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环看小姐正在发呆也不打扰,只各人寻了事情来做:乐汐拿了扇子给小姐扇风,乐清查看一番乐沁和乐湘把贵重的东西是否收捡完了,乐沁拿着络子漫不经心的编着,乐湘拿出了没绣完的绣件接着绣。
屋子里一时间很是安静。
这安静的氛围被一阵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破坏掉,乐清走了出去,二等丫环芍药在门口禀报:“乐清姐姐,四小姐带着一群小姐往这边来了。”
乐清:“大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如果不知道,晚些时候,我会让大家知道的!”
芍药皮子一紧:“知道,都知道的,乐清姐姐。”
巧韵在屋里道:“好好做事,谁忠谁奸,我都看在眼里,做得好的有赏。”
芍药受到敲打:“小姐放心,奴婢是小姐的人,我会去提醒大家的。”
乐清:“去吧,注意看着院子里的人的一举一动,有不安分的,晚些时候便打上一通,发卖出去。”
芍药绷紧了弦儿,她知道大小姐的几个大丫环中,乐清姐姐极是严苛,谁敢做对大小姐不利的事,她就能把人弄个半死。
芍药下去,迅速招呼院子里的人嘱咐一通。
不一会儿,谢巧兰故做娇嗲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姐姐,我们来你这儿讨茶喝。”谢巧兰带着几个各家的庶女走了进来。
谢巧兰看着巧韵房间里不入流的装饰,得意地一笑:嫡女又怎样,爹不疼,娘死了,过得一副穷酸相,库房里的好物,平时父亲都是随着我取用,谢巧韵可没这个面子。
谢巧兰故作惊讶:“你咋尽用些俗物,明知今天有贵客上门,也不收整一番。哦,我忘了,你不招父亲喜欢,怕是手里没什么好物吧!你也是,你跟妹妹说,妹妹难道还能少了你这点东西!”
跟着谢巧兰来的一众狗腿子纷纷做作的用帕子捂住嘴轻笑。只谢家三小姐和六小姐没有随着众人出言嘲笑。
巧韵并不露丝毫的自卑,甚至谈笑自若:“那就谢谢四妹了,你让人回去给我送过来吧!对了,妹妹私房丰厚,应该不是说着玩的吧?姐姐不仅缺摆件还缺首饰、布匹,妹妹不会舍不得吧?”
巧兰无语的翻了白眼:“我外祖是伯爷,我阿娘是伯府小姐出身,我岂会把这些俗物放在眼里!”
巧韵:“阿娘,不是姨娘吗?四妹怕是记错了吧!”
巧兰吱唔一下:“我姨娘是贵妾,父亲可是说了,要把我姨娘扶正的,总有一天,你也得管我姨娘叫母亲!”一句话说完,感觉好像找回些面子,又洋洋自得起来。
三小姐谢巧菊瞅了一眼正在发傻的四妹:贵妾还不是妾,一个家底快被败家子败光的破落户伯府,堂堂的小姐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上赶着给人做妾还不以为耻,不知得意个什么劲儿。我姨娘也就是出身不好,不然怎会予人为妾。
六小姐谢巧梅看大姐和四姐斗法,看得有趣:四姐这次不知又会损失多少!
四姐只跟着她姨娘学会了些矫揉造作不入流的手段,正经没啥头脑,虚荣心倒是不少。
不过,虽说肖姨娘是伯府出身,但谁不知伯府穷得只剩个空壳子,肖姨娘穷怕了,肤浅,上不了台面也能想象得到。
自己穷怕了,一朝暴富,恨不能用金银把女儿堆砌成金身玉面,这样子养出来的四姐,自然肤浅、虚荣,在银钱的事儿上回回都想拔个尖儿!
巧韵听巧兰说完,也不生气:“等到了那天再说吧,你现在还是得先叫着她姨娘才合礼数!你一个外祖是伯爷的小姐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巧兰气得跺脚,偏偏巧韵还不放过她:“四妹,你派人回去取东西了吗?正好让这些小姐们帮我看看你送的东西好不好,又是如何上得台面的!
我爹不疼、娘又死,没看过多少好东西,我分辨不出来,这些小姐们可个个都是名门贵女,眼光可不低,你可不能拿些乱七八糟的来搪塞我!”
一句话捧了在场的庶女们,个个心里舒畅:嫡小姐又怎样,还不是需要我们给她掌眼。个个虽然都很是瞧不起巧韵,但刚受用了她的夸赞,也不好再嘲笑她。
巧兰感觉被小瞧了,扫了面子,大声吩咐大丫环银锁:“你去,给大姐姐找些好物,洗洗她的眼。”
乐沁、乐清端来了茶水、果子,房间里总算安静下来,个人喝茶、吃果子。
巧兰又开始作妖:“大姐姐,你这是茶吗?又苦又涩,怎么喝得下去!”
