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年庆的事情因为月考即将到来而告一段落，但校长并没有收回学生会午间使用会议室的权利。
大多数成员都选择在会议室里度过午休时间，因为灯光充足，比在教室里复习好多了。况且学生会里有些成员是高二一班的学生，一起复习方便取经。
周季辰同样选择了在会议室复习。
昨天中午最后离开会议室的人忘了倒垃圾，垃圾桶满了，所以他现在就顺便给拎出去倒掉。
走到垃圾箱附近就后悔了。
好一场老校霸霸凌新校霸的精彩大戏。看看张成耀被揍成了个什么鬼样子，人都摊在地上了。
周季辰停住脚步，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
每次都一样。
但是张成耀那大嗓门给他下了个定身咒。
一声会长救命就把他留在了原地，被迫接受两位大小校霸的注视。
扔什么垃圾，为什么要扔垃圾，非得看垃圾桶不顺眼把它清干净了吗，就不能等午休结束再扔吗。
周季辰轻巧地勾起唇角，在心里来了个拷问灵魂了自己四连。
这会长真的是没法当了。
要不就是会长救命要不就是会长逃命，迟早有一天会长要取你狗命。
宋俞光闻言只是侧过了脸，整个身子仍然还是背对着他的。帽檐压得有些低，眼睛在阴影下面斜睨着，浑身都是戾气。尔后，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懒散地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中午好啊，会长。”宋俞光说话时下巴微微抬着，完完全全就是桀骜不驯四个字。
“中午好，”周季辰的微笑再次营业，“这是在干什么？”
“和小学弟聊聊天。”
张成耀一直紧张地看着周季辰，生怕人跑了，张了张嘴又不敢说话。
“聊天怎么就呆地上了，去那边的长椅坐坐不好吗？”周季辰一边说一边走近，当然只是为了扔垃圾，“还是说你们聊得有点暴力。”
他用的是陈述句，看样子对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
宋俞光微微一笑，上扬的角度很小，显得有些轻慢。他让开一步：“既然已经知道，再问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那就不问了。霸凌同学，记大过，三千字检讨。”周季辰干脆利落地将垃圾扔进垃圾箱里，然后拍拍手，音调平稳，就像在说着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
“会长，不要多管闲事。”宋俞光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身为会长，维护纪律和保护同学免受欺凌是己任，”周季辰平静道，“如果没什么事就走吧，记得交检讨。”
宋俞光没想到周季辰会这么做，并且还特地强调自己是学生会的会长。
难道他忘了上个星期挨的打是张成耀促成的吗？
十几号人，铁棍子木棒子地砸下来，如果当时只有自己一个，说不定现在不残也得躺个两三天。当日那些个人也说了，就是冲着把自己打进医院来的。
这些事没有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是他争强好胜，作风败坏，无聊到深夜和社会上的混混约架。可这些操蛋事都是张成耀自己惹出来的。
周季辰明明在场，什么都看见了，却总是装聋作哑，时时刻刻谨记着身为一个榜样应该如何作为。他就是为了端着自己的姿态，保护自己的伪装，高高地站在上面。
他怕什么，他不就怕让其他人知道那晚上他也打架了，并且是和校霸宋俞光一起打的吗。
周季辰能为了学生会长和对外形象忍，宋俞光不会。
宋俞光变成今时今日这副样子，不是为了和他一起忍的。
“你以为你是谁？学生会又是什么东西？”宋俞光冷笑着走近他，与他不过隔着十厘米的距离。即使没有信息素，光是被盯着，也压迫感十足。何况现在花香累重，夹杂着些许呛鼻的味道，无比压抑。
沉郁的气味被周季辰在呼吸间尽数拿去，顺着鼻腔侵入大脑，打进了一管兴奋剂，诱使大脑变得好斗且好胜，命令下达之下连带着每条神经都在亢奋地跳动。
周季辰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褪却。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学生会，就是可以无法无天。”
宋俞光清楚地感觉到周季辰的面具脱落了。虽然面前的人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笑容也跟粘上去的一样，绝对不会变动一丝一毫。但就凭他说出来的话，站在这里的是当晚那个眼珠子黑沉沉的周季辰，嚣张且傲慢，而不是人前假惺惺的会长。
丝丝缕缕的柠檬味清爽地缠绕着宋俞光的脖子，带着奇异的酸涩香气向上攀沿，如同头伸进进冰箱里，线状的凉气很快就轻薄地铺满脸。
张成耀屏住呼吸看着两人。
他们的距离非常近，近得有些暧昧，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来，只觉得两个攻击型的Alpha在无声地较劲。
张成耀离他们有好几步远，只能隐约闻到一点点柠檬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主导的一直都是宋俞光那个辨识度极高的味道，让人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而且他还不是主要承受的那方。反观周季辰，宋俞光的信息素针对的是他，他却不为所动，看起来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在宋俞光的气场下泰然自若，仿佛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强悍气势在抗衡着。
