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那是当然了！”伊之助叉着腰跟猫头鹰客人面对面开朗大笑，他嗓门大，伊之助嗓门比他更大。

他觉得这个猫头鹰大叔非常有眼光，适合成为他的新一任小弟。

他自封的前一任小弟是胀相，小弟后备役还有正在养伤的时透兄弟。

“大叔，你是做什么的？”对于小弟预备役，伊之助很有耐心，勉强打算了解一下小弟。

伊之助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神掠过他张扬的头发，特别的披风，目光停在他腰间的刀上，“哦哦哦，这是什么？”

金玉婆婆眼皮一跳，连忙闪身上前，拉住蠢蠢欲动打算去碰刀的伊之助，制止他的不礼貌行为。

“伊之助，这样不可以。”她把不情不愿的伊之助拉到身边，对面前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杏寿郎，伊之助冒犯到你了。”

“哈哈哈哈，没关系！不算什么！”炼狱杏寿郎声如洪钟，“我觉得猪头少年很有意思！”

跟炼狱接触久了，金玉婆婆也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他说不在意那就是真的不在意。

金玉婆婆唤来胀相，嘱咐道：“你带着伊之助先到里屋等我，别乱跑。”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两个孩子，尤其是胀相，出于各种考量，一直养在家里。这次偷跑出来，还不知道琴叶和红谷怎么担心。

不放心，她又背着伊之助小声交代了一句：“尤其是看好伊之助。”

胀相已经后悔了，毫不迟疑点头。

等两个孩子进了里屋，金玉婆婆从柜子后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包药草给炼狱杏寿郎。

“药师大人今天不在，累你白跑一趟，我会转达瑠火夫人的问候。这是小忍之前托我留的，你顺路的话给她带过去。”

炼狱杏寿郎接过，“我会送到蝶屋，麻烦您替我给药师大人送上我诚挚的问候，我下次再来拜访。”

金玉婆婆目送炼狱杏寿郎风风火火离开，失笑摇头。

“这是什么？好吃！”

“伊之助，这是刚刚客人的东西，你不能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金玉婆婆关上门，摆摆手，“没事，原本就是杏寿郎送给我们的。”

红谷几年前救治过一个重病的夫人，这位夫人就是炼狱杏寿郎的母亲。

从那以后开始，他便时常来光顾药屋。

后来，偶尔会看到与他身穿相似服饰的其他人，其中以经常需要采购药草的蝴蝶忍来得次数最多。

金玉婆婆不是普通人，她知道恶鬼的存在，也知道鬼杀队。

知道这一群比胀相伊之助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在一个又一个黑夜中，默默无闻守护普通人。

也因为这样，金玉婆婆不太希望才十二岁的胀相和伊之助跟恶鬼有过多牵扯。

很危险。

“吃完就老老实实回去知道吗？”金玉婆婆擦去伊之助吃仙贝蹭到脸上的残渣，如果可以她也想亲自送两个少年回去。

但是——

她等会还有不得不做的事。

于是她又嘱咐了几句，见两个少年乖乖点头，她将人送到吉原门口，特意喊来一辆人力车。

目送两人离开，她依然不大放心，叹口气，一步三回头回去。

金玉婆婆的不放心是对的。

人力车收了金玉婆婆不少的小费，乐呵呵送两个少年回家。目的地偏僻路不好走，他也没有怨言。

意外总是悄然来临。

伊之助倒是没再闹着要去玩，他见好就收，知道再晚一些回去，琴叶估计会生气，全程老老实实。

胀相见状松了一口气。

但他又想起中午在家弄倒的那棵树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打算回去先认错，再看看能不能去后山挖一棵新的。

变故就是这时候来临的。

伊之助和胀相是午饭后跑出来的，住的地方偏僻，距离吉原不近。两人常年在山里乱跑，脚程不慢，到吉原的时候是下午。

原本按金玉婆婆的计算，他们到家时天色应该还未黑透，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低。

却想不到，原本人力车可以经过的道路被山上的乱石掩埋了，无奈之下，车夫只能绕路。

他拉着车越走天色越黑，这条小路将将够他的车通过，勉勉强强。

行路艰难，越走越荒凉。

刚开始他还有心思跟车上两个少年闲聊。

“你们家怎么住这么远？”

“吉原的那个婆婆是你们什么人？”

“我还没怎么走过这边的路，听说之前有人夜晚......”

