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结局:韩云鬼线-2

审判者的记忆里,记录着所有异火的特点,以及吞噬它时的经历。

净莲妖火和虚无吞炎是带给他最深刻印象的火焰,因为吞噬这两种火焰的时候,他经历了非人的痛苦。

他也发现了虚无吞炎的秘密。

这种火焰,需要吞噬大量的能量才能苏醒,在获得足够的能量之前,它就像寄生虫一样寻找资质足够优秀的宿主,寄宿其中。它能够带给宿主无以伦比的天赋,加速宿主自身力量增强的速度。同时随着它对宿主的干预越多,与宿主同化的程度就越高,直到宿主的灵魂与身体完全被它掌握,它就会吞噬掉这个宿主,获得宿主所有的能量,然后寻找下一个。

它是最无耻的狩猎者,以这种杀死宿主的寄生方式保存自己的力量,直到完全苏醒。

魂族掌握虚无吞炎那么多年,早就知道虚无吞炎的秘密。他们利用这种存活方式,在千百万计的族人中挑选最优秀的宿主,提供给虚无吞炎,以豢养这种恶心的东西。代价不过是几个优秀族人的生命,换来的却是长久的对虚无吞炎的把控。

所以,韩云鬼,或者说魂寒,就成了这一任的牺牲品。

难怪他的灵魂那么冷,难怪他拒绝与任何人的接触。他自己,就是罪恶本身。

他是鬼,是吞噬生命的鬼,也是被恶魔饲养的鬼。

虚无吞炎侵入他灵魂多久了?如何从他的灵魂和身体中把这该死的寄生虫摘除?

我不知道,只感觉到无尽的阴寒。

他说鬼神远没有人心可怕,原来不是无中生有的感叹,是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吞噬的无可奈何。

韩云鬼,我要怎么帮你?

沉重的黑铁门在我面前打开,外面一片灰蒙蒙的白色。风卷着雪花呼号,沉重的铜铃奏着我不能理解的古乐。我走出高塔,那些迎接我的人们还站在塔下等待。

我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就直接走下了台阶。

他们在我背后齐声喊,“恭送审判者。”

审判者。

是,我是神的仆从,是审判者,手执锋锐不可挡的利剑,代天授命。

只有我,能够做到。

我必须见他一面。

我要了解虚无吞炎现在的状态,如果必要,我甚至要限制虚无吞炎对韩云鬼的蚕食。

我离开这座城镇,继续向北。要往哪里去找他?我不知道。姑且先沿着既定的路线走吧,母亲说在太极滩有鲛人,希望我去看看。

我横越中州时,已经不知日升日落多少春秋。又用了许久才入极北之地,当我到达上古冰河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早就不是那个能追在萧薰儿屁股后面喊薰儿小姨的小孩子了。跨越大陆这些时日,我长相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气质大改,连自己都已经认不出自己。

在雪地里前行了太久,我觉得自己快被雪国同化了,满脸都是常年生活在风雪地的人们才有的神色。就这样走了很久,一路打听,还靠着审判的协助,我终于找到了所谓的太极滩。

那当真无愧太极之名。从高处向下看,黑色的冰河,白色的冻原,两厢交汇,赫然是一幅阴阳鱼首尾相衔的模样。

只是……

是谁给这样一景起名太极的?只是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安。

我走近了,才知道太极滩远比想象更大。整个滩岸大约百丈长,无怪乎从很远处都能看到太极模样。

我沿着冻原前行,小步小步地。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隐约的歌声,从远处传来,飘忽悠扬。那歌声很轻,很美,用非常简单的吟唱传达淡淡的情绪,就像温和的海。

我循着歌声向前走,一路上没有看到人影。走了一段距离后,我看到冰河上有一处不自然的漩涡。这漩涡不大,也就两米余宽,从漩涡中隐约泛出奇异的能量,那缥缈的歌声似乎也出自这里。

我可不会游泳啊,更不要谈潜水,还是在漩涡里。我心中这样想,还是深吸一口气,几步助跑一个纵越,向着漩涡中心落下。

跳进漩涡的时候,意料中冰冷的水淹没头顶无法呼吸的感觉却没有出现,像是踏进了虚空一样,只有下坠的感觉。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岸上,但这里已经不是我刚才来的太极滩了。

