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快速凑过去,和他一起蹲着,围绕在其身侧。
苏程挨个看过眼前的人,仔细叮嘱:“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讲出去,知道吗?”
赵峥雪背着手偷偷把录音一关,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小封紧紧盯着他,眼神复杂。
“刚结婚的时候,我以为他找我就是为了......咳,包我。”
众人互相交换眼神,目光闪烁,空气中不知道产生了多少隐秘的吐槽,以及对某人的唾弃。
“您继续。”
“领证当晚,我特地上网查,查男的之间到底是怎么那个。又偷偷研究了一下你们大哥的身形,看着,是真不像下面那个。”
众人再度交换眼神,这一片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赵峥雪为了维护天庭的颜面,立刻发表公平公正公开的言论:“别的不说,我前上司的的确确是天庭纯1,而且,是有名的九重天第一猛攻。”
林北低声附耳陈袖:“......是疯攻。”
陈袖:“嘘。”
“咳咳......”
苏程清清嗓子,像剥洋葱一般,一层一层扒开自己心底的秘密。
“为保证安全,我搜集了很多资料......都不许笑!我、我这是合理合法的行为。然后当天晚上,我觉得应该算是洞房花烛夜......?这对新婚的夫妻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我是被包的那一个,肯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我那时候认为,你们大哥肯定特重视这一回。”
赵峥雪憋气憋得小脸通红,这劲爆消息要是提供给不周山编辑部,就算分成上中下三部曲来写报导,那也能登顶畅销榜,这是多大么的商机!
她旁边的陈袖好恨自己没随身带爆米花,这八卦太他妈精彩了:“然后呢?”
苏程两手摊开,坦然道:“晚饭还没吃完,他接了个电话,就赶回那个不存在的印刷厂里加班了。”
赵峥雪用力一拍脑门,紧闭双眼。
她记性实在太好,记得死神要领证那段日子,天庭正好忙得脚打后脑勺,各个部门都倒泻箩蟹,她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五瓣用。
陈袖没东西吃,只能狠狠地咬自己昨天新做好的美甲发泄:“然后呢然后呢?亲爱的,不要轻易放弃啊!”
“他足足两个星期没回家。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还想呢,我是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了吗?他是不是对我不满意,觉得我这个人好无聊,只有一张脸罢了,是不是......就要把给大爷治病的钱收回去了?我心里特别慌。”
其他人看向赵峥雪。他们在这之前,基本不管天庭事,如果不是被一个电话从府上喊出来,可能连天庭这次的危机都不知道。
赵峥雪仍在扶额不语,这帮主神中唯她身处天庭权力中心,也就只有她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天庭每天都很忙,谁都知道。
她那周忍着强烈的头痛继续开会,本以为只是寻常的病罢了,熬一熬就过去,没留神忽然昏迷在桌案上,好不容易被抢救醒,又病得连话都说不出。
几个天庭族老说,财神大人的父亲,当初就是这样亡故的。他们赵家人自从走出终南山,就一直在天庭帝君手下做事,已经不知道更替了多少代,赵家人忠心耿耿,几乎每一位掌案都累死在任上。
族老们在赵峥雪的病房外叹气,财神大人这一生大概就要止步于此了,作为主神,她不愧苍天,不愧万民,也不愧对她师父的教导。但无论修为如何高深,万物皆有其寿数,神仙,也有死的那一天。
本来财神府内已经在准备后事了,管家走府内私账,派人下凡联系了一个小殡仪商店。那个老板姓苏,一听对方要订那么多花圈,特地打折之外,还送了好多挽联。
天庭这边,不知道是谁费劲吧啦联系到了死神,他立马赶到病房,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师妹兼得力属下,死神和往日一样一言不发。
赵峥雪没什么力气伸手,只能用眼神瞥了瞥桌子上的遗书,然后一板一眼地弱弱交代:“我从族里选了...几个......还凑合的小辈,陛下先用着。如果不行,不要勉强......只管再找。三界那么大,会有更好的属......下......”
