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惊寒达成合作后,谢疏影并未完全依赖他,她深知若是想在这平州城立足,完成系统给的任务,要靠自己。
况且刘员外是一只不好对付的老狐狸,每次行动都要谨慎些才好。
连续半个月的侦查,谢疏影早已将刘府的内部构造烂熟于心,她要对刘员外最核心的私库下手,且扫描出账本位置,可心中却总是不安稳。
太静了。
府外的巡逻比以往还要准时,一切都看着刚刚好,可就是这样才不对。
谢疏影隐约闻到了香火的味道,更是奇怪,系统似乎也被这样的磁场影响,扫描都变得迟缓。
肯定有埋伏。
刘员外这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她呢,他越是觉得胜券在握,就越容易失败,此刻将所有注意放在她身上,那库房的守备一定空虚。
谢疏影佯装不知,她像往常一样潜行到刘府后院,假装自己要开始扫描。
忽然,原本黑暗的环境亮起来。
“围起来!别让这歹人跑了!”
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家丁冲出来将谢疏影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刘府管家,正是那日下令追杀谢疏影的人,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道士服的老头。
“怪物!你还真以为你那点装神弄鬼的本领能瞒天过海?”说着管家指了指身边的人,“这可是我特地从道观请来的道长,就是为了应付你这怪物!”
谢疏影确实感受到了,系统不如从前那么好用,但她丝毫不慌,反而表现出露怯的模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道长阴森森开口:“区区障眼法,可骗不过老朽,束手就擒,说出你的幕后主使。”
家丁一步步紧逼,谢疏影与系统沟通,让系统找到是什么在干扰。
“收到,正在寻找中。”
管家不再和她废话,一声令下,打算将她困死,之后活捉。
有了系统加持,谢疏影的身体素质要比从前强上很多,她勉强能躲过几个家丁的束缚,但对方人多势众,她有些力不从心。
只能把家丁往管家和道长身边引,想要制造混乱,口中还念叨着:“刘员外克扣赈灾粮,中饱私囊,你们这群人助纣为虐,不怕遭天谴吗?”
“胡说八道!快住嘴。”管家气急败坏。
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的声音忽然出现。
“宿主,罗盘有问题。”
谢疏影眼神一亮,她不再一味地躲闪,反而故意往道长身边凑。
她看准棍棒挥过来的时机,不躲,直直迎上去,棍棒即将落下,就是现在,她立刻向后仰,那棒子一下就砸碎了身后道长的罗盘。
“报告宿主,干扰已消失。”
谢疏影轻轻一笑,集中意念隔空取物,霎时间,刘府的账册已经被她收入囊中。
趁热打铁,谢疏影立刻再次发动,轻易夺了家丁手里的东西。
掉在地上的火把一瞬间引燃了堆放在后院的木材,火光冲天。
“着火了!着火了!”
众人像一盘散沙,六神无主。
眼看着火要蔓延到内室,管家吓得脸色苍白,不管不顾地跑起来。
“账册!账册还在里边!”
谢疏影咧嘴一笑,她看了眼吓得浑身发抖的道长,拍拍他的肩膀:“转告刘员外,这份谢礼我收了,剩下的话,让他和朝廷说去吧。”
说完话,谢疏影头也不回地就消失在黑暗里。
她极为轻巧地借着夜色隐藏身形,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沈惊寒府上。
刚刚的确是侥幸逃脱,但最多到明日,刘员外就会全城搜捕她,现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躲在沈惊寒府上。
那群人虽然抱团取暖,但未必不会给沈惊寒一个面子。
内室还亮着灯,谢疏影没有打招呼,径直过去,敲了敲窗子。
里面的人影一顿,沈惊寒冷声问:“谁?”
“是我,谢疏影。”
片刻后,内室的门被拉开一条缝,沈惊寒见谢疏影十分狼狈,立刻侧身让她进去。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他刚说完话,就见谢疏影怀里抱着的厚账本。
“刘员外亲自奉上的大礼,你看看,够不够定罪?”谢疏影将账本交给沈惊寒。
沈惊寒接过账本,借着烛火速读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深。
账本上清晰记录了刘员外与各个官员勾结的证据,牵扯甚广,甚至具体到所有经手人,交易时间,交易内容。
除此之外,还有几笔巨大的银钱往来,收货人未知。
“这些....这些粮食足够救下数千灾民性命。”沈惊寒合上账册,一阵恼火。
“这些银钱往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沈惊寒抬头,神色复杂,“今夜刘府动静不小,发生何事了?”
