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一七一章 计划

楼东月试图掰开林怀故的胳膊:“林副将,咱有事好商量……你先松开……”

林怀故见他憋得脸红,这才开恩似的放下胳膊,却没这么容易饶过他二人,拽着楼东月就将他推进了屋里。

燕识归如同惊弓之鸟似的坐起来,躲又无处躲,跑又跑不了,只能警惕的看着林怀故,防止他狠下杀手。

林怀故气笑了:“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杀你二人的。”

楼东月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喝下去后才骂:“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林怀故眼神如鹰隼一样,盯的人心里直发怵:“大皇子和那个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楼东月看着他,仿佛见鬼了似的:“你怎么知道的?”

林怀故恨不得一脚踢飞他二人:“所以……大皇子真的和梅擎霜混到一起去了?”

既然都被发现了,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楼东月和燕识归两人迟缓的点了点头。

“不是……”林怀故无奈的问:“这事儿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

“主子自己都没开口,我们能随意往外说么?况且就算是告诉你,你能怎么办?还准备棒打鸳鸯不成?”楼东月暗忖道:况且你也未必打得过梅擎霜啊。

“你们不懂!”林怀故一脸烦躁模样:“你们若是早些告诉我……我也好早些找个由头回边关去啊!”

楼东月和燕识归异口同声:“回边关?”燕识归小声问了句:“回边关干什么啊?”

林怀故仿佛预见到南重阙得知这事儿之后的反应了,想想都觉得头疼:“你们不知道将军那脾气,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外甥和一个男人……唉……我们阖府上下,怕是要一起跟着遭殃了!”

南重阙那脾气,楼东月确实知道一二:“那怎么办?你现在走来得及么?”

“你说呢!”林怀故没好气道:“军饷案刚审完,朝中风言风语还未平息,我这个副将就急着出京,这不是给将军惹麻烦么!”

楼东月带了点儿愧疚似的说:“对不住啊兄弟,我和小燕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事儿你到底从哪儿知道的?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

林怀故白了他一眼:“你们瞒的这么严实,将军和我都不知道,谁还能知道!”

“那你……”

林怀故:“我娘今日来将军府看我,吃饭的时候无意间提起的。”

楼东月一听,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震惊过、气过之后,对于此事,林怀故更多的情绪是难以理解:“这大皇子……以前没发现有这种兆头啊……怎么去了一趟晟京,就……就变了呢?”他看着二人:“你们在晟京,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楼东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总不能说是兰松野吩咐燕识归给梅擎霜下毒,结果反而把他自己搭进去了,后来他两人便不知怎么的……住到一处去了。

林怀故脑子乱,楼东月脑子也乱:“反正……他二人是真心实意的,不像是图一时新鲜。”

林怀故面色古怪:“你们怎么知道?”

楼东月犹豫了少倾,还是对林怀故如实道:“我们主子让南将军暗中营造突火枪一事,你肯定知道吧。”

林怀故点了点头:“知道。”

楼东月看着他,眼神有点儿复杂:“营造突火枪所需的银子,就是睿王给的。”

“什么!”林怀故大惊:“公子兰不是同将军说,那银子是他用美色换来……”说到这儿他突然噎声,对啊……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可不是用美色换来的么。

楼东月心里没底似的问他:“好歹睿王也出了这么多银子呢,南将军就算看在这些银子的份儿上,也不能把他二人怎么着吧?”

“你说的轻巧!就算将军同意了,那皇后娘娘呢?就算他二人都同意了,那陛下会怎么想?你们知道他二人是情投意合,可这事儿若是让陛下和朝臣知道了,会不会以为大皇子是勾结外敌?退一步说,就算这事儿瞒得住,可你我都清楚,”林怀故压低了声音:“大皇子不可能一直只是个没有封号的皇子!他若是与一个男人在一起,百年之后,这江山社稷要托付给谁!”

他就纳了闷儿了,那睿王也是胸怀大志的人,这两人不可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啊!

楼东月听见这话之后便沉默了,他确实不知兰松野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燕识归却不想那么多,他上前给林怀故倒了杯茶水:“林大哥,这些事儿不是咱们该想的,主子肯定有办法,在那之前,你还是先帮我们瞒着南将军吧。”

林怀故瞪了他一眼:“瞒到什么时候?”

