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又有人登顶了哦!这是第二个,大家加油!”
昆吾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的都停下了脚步。
“什,什么?!又有人登顶了?”
“那两个人是怪物吗?”
人群,骚动不断。
云霓打量着乱哄哄的周围,有些担心地扯了扯张梦秋的衣袖,道:“师尊,我们真的不带向师弟走吗?”
张梦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片火海。
“不用,他已经与苏长老会合了,我们回客?收捨好行李,去传送阵那等他们就好了。”
说完,便带着三个弟子下山了。
山顶上。
昆吾抱着个漆黑的长木盒,走到向囷面前。
漆黑的木盒上绘着诡异的纹路,犹如鲜血,在其上流动。
还未打开,向囷就感受到了其中骇人的威压。
“来,试试打不打得开。”
向囷抬手轻按卡扣,那盒盖便自行弹起开了,盒中之物也就如此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剑好黑呀!”
那剑静静躺在盒中,没有剑鞘,剑身是黑色的,比苏更生所见过的所有黑色都要黑,像是贴图错乱,暴露出了世界的本质,那样黑,连光都无法逃离。
“此剑是那位大人送来的,吾也不知道它的具体来路,只知它曾是一位上神的佩剑。”
“根据你的生辰八字,此剑最适合你,但能不能与它契约,就看你自己了。”
昆吾低头看着那柄剑,示意向囷拿起它。
向囷伸手握住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然后他看见,坚冰自指缝中生出,将他的手整个包裹,顺着手臂,似乎还想往上蔓延。
忽然,手心传来刺痛,那里已然被冻裂,鲜血顺着裂口流出,浸入剑柄上的凹槽。
于是漆黑的剑身上鲜血流动,绘出其上原本的铭文,骇人黑雾突破禁锢,逸散岀来。
一切发生得很快,在众人反应前,向囷的意识就已经被拉入剑中。
他看见了,剑的记忆。
炼狱,周遭的一切都被鲜血浸红,尸骸堆在地上,连食尸的鸟儿都看不到一只。
死亡,笼罩整个世界。
“铮——!”
长枪与利剑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哈哈哈!将军,你引以为傲的自愈能力似乎失效了呢!怎么回事呢?”
阴沉的声音似从亘古时传来,利剑的主人挑衅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对手。
向剑中加注更多的神力,直接斩断了那浴血的长枪。
祂口中的将军吃不力,呕出一口血,如流星般向下殒落。
“啧啧啧,那些家伙倒底给你下了什么药,才让你生出自已真能斩神的错觉?”
“定乾坤平山海?文韬武略?哈哈哈……也就你们这种低贱的种族才会觉得这个封号有意义!”
祂被黑雾笼罩着,看不见脸。
“真可怜啊!出生就是为他人而死!”
祂俯视下去,带着神的怜悯。
“你这一生没有任何意义!”
将军的银甲已被鲜血浸红,倚着折断的长枪,挣扎着站起来。
“强弩之末!真是可怜!”
利刃脱离祂的手掌,没入血色的天空。
“看在你如此坚韧的份上,本座勉为其难地斩灭你!”
“迢迢星河,岁星殒落。”
言出法随,天空被撕裂开,星辰自裂隙中坠落。
“退敌!”
将军唤回断裂的枪尖,断口接合,嘴角,缓缓勾起。
“以血为媒,以身作饵!”
霎时,包裹世界的血涌向他,长枪与血肉融合在一起,天空中织起血做的网,他闭上眼,断去所有退路。
血网向内收拢,赤色的灵阵覆盖大地,世界向中心坍塌,山河分裂,天地震荡。
在神明惊讶的眼神中,血网归于一点,一切重归平静。
嫩绿的芽自枯骨中生出,利刃从天上坠落,血色的铭文褪去,没入繁花之中。
“向囷!向囷!”
向囷猛然惊醒,意识回笼,耳边响起苏更生的声音,不知道唤了多少遍。
他转头看向面色焦急的苏更生,出声安抚道:“啊?师尊,弟子没事!”
坚冰不知何时化去了,但那段记忆已铭刻在了向囷的脑海中,他松开手,剑化作一缕黑雾,融入他的血肉。
“手给我。”
苏更生蹲下,托起他的右手,小心清洗了其上足以见骨的伤口,取了绷带,简单包扎。
这些伤口太深了,近一步的处理方案需要去找大夫。
昆吾则拧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更生抬起头,心疼地看着向囷。
“痛不痛?”
向囷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深的伤口,他竟感觉一点都不……不,不对!