这里是温暖的,温暖和煦的阳光照拂滩岸,温暖的水拍打岸边泛起浪花,浪花濡湿了我的鞋。

我将厚实的棉衣收进纳戒,仔细观察周围。

这里似乎是世外桃源那样的存在,久违的绿植与阳光,如此恬静。

从远处传来女孩子嬉戏的声音,还有空灵的咏唱。

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忽然一呆。

美人鱼。

我只能这样形容我看到的东西。

这是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们拥有人类的半身,披着近乎透明的纱衣,下肢却是鱼尾,鱼尾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辉。

有一个女孩子注意到了我,她张大了嘴,“啊!……”她的声音招呼所有女孩子们都向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女孩一跃入水,从我身边的河水里探出头,歪着头打量了我一会,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一个太过精致的女孩子,肤如凝脂,眉如烟黛,明眸皓齿,红唇欲滴。她的头发是蔚蓝色的,像流动的海水。她在水中自如畅游,鱼尾轻摆灵动,身姿曼妙。看到她我才明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如轻云之蔽月,飘摇兮如流风之回旋。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当年曹子建所见洛神大抵就是这样。

被这种明艳照人的美所惊艳,我脑子有点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而且她说的话也不是斗气大陆的主流语言,有点像古城神女的古语,但每个音节都是轻灵的,没有神女那样庄重威严。这种语言非常好听,有着和我使用的语言不同的语法结构。幸而我还是听得懂,甚至知道该如何说,只是有些羞于开口。所以半天后我才蹦出来一句,“从外面来的。”

女孩子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呀,你会说我们的话诶!”接着手掩口笑了,我看到她的手腕、手肘这些关节地方都有小小的鳍,她的耳朵也是一扇鳍。

似乎是因为很少看到外人,她有些雀跃,“好久没有人来这里啦!”说着就来拉我的手,“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我有些窘迫地想松开,“我,我不会游泳啊。”

“没关系没关系,这里水很浅的~”她拉着我就就往水里淌。

她的手有些凉,就像海水的温度。温润柔滑,像一块光滑的玉,感觉非常奇妙。是因为是半人半鱼的缘故吗?

她拉着我往水里去,我只好把鞋子蹬掉,踏进水里。

这里的水是温暖的。果然如她所说,水并不深,沿着岸边走最多没到我的腰,她就在我身边一直绕着我游,带着我向女孩子们扎堆的地方去。

途中她向我介绍她和她们这一族的概况。

她的名字叫灵衣,这个姓氏取自她的族名,灵族。

原来她们就是远古八族之一的灵族。

自从始祖用自身力量将这一空间从斗气大陆上划离出来后,她们就一直生活在这片如桃花源一样的隔世之地。外界风云变幻,成了一片封杀生命的冻原,适应了这里温暖气候的她们早已经无法离开。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很久以前,这片号称极北之地的冰原也曾生机盎然。只是因为气候改变才成了如今的模样,果真是沧海桑田。

她说偶尔也会有外来人穿过这片封闭空间的大门来到这里,但是真的太少太少。

她说她们自从远古以来就已经是这样半人半鱼的姿态,所以第一次见到外人的时候非常惊奇,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和她们不一样的存在。

在海水里行走阻力很大,我走得不快,所以她一直推着我,欢快地喊着快点快点。那几个女孩子早已经等不及了,有几个主动游了过来,和我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一路推着我到了礁石堆积的地方。女孩子们都在这里戏水。

她们都是半人半鱼的鲛人,从外貌上看,年龄稍长的也才二十出头,年幼的更有十岁不到的模样。

见到我这样一个外人,她们格外好奇,围着我打量半天。忽然有一个说,“她和之前来的那个人好像啊。”另一个就笑,“我们看这些外面世界的人,不外乎都是一个模样,哪有什么像不像。”

我也尴尬地打哈哈。确实,我看这些漂亮的美人鱼们也都是一水灵的漂亮,要我分清哪个鼻子眼睛有区别,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

她们向我一一介绍自己,又打听外面世界是什么模样,问东问西。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是武陵人误入桃花源。

女孩们告诉我,她们从远古的先祖那里继承来的名字是灵族,不过很久以前有一个外族人来到这里,给她们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鲛人。外族人说,鲛人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能纺出轻薄如雾一样的纱,落下的泪水会变成珍贵美丽的宝石。

听到这些话,尽管站在温暖的海水里,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我还是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

聊了一会天,从海面以下传上来一阵悠长的音乐声,像有人在海下吹响了笛子或者什么乐器。

“我们该回去了。”灵衣说着看向我,“你也一起来吧,去看看我们的海底之城?”

