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昨夜为了去见这个大主角,我也不至于错过这么一场好戏呀。
惕爻凝了凝神,不自觉的白了眼身旁跟他并列走着的江咎昀。
恰好瞧见这一幕的江咎昀:“......”
我这是,又惹着他不高兴了?
火气还挺大的。
栀芸阁还没到,便又清楚的听见几声脆响,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声音是错里头传出来的。
前面两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后边紧紧跟随着的小倌儿。
小倌抬手蹭了蹭鼻梁,尴尬的朝他俩笑着,刚要开口时,阁楼里边突的摔出一个玉瓶来,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众人哑言:“......”
待再走进些才瞧见眼前的柳大娘装扮潦草,且无拘束,不嫌放纵间跪坐于台前,与昨夜惕爻看到的那个头上插满金银珠宝的人大不相同。
桌边的窗门打开,远处,亭中有木犀一株,清香撩人,地无纤尘。
她杵在窗前眼中蒙色,在他们拉门期间,正举杯含酒的柳大娘又踌躇着把手中的酒杯往外砸了出去。
得亏门框前的江咎昀闪得快,还没反应过来就扯了一把正在发呆的惕爻,没反应过来的惕爻先是一个踉跄。
刚扶稳身子,就瞧见一个白玉色的酒杯朝那站栏杆的小倌儿砸了过去。
小倌儿吓得急忙退出一步,可还是恰巧不巧的砸到他脚的正中间,便摔了下去,“嗽唆”一声脆响。
不过这回没碎,只是砸得小倌儿在一边嗷嗷叫疼。
江咎昀也没吭声,悠哉抬指引动真气,三两下把还未落地的酒杯弹向柳大娘正在发呆的窗前,不偏不倚,就立在老板娘正视的眼前。
“我丫的说的很清楚了,老娘不想见任何人,一个个的,还是不是带把的了?!”
老板娘压根没抬眼看他们,直接头也不抬的接着倒了杯酒,抿着唇吼道。
直到顿了顿,才瞅着立在窗前的酒杯莫名笑着起身,把拿着酒杯的手对着江咎昀说:“尤其是你。”
江咎昀扯着惕爻的手还未放,这下直接迈步把人扯进屋,惕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把眼斜了斜着,专注瞧了几眼老板娘。
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看着虽然跋扈,但眉间的神情肆意张扬,清纯里偏偏就夹带着多数妩媚,少有的眸子。惕爻扯了扯手指,自己下起定论。
“这话可不能乱讲呀,老板娘。”江咎昀把人惕爻扶着坐下,手分外自然的搭他肩上,也打趣地寻问道:“在下怎么就不是个带把的了?”
柳相茹摇了摇头,也就知道争不过他,便附和着笑笑:“带把的,带把的,都是带把的得了吧。”
“得嘞。”江咎昀也笑着应了声,才把搭在惕爻肩上的手挪开,反倒是惕爻一手托着耳侧一手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上的瓷杯,一点反应也没有。
细望才察觉他浅低着头,双目失神的盯着板桌,好像是对着它发起了呆。
“系统,系统,监视员K,可以接收到信息吗?”惕爻垂首间在脑里默念道,却无声回应,接着他又念了几句,还是没得到答付。
不过这回敲击的桌板上硬是如焚烧般,突然抵在桌面上的手指一热。
惕爻停留在桌上的指尖也是猝不及防像是被触电一般烫了一下,立马脱离桌面的手指抖了抖,无处安放。
[提示:系统暂时出现障碍,连接网线已断开]
如游丝一般的字迹端正显明,流落在桌上,不一会便消失的一干二净,那股烫手的炙热也慢慢散去,只剩下指尖余热。
“每回关键时刻都要掉链子啊。”
什么系统空间又要维修,又断网的……
惕爻揉了揉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心里暗骂了声,也没有过多气恼,摁了摁刚刚被烫到的指尖就抬头往江咎昀那头望去。
江咎昀正靠在桌边与那柳相茹聊得正欢,就跟道家带那般自然。
他拖着衣袖起身扯了块蔗糖,耳朵再次竖起,定神听了一会儿。奈何中间隔得太开也就没听清楚他俩在聊什么,自己分不清局势,也不好过去插嘴,便不由分说地站在一旁嚼起糖来。
却不想这糖后劲特足,甜到发腻的朦胧感使惕爻喉咙一阵黏乎,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惕爻捂嘴干咳起来。
许是这咳嗽声引起了那俩位说话人的注意,两人声音渐渐放低。
惕爻愣了愣神,往他俩聊天的角度隙抬了一下眼,嚼着糖往他俩的方向望去。
不想柳相茹刚斜过身子,恰好就对上惕爻两眼放光,直勾勾望着她的那抹傻样,倒是被逗笑了。
见柳大娘莫名笑出了声,惕爻也有点坐不住,但还是耐着性子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揉了揉耳根,无奈只好把目光转移到江咎昀身上去了。
别的这不说,虽然这大主角易了容,可这张脸明显特别耐看,让人硬生生有种看不腻的感觉,甚至琢磨着想看得更清。
柳相茹瞅了眼正专注看着人江咎昀的惕爻,终于奓了毛:“……”
老娘不好看?柳相茹冷着脸,扯着嗓子“啧”了声,见对方没啥反应,彻底无语:“怎么,你小子福气不浅呐,这么快就把我咋夜看上的小美人骗到手了?”