疼痛突然从伤口处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骨头中乱窜,势要将他的脑髓一并搅烂。
下意识中,他翻转手掌,握紧了苏更生的手,疼痛使他浑身颤抖、咬齿顿足、冷汗涔涔。
变故太快,他没来得及将舌尖从齿间收回,血丝从唇角滑落。
见了血,苏更生吃了一惊,立马抬手,将虎口卡入他的上下齿间。
向囷也顾不及齿间的是舌头还是手了,一口就咬了下去,眼泪也浸了出来。
昆吾打量着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一掌拍在向囷天灵盖上,随后看向苏更生。
“给他渡些灵力,好把那东西逼出来。”
苏更生照做,握住向囷的手,渡入灵力,驱赶着那被昆吾标记的东西。
灵力在经脉中流动,运行一周天后,黑雾从向囷的指间逸散出来,消失在空气中。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减小,苏更生便将手挪开了。
“张嘴。”
好在,向囷只是舌尖被咬破了,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
苏更生松了口气,取出手帕,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和眼泪。
只是刚才向囷太过用力,手上的伤口又浸出了血,染红了绷带。
苏更生解开绷带,重新包扎好。
“师尊,对不起。”
他执着苏更生的手,看着其上的两排血牙印,泪眼婆娑。
“没事,不疼不痒的。”
苏更生有被可爱到,伸手揉着向囷毛茸茸的脑袋。
昆吾不太懂凡人的相处模式,祂思索了半天,打断道:“那个,吾能瞧瞧你的剑吗?”
向囷不知道那把剑叫什么名字,但还是将它唤了出来,递向了昆吾。
看着那直冒黑气的剑越来越近,昆吾赶忙道:“你自己拿着就好,吾可不想碰它。”
无法,向囷只能托着剑,任祂观察。
“三尺有余,通体漆黑,铭文……”
血色的铭纹还未褪去,除去剑本身的花纹外,便是一侧剑身,竖着排列的三个符号,似乎是某种已经失传的语言。
“好像是古神语?这三个字是什么来着?”
古神语早已失传了几十万年了,昆吾这个新生神根本就认不得几个。
昆吾通过不多的记忆,猜测着可能的答案。
苏更生瞅了一眼,道:“岁星殒,这三个字是岁星殒。”
“你认识?你会古神语?!”
昆吾被惊到了,于是祂便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了苏更生。
“可能吧。”
苏更生似乎天生就认得这些字,也许是仙君特意学过,也许是其它原因,他也不知道。
向囷低头看着那三个字,他当然是不认识什么古神语的,但这三个字他却无比熟悉。
岁星殒,他前世修的功法就叫岁星殒,而这把剑也叫这个名字,两者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但《岁星殒》是没有剑法的,而且前世自己也没有得到过这把剑,反而是改编的《天星灭》中记录了一套剑法。
向囷思索着,忽然想起那个古怪的神仙念得那句话。
迢迢星河,岁星殒落。
这是《岁星殒》中很重要的一式,但老东西给自己的《天星灭》中却将这一式删去了。
《岁星殒》和岁星殒的关系,《岁星殒》和《天星灭》的关系,自己和那个神仙的关系……一切的一切都布满谜团。
向囷理不太清,他的知识储备还是不够丰富,看来自已有必要摄入一些相关的知识了。
他有预感,这些事情十分复杂,牵连众多。
但,向囷没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老东西,他不太想牵扯其他人进来。
收了剑,抬头看向苏更生,他正被自愿地读着半本由古神语写成的书。
“……吉光驱凶兽,禁之荒原,罢战止戈。”
苏更生读完书上的字,将书还给了昆吾。
“是本记载神兽吉光的事迹的书,可惜,后面的内容缺失了。”
“啊?不是,吾……”
昆吾本是想让苏更生教自己几个古神语的字,却没有想到对方将书上的故事娓娓道来了,自己听得起劲,竟忘了学字的事了。
“怎么了吗?”
苏更生抱起向囷,回头疑惑地看着祂。
“没事,剩得人里面没一个符合条件的,吾打算关闭锟铻山了。”
没学到就没学到吧,昆吾也不纠结这事了。
“不过在那之前,吾先送你们下去吧。”
“谢啦!”
“小事一桩。”
互相拜别后,昆吾施了个法术,将他们送到了山脚。
“时间要到了哦,还在山上的人请快点下山,不然……你们懂的。”
昆吾给仍在山上的人下达了最后通牒,随后,山顶的火焰便向山下扑去,驱赶着剩下的人。
“啊?”
“以前明明是三天的!这都要改的吗?!”
“别念叨了!快走吧!火扑下来了!”
没办法,那些人只能骂骂咧咧地下了山。
此次锟铻山一行,没人捞到了好东西,除了向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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