨叫,显然是焱仙得手了。我抓住时机,拔脚就跑,一路跑上土坡,一个空翻直接翻出院墙。

外面果然是街巷,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巷子。我狼狈落地,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肚子上的箭头把肌肉神经扯到了,疼得我在半空中扭成麻花,差点平拍在地面上。好在我勉强保持着落地的姿势,没有真的脸朝下摔下去,踉踉跄跄爬起来,就往前面跑,也不知道到底是朝着哪个方向,总之只管跑就对了。

万流城东边临海,海边没有城墙,沿海是港口,贴着海平线竖起一根根桅杆,把海和天连在一起,好似竖琴的琴弦。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拉船的纤夫就已经开始干活了,他们被领头的工人驱使着,口中喊着号子,一齐拉船打纤。还有一些渔民,张罗着自己的小船,准备出海。

生活对他们来说,不是厮杀往来,没有斗气修炼。他们只是什么也不知道地,每天看着日头出海打渔,赚一点谋生的钱,养家糊口。哪天天气不好,就要担心今天一天没有饭吃,哪天打多了几斤鱼卖多几个钱,又能高兴地喝起酒吹吹牛。他们日复一日,过着小老百姓平凡的生活,无论有什么愁苦,出一次海就能抛到脑后。

在这个所有人拼命修炼、拼命争夺财富和斗气的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被安稳的生活宠成了笨蛋的人,只能了解到没有饭吃这种程度的不幸。

真是令人羡慕的笨蛋啊。

许家是在城南,我一路东奔西撞,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城东,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躲好,靠着石头墩子半躺下。焱仙飞到我肚子上,问,“马麻,你打算现在处理吗?”

我恨恨地回,“不然怎么办?去医馆?”说着把药丸吃了下去。那是焱仙指挥我从纳戒里面找出来的,说是可以镇痛。吃完之后我扯了一块布咬在嘴里,伸手去抓住一旁支着船的木头架子脚,然后示意它开始。

焱仙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操起了水果刀,用火焰炙烤消毒。

我看着那刀锋,无法控制地发抖,连手都有点使不上力气。焱仙给刀消了毒,然后冲我点了一下头,表示它要动手了。我也点头回应。

它用斗气操控着小刀,小心地贴在我的箭伤处,然后一刀划开。

一刀下去我整个脑子意识都空白了,只觉得一阵剧痛,痛到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视野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失去意识只有一瞬间,下一刻令人无法思考的剧痛再一次占据大脑,痛到极点甚至有点麻木,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

缓了好一阵子意识才回归,我才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手捏着的那个木架子都变了形。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疼,哪怕被打到骨折、全身缠绷带缠成木乃伊都没有这样疼得厉害。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也是这样脆弱的一个人。原本以为我对疼痛的耐受度已经足够高了,才知道离真正的痛还差得很远。

然而这才是开始,划开一条足以将箭拔出来的口子之后,还要把箭头取出来。我已经连做思想准备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看着焱仙在那里操刀。

之前已经把箭杆烧断,只留下勾在我肉上的一截,只要把肉里的箭头拔出来就好。虽然说得很轻松,但实际操作起来,可是相当要命。

焱仙抓住留下的一点点箭杆,试探着一拨。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我整个人差点拧起来,天知道这根箭头究竟勾住了我几条肉,稍稍一拉扯就疼得我要以头抢地。

焱仙被我的反应吓到了,等我缓过神,它才出声问我,“马麻你没事吧?”