死神仍沉默着。
赵峥雪早已习惯。三界最冷漠无情的两人,也是三界中必须要做到冷漠无情的两位主神,都在这间病房里。
况且,飞升为神有万般好处,唯独有一点缺陷,便是神明但凡陨落,便再无转世可能,即便还剩下魂魄,也会渐渐消散而去。
等她彻底闭眼,世上将再也不会有她这个人,也不会再有和旧友相见的那一天。
是有些遗憾,但赵峥雪早就看开了,生死轮回乃是天道常理,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其他的话,都写在遗书里。
许久之后,她才听见死神那处变不惊的低沉声音,稳稳当当传至枕畔。
“死的人,我是难抢回来。还活着的,难道我就管不了吗。”
赵峥雪努力睁开眼,这种妄图改变常理、逆天而行的大话,实在是太久太久没从这家伙的嘴里冒出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巴正被人用力捏住:“我不允许,再有任何一个主神死在我面前。”
赵峥雪没力气说话,只能在心里吐槽:大疯子,你是没有更趁手、更好使唤的属下了是吧。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大清楚。只知道两个星期之后,身如槁木的自己居然能下地走路了,族老们赶紧对她进行各项身体指标测试,居然奇迹般地回归为正常水平,甚至比以前更加健康。
侍从们正推着轮椅把她往会议室带,她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沓待处理文件。
把她从生死边缘抢回来的人,站在她轮椅旁边,目光淡漠而又疏远,鬓角添了两缕白发:“干活。”
只留下两个字,人就跑没影儿了,赵峥雪连骂娘都来不及。
如今复盘,赵峥雪猛然意识到,这事情居然发生在死神他老人家的新婚周。死神那个时候,一边要想尽办法把她的命吊住,一边还要独自处理大堆公务,莫说回短信,一天能合眼半个小时就不错了。
她搓着手,神情复杂地开口:“老板,您要是因为这件事离婚,那个......我觉得,很大的责任其实都在我......”
“拜托亲爱的,怎么可能只因为这个。”陈袖胳膊一伸,大咧咧揽住赵峥雪的脖子,亲密无间地贴上她的侧脸。她隔着空气精准共情到苏程现在的感受,心疼的同时,又在期待中咬劈叉了大拇指的甲片:“继续继续。”
“他太忙了,那就慢慢来吧,循序渐进一下。我借着给他整理领带,手指故意擦过他脖子,他躲了,我就没继续。后面我又借着拎重物,让他帮我分担,递到他面前,他不接触我手上的任何皮肤,就那样生硬地接过去。”
林北的嘴型都往下撇成半圆了:“虽然他也强烈排斥我们碰他,有时候靠近他都不行。但是对自己老婆过敏的新婚男人,我还是怀疑他不举。”
他被人从背后狠狠拽了一下,重心不稳,当场摔了个大屁股蹲。
苏程愣了:“咋了这是?”
林北捂着尾椎骨蹲回来,面无表情:“没什么,可能是你前夫显灵了吧。”
苏程嘎吱嘎吱磨牙:“他知道显灵,怎么不知道回来还钱!他也配显灵!”
众人纷纷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几拜。
“后来我们同床共枕,我躺在床一边,他恨不得睡到地上去。我硬是等到他睡着,那时候没什么防备,我偷偷牵他的手,他就使劲拽着我不放。他手心特别暖和,还软软的。但是睡醒之后,又当我是空气......我想和他肩膀挨着肩膀,他都要躲。”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自发交头接耳,用词十分恶劣,尤其是陈袖,十分义愤填膺:“苍天大地呀,都结婚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有仇呢!亲爱的,要是我那时候认识你这个人,我保证把全天下最烈性的春/药交给你!你强行给他灌下去,再把他捆起来,用钛合金手铐给我拷到暖气片上!到时候,你就亲眼看着这块千年老冰如何自燃吧,我看他这下还装个鸡毛呢!”
赵峥雪倒抽一口凉气,要真发生这事,那还得了!风遣鹤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活活把苏程给......可能要帝溪再去地府亲自领人了。
更馊的主意往往出自第二人之口。林北兴致勃勃地发表重要言论:“既然都把疯子绑起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扭转攻受!苏程这体格子也不是不行,还有腹肌呢!都男人,谁上不是上!你到时候直接把他狠狠地给办了!一回不行就两回,两回不行就十回,把他丫的办服为止!以后咱们天庭就姓苏!老子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说话间,苏程前夫又显灵了一回,这次林北直接滚出去八米多远。
小封吓了一跳:“哎呀水神大人,您怎么飞出去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和表情都含蓄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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