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素闲拿着避毒珠左右端看后，却想还给阮婆：“这看着是个难得的好东西，就这么送给我，实在受之有愧。”

阮婆却摆摆手道：“这东西是难得，却并非独一份的东西。张印那边也有，这也是我不担心他的缘故。”

“除了张印，我孙女儿身上也有。”

一听这避毒珠不是独一份的，沈素闲一怔，想着这东西确实适合防身用，于是点头道：“好，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

阮婆不在意道：“我是跟姑娘一见如故，而且姑娘又相信我，把我一家子都留在身边。我年纪大了，能做的事不多。孙女儿身子弱，只怕帮不了姑娘。”

“也就阮颖身子强壮，还能帮衬一二。然而她天资愚钝，医术是一点皮毛都没学会，我才只好另外收徒。”

却也没想到，阮婆一时兴起收徒，成全了女儿和女婿的一段好姻缘。

沈素闲听后笑笑道：“我这边也不需要多厉害的人，只要忠心不背叛我，能帮上忙就好。阮婆也是谦虚了，有你在，我对吃食是放心得很。”

擅毒的人对毒更为敏锐，她都不用担心自己的吃食被人做手脚了。

阮婆微微一笑，她是没看错人，这位沈姑娘真是用人不疑，是个爽快的性子。

自己大半辈子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沈素闲这样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胸襟和气度。

仿佛历尽千帆后，有种大智若愚的感觉。

跟沈素闲相处起来很舒服也很轻松，阮婆想着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此留在沈素闲身边。

沈素闲正打算让人送信，跟左清川明天见一面。

就见春燕在门口探头探脑，她连忙招手把人叫进来：“出什么事了？”

春燕低声说道：“咱们的马夫，钟伯也被大夫人换掉了。说是两个马夫年纪都大了，该颐养天年，索性一并让他们回去养老。”

这话骗骗外人就算了，她们这些知情的，明白大夫人是担心别人发现其中一个马夫忽然换掉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事一探究起来，那殷蕙兰的名声就岌岌可危了。

于是大夫人就想到这个办法，对外只说让两个年纪大的马夫一起离开。

仿佛是家中主子看重下人，见他们年纪大了，于心不忍，送了一笔银子让他们回去养老。

会不会送银子，送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春燕愤愤不平道：“钟伯家里人在逃难的时候都死了，家里就没人了，老家的村子都毁了，无处可去才留在殷府几十年。如今让他走，叫人去哪里？”

大夫人只动动嘴皮子，就叫钟伯没了这份差事，也就没了月银。

他这么大年纪了，去别家也未必愿意要。

钟伯家里也没有亲人在了，春燕进府后，这位马夫待自己和善，就像亲叔伯一样，叫她忍不住难过。

沈素闲皱起眉头，知道大夫人这是去老夫人那边告状，见她没受什么惩罚，这是不高兴，于是发作了。

没能发作她，就发作她的身边人。

明知道钟伯更偏向沈素闲，于是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个马夫一起走，顺道还能遮掩殷蕙兰打伤马夫之事。

大夫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却可怜了无辜的钟伯。

沈素闲当机立断道：“春燕去看看钟伯离开没，若是没离开，你就留住他。我记得殷府后边有一排小院，你挑上一间向阳的，叫钟伯先住进去。”

“然后给钟伯说，我有些跑腿的活计。身边都是婢女不好经常外出，又想要信得过的人，问他愿不愿意留下帮我。”

春燕一听喜出望外，忙不迭记下沈素闲的话，转身就去跟钟伯说了。

钟伯原本收拾了包袱准备离开，他身为马夫，月银少，但是就自己一个人足够用了。

住在马厩旁边的小屋，东西不多，转眼他就收拾妥当。

钟伯刚出去就被春燕拦下，还以为这小丫头是来跟自己道别，谁知道却是转述了沈素闲的话。

春燕担心隔墙有耳，声音压得很低。

钟伯听后，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连连点头道：“沈姑娘愿意用我这把老骨头，我自然是乐意的，就怕这腿脚不灵活，帮不了姑娘几年。”

没过两年，沈素闲就该出嫁了。

殷府到底不是她的亲人，给一份不多不少的嫁妆就不多了，陪嫁陪房都不会用心。

去了陌生的夫家，身边没有信任之人，沈素闲要做什么都不方便。

钟伯想着自己身子硬朗，怎么都要坚持五年十年，等沈素闲把心腹培养起来，他也能功成身退，算是报答了沈素闲这份帮扶之恩。

春燕身上带着银钱，领着钟伯就去后头挑了一间小院住下了。

这小院不大，但一个月住是绰绰有余。

小院离着殷府近，大多是殷家心腹下人或是家眷住在这里，走动也更方便，还能替主子跑腿办事。

下人们消息灵通，得知钟伯被沈素闲牵连给赶出府，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的。

谁知道下一刻，钟伯居然被沈素闲出钱住在后边小院，反而开始羡慕嫉妒了。

沈素闲的身份在殷府不尴不尬，又不得大夫人喜欢，如今还遭了殷蕙兰的厌恶。

殷府的下人大多为了明哲保身，都不太敢靠近沈素闲，免得被连累。

看钟伯就被迁怒了，谁知道这待遇比之前更好呢！

他不当马夫，而是当沈素闲的心腹了！

听闻沈素闲自掏腰包给钟伯月钱，比当马夫的时候要多，却要清闲得多。

没什么事的时候，钟伯就能独自在小院里歇着，周围人知道后别提多眼热了。

钟伯得到的第一个跑腿的活计，就是给左清川送信。

他把信笺的竹简用包袱裹好，绑在身前，直奔丞相府。

左清川得知沈素闲派人送信来，连忙请人进来。

他还以为是侍书或者侍砚来送信，后来得知是殷府原本的马夫。

左清川让魏因留意殷府的消息，大夫人赶走两个马夫的事他已经知晓。

显然沈素闲留下了其中一个，养在身边当个跑腿。

确实婢女出外没那么方便，这个马夫得了沈素闲的恩惠，自然对她忠心耿耿。

左清川笑笑，在收服人心方面，沈素闲简直是无师自通。

他接过竹简看完，得知沈素闲明天要跟自己见面，最后有个很小的“阮”字，就明白是关于张印的家人。

于是左清川跟马夫说道：“你跟沈姑娘回话，我明天派人去殷府接她。”

钟伯忙应下，立刻离开了。

这位将军通身气势慑人，钟伯费了很大劲才没有说话哆嗦。

人一走，左清川扭头问魏因：“殷府的新马夫都安排好了？”

原本只能安排一个，如今托大夫人的福，能安排两个人手进殷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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