巧韵故作苦恼:“四妹不知?我可不像你这么得宠,我每个月月银有限,可不敢去买什么好茶,这茶也就是府里分发给我的月例。怎么,平时你喝的不是这种?”
巧兰得意的炫耀:“陛下赏赐父亲的好茶,父亲分了一半给我姨娘,我姨娘任我取用,我院子里的丫环都不喝这种的。”
巧菊:”大姐姐怕是故意拿这茶待客的吧!怎么说,大姐姐外祖家都是豪富之家,他们时不时的给你送点东西,也不至于好茶都喝不起吧?“
巧韵:“三妹妹别误会,我外祖送来的东西,多是填补在逢年过节,我施粥给百姓们了,我靠着月钱过得紧巴巴的,时不时还需动用母亲的嫁妆。
再加上姐妹、朋友间的四时八节礼物,我母亲的嫁妆已经被我用了不少了。只得委屈各位妹妹、小姐们了,不过我想,一会儿你们到了四妹院子,定然不缺好茶喝!”
巧菊也不再多言,毕竟巧兰的姨娘得宠,她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她姨娘说上几句软话,父亲就揭过不提。
可是自己的姨娘,并不受宠,只是因为是父亲的同僚送的,也不随意发卖而已,自己可没有闯祸的底气。
一群庶女坐在一起,无非聊些胭脂水粉、布匹料子之类的,互相攀比、拉踩,巧韵坐在旁边不再说话,只看着这些胭脂虎内讧。
盏茶功夫,银锁带着几个二等丫环捧了几匹布料、一匣子首饰、几件还算精巧的装饰器物送了进屋。
巧兰:“大姐姐,怎么样?我跟你说了我不缺这些俗物吧!”
巧韵还没说话,乐沁在旁边故作小声的说:“还说四小姐多大方,结果就这点东西,知道我们小姐缺银子,连点银子都舍不得相送。”
巧兰脸色突变,觉得面子扫地,正要发作,巧韵:“你这丫头,眼皮子太浅,四小姐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物,还会缺少那点银子,必然是丫头拿得太多,走得慢些,还没到而已,是吧?四妹。”
巧兰顿了一下:“那是当然!”
巧韵:“你个丫头,还不给四小姐赔礼道歉。”
乐沁对着巧兰深深一礼:“对不起,四小姐,奴婢误会您了!”
巧兰故作大气:“算了,不跟你个丫头计较!下次不能再这样,不然我得让人掌你嘴!”
乐沁:“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前只听人说四小姐极为大方,今天才知道真是这样。”
巧韵抿嘴轻笑了一下,这丫头太会配合了:“还不退下。”
乐沁团团行礼,告退。
巧兰示意银锁回去取银子,银锁皱着眉:这个大小姐,最爱骗四小姐的财物了。
巧兰只盯着她,银锁没有办法,只得退下自去取银子,她知道自家小姐最是要面子了。如果不把银子取来,她下不了台,一会儿得把气都撒自己头上。管她的,反正银子又不是自己的,小姐都不心疼,我帮她节省干嘛!
六小姐巧梅感觉像是看了场大戏,怪不得姨娘说不要小看大姐姐。只看大姐姐片刻功夫就弄走了四姐姐那么多东西,而四姐还生怕没送到,丢了脸面,就知道大姐姐的厉害了!
最终,银锁带了一匣子银子过来,足足有一百两,才算是把自家小姐的面子捡了起来。
巧韵得到了想要的,也不再留大家,只说:“四妹,今天是你姨娘的寿辰,你可不能舍不得好茶,只让姐妹们在我这里受委屈,你把大家请到你院子里招待些好茶水吧!”
巧兰只得带着大家去自己院子,巧韵:“大家先走一步,我更衣收拾一番就来。”
等众人离开,巧韵:“找个时间,把东西拿出去卖了,我用着嫌恶心,把银子交给善行,让他再添上些,在西市再加开一家茶楼,我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乐清:“小姐放心,明天我就去处理。”
巧韵:“得了意外之财,外面的二等丫环一个人赏五两,三等二两,小丫环、婆子们一人一两,你们几个一人一颗珍珠吧,我记得舅母让人送了些珍珠来。”
乐沁:“小姐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早就惦记着舅夫人送来的珍珠了?”
巧韵:“你个鬼灵精,今天配合得真好!四小姐送来的布匹你也挑上一匹吧!”
乐沁喜笑颜开:“小姐放心,下次四小姐再来,我们再刮她一层皮。”
巧韵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乐沁的额头:“偶尔一次还行,经常这样,你就等着肖姨娘打上门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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