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鱼的高中，是千山市最好的三所高中之一千山市八中。

而周晓萱的学校在挨着的另外一个区，两个人的学校距离不远，半个小时的时间地铁就能到达。

周晓萱的高中虽然比不上李如鱼的高中千山八中。八中是市重点，而周晓萱的高中是区重点中学。

不过她们学校名字很有特色，叫千山市铁路中学。

周晓萱的亲戚还开玩笑地问她：萱萱，你毕业了出来是不是就要去修铁路了哟，都不用找工作了嗦？

周晓萱则是会小声反驳道：你才修铁路呢，你全家修铁路。

十六岁的周晓萱个子虽然没有李如鱼长得高，但是那饱满的身材傲视同龄人。

李如鱼大多数时间是住校的，她回一趟家坐公交车要接近三个小时，禹仕林开车带她回过几次家，但是开车都要接近一个小时。

来到主城读高中之后，李如鱼才知道原来自己家距离高中有那么长的一段距离。

禹仕林在城里面有一套房子，不过不是在李如鱼学校附近，而是在千山市最繁华的江中心区。

李如鱼每到周末不想呆在学校的时候就会去那儿，那里有一张属于她的床。

李如鱼学校不远处就是千山市的唯一一所985大学千山大学，那也是当初禹青竹可以毫不费力保送去的大学。

千山大学的排名在985中属于是中等水平，理工科类综合性大学。

不过李如鱼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总是会说：要是你们不认真学习的话，以后大学就只能读隔壁的那所了。

这样的话对于一众的尖子生来说等于是一种类似于调侃类的玩笑话。

八中每一年的本科率在96％，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上985、211。

但只要是在千山八中的尖子班里面，高考去到沿海城市，发达地区的名牌985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比尖子班更高一个水准的就是千山八中的清北竞赛班。

高中的这两年，李如鱼一直都是千山八中清北竞赛班的...万年老二。

第一名是个男生，并非是理科好的人就一定要是男生。

李如鱼放到全国名牌高中里的任何一个竞赛班里面都不会差，她不仅努力，而且在数学竞赛上面有着很高的天赋。

不过那个男生的确是个十足十的天才，任凭李如鱼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

事实证明，有时候那1％的天赋或许就是决定人与人差距的关键性因素。

李如鱼高一才开始接触数学竞赛，起步稍微晚了一点。

竞赛班很多有天赋的人，男生居多，女生偏少。

不过李如鱼从小数学成绩不错，高一上学期期末的时候数学满分，班主任让她去尝试了一些数学竞赛题。

一开始数学竞赛题对她来说难度一下子提高得太大，她也很吃力，一度想要放弃。

不过坚持了一学期之后，李如鱼逐渐适应这种难度，并且迅速地掌握了一些技巧和规律。

在这一条数学竞赛的道路上，她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

有自己的数学班主任，也有竞赛班的老师。

禹仕林之前还请了一个上一节课1200rmb 的竞赛老师帮助李如鱼。

禹青竹也经常打视频过来关心她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而让李如鱼真正能够保持如此优异成绩的，的确还得是多亏了她的同桌。

那个八中真正的数学天才。

徐朝辉高一就进入了省集训队，代表八中获得了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的大赛冠军。

在第二年杀出重围，击败了来自十几个省市的省数学集训队，加入了国家队之后代表去参加了国际奥林匹克大赛代表国家并且获得了冠军。

高二上学期，徐朝辉就已经保送了清华的数学系，成为了千山市高中内远近闻名的人物。

而这样厉害的人物，万众瞩目的天才是李如鱼的同桌，也是她未曾想到过的事情。也给李如鱼的高中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

这个高二下学期，临近期末。

李如鱼正在面临着自己人生中的一大难题——她马上就要保送了。

炎热的午后，教室里面的人很少。

八中竞赛班只有一个，一个班里面只有十六个人，是全年级甚至全校人最少的班级。

风扇吱嘎吱嘎地旋转着，带走了一丝夏天的炎热，窗外青葱的树叶透着绿油油的光。

在一张张数学试卷和一次次的下课铃中，这个夏天显得岁月格外短暂。

李如鱼看着手里面的报送申请表，撑着腮帮子，除了名字年龄性别之外，其他几栏她迟迟没有落笔。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窗外，夏日的阳光异常猛烈，远处的群山翠绿成群，空气中仿佛能够看见被太阳照射得扭曲的热浪。

每当到了千山市炎热的夏季，禹青竹穿着一身绿色长裙的模样便会不自觉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不知不觉就又走了神。

徐朝辉在一旁看着李如鱼望向窗外发呆的模样，说道：“这很难填吗？”

李如鱼没有听到徐朝辉的声音，脑海中全都是禹青竹的身影。

徐朝辉又加重了几分语气：“喂，李如鱼。”

李如鱼这才回过神，扭头看着眼前的数学大神同桌：“啊？咋啦。”

徐朝辉被很多很多很多女生喜欢，他声名远扬。

不仅是因为他是学神大佬级别的存在，更是因为他长得也特别帅。

不同于高中刻板印象中那种晒得皮肤黢黑、长相十分潦草且不修边幅的理科学霸男高。

徐朝辉高高瘦瘦的，脖子长腿也长。

他皮肤很白，甚至比李如鱼这个女孩子的皮肤都要白几分。

这都要归功于他不喜欢晒太阳，比那些喜欢打篮球的男同学们，徐朝辉真的很不爱运动。

不过炎热的夏天，同桌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打完球之后回来冒着热气的汗臭味，而是风吹过来能够闻见的肥皂香气，这让李如鱼非常满意和开心。