我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用眼神示意它继续。

焱仙安慰我说,“马麻别怕,箭头的方向不很麻烦,一下子就可以拿出来,马麻你忍一下。”

我用余力点头,同时伸手捏紧了手里的木头杆子。

焱仙做足了心理准备,双手抱住箭杆,嘴里喊着拍子,“一,二。”然后一用力。

“唔——!”我整个人又一次拧起来,头差点撞到膝盖。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天堂,一群白色的天使围绕着我唱哈利路亚。

白色天使还有天国都消失之后,疼痛感才明显起来,刚才那一下简直痛到超出极限,痛到我都感觉不到痛了。

我咬着嘴里的布,那块布已经被唾沫浸得透透的,隐隐约约好像还有点咸。我的手失去了依托,轻飘飘的,好似手里的架子脚不见了一样。已经不止是伤口,全身上下都在痛,我甚至感觉不出来伤口在哪。

我深深地吸着气,悠长地呼吸,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是冷汗,整个人被汗浸得透湿,像是打水里捞出来一样。

焱仙已经在往我的伤口上涂药了,它一边撒粉末一边说,“马麻我帮你把伤口烫了一下,上好药再包扎。”

什么时候烫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没觉得哪里发烫,只感觉我整个肚子都不是我自己的。

焱仙抹好了药,用针线缝上,又盖上两块纱布,再帮我缠腰。难以置信此刻我居然还有余力,能够把自己往石头上靠一点,方便它绑纱布。

趁着它忙活,我扭过头看,刚才被我抓着的那根架子脚,居然整个折了三十度,被我硬生生掰弯了。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大力气,把这玩意掰成这样,待会肯定有人要找我算账,得趁人发现之前赶紧溜。

才刚一抬头,我就被一股失控的无力感拽回了地面。肚子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根本起不了身。

焱仙飞到我眼前,轻飘飘靠着我,“马麻不要勉强了,先休息一下吧。”

我一边笑一边哭,我也不想勉强,如果能过平安幸福的生活,谁愿意像这样出生入死,奔波劳累?更何况,这和我想做的事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在这里费心费力图什么。

马上天就要大亮,那些船已经开始驶离,不知道是去往哪里。反正这里的城主不会命人去找不死药,船上站着的也不是徐福。

我看着那些桅杆一根一根消失在视野里,感觉着自己的呼吸也慢慢平复,这才小心地起身。

该去哪里呢?离开这里吗?

我不知道。

我扶着伤口,慢慢地挪步,也不知道是在往哪里走,心里正在盘算,许家会不会当街抓人,如果当街抓人要怎么办。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许多人忙忙碌碌,正往外面码东西,码的片还挺大,还有好些个大箱子。门口停了好几辆车,旁边还有许多人驻足观看,看了一阵又各自散去。

我走上前,只瞧了一眼,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竟然是那个方掌柜,他正悠然自得地准备搬家!

急火攻心,我一下子疼得喘不上气,满脑子都是脏话,可惜一句也骂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方掌柜注意到了我。我一不留神和他对上了目光,正想赶紧低头躲开,那方掌柜居然满面笑容地招呼我,“茗音小友,真是巧,这是往哪里去?”

我感觉那口血都要到嗓子眼了。这老狐狸,太气人了!

我伸手按着伤口,勉强装出没事人的模样回他,“随便逛逛。方掌柜这是,搬家呢?”

方掌柜抬起手捋胡须,“过两天就预备离开这里啦。家下人正在收拾呢,小友若是不着急,来书房里坐坐?”

我看着那张和善的笑脸,咬牙切齿,“行啊。”

方掌柜便做手势,“请。”就迎我进了院门,绕过影壁进回廊,走了两进院落,又往东厢一拐,才到书房。

这书房大约还没收拾,古董玩器字画兰草一样不少。打扮得很是雅致,雅致得让我七窍生烟。

方掌柜招呼我坐,我也懒得客套,就往太师椅上一抈。家丁奉上茶来,我也不摆那派头去品,就一口吧咂下去。茶还挺烫的,我赶紧呼呼两下,把热气散掉。

方掌柜在旁边看着说,“小友这是在同方某玩笑?”

我把茶杯放下,“是你先和我玩笑。”

方掌柜就说,“兵不厌诈。更何况,茗音小友走的原本就是危险的路,自己不做打算,怪得谁来?”

