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

李如鱼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莫名地有些酸痛。

不过一觉睡了12个小时的感觉，真的特别爽。

李得水：“你们两个昨晚是在打架吗？”

李如鱼莫名：“打架？什么意思？”

李得水：“我听到了你们床上有打架的声音。”

李如鱼努力回想，但是发现她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连昨天晚上的梦都回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睡眠到位了，李如鱼那一双眼睛也亮的发光。

她看着禹青竹问道：“禹姐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禹青竹神色平静淡定：“好像是你昨天晚上睡得太死，滚下了床，我把你给扶了上来。”

李如鱼哈哈笑了笑：“哈哈，我居然有一天也会睡得滚下床。不过禹姐姐你的安眠药真有效，我以后睡不着就吃它睡觉。”

禹青竹连忙摇头说道：“安眠药这个东西不能多吃，吃了会有依赖性，对身体也不好。你以后睡不着就多看看书或者看看电视听听歌，千万不要再吃安眠药了，好吗？”

李如鱼：“这样啊...”

禹青竹：“如鱼，答应姐姐，不要再吃安眠药了好吗？”

李如鱼点头，应了下来：“好。”

吃完午饭，李如鱼对着禹青竹说道：“姐姐，我们回家吧。”

禹青竹：“如鱼，其实如果你不想...”

李如鱼则是看着她，：“禹姐姐，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是大人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禹青竹对李如鱼温柔的笑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勇敢、正直、可以为了亲人豁出去，但却也明事理，懂得进退。

阳光猛烈异常，出租车飞快的穿梭在高速路上。

周围是一片群山，从一座山进入到另一座山中。

跨过了这座山，还有另外一座山。

十五岁的李如鱼，还没有走出过一座山，还没有看到过山外的风景。

回到生活了十几年那么熟悉的地方，不过是出去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李如鱼竟也产生几分陌生的感觉。

三人直接去到了医院，当李国富看到李如鱼和李得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孙莹看着李如鱼带着李得水出现，原本行尸走肉的她突然像是活了一般。

她飞奔了过去，跪在了三人面前，抓着李得水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祈求着他，声泪俱下：“得水，救救你弟弟，你弟弟需要你，救救他行吗？”

李如鱼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那个男人站在孙莹的身后。

他看着李如鱼紧皱眉头，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要回来。

眼眶中泛酸，李如鱼被孙莹摇晃着，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强忍住了心中的那股悲伤。

“阿姨，对不起。”

李如鱼想起了禹青竹在车上跟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地告诉了孙莹。

“我一切都听爸爸的决定，不会再带弟弟跑掉了。”

李国富看着李如鱼，神色阴沉。

李如鱼带着弟弟先离开，之后的事情她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两个月之后，李望景因为心力衰竭去世，简单地举办了一个葬礼。

葬礼上，李如鱼双眼失神，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人群，落在了遥远的某个地方，落在了李望景的照片上。她跪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座孤独的雕塑，静静地跪在了他的灵堂前。

周围的人都在低声交谈，但此刻李如鱼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

“我听说呀，就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把她弟弟给害死了。”

“造的什么孽呀，从小没有了妈，现在还把自己弟弟给害死了。”

而葬礼上，李国富、孙莹、王翠华三个大人哭得叫一个嘶声力竭。没有掉眼泪的李如鱼和一直状况外的李得水，就显得十分冷漠。

“嫁人千万不要嫁二婚的男人，人家的孩子始终是不认后妈的。”

“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死了，还这么冷静，哎，这两个孩子心太硬了。”

晚上十一点，禹青竹来到了李如鱼的身边，她从早上五点钟跪到了现在，滴水未进，除了起来去厕所哪也没去。

禹家人在早上十点来悼念了之后就回去了，禹青竹也不好一直停留在葬礼现场，安慰了李如鱼之后也离开了，还是李得水看到李如鱼一直不吃饭，于是用禹青竹送给李如鱼的那一部手机给禹青竹发了消息，请她过来。

禹青竹一进来就看见李如鱼跪在灵堂前，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孤独，原本挺直的背上此刻像是背负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禹青竹眼眶湿润，她总是在这个孩子身上的遭遇而一次又一次地触动。

“如鱼，跟姐姐出去走走好吗？”

门外，今天守夜的王翠华和李国富在和另外两个亲戚打麻将。

她们这边的习俗是要为去世者守夜，不能让他灵柩前的香断掉，今晚这个任务明显是交给了李如鱼。

李如鱼摇了摇头，时隔八小时再次开口说话：“姐姐...”