燕识归不知道,便看向楼东月,可楼东月也不知道啊,只能吞吞吐吐的说:“这事儿……看主子怎么想的吧。”

林怀故叹了口气,坐在桌边一口饮尽了燕识归给自己倒的茶,他心绪万千的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后见楼东月和燕识归都在看着自己,目光意味不明,再结合兰松野的事儿一想,突然觉得头皮一炸,急忙站起来后退两步,难以启齿似的:“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跟着大皇子可以,但可别什么都学啊!”

楼东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不等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呢,燕识归先干笑了两声:“林大哥,想什么呢,我可不喜欢你这样一拳能把人砸进墙面三尺深的。”

楼东月这才明白,也觉得哭笑不得:“我说林副将,您都想哪儿去了。”

林怀故有点儿尴尬的咳了一声:“啊……是……是我想多了就行。”

楼东月失笑的摇了摇头:“你啊,没事儿了就赶紧回去吧,将军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他出来的时间确实有点儿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府了,林怀故起身:“那我回去了,这事儿我替你们瞒着,但什么时候公子兰想对将军说实话了,你们记得提前知会我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行行,”楼东月主动给他打开房门:“你快走吧。”

林怀故这才心事重重的离开:“走了啊。”

这人一天来好几趟,楼东月此刻已经懒得送了,外头的太阳烤的人发晕,他和燕识归站在廊下摆了摆手就算礼数到了,燕识归还不忘喊了声:“林大哥。”

林怀故立即回头:“怎么了?”

燕识归:“别忘了给我们关好院门。”

林怀故方才还略显期待的眼神在瞬间黯淡了一下,随后鄙夷道:“这孩子,一点儿也不体贴。”

楼东月、燕识归:……

明明两个时辰前,说他体贴的也是你。

屋内,梅擎霜觉得房间里有些闷,便欲打开窗透透气,刚走出没两步就觉得身上一重,他无奈叹道:“兰松野,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

兰松野像一只包袱似的扒在他后背上,双腿在他腰间缠的很紧,故意挑衅道:“这就不行了?”

梅擎霜不答,反而站在原地张开双臂:“你能在不落地的情况下,挪到我身前来么?”

嗯?

兰松野试了试,松开腿就要往下滑,只松开手呢又不能移动分毫,他蠕动半晌却做不到,最后累的自己趴在梅擎霜的肩上喘:“好像不能。”

梅擎霜低笑出声,原话奉还:“这就不行了?”

兰松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逗弄了。但即便是被逗弄他也很开心:“那我也不松开。”

唉,不松就不松吧,梅擎霜两手拖着他的腿往上颠了颠,反正这狐狸也没多重。

他走到窗边用一只手推开窗,外头一缕凉风趁机钻了进来,引的狐狸伸长了脖子去感受,梅擎霜听得他喟叹一声:“好舒服呀。”

梅擎霜却微微侧首:“累死我了。”

狐狸精有的是手段,他“啵”的一声在梅擎霜侧颊亲了一口,蛊惑似的说了句:“别呀,省省力气,今晚有你累的时候。”

“你……”即便这狐狸调戏自己不是一回了,但梅擎霜每每都能被其撩拨到,仿佛心里那根弦被狐狸尾巴轻轻一扫,发出“嗡”的一声颤音,好一会儿才渐渐止歇:“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手段?”

“啊?”兰松野歪了歪脑袋:“这还用学啊?这不张口就来么?”

梅擎霜挑了挑眉:“以前对别人也是张口就来?”

兰松野:“那可不是,也是有条件的。”

“噢?什么条件?”