周季辰不是个软柿子，平日里身上若有若无的文弱气多半是因为会长的身份和人设的问题。若是他放飞自我，西白城恐怕就不止宋俞光一个校霸了。
宋俞光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收回自己的信息素。
“没人怀疑你手臂和手肘上的伤吗？”
周季辰的眼神尖锐了点。
宋俞光学着他的音量说话，十分的不怀好意。
“有人会怀疑我手臂和手肘上的伤吗？”他反问道，看似胸有成竹，过多的说辞却暴露了他有一瞬间露怯的事实，“好学生和坏学生可不一样。坏学生不会对，好学生不会错。他们不是这么想的吗？”
“是，好孩子。”宋俞光退开来，随手正正帽子。
“午休时间不要出来晃，都回班上去，不要忘了检讨。”他一离开，周季辰就自如了许多。
宋俞光没回答他，大摇大摆地翻墙去了，临走前轻蔑讥讽地看了他一眼。
周季辰转过头对张成耀说道：“起来吧，回班上去。”
张成耀刚被狠揍一通，外露的皮肤和脸看起来都没有大碍，但被衣服覆盖的地方可就没那么好了，特别是肚子，现在还隐隐作痛，周季辰只得伸出没有碰过垃圾的左手拉他一把。
宋俞光到底没有下狠劲揍他，不然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张成耀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把手搭上周季辰的。
受伤的左手还处在恢复期，不能用力，拉起张成耀算是不容易的活了，周季辰险些嘶了一声。
张成耀在起来时看到了对方手上那个有些骇人的伤势。
“你这伤怎么来的？”看起来挺恐怖，他顺嘴问道。
周季辰很坦然：“磕到桌子。”
“哦……”张成耀心里觉得不对，也没有信，但人家刚刚帮他解了困，还是闭了嘴没有多问。
“今天后面有警卫巡逻，逃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周季辰撂下了这句话就向会议室去了。
得，挨了一顿打，还让高材生看穿了自己原本的动机。
张成耀随意抬头瞧了他一眼，看到他手肘处瞩目的红药水。疑惑了一下磕到桌子也会擦伤那个地方吗，然后低下头拍拍身上的灰土。
宋俞光那狗币，还给他的衣服留了个脚印，妈的，回去又要被他妈骂了。不过还好，傻逼被学生会的会长给抓到了。听大伯说宋俞光已经给人记了一次大过，现在周季辰也会跟老师汇报这件事，再记他一次，两次大过，第三次就得退学。
什么牛逼样儿，还能狂多久。真尼玛以为自己当个校霸就厉害得能螺旋上升鼻孔朝天了？
搞笑。打不死这傻逼，就逼得他退学好咯。
他张成耀初中就在社会混出了人脉，市里的其他高中现在还有自己认识的人呢，宋俞光敢惹他，看他以后一个人出门双拳能敌多少手。西白城的老大非他莫属，至于那个林如月，呵呵，急不来，迟点搞。
他回到班里，啪地一脚踹开门，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座位上，期间被一个书包绊了一下，立刻狠戾地回过头。
带着眼镜的Alpha赶紧收回书包，手有些颤抖。
“傻逼，你爹当初把你的脑子射进书包里了吧？挡着老子道你是想挨点打清醒一下吗？”
“对不起。”Alpha抓着自己的书包，也不敢抬头看他。
张成耀松松脖子，一手将Alpha的头摁进书包里。
“找找你的脑子。”
没人敢帮忙，只有跟张成耀混在一起的差生们笑嘻嘻地挖苦着。
“快点找，找到了给咱看看是不是白色的。”
“哇哦，新鲜热乎，刚射。”
“说不定已经结块了哈哈哈哈。”
粗言秽语不堪入耳，张成耀听着却是更加得意起来，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场子，刚刚的憋屈都散去了不少。
继被宋俞光和他那群小弟们给抓着揍了一顿的消息被流出后，张成耀终于让众人重新惧怕起自己。在高一，他就是爹，横着走。
他将眼前的Alpha当成宋俞光，狠狠地欺压着，眼神毒辣，再松手时Alpha已经被按得满脸通红。
而宋俞光本人正坐在奶茶店里，点了杯茶，托着腮发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回过身还是因为被拍了下肩膀。
“宋哥，愁啥呢？”李钦贱兮兮的，“哟，还带了个帽子，咋的，作案不能见人啊？”
“这是时尚单品，”宋俞光靠在椅背上，“随便点，情报准确的奖励。”
“嘿嘿嘿，谢谢宋哥~”李钦拿着菜单乐呵呵地看了起来，宋俞光重新看回窗外，目光游离。
一个低着头地的Alpha走过，后面几个人扑过去搭着他的肩膀。被扑的Alpha显然吓得一激灵。
张成耀的小弟啊。
宋俞光想道。
会长：他靠过来的那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完球了。脑子不够使。
大家可以自行比划一下十厘米有多近，真的是直男间非常暧昧的近距离了，总得留几厘米给人家安放标配高鼻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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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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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厘米危险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