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路。”江咎昀上前一步熄了香,揽过惕爻的肩膀把他护在身后,腾出手就朝空中笔划着劈了道剑意,暗自使着灵力驱赶完洞里徘徊着的‘鬼焚’。
大片的黑雾在半空扑腾的晃悠两下,而后如风一般的散走。
跟在他身后的惕爻捂住鼻尖,抬头看了看四周,眨巴着的大眼满是狐疑。
这黑雾散出的异味,他可是刚踏入洞口就闻着呛了好大一口灰,如何一下又感觉不到了呢?
他直愣愣的把眼神锁定在江咎昀脸上,那脸上自然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高冷样,也没能出什么苗头。
惕爻默默拧着眉,仔细地把从进入警狱空间醒来以后到现在的事回忆了一遍,只要是关系到修炼术法,这具身体几乎每回都是能惯性的带动自己,让他忆起一些剑谱符咒...那些使出的招数也并非他所为。
莫非这具身体中还有原身的一缕半魂残留在此,惕爻想着,又赶忙摇头,他为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感到可笑。
不过一个虚拟的空间假象,哪来的活生生的灵魂。
江咎昀收回手,默默止步,转眼就看到惕爻嘴唇发白的惕爻,面色同抹了白灰一样暗沉。
他挪动几步扶住惕爻的肩膀,又往他嘴里硬塞了颗药丸进去,惕爻皱眉,抿着抿着,舌尖处含到甜味,他双眼直视着江咎昀疑惑咽下。
“好些了吗?”江咎昀声音莫名有些哑。
他看到江咎昀额前好像浮上了一层很薄的细汗,脸上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心疼他,许是他看错了。
“嗯,要好多了。”惕爻点头揉着眉心退闪到一旁,嘴上还不忘笑着回他:“多谢多谢。”
江咎昀只是点了点头往他手里塞了个拇指大小的瓶子,除了瓶口镶着金边外倒是与普通瓶子无异。
惕爻伸手接住:“??”
“保命药,可让你百毒不侵,延年益寿。”江咎昀说。
“什么药?竟真有如此奇效?!”惕爻一整个惊住,摸索两下拧开瓶塞,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他刚刚哽下的药。
深感被耍的惕爻紧握瓶子的手愣是一顿,反应过来后狠刮了眼与他面对面的江咎昀。
“假的,不过可以保你的命不假。”江咎昀无辜道。
“下回若碰到今日的情况,也不至于毫无对策。”
见惕爻没有吭声,他便又说:“在下不过是觉得与仙长合缘,只是好意,不要也罢。”
“仙长不必多想。”
惕爻垂眸盯着瓶子细看了会儿,还是一边道谢一边把瓶子揣进袖里。
算了算了,哪有人装药用白玉镶金的瓶子,好奢侈,改日把药倒出来拿去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惕爻在心里盘算着。
倏地,他回过神走上前,没忍住把江咎昀拦下问: “话说回来,你方才是用什么将它们驱走的?就那些会动的黑雾。”
“你是说‘鬼焚’?它不会乱吃人的,拔剑就能吓跑。”江咎昀对他的反应有些意想不到,只得坦然说。
“竟还会吃人,这‘鬼焚’究竟是何物?”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惕爻凑到江咎昀身边,轻声喃喃自语。
“跟活物一般,邪门的很呢...”
江咎昀:“邪门?‘鬼焚’,乃孤魂怨灵所化,汲食尸血为生。”
“尸血?!原是如此,可为何… …”话说一半,惕爻连忙抿着唇闭了嘴。
“那也是先前,现如今的‘鬼焚’可要生猛得多了。”
惕爻掀起眼皮:“此言何意?”
“现下可不是尸血了,得食人血。”江咎昀说着,沉着张死脸就转过身去,只听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尤其是道行颇深的修士,它会借着汲取的灵力滋生出邪气,邪气便可让‘鬼焚’重新化人。”
“孤魂怨灵还能重新化人?”
江咎昀一边应着一边观察着洞壁的符文,冷锐的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眼前的路口: “一般不可,‘鬼焚’生性胆小,除非是豢养。”
“有修士会以自身灵血豢养‘鬼焚’,使‘鬼焚’化人后为其效命,被豢养的‘鬼焚’如同傀儡,并无心智,有心人在背后操控它们害人,也是常见的事。”
语毕,惕爻好奇的心思也随之飘散的一干二净了,想到那不似活物,散发异香的邪物,无形之中聚成一团,缠上人身后再化作吸人鲜血的厉鬼,这难免不让人犯恶心。
这下好了,本就阴森的环境加上这番说辞,惕爻本来才恢复血色的脸,又白了好些。
只见惕爻低着头,手上高举着火折子,脚迈得更快了。
“且慢,此处有些不太对劲!”突然,惕爻止住脚步,他冲江咎昀喊了一声,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充沛的灵力撞地失了力,下意识就往石壁上靠。
手中的火折没拿稳瞬间落地,洞内景观犹如陷入冰窖,黑漆漆一片透着些渗人的寒气,惕爻察觉异常,慌张的走了几步,寒气好像跟随着他的后背朝他逼近。
顷刻,洞口中不知从哪甩出了道敞亮的白光,来不及躲闪,几把飞刃就从他脸侧划过,惕爻瞳孔放大,刚想出手,飞刃就在他眼前震得稀碎。
“多谢仙长出手相助!”惕爻眉眼含笑的朝他道谢。
“刃上有毒。”江咎昀目光省视着地上散架的飞刃,他说着顺着刀刃飞出来的方向指了一处位置。
“此刃方才是从那处飞出来的,不像设阵,显然是针对我们的,应该没走远,我们朝那个方向追。”惕爻立即点了点头了悟道。
火折子重新被惕爻从地上拾起,随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重新点燃,再朝着那地方照过去,火光打在石壁上,角落的黑影飞檐走壁似的一下从他们眼前掠过去,没了踪影。
“跟上去。”江咎昀说。
惕爻追上去,只看到地上血迹淋淋,是方才黑影掠过的地方,火光照在四处,只见惕爻挑了挑眉犯难:“叫他跑了,前边莫名没了路。”
江咎昀波澜不惊: “伤的如此重,怕是也折腾不了多远的路。”
“那也不该的。”惕爻仔细的盯着面前的几处石壁,眼神里满是探究的神色。
“前方都没路了,这几处石壁,怕不是又设了什么障眼法叫我等瞧不真切?”