我冷笑,“你还有理,就是因为个个都像你这么阴坏损,所以才个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说着,我冲他挤咕眼,“累不累?”

方掌柜没接我的话,“小友莫要忘了,你的对手是什么人。”

我一摆手,“少废话。光天化日你大呼我名字还把我拉你家里,是想干什么?”

方掌柜不答反问,“那么小友如此大胆,单刀赴会,又是为何而来?”

我敲敲桌子,“你要的事我帮你办了,我要的答案你还没给我。”

方掌柜的眼神终于有点变化,虽然我不知道这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小友明知上当受骗,却仍然只身入敌营,就不怕我再次诓骗你,让你又一次落入陷阱么?”

我指着外面的大片大片抄家货,“你要办的事我给你办了,许家没了捏你的把柄。过两天你就搬家了,许家回过神来找你麻烦也鞭长莫及。我又与许家结下死仇,许家只求杀我而后快。如此情境之下,你还要骗我,你图什么?”

方掌柜听过我的话,居然笑了起来,边笑边捋须。

我可没心情和他冷笑热哈哈,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子骂,“少跟我来这套,我今天来就是要个结果!姓方的你说不说!”

方掌柜一瞬间收了笑,冷冷看着我,“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

我一脚把桌子踢了,“求你*啊求!跟你做买卖变成了求人?”那桌子打了一个滚摔在地上,折了一条腿。桌上茶杯更是掀了一地,哗啦一声摔成一堆碎片。

方掌柜终于有点怒色,他慢慢站起身,俯视我,“茗音小友,如今你有几分依凭,能与我讲条件?”

我继续耍横,“那你有什么依凭,就敢摆这种脸子给我看?”

方掌柜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一道劲风直往我肚子上打来。我没防着他出手这么快,匆忙直接只能两手交叠挡住。却不料这一手甚是厉害,我匆忙积攒的斗气如同摧枯拉朽一样崩溃,整个人直接被这股力道往后一掀,往后栽进了一个太师椅里,连带着椅子一同垮落,摔在地上。

这一下正好中在我的伤口上,疼得我差点一命归西,好不容易缓过来,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该死的,他竟然他妈的是个斗灵!

方掌柜没有逼上前,还是站在原地,“茗音小友,谈判之前,要先估量彼此的筹码,我原以为你知道。”

我捂着伤口,倒吸凉气,心下感慨,接了这一下,肯定把伤口撕裂了,真是要了亲命。

好不容易吸够了气,我才勉强开口,“和你没什么……好谈的,直接动手,还少吃点亏。”

方掌柜愈发笑得得意,“若要如此,也必先有动手的资本才行。”

我挣扎着从木头片里爬出来,捂着伤口起身,“以你斗灵的实力,都不敢和许家正面抗衡,为什么?”

或许是意外我能报出他的斗气等级,方掌柜明显有点惊讶,听过后,敛了笑,慢慢收回手,背在背后,“茗音小友,许家比你想的还要可怕,和许家作对,没有足够的实力,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我捂着伤口笑,笑到伤口发痛,“我能从许家的机关弩包围圈闯出来,还会怕你吓唬?”

方掌柜眉头微皱,但很快又释然,“你既在我面前无还手之力,又何谈撼动许家。纵然现在你逃得一时,不过是许家未尽全力罢了。”

“所以你出卖了我,因为没有能力的人不值得合作?”我咬着牙笑。

方掌柜微笑不语。

看见这个笑我就一肚子火,我想都不想,一招水龙斩就打了过去。

方掌柜轻松地避开,从上至下一掌,压在我背上,将我拍到地面。

他出手分明轻飘飘的,可一巴掌下来,却好像有座山压在我身上一样,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四肢着地趴在地上,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有鸟叫一会有风吟。我微微抬头,好像看到头顶有海面,金碧辉煌。

一肚子火终于凉了下来。我终于认识到自己和许家,和这个方掌柜究竟有多大的差距。这种差距,真的不是我胡乱发脾气爆个小宇宙就能抹平的。如果我再不冷静下来,再继续意气用事,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现在已经成了许家的敌人,没有必要再和方掌柜彻底翻脸,尤其是他现在并不打算杀我的时候。