我无奈地摆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游泳,下不了海的。”

灵衣调皮一笑说,“没关系,你看!”说着忽然张开了一个大泡泡,将我裹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惊奇地发现这个泡泡把我和海水隔开了。伸手去触碰,泡泡壁很柔软,我伸手去戳的话会变型,但不会破。

“这样就好啦!”灵衣调皮地一甩尾巴,激起浪花打在泡泡壁上。水珠没有进入泡泡,只是在泡泡壁上打出了层层涟漪。

“这样很好玩诶。”虽说这种事在童话里听过不少,但我真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忍不住在泡泡壁上戳来戳去。

旁边一幅个小丫头吓唬我说,“再戳就破掉啦!”吓得我赶紧缩手。

灵衣捂嘴一笑,颇为自豪地一扭小鼻子,“我的术可没有这么弱!”说完把泡泡一推,“走吧!”

女孩子们推着我向海底前进,头顶的光线随着深潜一点点变弱,泡泡却放出莹莹的光芒。泡泡里的空气也没有因为隔绝外界而变得浑浊,相反一直可以供我自如呼吸,我也就放下心来,打量海中的光景。

一路上有不少五彩斑斓的小鱼从我身边游过,我虽然不认识,但有不少都和我以前看过的深海鱼相似。鳗鱼蝠鲼海蜇海龟更不少见,只是不知道她们管这些东西叫什么。

一路往下光线继续变暗,就可以看到海的深处有一团莹莹的亮光。灵衣便告诉我,那里就是她们的海底之城。

说是海底之城,走了很远我才勉强能看到轮廓。海水模糊了我的距离感,我以为我们已经很近了,才知道尚且远得很。

那根本不是城市,那是一座王国,海底之国。奇异的法阵笼罩着整个海底之国,才有这样照亮海底的光芒。这种从地面依靠法阵发光的照明方式和那古城的塔底一样,不知道二者有没有联系。

海底之国的建筑和陆地上完全不一样,这些建筑的造型非常奇怪,像一个个扭曲的海螺壳。我问灵衣为什么房屋的造型是这样的,灵衣说她也不懂,不过听说房屋如果不这么建,过不了多久就会塌。

海底随处可见珊瑚海葵和海藻,就绕着房屋生长,还有一大堆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动物。也许这里房屋都是依据水环境建立,水环境滋养了自然生物,房屋给自然生物的生存提供了一些庇护,同时自然生物在长期的生活中帮助居民加固房屋的结构,清除房屋外围的污垢。这里的居民与自然的和谐程度是我这样的外族人无法想象的。也许我可以粗鲁地将她们的文化评价为蛮族蒙昧,毕竟她们的文明程度远不如高度发展的外界,但我做不到,我打心底里羡慕这样的自然平和。

想想外面是冰封生命的极北荒川,这里却是四季如春的温暖海洋,两厢对比,未免讽刺了点。

城里四处都是灵族居民,他们看到我一个外族人裹着泡泡在城里飘,都好奇地往这边看。

灵衣在一旁笑着拍了一下泡泡,“你怎么了?看傻了吗?”

我傻傻地笑笑,“是啊,这样的城市在外面从未见过。真的很漂亮。”

灵衣嘻嘻一笑,绕着泡泡游了一圈,“我们的祖先开辟了整个灵族的空间,在海中建立了这座海底之城。这座城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她的意思是这座城很古老了,就把这座城比作星月。

我忽然想到,灵族在这样一片与世隔绝的地方,想必保留了很多和他们家族有关的东西,如果能够了解那些,说不定可以借以了解整个大陆的历史,于是问,“你们灵族有没有关于整个族群起源的记录?”

