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素闲才发现，她回来后，因为被大房一家跟老夫人见面，说的话又让自己心烦意乱，倒是忘记说这件事了。

如今人都来了，她只能简单说道：“老夫人，我今天去书局的路上碰到一个落单的姑娘，就顺道雇了轿子，让护卫送她回去。”

“她说自己姓方，我没料到是那个方家。”

“至于左将军……”沈素闲一顿，神色平静道：“我们二人只是在书局偶然遇上。”

她说得轻描淡写，殷老夫人却听得面露惊讶。

都说沈素闲是有福气的人，果真如此。

不然怎的路上就遇到了方家的小姑娘，还救了对方？

甚至沈素闲像平日那样去书局买书，竟然还能遇到左清川？

这不是缘分，又能是什么？

殷老夫人拍了拍沈素闲的手背道：“都是缘分，这就让人进来见一见。方家只怕是来人感谢你，左将军的话……”

左清川派人来，她就猜不到了。

“来人，去把他们请进来吧。”

门外的嬷嬷很快回来，身后却空空如也，甚至面色尴尬地禀报道：“老夫人，大夫人听说方家派人来，只以为是找她的，早早就把人请去前头接待了。”

没等殷老夫人面露惊异，还想发怒的时候，嬷嬷又说道：“至于左将军……大小姐只以为是将军的回信送过来了，正巧那位将军带了信来，却说是送给表姑娘的。”

殷老夫人听得头疼，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客人都请进来了，让大房继续胡闹就麻烦了。

殷老夫人连忙带着沈素闲赶去花厅，远远就听见里面的喧闹声。

她皱紧眉头，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嬷嬷先一步到门口，对里面的人说道：“大夫人，大小姐，老夫人来了。”

里面的喧闹顿时一停，大夫人和殷蕙兰出来迎接老夫人。

两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殷蕙兰，那脸色犹如锅底一样黑漆漆的。

殷蕙兰瞥见殷老夫人身后的沈素闲，还狠狠瞪了一眼过去。

沈素闲满脸无奈，眼神十分无辜，兴许她就不该跟来！

等进去后，就发现花厅的客人是泾渭分明。

左边的人脚边放着笼箱，身上的衣服看着布料就相当不错，想必是主人家身边得力的心腹仆役。

能让仆役都穿着不菲的衣物，必然是方家人了。

他们起身对殷老夫人和沈素闲行礼，姿态不卑不亢，姿势优雅，很有大家风范。

右边的人脚边放着一个箱子，只有寥寥几人，身上的衣物却是普通，还是深色。

一个个还面无表情，身材高大，身上隐约还带着煞气。

这显然不是一般的仆役，很可能是兵士。

他们起身抱拳行礼，身姿利落。

不用说，这应该是左清川派来的人。

殷老夫人面带微笑，让沈素闲跟着她去上首落座：“都坐下吧，我姗姗来迟，实在是招待不周。”

方家人中一个嬷嬷笑笑道：“是我们贸然上门，着实是唐突了。”

这嬷嬷的衣饰比其他人都要华丽，想必是心腹之中的心腹。

果然她先自我介绍道：“殷老夫人，奴婢是方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今儿方姑娘只带着一个丫鬟出门却迷了路，好在得沈姑娘出手帮忙，才平安回府。”

“我家夫人十分感激，让奴婢送谢礼来，还请沈姑娘笑纳。”

嬷嬷让人打开笼箱，里头是适合年轻姑娘家穿的丝绢。

一眼望去，足足有十匹，可见方二夫人的大手笔。

毕竟这丝绢极为难得，轻薄如蝉翼，夏天穿着凉快。

更别提在这么薄的丝绢上刺绣，只绣错了一线，拆开的话就会毁了这薄薄的丝绢，只能一气呵成。

殷老夫人见着也有十分诧异，还是替沈素闲笑着收下了：“多谢方二夫人，素闲丫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之前听沈素闲说方姑娘落单了，如今听着嬷嬷说方姑娘身边还有个丫鬟在。

那么这丫鬟想必有什么问题，才会单独跟着方家的姑娘出门。

想来不是迷了路那么简单，但是方家不愿意宣扬出去，殷老夫人也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反正沈素闲做了好事，帮了方家的姑娘，方家来感谢，只这么简单罢了。

沈素闲倒是觉得这谢礼太重了，想要开口婉拒，殷老夫人已经做主收下来。

殷老夫人隐晦地拍了一下沈素闲的手背，沈素闲就明白，老夫人这样想必别有深意。

等客人走了，沈素闲再问也不迟，于是把婉拒的话咽了下去。

大夫人在旁边看着眼馋，她还以为方家是来找自己的。

毕竟大夫人跟方家也算是远亲，只是有点远罢了。

不过方大夫人跟她走得还算近，出嫁前两人是手帕交，成婚后偶尔也会见一面，互通有无。

没料到这次来的居然是方二夫人，这位嬷嬷更是个笑面虎。

她脸上一直带着笑，见着大夫人也是礼数足足的。

只是大夫人得知是方二夫人给沈素闲送的谢礼，想要嬷嬷打开笼箱看看的时候，这位嬷嬷客气拒绝，却丝毫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这就让大夫人十分尴尬了，她正想呵斥方家人无礼的时候，殷老夫人却来了。

她只好偃旗息鼓退开来，如今真正看见笼箱里的东西，大夫人又不由眼馋起来。

反正十匹丝绢，沈素闲就一个人也穿不了那么多，作为养母的话，她孝敬自己四五匹不是应该的吗？

方家的嬷嬷见殷老夫人帮着收下谢礼，脸上的笑容不变，又开口说道：“正巧方家花园的花儿开得正好，二夫人想邀请沈姑娘明儿去赏花。”

沈素闲一愣，方二夫人要见自己吗？

那边殷老夫人就答应下来：“正是花儿开得正好的时候，素闲丫头平日只喜欢躲在屋内看书，是该多出去走走，多谢方二夫人的邀约了。”

她这是帮着沈素闲答应了下来，方家嬷嬷低头应下，正要回去复命，就听大夫人忽然问道：“沈丫头甚少出门，更别提是上门做客了，要是礼数不周，唐突了方二夫人就不好了，不如让蕙兰一并跟着去？”

殷老夫人一听，嘴角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方二夫人分明只邀请了沈素闲，大夫人这非要让殷蕙兰跟着去，不就是想殷蕙兰也跟方家二房攀上关系吗？

明明大夫人跟方家大房平日藕断丝连维持着关系，如今让殷蕙兰攀上二房，这算盘打得真响亮。

到时候方家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成为家主，大夫人跟方家的关系都能继续维持下去！

殷老夫人想着大夫人估计心里因为这算计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聪明。

殊不知站队最忌讳的就是两边都沾上，到头来却是遭两边厌恶，谁都攀附不上！

要大夫人私下跟殷老夫人说，到时候沈素闲带着殷蕙兰上门，方家也不好把人赶出去。

如今大夫人在方家人面前就把打算说出口，就差没把心思直接写在脑门上，只怕殷蕙兰是去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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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