正这么想着,手心忽然一阵刺痛,像里面有根针在扎。这疼痛并不强烈,但它的优先级好像凌驾于其他所有感觉之上。当它出现的时候,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它拉过去了。

我翻过手掌来看,只见左手手心里有一片黑色的羽毛。那就是刺痛的根源。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我中毒了?不,这看着更像是被人下咒了。

方掌柜也注意到了,他神情忽变,竟然蹲下身来,捏着我的手腕,仔细翻看。

他的脸上全是惊讶和深情,仿佛突然陷入回忆,盯着我手上的图案,目光深邃迷离,就好像一个……

老变态。

我被他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生怕他一高兴把我手砍了留下来当纪念。

“羽灵印记……真的是羽灵印记。”他自言自语地念叨。

“什么东西,什么印记?”

方掌柜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海云……一晃眼……已然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妈呀,这话更让我脊背发寒了。

我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咯噔噔往外爬,护着自己的手,“你想说什么?这到底什么东西?你别摆那副样子,恶心死人的。”

然而方掌柜并没有发怒,甚至蹲在那里没有动。他的眼神有点空,不知道在看哪里。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神,慢慢站起身,“羽灵一族,世间少有。能遇到,已经是幸事,能与你结羽灵印记,定然信任你至极。这羽灵印记,羽灵一族一生只能结一次,结下印记,意味着从此往后,他将守护你,不计代价。不仅如此,印记还能让你与他彼此相连,苦乐互知。”

羽灵?什么羽灵?羽灵族?我从未见过这什么羽灵族啊?我也不记得是谁,什么时候给我结的这印记……等等……左手手心?

那不是地牢里竹一划我手留下的伤口吗?

什么玩意?

不对不对不对,冷静冷静……

竹一,竹一是羽灵族人,出于某个目的,和我结了羽灵印记。为什么?信任至极?

好似有一道雷从天上劈下来,瞬间一股通透感直逼头顶,如火山喷发,所有有关竹一的事都能连得上来了。

竹一……

突如其来一阵晕眩感,视野开始恍恍惚惚的,什么都看不清。我按着头,以为是伤口恶化,或者失血过多。但这种眩晕只有一两秒,又没有其他的疼痛,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

方掌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来,与你结羽灵印记的那个孩子,遇到了危险。”

晕眩的感觉过后,手心的刺痛又一次明显起来,我支撑着站起身,抬头看他,“什么意思?危险?”

方掌柜一改刚才那副道貌岸然的姿态,神情有些落寞,不那么有精神了,像被人抽了脊骨,又像被人拿走了魂。

“羽灵印记连接的两个人,能够感应到对方的状态。想来他遇上了危境,或者受了伤,你才会有此反应。”

“竹一他……”我看向手心的那个黑色羽毛印记,莫名的恐惧袭来,不由得浑身发抖。

竹一有危险,许家对他下手了!

我不顾身上的伤,拔腿就要往门口跑,却被人一把拉住。我慌慌张张地回头,看到是方掌柜拉着我,我登时惊怒,“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救竹一!”

方掌柜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疾步拉着我往后院走。我不明就里,也不敢挣扎,只能看他想干什么。没想到,他居然把我带到后院的一个角门,伸手推开门,回头对我说,“从这里出去,是许家后街。”

我不自觉抖了一下,盯着他眼睛发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掌柜没有解释,只催促我,“快去吧。”说着把我往门外就推。

“喂!”我还来不及回头,他就要关上门。我正想要扑过去把门撑住,他忽然又停了动作,隔着门对我说话。

“千佛塔。”

“你说什么?”我一怔。

“许家的一切,都在千佛塔。”

话落,那道门便哗啦一声,锁上了。

萧红挺傻的,可谁又不傻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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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剖腹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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