谢疏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吐槽沈惊寒是马后炮,要是真靠他,自己早就去黄泉路上了。
她简单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和沈惊寒陈述了一遍,略过了具体细节,例如隔空取物和系统扫描。
只说侥幸钻了空子才成功逃过一劫。
“你太冒险了。”沈惊寒如此评价,“以后要谨慎些。”
谢疏影听出了一分担心,她倒也不在乎。
“我当然知道,但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你。”谢疏影给自己倒了杯水,“有了这账册,刘员外这次没办法脱身,人证物证俱在,难道没用吗?”
沈惊寒摇摇头,他将账册锁进木匣子里,十分谨慎地收好,又用书卷遮好。
“动他当然没问题,只是他背后势力太复杂,只收拾他一人还不够。”他指了指盒子,“关键在于,他是和谁交互?他背后的势力是谁,依我看,他也只是个替罪羊,倒了他,还会有无数个他冒出来。”
沈惊寒站起身,走到窗边,月色朦胧,他也无心观赏。
“刘员外本身只是一介商贾,若无人撑腰,也不会膨胀到这种地步,我怀疑他不止与州府官员勾结,甚至....可能和京城有关。”
谢疏影蹙眉思考着,她明白沈惊寒的顾虑,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万不得已,还真不能打草惊蛇,到时候两个人都有性命之忧。
她问:“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先将证据保存好,我会安排人暗中去查,至于你,隐藏好行迹,不能被抓到。”
几日过后,刘府失火的消息不胫而走,始作俑者正悠闲地蹲坐在城外的草席上啃果子吃。
“检测到任务完成,即将发布新任务,敬请期待。”
谢疏影吃东西的动作停下,任务完成,是指对刘员外的打击吗?那确实挺成功的。
虽然没将他定罪,但那些粮食已经被沈惊寒找了由头发放给灾民,赈灾事宜由沈惊寒一手操持,不用担心出岔子。
沈惊寒坐在府衙内办公,郑奇推门而入,“大人,有紧急情况。”
他搁下毛笔,“进来。”
郑奇快步走到沈惊寒身边,低声道:“大人,安插在刘府的探子来报,一炷香前,有一辆马车走后门悄悄出去了,马车上没挂府内的牌子。”
“可跟着了?”沈惊寒打断他。
郑奇点点头,“是,一路跟到城西,从城门出去,拐进了凤翔山。”
凤翔山?
沈惊寒眉头一蹙,凤翔山上有一股子顽瘴,前任知府曾派人想要清剿,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刘员外怎么还和那群泼皮流氓有关系呢?
“大人,属下担心他狗急跳墙,花钱买您和...谢姑娘的性命。”
郑奇的担心不无道理,土匪向来都是给钱办事,且穷凶极恶,不好收拾。
“郑奇,你且去通知谢姑娘。”
“是。”
郑奇找到谢疏影时,她刚刚从刘员外私库里又掏出几袋粮食,打算发放。
“谢姑娘,现在处境危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人的意思是,让你躲几天。”郑奇苦口婆心,和她讲了凤翔山的事情。
“郑奇,既然他们想杀我,我到哪儿都是死啊。”
谢疏影满脸无奈,她怎么会不知道土匪是什么样子?一群亡命徒,追杀人是要下死手的,绝对不会留情。
“是,属下知道,但大人已经想好了法子。”
“什么法子?”谢疏影来了兴趣。
“让姑娘和他同住府上。”
谢疏影愣了愣,随即立刻跳起来反驳:“开什么玩笑,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
她才不想每天都看见沈惊寒那张呆木的脸,是挺帅的,但也太不近人情了,冷冰冰的。
虽说她是现代人思想开放,但毕竟身处平州,好歹也要和男子拉开些距离。
“谢姑娘....目前只有大人府上安全些....”郑奇面色为难,他没想到谢疏影会有这么大反应。
谢疏影一个人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有了系统她是有底气,可是在这儿,别人想杀她也是轻而易举。
既然能有个保护她的地方,也不是不行。
郑奇用最快的速度帮谢疏影置办好物件,带她光速入住在沈惊寒府上,因为她要来,府上甚至还多添置了几个侍奉的人。
沈惊寒与谢疏影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在一起议事外,其余时候几乎不碰面。
二人正让郑奇秘密筹备反贪所,作为下设在衙门的特殊部门,由州府抽调人员构成,直接听命于沈惊寒。
难得的悠闲日子,二人正在下棋,郑奇脚步匆匆,汇报事情也没有再避着谢疏影。
“大人,京城来人了。”
沈惊寒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问:“有何事?”
郑奇瞥了眼谢疏影,弱弱道:“是来...是来找您和谢姑娘的,说是....京兆府有请...”
谢疏影一愣,沈惊寒的表情也不大好看。
京兆府?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坏了,这是有人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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