灵衣诧异地看着我,“当然有啊,不过我知道得不是很多,你可以去问问长老或者族长。”

我连忙摆手,“算了算了,那一定很麻烦。”

灵衣摇头说,“不麻烦呀,何况外来人来我们这里当然要见族长的。”一众女孩也都点头。灵衣对她们说,“你们去告诉大家有外人来了,我带她去见族长。”女孩子们纷纷答应一声,就四散游开了。她们去往的方向各不同,还有往高处游去的。我顺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抬头,看到上空是一片深邃的黑。

难怪她们要到海面上去玩,头顶青空的感觉比这样一片乌黑当然好多了。

灵衣把泡泡往下按,直到贴到海底,泡泡没有破,但是我双脚着地,已经可以自如行走了。她带着我一路往城中心去,我在海底行走,她绕着泡泡游,一边走一边欢快地继续介绍这座海底之城。

远远的就看到城中心有一座比较大的建筑。不能说恢宏,因为哪怕迦南学院的教学楼都比这屋子大。不过灵衣说这就是她们灵族的灵殿,地位仅次于城外用于安葬族中尊者的安息之地。

殿外立着两名人鱼守卫,守卫都是精壮的成年男子。他们老远就看到我了,所以走到近前反而没有太多的惊讶神色。其中一个开口说,“族长已经知道了,请外族人进殿。”说着就向我点头,示意我进去。

灵衣跟在我的身后,和我一起进了灵殿。

灵殿并不大,进去以后有一扇影壁,影壁上是浮雕海底景色。可以看出灵族的艺术水平相当高,这浮雕做得栩栩如生,以古典艺术的审美来看都是绝品。海底奇特地貌相当写实,中央巨大的海底之城更是气派。

绕过影壁,入眼就是一幅让我惊讶到说不出来的画。

灵族的壁画。

人身鱼尾,坐在海边吟唱的少女,和从海中探出半身,匍匐在她身边倾听的蛟龙。这幅画面太过精美,太过静谧祥和,太过熟悉。

我在迦南学院南山楼下看到的壁画。

浸泡在这样深的海水里,他们是怎样保存这壁画的?

“见过族长,长老。”灵衣的声音传入耳中,把我从惊讶中拉了回来。我这才注意到,壁画下有几个人,啊不,人鱼。正中一位端庄威严的男子,男子半身赤膊,手中执着一柄三叉戟。两旁立着两位男子,同样眉目清明,却披着长袍。

正中的大约就是族长,他看向我,“异族人,你的身上没有污秽,可以得到我们的信任。但我需要你的回答,你为何而来?又如何通过虚空之门?”

我照实说,“因为我曾经听说,北方冰河有鲛人,就想来看看。您所说的虚空之门,我并不知道我是如何通过的,只是跳进河面的漩涡,醒来就到了这里。”

两位长老对望一眼,并没有说话。

族长继续问,“你手中的武器,太过于锋锐。我无法看透它,我手中的三叉戟也在向它臣服,你能否解释它的来源?”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审判。它没有情绪。这些人与它无干系,所以它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连自己被提到都无动于衷。我举起审判,说,“这是来自神的恩赐,它不属于人。”

族长脸色微变,两位长老的也不是很好看。一旁的灵衣大约是没听懂,低头好奇地打量审判。族长问,“难道是,来自斗帝遗留的东西?”

我想说不是斗帝那么简单的存在,转念一想灵族到底是远古八族,哪里知道神的事情,就随便应付了一下。

“它的确带给我们不能形容的压力,却没有危险的感觉。”一位长老开口,“你对我们没有敌意,我们是否可以相信你?”

我点头,“我没有任何恶意。”

长老点头,不再说话。

为了不让它过于显眼,我将审判收进戒指。只能感叹这灵族族长与长老实在太敏锐了,连魂族古族那群人都感觉不到所谓的威压,只能看到这把刀的锋利而已。这种敏锐度,倒和自称魂医的汝兰陵有些像。

收起审判后,另一位长老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或者说我的后背。他看了我一会,问,“你的背上,是不是有某种术?”

术,这个词汇灵衣也提过,用大陆的语言来讲大概可以叫斗技。不过我想对他们而言这个词的指代范围没有这么局限。

我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是一幅画,机缘巧合得到的。”手臂上是整幅纹身最边缘的部分,只有一点黑绿的火焰而已。

长老皱起眉头,“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这幅画?”

