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素闲笑着点头道：“我那院子不大，就我一个人住着，着实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大夫人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而且我刚回府的时候，听闻大小姐的马夫受伤得厉害，满身是血。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受伤，如果是的话人手就要不够了，我哪里忍心叫大小姐的人不够用？”

殷老夫人微微蹙眉，马夫受伤这事她还真的不知道。

大夫人压根没提起，要不是沈素闲这会儿说出来，事情只怕就要被压下了。

殷老夫人心下不悦，她是渐渐把手里大部分管家的事交给大夫人，却不是让这个媳妇瞒着自己用的：“也罢，你自个看着办，老大家的也是好心。既然人手够了，那这事就算了。”

她摆摆手，心里惦记着让人去打听马夫的事，就没多留沈素闲了。

沈素闲立刻带着几人出了院子，等回去后，春燕一脸紧张迎了上来：“老夫人没为难姑娘吧？”

她失笑道：“为难什么，我前后脚就回来了。”

春燕想想也是，要是为难，沈素闲就不会这么快回来了。

她跟着沈素闲进去里屋，帮着自家姑娘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裳，不免心疼。

沈素闲刚从外头回来，又要应付大夫人和德嬷嬷，还得应对殷老夫人，都没来得及好好换一身松快的坐下歇息一会儿。

春燕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一走，就有个面生的嬷嬷在门外徘徊。阮婆过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奴婢就见那嬷嬷脸色一白，捂着肚子走，直接往茅房的方向跑。”

看样子，那嬷嬷是突然肚子疼得厉害。

春燕虽然憨憨的，却也不傻。

怎么那么巧，阮婆走过去一会，那嬷嬷就肚子疼了呢？

但是那么短的时间，阮婆来得及对那嬷嬷动手脚吗？

哪怕灌巴豆，也没那么快发作啊！

春燕虽然不解，还是老实先告诉沈素闲。

沈素闲一听，想起左清川的话，想着那位大夫擅毒，难不成阮婆真就是他的师傅？

阮婆这样子似乎并没有隐藏的意思，是要沈素闲主动去问吗？

沈素闲沉吟片刻，让春燕去叫阮婆进来。

阮婆很快就来了，擦了手站在一边。

沈素闲示意她坐下，阮婆也没多推辞，麻溜就落座了。

见状，沈素闲笑笑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拐弯抹角。左将军跟我提过，你们一家子可能是他随军大夫的家眷，让我善待于你。”

阮婆一怔，她还以为沈素闲叫自己过来，是因为春燕提及，知道自己可能会擅毒之事。

没想到沈素闲压根没提，反而提起左清川来。

“左将军始终觉得大夫是被人掳走了，却四处寻不到踪迹，担心有人会用家眷威胁于他。可惜他中毒昏迷了一段时间，再派人赶去大夫家中已经人去楼空。“

“他还担心大夫的家眷也遭遇了不测，一直忧心忡忡。将军偶然看见你们一家子，又起了希望，想着你老人家应该有法子找到那位随军大夫。”

阮婆听罢，沉默一会摇头道：“左将军是厚道人，对属下都极为不错，老婆子是听张印提过。”

这个叫张印的不用说，自然是那位随军大夫的名字。

她可以说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正是张印的家眷。

“沈姑娘跟左将军的关系看来相当亲近，他连这些都告诉姑娘了，那我老婆子也不好多隐瞒。”

“张印当初流落在外，救下了险些淹死的阮颖。老婆子丧夫，家里头需要有人帮把手，于是就收下了他这个徒弟。”

“后来他和阮颖互相有意，老婆子就做主让他们二人成亲。”

“他确实留下了痕迹，并不多，只道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中途记号消失，我们一家子就不敢继续在后头追着，只躲到集市去。”

沈素闲才得知来龙去脉，也明白阮婆一发现张印出事就跟在后头。

两人擅毒，有属于自己的记号留下消息。

听闻记号消失，沈素闲不由皱紧眉头，张印不会真出事了吧？

阮婆见她担忧的神色，笑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张印很聪明，可以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没继续留下记号，是发现跟着会有危险，自己却安全，不让老婆子跟着才没继续留。”

所以人没出事，只是权衡后不让阮婆跟着了？

沈素闲听着不由松口气：“阮婆，这事我可以告知左将军吗？毕竟他一直担心张印，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缓缓再说。”

阮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是老婆子看走眼了，还以为姑娘被左将军迷得七荤八素的，什么都不会瞒着他。如今看来，姑娘还是向着我这老婆子多一点。”

沈素闲被说得脸红道：“我只是觉得左将军之前中毒，张印这位大夫又被悄然无声掳走，很可能是身边人做的。”

“要我告诉左将军，反倒让张印陷入危险，倒不如晚一点再说。只是我都能猜到的事，左将军也能想到，指不定已经知道身边谁是那个叛徒了。”

她提议道：“不如请左将军明天见一面，阮婆也跟着一起去？”

阮婆却摇头道：“不必，姑娘跟左将军说一声就好。因为没了记号，并不清楚张印后来去了哪里。”

所以她去见左清川实在没必要，该说的都已经告诉沈素闲了。

说罢，阮婆还笑笑道：“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姑娘和将军见面了。”

这话叫沈素闲忍不住脸颊又有点热，迟疑道：“我只是觉得写信的话可能被人看见，还不如当面说更安全。”

见阮婆依旧一脸促狭的表情，沈素闲感觉自己的耳朵都有点热了。

说完正事，阮婆起身要走之前，忽然说道：“姑娘心善虽好，却太不知道防备人了。要是我心存歹意，对姑娘动手，只怕姑娘压根就察觉不到。”

她下毒能够无声无息，出神入化，想让对方什么时候死，怎么死，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沈素闲居然敢跟自己单独见面，还离得很近，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擅毒的阮婆。

听见这话，沈素闲笑着道：“我虽然没见过张印，左将军对他极力称赞，在军中是个医术极好的大夫，救下不少将士。能教出他这般正派之人，阮婆自然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下毒之人。”

这话叫阮婆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是我老婆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就跟姑娘赔罪。”

她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来，里面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

“这是避毒珠，姑娘带在身上，碰到毒的话，这珠子会变红。越是毒，珠子就会越红。”

沈素闲只觉得神奇，那么小一颗珠子居然能测出毒素来吗？

阮婆只以为她不信，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打开一点，避毒珠上立刻浮现出浅浅的红色。

瓶子收回，避毒珠上这一抹浅红很快就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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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