有时候,最高明的手段反而就是最简单的,兰松野直接道:“那人得叫梅擎霜才行。”

尽管是梅擎霜,听到如此直白的情话后也不禁愣了一瞬,紧接着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油嘴滑舌。”

仿佛为了证明他说的不对,兰松野在他耳边伸长了舌头:“略——”

梅擎霜笑的险些托不住他。

过了两日,刑部就将军饷被劫一案彻底审结了。

此案由废太子兰鹤诗谋划,正逢大皇子兰松野欠下二十万两银子,兰鹤诗便利用此次契机,设计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不管是劫走军饷也好、伪造密旨也好,还是刺杀大皇子和朝中官员也好,甚至构陷当朝重臣和皇后、煽诱官员伪造兵籍,总之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意在铲除兰松野、南重阙和南烟袅三人,好达到自己高枕无忧、稳坐东宫的目的。

本案所有牵涉之人皆依律惩处,兵部尚书假造兵籍,依照科条应废锢下狱,叶晩蝉则禁足于后宫终生不得出,至于其他助纣为虐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兰鹤诗,则囚禁于宗正寺,无旨不得踏出一步。

而真如兰松野先前所说,昭帝下旨派禁军查抄东宫,禁军里有他的人,便奉命暗中转移了一些不在账目上的银钱送去了将军府,以便南重阙营造突火枪,其余的,则全部收归成国帑。

至此,在京中沸沸扬扬闹了小半个月的军饷案,总算是给了朝廷和京中黎庶一个交代。

梅擎霜和兰松野总算是可以将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松下来了,但另有一个人却开始着急了,便是挛鞮贞元。

他在同文馆住了这么些时日,不知道梅擎霜和兰松野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可是借兵一事却迟迟没有动静,他离开北狄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再耽搁下去则木已成舟,到时候一切都晚了,于是这日他终于按捺不住,决意去四方馆找梅擎霜。

梅擎霜知道他为何事所急,便让人将他请进屋内,问起北狄局势:“贵国皇室内部,如今是何情形?”

提起此事,挛鞮贞元面露尴尬之色:“我……不知道。”

梅擎霜一怔:“不知道?”

挛鞮贞元是真的不知道:“当初我为了逃命,离开时带出来的人手不多,一开始还有消息能传到我手上,可近两个月以来,我收到的情资越来越少,想来是我离开北狄时间太久了,几个兄长火并的厉害,我留在国中的手下身处叔世,要么死了,要么就是为了不受残害藏起来了,所以消息传不出来。”

梅擎霜看着他,脸上神色很是微妙,讥讽中夹杂着一点儿鄙薄:“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派出的援军,要在你对北狄局势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替你冲锋陷阵?”

挛鞮贞元听着梅擎霜的语气不太对劲,急忙道:“当日你可是承诺过我的!我帮了你,你不能出尔反尔!”

梅擎霜叹了口气——他后悔了,谁知道这位北狄皇子如此不中用,除了擅长逃命之外,竟连自己朝中是何形势都不清楚。

他见过这么没用的人,却没见过这么没用的人。

梅擎霜揉了揉眉心,许久才开口:“要不我借你五万两银子,助你招募士兵,你自己杀回北狄去吧。”

挛鞮贞元一听就恼了,当即拍桌而起:“睿王殿下,你在同我开玩笑么!”

梅擎霜轻嘲出声:“你在同我开玩笑么?”

“我……”挛鞮贞元自知理亏,他张了张口,好半晌都没憋出一个字,最后只能失落的跌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的:“我真的不能再等了,我母妃还在北狄等我。”

若说这世上除了兰松野之外,还有谁可能勾起梅擎霜的恻隐之心,那便是母亲这个身份了,挛鞮贞元下意识流露的一句落寞之语,果然触动了梅擎霜埋藏最深的那根弦。

他乜了一眼对方,而后将自己的心绪收拢起来,语气如常的对挛鞮贞元说:“给你二十日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弄清楚北狄皇室当下的情势。否则出兵助你夺权一事,没得商量。”

挛鞮贞元睁大了眼睛:“当真?”

梅擎霜语气疏离的送客:“趁我没改主意之前,你还是抓紧吩咐人去办吧。”他说罢便端起手边茶杯,一边喝一边翻看起书来。

挛鞮贞元尚存疑虑:“可兰松野那边……”

“噔”一声轻响,梅擎霜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不容反驳:“其余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挛鞮贞元不知他与兰松野的关系,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不好与他闹得太僵,便依照梅擎霜所说,暂且回去派人打探消息了。

至于如何顺理成章的离开昭国一事,梅擎霜还得要找兰松野商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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