我有点尴尬地解释,“整个背上都有,如果要看……必须脱衣服。”

长老忽然游至我身前,穿过泡泡抓住我的手臂,“得罪了!”话落就把我掉转了一个圈,然后扯掉了我的衣服。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身后已经是一声声倒吸凉气。我只好庆幸自己穿着抹胸,虽然我这身材和平板没什么区别,穿不穿都一样。不过这么自黑真的好么……

族长声音有些微颤,“这个……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从戒指里找了一套衣服披上,转过身看向他们,“机缘巧合,因为和一个家族稍有联系,他们就送给我了。”

族长长叹一声,对一旁的灵衣说,“你退下。”

灵衣好像是被纹身吓呆了,半天才回过神。她点点头,跐溜一声就游出去了,逃得飞快。

族长对我说,“请详细解释这个图案的来历。”

我摇头,“我不清楚。您好像是知道这个东西,我想应该是由您为我解惑。”

族长沉默了一会。一旁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对我道,“你,随我们来。”

族长没有表态,闭上了眼。

两名长老带着我从灵族壁画后的楼梯一路向下,进了一片漆黑的地道。

我不由得抱怨怎么这些人都喜欢把东西放在地下室,越走越压抑。

往下到已经看不到光线的深度以后,两位长老往墙壁上注入斗气,便有法阵亮起,沿着狭窄的走廊向前延伸。

这种注入斗气就会变亮的法阵似乎非常常见,迦南学院也有类似的东西。但是迦南学院的光阵小,光阵的中心是符咒,符咒损毁光阵就失去了效果,而且斗气消耗量相当庞大。但是这里的法阵,还有古城铁塔下的法阵,似乎是刻在墙壁上的图纹本身具有力量,只要注入少量斗气,法阵就可以自行运行很久。

借助法阵的照明,我们继续前行,最后在一扇大门前停下。大门上的装饰很少,只有简单古朴的花纹。

两位长老双掌相对,激活某种法术,然后按在门上,大门上亮起一个法阵,缓缓向里打开。

里面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法阵向里延伸,照亮整个地下室。这种规模的地下室,和迦南学院南山楼下的那个有得一比,甚至可能更大。

不同的是,这是一处用来存放石碑的空间,地下室遍布大大小小像进入了碑林。

两位长老引我到最深处的壁画前。

那副壁画,是我在南山楼地道里见过的九龙舞天。

其中一位长老开口问我,“我们不知道你们外族人现如今如何称呼我们,但要解释这幅壁画,必须从祖先的历史讲起。你对这幅画,还有你背上的画,有多少了解?”

我指着壁画上的八条龙,“这八个,是现如今被我们称作远古八族的八位始祖,对吗?”

“古老的八个家族?”长老皱眉。

他们的语言里没有远古八族这个概念,我说的是古老的八个家族。

“看来,是他们做的。”另一位长老说。

我一头雾水。

长老抬手指着壁画上,那第九条黑白双色的龙,“这一族,你们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么?”

我摇头。

长老开口,“其实最早诞生的,不是八个人,始祖人一共有十位。”

我心头一惊。

长老继续说,“除了现存的八个家族的始祖,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是一对双子,地位在我们八族人之上。”说着,停顿了一下,“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八位始祖联手,将他们和他们的后人,封印进了虚空。”

“封印?”我集中我所有的注意力,在他说的每一个字上。

“是。从那以后,我们灵族选择退避,从此隐居在这里,再也不问世事。”长老神色有些高远,“先祖留下了许多石碑,上面记录了那时发生的事。但是即使是我们,能够解读的也不完全。关于八族联手封印,是我们根据壁画猜测的,这一段用于记载的文字虽然使用了我们的语言,却无法理解。”

我看向他所示意的方向,一块稍大一些的碑石。上面刻的文字和斯特克鲁莫城郊外壁画上的文字出自同一种语言,但是是非常混乱的组合,大约是什么密码,我也看不懂。

“这就是我们所知。先祖对那两个始祖人的一切非常回避,很少有记录那些的碑文。”

碑文这个词汇他用的是古语,直接翻译是传说的石头,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猜测也许是指这些石碑。

“我背上的图画,是个家族的大祭司给我的,说是作为谢礼。据说它是……”

我话还没说完,两位长老忽然神色骤变,“有人强行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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