此时杵在窗边看他俩闹腾的江咎昀朝这边挪了挪身子,方才把他俩所有的举动都竟相收入眼底。
听到这话,倒也实在没忍住,江咎昀硬是笑着皱了皱眉头,调侃:“怎么,不服气?看来咱柳大娘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啊,顶多只能吸引些俗客,我家小娘子都懒得瞧你。”
别的还好,独是听到“小娘子”这仨个字时,惕爻整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不为别的,知道是开玩笑。
就是...这三个字,竟让他听出了一种柔弱不能自理的感觉。
这么想着竟反应急迅的拍了下江咎昀又欲搭上来的胳膊,江咎昀还没来的及反应,抽了手便吃痛的低哼了声,就听到惕爻清楚的说了句:“少贫嘴了。”
像是趴在他耳边开口的一般,直入的暖流突得变成一抹实在烧不尽的炙热,恍惚的把江咎昀耳间那缕停留了好久的寒冷吹散了,仅剩下余温长存。
“屁,老娘是出了名的好看!”
柳大娘也没多计较什么,偏是意味不明的把目光转向了这俩小年轻,脸上的神情莫名其妙,随后更是直白的踹了一脚江咎昀,凑过去八卦:“你俩有故事啊?”
“不对劲,不对劲,你跟这美人,咳,发生啥了?”
“有故事么?”
江咎昀的眼神有了一丝松动,转头看向惕爻,慎重开口。
此时内心看戏,表面上看着分外冷脸的惕爻朝着他江咎昀高冷的甩出几个字:“没有,不认识,不熟。”
这当头一棒击的江咎昀脚下踉跄,差点怀疑人生。
“那必是你给他灌了什么**药,不然他会觉得我没你好看~”
惕爻冷脸:“他不好看,在下只是觉得这位仙长与我眼缘不错,想必仙长亦是如此。”
柳相茹还在没完的煽风点火,话没说两句,倒是在一旁拿起了吃瓜不嫌大的腔势。
惕爻清冷美艳的脸上,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地瞥了眼柳大娘。
小心翼翼往江咎昀那边挪了几下步子,语气衔接自然的向他寻问接下来该干的事。
江咎昀轻笑两声,低下头去,待惕爻感受到他身间微微的颤抖的肩膀时愣了愣:“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咎昀眯了眯眼睛答道。
惕爻无言以对,刚想坐下就不明所以的看着柳相茹从厢房走了出来。
还没疑惑她啥时候走进去的,就瞧见了她手里沉甸甸的包袱,这包袱纹路清奇,做工也细致,可他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包袱?”
脑仁绕了几圈的惕爻凝视着柳相茹手中的物件,闷声咬了咬唇。
柳相茹应了声,顺手抬起把包袱甩给了江咎昀,随后摸着鼻尖,内心很不是滋味,不紧不慢地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哦,这是人婉儿姑娘在我这儿的全部身当。”
“我猜你们也要去那庙里,干脆把这捎上替我交还于她,还有,让她滚的越远越好的,我这儿楼里不干不净的,才几天不明不白的死了几个人了,就帮我转告她。”
说话声顿了顿,她语气深沉:“让她另寻他处吧。”
江咎昀抬手接过包袱,伸手估摸了一下说:“这分量,赚的还挺多?”
“!!”
“那必须的,这个可是老娘的头牌!”
本来伤感的柳大娘刹间脸色变了 ,厌烦的瞪了眼这太会说话了的小子,脸上还浮着一层薄怒。
惕爻跟着瞄了一眼,冷静点头附和:“嘴欠。”
江咎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忧怨,从耳后传来:“我说错啥了,你俩这般排斥我?”
惯来脾气大的很的柳相茹这回真有点沉不住气了,惕爻在抬起头,就见柳大娘捂着头对江咎昀说:“你,顺带着你这美人媳妇儿,也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还扯了下眉,好像脸都青了。
插不进去话的惕爻:“……”
江咎昀:“得,但我帮你捎东西,还带捎话,老板娘是不是该给点小费什么的,以表心意?”
柳相茹表情蚌埠,扬着眉尖,方才的那点伤感烟消云散,气笑的问:“什么心意?是想老娘找人一心一意的揍你一顿才能圆润的给我滚吗?!”
“那还是不劳烦您费心了。”
说完便眼神意示了下惕爻,惕爻也不废话那么多,招呼不打便径直踏门走了出去。
江咎昀望着这恍恍惚惚中纤细的背影,怔愣一下,就不会等人的??
“在下告辞。”
他说着干笑了声,在桌上拾了颗糖,往门外走去。
“慢着!”
耳边风声厉响,一袋用上好的香囊乘装着的银钱就这么从后甩了过来,力道微轻,江咎昀急迅侧身,反手接住道了声:“多谢。”
柳相茹犹豫了片刻,还绷着脸,语气反倒一如往常的说道:“常来,陪我解闷。”
“必须的。”江咎昀指尖搁在门边,轻描淡写的应了句后,朝着阁外追了去,还不忘扬言道:“下回记得把杏花酒摆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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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眼缘不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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