车夫声音越来越小，断在一个十分微妙的位置，刚刚随口闲聊的话，现在加重了阴森氛围。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路边的树影张牙舞爪将一车三人吞没。

胀相也察觉到不对。

他天生对血液敏感，比另外两个人更快闻到一股恶臭的腥味。

伊之助感官敏锐，危险的气息从两侧蔓延过来，他的皮肤应激般泛起鸡皮疙瘩。

两人同一时间默契跳下车。

胀相不忘拎着车夫衣领一起闪避。

轰隆一声。

他们所坐的那辆人力车，已经被冻住，肉眼可见变成了冰雕。

胀相把慌了神的车夫往身后一推，挡在伊之助面前，如临大敌。

“哦呀哦呀，我运气真好，有三个呢。”

一道身影从林中悠闲走出，借着月色，胀相才把他的长相看清。

一头白橡色的头发，头顶像是被浇了一盆血往边缘漫开，双眼颜色像是彩虹。

“嗯？就是可惜没有女孩子，人家还是更喜欢肉嫩一点。”

胀相心下一寒，目光凝在他唇间露出的獠牙上。

“伊之助你带车夫先跑！”他没有犹豫，抬手用百敛将血液压缩到极致，急射而出，目标直指男人的头颅。

“嗯？我还想跟你们好好聊聊天呢。”意外遇到三人的童磨声音委屈，手一折，扇柄精确挡住急射而来的【穿血】。

这一击是挡住了，下一瞬一道带着无可匹敌气势的血刃横斩过来。童磨睁大眼睛，身体被砍成两半。血刃所到之处，周遭的树木全部被横刀砍断。

胀相没有放松，深深拧起眉头，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恶鬼。

曾经见过红谷对战恶鬼，知晓这种生物难以对付，赤血操术无法给恶鬼致命一击。

车夫吓傻了，等童磨被腰斩后，他大叫出声，连滚带爬往后退去。

伊之助想要拉住他都来不及，只见他一下跑离身边。

“等等！危险！”胀相见他往右侧狂奔，连忙出声制止。

下一秒，如他担心的那样，被斩成两截的童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复原好身体，手随意一挥，那个没跑出多远的车夫跟他的车一样冻成了冰雕。

胀相眉心一跳，拉着伊之助往身后急退两步，冰刃刺在他们原本站在的地方。

童磨张开手臂，折扇指向胀相，“少年，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你。”

他笑着，充满快乐，面上是真心实意的喜悦，“要不要加入极乐教，成为我的信徒，我可以跟你成为最好的朋友。虽然那位大人禁止我再收教众，但为了你我可以破例～”

胀相充耳不闻，觉得有些棘手。

童磨超强的再生能力和恢复力，都不容小觑。

他眼睛在四周逡巡一圈，心下有了主意，给伊之助打眼色。

两人同一时间往相反的两个方向跑，胀相慢伊之助一步，一块凝聚在掌心的血腥磊刺向童磨眼睛。

他要给伊之助争取时间，这里距离住的地方不远。以伊之助急速奔跑的脚程，很快就能到。

他不想把危险带给母亲，但是危及性命，而选择不求助，绝对会让母亲伤心。

这只鬼对他兴趣更大，他只要尽可能争取时间，就可以活下来。

童磨确实对胀相的兴趣更大，不在乎那个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但从他的手中就没有可以逃走的人。

“伊之助！”胀相瞳孔一缩。只见一个冰玉雕成、跟眼前鬼长得一模一样的冰雕朝伊之助方向追去。

那是分身，对于伊之助来说，都足以致命。

胀相脚步一转改变方向，借力跃上一棵大树，手里不停朝童磨方向释放【穿血】，同时往那边移动。

但来不及了。

冰雕人距伊之助越来越近，胀相心里一急，出了纰漏，没有躲开迎面飞来的冰刃。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双马尾少年，不用怕！”一道声如洪钟的熟悉声音响起，金红色的发丝，在夜里明亮得如同烈日，驱散了阴寒。

炼狱杏寿郎一手扛着吵嚷的伊之助，一手横刀斩断冰刃。

“恶鬼！我炼狱杏寿郎，今天会在这里把你的头颅砍下。”

童磨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捂着肚子哈哈哈哈笑起来。

这个时候月色比之前更加明亮几分，在充足的光线下，三人都看清了他眸中的字。

【上弦贰】。

炼狱杏寿郎心下一沉。

他放下伊之助，挡在他和胀相面前，没有畏惧。

“就算是上弦贰，我也会把你斩杀在这里。”

*

炼狱杏寿郎负责的区域不在附近。

今天去吉原一趟，他敏锐察觉到很淡的恶鬼气息。他放心不下，准备夜晚再去探查一番，结果半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胀相将林木削断的声音太大，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是上弦贰。

