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执跟燕相北掰扯半路,忍无可忍问:“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啊?”
燕相北想了想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和他说,奇怪地看他一眼:“什么?”
莫执赌气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燕相北疼得“唰”一下白了脸,愣是咬着舌头没说话。莫执隔着衣服摸到纱布,心疼得要命:“昨天下午打架打的吧?为什么当时不叫我给你上药?”
燕相北用舌头顶一下腮帮,别开视线:“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那么…亲密。”他又喃喃,“不用那么麻烦。”
莫执眼睫扇动。他睫毛密,垂下来就可以遮住神情。
那你现在上过药了吗?
之前那几年不作数吗?
莫执好想任性地就这么问出口。他握拳又放松,最后小声地问出前面那句。像是很可怜的乞求。
燕相北不知道把视线投向哪里,不忍心沉默,便说:“嗯。”
莫执点点头:“知道了。”
他们进入了莫名其妙…严格来说并不算意料之外的冷战。赵庭发现他的好同桌这两天变得格外沉默寡言,具体表现为不主动和他搭话他可以一整天闭口不言。徐锐更吃惊,他那从不多花时间背书做习题的天才同桌竟然掏出一本地理五三开始刷题。而且刷得相当疯狂。三天狂炫大半本。这速度让人大吃一惊,不禁想真的有必要做这本习题吗。
赵庭不敢触燕相北霉头,即便他的好同桌在决战新校霸中败北,但他仍旧偶尔会屈服于他同桌的威压,只能拉着徐锐碎碎念:“他俩的友情是不是岌岌可危了。”
徐锐认可地点点头。
月考成绩三天才下来,缺考一门的莫执遗憾错失年级第一,甚至跌出前三,在学霸云集的G城一中直接溜到两百开外。缺考两门的燕相北更惨,以往还能在中等或中等偏上徘徊,这次直接降到六百多名快七百。
姚雪燕一头黑线。众学生都不敢造次,平常闹得再欢的现在也乖巧安静宛若鹌鹑。赵庭这种拿班会课当野餐零食不停的碎嘴子都消停下来,可见事态严重的程度。
下课后燕相北被姚雪燕请到办公室喝茶。甚至囊括了字面意义的喝茶。
姚雪燕将泡好的玫瑰花茶推到燕相北面前,又喝一口自己杯子里的玫瑰花茶。“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必须去填申请表来参加晚自习。我说的是必须。”
燕相北垂着头没说话。他之前本想着剪头发,结果又忘记,微微一垂头,碎发就可以落下来盖住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但这不能成为你放弃学习的理由。”姚雪燕把保温杯放下,杯子很轻地磕在桌面,发出很细微的一声响,“去学生处拿表,下个礼拜晚自习你没在教室里,我就去家访。”
燕相北没有反抗,说:“知道了。”
姚雪燕暗自松一口气。她还担心燕相北死活不松口,没想到刚搬出家访,还没有进行深入劝解,燕相北已经答应。她忍不住唠叨:“还有你注意一下仪容仪表,男孩子家家头发留到肩膀算什么。脸上还贴纱布,又打架去了你?”
燕相北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站在书桌前。姚雪燕语重心长地劝他两句之后放他走了。燕相北从办公室出来,先去学生处拿表格,飞快填好交给学生处主任,然后回班级。回班路上他才想起来检讨,还没写完,准确的说他还没开始写。
烦躁。
燕相北从后门进教室。座位上摊着一份检讨,燕相北眨眨眼睛,坐下来。这字他熟悉。赵庭天天抄作业那位的。
看着就挺厚实一份。
燕相北把燕尾夹夹起来的检讨塞进抽屉,顺便扯一张便签出来。“传给莫执,谢谢。”
赵庭接过塑料袋,递给过道那端的徐锐。徐锐头也不抬,伸手拎过,行云流水放在莫执桌上。
莫执:“?”
徐锐:“燕相北给你的。”
莫执小同学肉眼可见的欣喜起来。一方面他有些懊悔那天早上拍的那一掌太过分,心疼燕相北,一方面他又气燕相北把话说那么绝那么扎心。它展开便签,燕相北写的是:谢谢你帮我写检讨。辛苦你了。另外,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别生气了
莫执指腹抚过纸面上的字迹。字迹没有干透,手指抹上去,它们被温度蹭糊了一点。
怎么办呢?根本气不起来。莫执发现自己好没出息。刚想抬头叫燕相北一声解除这场并不正式的冷战,下课铃就响了,燕相北拎包起身要走,又向莫执扔过来一张纸条。
徐锐拉莫执一把:“走吧干饭去。”
莫执捏着纸条被带着跑,一路狂奔到食堂排队。他边喘边拆纸条,纸条捏在掌心都让他揉皱了,幸好墨迹已经干掉,没有被他微微发汗的手心糊成一坨。
——下个礼拜开始我来参加晚自习。这次是第一个告诉你的。你别生气了,好好吃饭
好狡猾啊,莫执想。在他一次又一次失落和怀疑的时候又对他好那么一点点,让他再次一头撞进去。
是你也放不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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