“我没事。”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经历了漫长的折磨与沉淀。

禹青竹听到李如鱼的声音，忍住心中酸涩，跪在了李如鱼身边的垫子上：“我陪你一起。”

半个小时后，李如鱼有了动静，她牵着禹青竹的手。

禹青竹感受到李如鱼手上传来的冰凉和微弱的力量，心中一阵酸楚。

她紧紧地握住李如鱼的手，像是要通过自己给她力量和依靠一般。

当李如鱼看向禹青竹的那一瞬间，空洞的眼神中流下了一行清泪。

她没有痛哭的表情，只是静静地流泪，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凝聚在了这一行泪水中。

禹青竹转过身去，抱住了她，听到她的声音：“弟弟，对不起。”

李如鱼没有放声大哭，只是默默地流泪，在禹青竹的怀抱里身材轻轻地颤抖着，不愿意惊扰灵前的人。

就像是当时禹青竹找到李如鱼的时候，那般隐忍的哭泣。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哭泣中没有分毫期盼和喜悦，带着的是一种淡淡令人看不到头的绝望。

禹青竹也在李如鱼看不到的地方流下了眼泪，她低声呢喃，轻轻地拍打着李如鱼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睡觉那般耐心和温柔。

“如鱼，一切都会过去的...”

“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

葬礼结束之后孙莹和李国富离了婚。

兜兜转转，几年之后，这个家还是四口人。

王翠华总是骂骂咧咧着那几句话：哎，钱也没存下来，人也没有落得到，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孙莹那个良心遭狗吃了的，这么多年要不是我们家，她那个儿子早死了。

...

千山市国际机场。

“如鱼，好好照顾自己，有空来找姐姐玩。”

禹青竹身着一件轻薄的短袖上衣，十分合身地展现了那优美的身段。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简约而时尚，裤腿的磨损处理恰到好处。

特别是那一双腿修长而匀称，线条流畅而优雅，肌肤白皙细腻，宛如凝脂般柔滑，透出一种光泽。

常年练舞让她的腿部肌肉紧致有力，既不过于瘦弱，也不过于丰满，一切都恰到好处，无论是行走还是站立，都展现出一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牛仔短裤更是将这一优点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她的长发被轻轻地束起，露出清爽的额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李如鱼。

机场里人来人往，但在李如鱼的眼中，禹青竹仿佛自成一片天地。

身后是匆忙赶机、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静雅的美丽与机场的繁忙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让人无法忽视。

“嗯，禹姐姐，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临走前，李如鱼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问题：“姐姐，你以后是会一直呆在国外，还是会回来呢？”

禹青竹：“会回来的。”

李如鱼：“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禹青竹：“可能等如鱼上了大学，姐姐就回来了。”

李如鱼眼中迸发出了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内心充满了期待与激动。那双原本充满稚气的眼睛，此刻变得明亮而炽热：“我一定会考上一个好大学的。”

禹青竹：“姐姐相信你。如鱼一直都很优秀。”

二人拥抱。

李如鱼此刻没有在意周围人停下驻足的目光，而是全心全意地拥抱着禹青竹。

她知道，这一次分别，又要过好久好久才能见到禹青竹了。

禹青竹被李如鱼抱在怀里面，心中泛起了十分异样的感觉。

当初那个小女孩儿现在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了，经历的事情比她还要多。

十五岁少女的怀抱，却安稳成熟得仿佛像一个大人一般。

禹青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来了那个浑身颤抖，血淋淋的孩子身影。

那个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眼前，让她心头一紧，瞬间的呼吸都为之停滞。

禹青竹压抑下自己心中那异样的情绪，看着李如鱼，捏了捏她的脸，甩掉了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话画面。

可是结合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禹青竹还是忍不住眼中泛酸。

眼眶微红之时，为了不让李如鱼看出异样，禹青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连忙笑着说道：“啊呀，时间要来不及了，姐姐要走啦！”

李如鱼点头，看着禹青竹离开的背影。

转身走出了几步，禹青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掉了下来，眨了眨眼强忍着悲伤，调整好了心态再回头时，发现人群来来往往中，可李如鱼依旧站在原来的那个地方，看着她，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像。

禹青竹扬起了灿烂的笑脸，伸手朝着李如鱼招手示意。

李如鱼自然也看见了，对着禹青竹微笑，点了点头，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姐姐，我等你回来。”

走出机场，站在机场的出口，李如鱼目送着飞机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

群山连绵，苍翠欲滴。

飞机逐渐升高，穿过了层层云雾，最终消失在了天际。

那一刻，李如鱼的心仿佛也跟着禹青竹离开了这片大山。

只要不是阴阳相隔，我们的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

李如鱼这样想着，身影缓缓消失在了人海中。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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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