交手几招，炼狱杏寿郎在童磨手下吃了不少亏。

他血液会冻结成雾状“冰晶”，扇子一挥，便飘散在空气中，如果皮肤接触到便会被冻结。

炼狱杏寿郎屏住气息，急急退后，左臂已被冻结住一小片，他震碎冰块，握着日轮刀警惕童磨的一举一动。

被冻住还好，但更棘手的是，这冰晶还会被吸入肺中，让人呼吸困难。

他没办法控制住完全不去呼吸。

缠人。

十分缠人。

不止如此，童磨可以制造的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冰雕人，能使用一样的血鬼术。炼狱杏寿郎一人拦住童磨已是勉强，冰雕人在他无暇顾及时绕开去攻击胀相和伊之助，寒冰制成的藤蔓飞绞过去。

胀相劈断藤蔓，抓着伊之助边战边逃。

炼狱杏寿郎的加入，让胀相减轻了压力。【赤鳞跃动】作用下血液开始升温，冻住左腿的冰开始融化。他深吸一口气，血液在体外飞快积聚，压缩至极限，接着，如子弹一样急射而出，刺穿冰雕人，将其击碎。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又有两个冰雕人围了过来。

伊之助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从小他被保护得很好，在山中也是独自称霸，这是第一次直面威胁性命的攻击。

可恶！

被胀相护着，他没受什么伤，但就是让他感觉十分无力。

除了一身蛮劲，在恶鬼面前，他毫无抵抗之力，还要他未来小弟和胀相救他。

怎么办？他还能做什么？这什么玩意，冻死人了！

他迫切想要变强，想站在胀相的身边，为他抵挡一部分攻击。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本大爷要一把火烧了你！”伊之助狼狈躲开冰刃，一脚将冰藤蔓踩在脚下，结果差点被冻住脚，气得吱哇乱叫。

对了！

伊之助眼睛一亮，取下脖颈上的护身符，里面放着一张符咒。他找了块石头，将符咒包上去，手臂抡成一个大圆，用力砸向其中一个冰雕人。

“看本大爷把你烧死！”

他力气很大，石块带着符咒重重击中冰雕人。

冰雕人也被砸懵了一瞬，额头被砸开裂痕，只是很快愈合。但掉在地上的符咒开始燃烧，火焰越来越大，竟是爬上冰做的身躯。

胀相看到，反应过来，冲上前横腿一踹，把另一个小冰人踹过去送作堆，火舌燎了过来，围住两个冰雕人。

高温之下，冰雕人开始融化。那火无法被冰化成的水熄灭，反而越来越大，直接将两个冰雕人吞噬。

“别愣着！快去帮大眼睛！”伊之助叉腰神气了一会，立马从树上折下一个手臂粗细的树枝，将火种保留下来。

这是琴叶亲手挂他脖子上的护身符，她说过，这是很厉害的护身符，遇到危险把里面的东西扔出去可以保命。

胀相知道那是母亲的火焰，怕伊之助被波及，小心嘱咐：“别靠太近，会烧到自己。”

伊之助忙着收集木柴，把火越燃越旺，童磨后续再造的几个冰雕人完全近不了他的身。

他经常在山中行走，跟野猪、其他野生动物做伴玩耍，也一样讨厌火、畏惧火，自然小心、小心再小心。但胀相这么一说，他又梗起脖子，觉得不能被小弟看扁。

“哈？你在瞧不起谁，小心俺等会把你头发烧了！”

胀相放下心，他比伊之助更知道这火如何使用，直接用血刃砍断一棵他腰身粗细的树。火舌燎上树梢，胀相用力将燃烧的树往童磨方向掷去。

“炼狱先生！躲开！”

炼狱杏寿郎耳朵一动，日轮刀重重砍在童磨的扇子上，没有恋战，抽身后退。

童磨眉梢一挑，看见朝他袭来的火焰。

他并没有用全力，在他眼里无论是炼狱杏寿郎还是那两个小鬼都很弱。但他十分享受和人类周旋游戏的感觉，等玩够了，他再杀。

他会将三人毫无保留吞进腹中，一点也不剩。这样他们也会得到救赎，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地活着。

没想到，他的血鬼术·结晶之御子居然无法将那火焰冷冻住。

童磨来了兴致。

火树眼看就要砸中他，他也不躲避，挥舞对扇。大量细碎的冰花瓣挥洒而出，每朵花瓣都如同刀刃般锋利。

花瓣在触及火焰时开始消融，童磨表情不变，再次挥舞对扇，这次飞出更多花瓣。他动作没停，直到铺天盖地的花瓣将燃烧的树团团围住，直接将其切成碎片。

火花在眼前迸溅开，童磨用指尖挑起一朵，惊讶看着这火苗顺着指腹往上燃烧，生生不息。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好像在哪见过……是哪里呢？”