“也不是没有可能。”江咎昀嘴角轻微上扬,伸手拧住惕爻的后颈往后攥,惕爻不明所以挣脱开,随后就听到“嗖”的一声,泛着寒光的飞刃再一次从惕爻面前擦肩而过。
江咎昀抬眼,眸中惯常的坦然自若一时变得异常凌厉,手中的符以极快的速度朝毒刃飞出的地方甩去。
毒刃与符纸纵横交错,同时飞向不同的地方。
毒刃在江咎昀的手边停下,他瞥了眼刃上的花纹,刚握在手里观摩了番,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偏偏洞内的回音,让叫这声尖叫显得更加突兀。江咎昀与惕爻对视一眼,两人往叫声传出来的方向走去。
惕爻跟在后头,他垂着眸注意到毒刃被江咎昀握在手心摸索了几下,瞬间在空中化为灰烬,从他手中飘落到地上,毒刃上的寒气与毒并没能让江咎昀伤到分毫。
惕爻:“... ...”
“仙长方才说,这刃上有毒?”惕爻偏下头,扰疑的打量着地上的碎刀,语气诧异。
江咎昀静默着把惕爻说的话惕爻得一清二楚,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那我方才是不是也同你说过,我赠予你的药,有百毒不侵的功效。”江咎昀唇角扬得更欢了,有理有据的同他说道着。
惕爻慢吞吞的点头,他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主,可实在没有逼问的道理,便兀自在身后小声嘀咕:“可我分明是吃了那药,你还跟我说刃上有毒的。”
回应他的是江咎昀戏谑目光:“道友分明是不信我那药,你若吃他个九回十回,药效到了,自然就百毒不侵了。”
这回江咎昀说话的声音很轻,竟让他听出了些委屈的意思出来,惕爻心里发毛,连忙摇晃着甩了甩头,定是自己听岔了。
“呃...多谢仙长美意。”惕爻眯着眼把目光瞟向别处。
许是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惕爻有些尴尬,就也没再说什么了,洞中的空气也恢复至一如既往的死寂宁静。
直到两人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齐齐止住脚步,就要朝刚刚江咎昀用符纸甩开的阵法里踏入。
“竟还是个女妖?”惕爻跟紧江咎昀,看着阵法里的黑影有意识的动了动,如此长的头发和弱小的身姿,也不难看出是个女妖,这埋着脸佝偻着身躯蜷缩在阵眼里。
惕爻踏入阵眼,先一步看着了女妖大致的相貌。
待走近看清后,惕爻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背过身后退几步,动作快的比看见了猛虎野兽还迅速。
“怎会是她?”此人分明是他在百鬼夜行当夜救下的那个狼狈不堪的红衣女妖。
不应该啊,她那时分明有让人好生带回去照看的,如何会现身于此处?!
惕爻无措的咽了口唾沫,思索时的眉头紧皱着:这下糟了,要被那女妖认出了,这很难不被仙人师尊大义灭亲的啊,想必还得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戏份吧,问题是我才刚上线啊喂...”
女妖手掌撑地,好像感觉到什么,挣扎着站起身走了几步,又歪歪斜斜的倒趴下去。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惕爻:这妖还是不抓了吧...
江咎昀的目光在女妖上停留片刻,又落回惕爻身上。自然看到惕爻紧抠着手指一点点挪着脚步退出法阵。
江咎昀眸光暗了暗,一只手横在惕爻跟前,冷酷无情的伸手把他拦下。
惕爻:“... ...”傻笑两声,泪赴黄泉。
可能是惕爻的心境都通过表情写在脸上了。江咎昀了然道:“此阵法与她的极寒功力相冲,她暂时使不出灵力。”
江咎昀盯着惕爻飘忽不定的神情,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旁:“再加上这些伤,大多是致命的,双目失明,灵力枯竭,经脉溃烂,活不了多久了。”
惕爻听得一愣一愣,为何会这样……
他想了想,又倒回阵前。
刚才还在阵里挣扎的女妖瞬间又没了动静,依旧保持着之前死埋着脸,身子蜷缩一团的姿态,可这回惕爻依稀的听见了女妖闷闷的抽泣声。
“罢了,先留她在阵里,找婉儿姑娘要紧。”
江咎昀听到他说。
“走吧,她没力气逃的。”像是怕他要留下来逼问,惕爻又嚷了一句,就连拉带扯的拽着江咎昀的袖子往方才的洞口走去。
江咎昀自然是一言不发,散懒的眯了眯眼,任由惕爻牵着走了好一段路。
五一快乐呢!!(.....好喜歡放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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