徐朝辉留着一个干净利落的板寸，他长得和他的那一头板寸一样十分干净且扎眼，眉目剑星，身形高挑，白色素净的校服穿在在他身上总是有别样的感觉。

而徐朝辉眼中的李如鱼…

“你老是莫名其妙走神的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

徐朝辉一皱眉，李如鱼就有些怂。

这两年来，徐朝辉不止是同学、同桌，在李如鱼心中他更像是半个老师。

许许多多不会写的数学竞赛题都是这位小老师教会的她。

许许多多的数学竞赛小技巧也是从自己身边这位小老师身上“偷学”而来。

李如鱼连忙点头答应：“嗯，好的好的。比赛场上一定不会！”

徐朝辉眼神从李如鱼的脸上硬生生地移开，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那空白的申请表：“保送的学校，你很难选择吗？”

李如鱼扶额：“对呀，你说我大学还要继续学数学吗？”

徐朝辉：“为什么不？你很…勤奋。”

李如鱼听闻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很有天赋。”

徐朝辉淡淡地说了一句：“一般。”

少年口中的“一般”是指李如鱼超越了这个世界上他所见识过的99％的人。

李如鱼则是习惯了徐朝辉这样冷不丁的讲话。

徐朝辉智商很高，在外人眼中甚至班上一些同学的评价中，他总是智商高情商低的典范。

有一次答案页面上印刷错误，老师跟着讲错了题，公式推到一半徐朝辉就发现老师的步骤错了。

徐朝辉指出问题之后，老师看着纸面答案依旧觉得没有问题，而徐朝辉当场就转身离开了教室，弄得老师下不来台。

那道竞赛题讲了整整半节课。

不过真相却是，那道数学题真的如同徐朝辉所说的那样，在中间的步骤就已经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的确是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

那件事情把徐朝辉智商高情商低的人设更是宣扬得沸沸扬扬。

有人觉得他很酷。

有人觉得他仗着自己成绩好一点也不尊重老师。

有人说他就是智商高情商低的典范。

当李如鱼下课去找到徐朝辉的时候，发现他悠闲地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

李如鱼觉得徐朝辉并不是情商低。

而是天才没有多余的时间跟普通人虚与委蛇罢了。

徐朝辉说话一直都是如此直白，李如鱼也是在自己这个小老师的不断打击之下，才成长到现在这副模样。

徐朝辉看着李如鱼犹豫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清华的数学系这次大赛你不是已经够资格了吗？”

李如鱼这一次在小老师开小灶的帮助下，成功地进入了省集训队，并且在全国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大赛中获得了第46名的好成绩。

虽然没有像徐朝辉那样进入前五去代表国家参加比赛，但是全国第46名的成绩已经是十分优异了。

获得前60的竞赛生中，其中就只有3个女生。

李如鱼是其中之一，名次最高。

竞赛前60名保送清北任意专业，这一群原本就数学出身的竞赛生，大多都会去到清华的数学或者计算机专业。

李如鱼：“其实…我挺想学医的。”

徐朝辉闻言，看着李如鱼，一时间沉默了。

少年那一双深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李如鱼，有一股暗藏的涌动无法让人轻易捕捉。

李如鱼感到气氛有些尴尬，笑着缓和：“其实我也还没想好哈哈哈。”

徐朝辉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看着李如鱼开口问道：“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你说想学医这件事？”

李如鱼转过头看着手中的申请表，余光瞥到了窗外黄桷树的那一抹浓绿。

思绪又被扯回到她变成大人的夏天。

头顶上的风扇呼呼的吹风声令她的声音有些了些许的飘忽。

“就是突然想了而已。”

徐朝辉的声音平静得仿佛不着一丝痕迹，顺着头顶的风轻轻传来。

“如果真的想学医的话，清华的临床医学其实也不错…”

李如鱼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无意间拉长了声音。

“哦——”

“这样呀。”

徐朝辉看着她的侧脸，还有她手上的那一张申请表，抿了抿嘴。

“其实你真的想要学医的话，北协也可以去。毕竟...”

李如鱼转过头，看着徐朝辉，那一双杏眼中满是好奇。

她虽然对学校都略有耳闻，但是的确是不太了解这些高校的专业和未来的方向。

至于为什么她会觉得徐朝辉知道呢？

他可是徐朝辉！

天才得邪门哎！

天底下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的吗？

李如鱼问道：“毕竟什么？”

徐朝辉呼吸一窒，压低自己胸腔中的动静。

声音和表情都突然变得很冷漠。

“毕竟这个学校也一般。”

李如鱼也没有意外，作为徐朝辉的同桌她已经习惯了。

这就是徐朝辉的风格。

嘴里面从来都不会说什么坏话，但是从来也吐不出几句好话。

李如鱼感觉天才是因为素养太好了所以不说脏话，眼神其实把想传达的东西都已经传达的很好，也很体面了。

特别是每一次徐朝辉教李如鱼数学题的时候。

他每一次沉默地看向她，李如鱼都知道那是天才看着麻瓜在地无声沉默。

李如鱼有些时候还是会对自己的愚笨感到有些抱歉。

“哦，行，那我再看看吧。”

徐朝辉看着她的侧脸，也没有在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教室里面风扇还在头顶盘旋，轻轻搅动着夏季的阳光。

外面的树遮住了大半的窗，温暖而明亮的光线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片段，被切割的阳光洒在课桌上，斑驳的光影与书本上的字迹交织在一起。

徐朝辉不知道李如鱼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简单的答案就摆在眼前，可是她却对着正确的答案犹豫了。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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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