童磨将燃烧的手指扯下，歪头思索，但没得出结果。目光回到胀相身上，脸颊泛起红晕，抬起手准备挥动对扇。

炼狱杏寿郎眼神一凝，暗道一声不好，挥刀冲上前。结果他中了招，以为是准备用冰花瓣攻击胀相，实则童磨故意引他上前，用冰藤蔓缠住他，然后——

血鬼术·寒冬冰柱。

从胀相头顶，突然坠下成片尖锐的冰柱。

胀相一惊，血液在身上凝结成铠甲，太过突然，只来得及能护住要害。

他的肩膀被冰柱贯穿。

“胀堵！”伊之助大惊失色，他那边的冰雕人已经被烧尽，刚腾出手，就看到胀相受伤跪倒在地。

“怎么了？”伊之助满脸焦色，伸手去捂他的伤口，被胀相挡下。

“别碰，有毒，”

他是咒灵和人类的混血，血液中天生带着毒。

冰柱缓缓融化和血液混合，潺潺而下。胀相面不改色，这伤看起来严重，但他不是真的人类，身体更接近咒灵，伤口很快就能恢复。

只是——

没给人反应时间，冰柱再次悬于两人头顶，胀相一咬牙，把伊之助护在身下。

危机时刻，他脚下影子开始蠢动。一道身影从影子中爬出，镰刀飞砍，冰柱眨眼间被削成碎片。

“真没用啊，小鬼。”妓夫太郎收回血镰，扫了眼狼狈的胀相，嘲笑了一声，“你这样，还怎么当人哥哥。”

胀相愣住。

妓夫太郎冲向童磨，一镰刀劈在炼狱杏寿郎的刀上，将人大力扫开，“滚开，猎鬼人，别碍事。”

童磨呆了一下，眼睛一亮，“哦呀！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妓夫太郎吗？”

妓夫太郎讨厌童磨，虽然是童磨把他和梅变成鬼，兄妹俩才活了下来。

但讨厌是没理由的。

“这话应该我来说，你怎么还没死！”

炼狱杏寿郎摸不着头脑，握着日轮刀，无从下手。

他退回胀相身边，问：“你们认识？”

妓夫太郎看着就不像正常人类，听他和童磨的交流，似乎认识。

和恶鬼认识？他到底是什么？

“恩。”胀相抿唇，妓夫太郎来了，说明母亲也不远了。

影子？

炼狱杏寿郎一怔，他知道影子。

历任炎柱留下的笔记中，在他祖父在世时，当时鬼杀队曾经派人去寻找过一个影子岛。

祖父因为受伤没有去，去的那批人最后只剩下两位领头的柱活下来。其中一位还因为重伤最后无法在前线活跃，只能黯然隐退。

他们寻找的影子岛却消失了。

这事只被记载下寥寥几笔，他的祖父讳莫如深，连父亲都不知晓内情。

那影子岛是否还存在，到现在依然是个谜。

而今天，他见到了传闻中的影子。

妓夫太郎和童磨打得不相上下，他的攻击跟螳螂一样灵活快速，连童磨的血鬼术都奈何不了，就算身体被切断，他很快变成影子重新融合在一起。

童磨越打越兴奋，他实在好奇。

几年前被盖棺论定死去的上弦鬼，怎么还会活着？那可是无惨大人亲口说的。

且，实力变得比恶鬼时更加鬼魅。

“我太高兴了！”童磨左臂被砍断，一个呼吸的功夫重新再生，他舔去指尖的血液，笑了。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一尊巨大的，由冰制成的菩萨显现，如小山一般高，童磨坐在菩萨的肩膀上，愉快地笑出声。

“现在，让我们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吧~互相厮杀一场！”

妓夫太郎轻啧一声。冰菩萨攻击范围很广，让他几乎无处可逃，又有童磨在上面时不时放冷箭，一时间还真左右支拙。

炼狱杏寿郎看在眼里，提刀准备上前帮忙。就算妓夫太郎不喜欢他，也不能冷眼旁观。

“杏寿郎。”

一道身影悄悄近了身，连他都未曾察觉，炼狱杏寿郎浑身肌肉一紧，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一亮。

“药师大人！”

胀相和伊之助垂头丧气，像被训了一顿的家犬，老老实实跟在人身后。

妓夫太郎在人出现时便从战场撤退。

童磨好奇看去。

女子穿着红色和服，发丝洁白如雪，红瞳比血还黏稠。

他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记忆复苏。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