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进入宗门

白衣修士手握长剑,挺身而出加入战局,同舞动着的二人决战。

然后......街头跳舞的变成了三个人。

御剑宗同门站在一边,望着眼前这一幕目目相觑,彼此对视着交换眼神,最终确认,大家都没看懂。

大师兄......这是为何?

然而身在场中的大师兄心中并不如师弟们所见到的云淡风轻,相反,他此时颇为吃力,只觉浑身每一个经脉关节,都似乎不受自己掌控。

从持剑刺过来之后,他便一直被那个头罩黑纱之人带着!

一招一式明明是冲着他们命门而去,却总能在不可思议的角度被轻巧扭转,变成同他们一样的舞步!

欺人太甚!

他手中剑招越发狠厉,渐渐红了眼,看宁玄之的目光带上些许杀意。

自入宗门起便被掌门收入门下,他是整个御剑宗的大师兄,修行之上更是天资卓然一骑绝尘,一言一行一招一式都受到底下师弟师妹们尊崇,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师弟们,果然他们此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不似从前。他目光陡然一狠,抬手便使上了终极一招!

御剑宗归无剑法的最后一招——无痕!

御剑宗宗门自五百年前姜莱老祖创立之初,便一直冠绝整个修真界,成为至高门派,秉持着的,正是这一套归无剑法。

剑法一共九招,从第一招至最后一招,难度渐增却招式愈简,不同于其他门派剑法总是藏着掖着,非天骄不能修,御剑宗的归无剑谱却是无论内门外门弟子,人手一本,可以说,路过御剑宗的狗,都能分得一本归无剑谱。

这都归功于姜莱老祖,秉承老祖遗志:传道天下,有教无类。

然而都会不代表都能使出来,大道至简的道理这套剑法中便是被阐述到了极致,越是简单的东西,想要做好便越难。

而于章,已是御剑宗年轻一辈中,把这套剑法使得最好的人了。

此时,这剑将将一起势,师弟们就认了出来。

高个子的率先额手称庆,“大师兄亮招了!给他点颜色瞧瞧!”

矮个子的眉头一皱,“这二人瞧着平平无奇......竟逼得大师兄使出无痕?”

瘦削个头的笑了,“不过是大师兄不想跟他们玩了,早些收场回去哄哄小师妹啦!”

胖些的却道:“那姑娘挺美,看着却心情不大好,该不会是被那登徒子强迫了一起跳舞吧?!”

几人说着,剑招已在半空一横,划出冷锐银光,瞬间有如银蛇出洞,剑锋幽冷,寒光一扫便朝着宁玄之迅疾扫来。

高个子和瘦削个都笑了,看着这无比熟悉又气势磅礴的一剑,羡慕不已。

然而局势陡变,那黑纱脚下陡然一停,原本负在他肩上的剑应主人心思出鞘,清凌凌在半空一划,顷刻便抵在了大师兄喉间,距离刺破喉咙不到一毫。

而大师兄的剑却“锵铛”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

众人一惊,他分明后于大师兄出剑,如何做到的?!

而且,他用的剑法,是同样的一招——无痕!

来不及做其他思考,却见那黑纱长呼一口气,对那姑娘咬牙道:“终于跳完了。”

说完,他才回头,看着大师兄,蹙起眉,“你这剑法。”

他一顿,敛眸笑道:“没学到家啊!”

他怎会无痕剑法!

于章面色绷紧,此时的他无暇顾及师弟们的目光,心中只有这一个疑问,他如何会这一剑!

他使出的无痕,分明比最新的剑谱,还要精进!

老祖遗志有教无类,要将剑法发扬光大,可御剑宗不是傻的,广而传之不等于慷慨以授天下,之所以敢在宗门内大喇喇发放剑谱而不担心被别派学去,也正是因为此剑谱发放太多。

老祖创立山门至今五百年,期间剑谱遗漏删改之处不下千处,御剑宗本宗之内便是年年更改修正剑谱,有时甚至频繁到一月四五次更改。

除却宗门弟子,谁能说得清手上的剑谱是哪个版本、何时的老黄历?

甚至有那外人依谱学剑,最终却落得个自宫而残、修为散尽的结局。

是矣,外人即便有谱,一般也不敢学。

可眼前这个黑纱蒙面之人,不但会剑法,还比宗门最新最精进的剑法,还要好。

于章心中一时忌惮起来,他想起一个说法。

传说老祖当年创建御剑宗不久就退隐山野,终日与一蛇形妖精作伴,蛇妖性淫,善生养......

他看着宁玄之,不顾抵在喉间的剑,怔愣着上前一步。

预料中的疼痛未出现,反倒是对方长剑一收,利落入鞘。

他看着黑纱走过去,俯身扒拉两下,从碎掉的花盆中提起那株要死不活的兰花,随手扯了个麻布袋子,连花带土的那么一兜,花就入了袋,而后他又解下水囊,浇了水。

收拾好之后,他将麻袋随意一抛,于章下意识接过,慌忙提好袋子,就听那黑纱道:“十五两三百文。”

“?”于章愣住。

宁玄之耸耸肩,似乎懒得解释,摸出一张契约丢给他。

快速浏览后,于章摇摇头,“御剑宗从未设立司务处,招揽陪练确实不假,但并未设年龄性别限制,更非一日一两银。”

“宗门事务繁忙,如今打着宗门旗号行骗之人不在少数,还望阁下日后谨慎三思,莫再上当受骗。”

他说完,目光复杂地看向宁玄之,欲言又止。

宁玄之本就没抱希望,听完转身便走。

却是柳绵一反常态,听了于章的话,竟主动走到那几个呆立街边的御剑宗弟子面前,笑着寒暄起来。

宁玄之走了两步,发现她并未跟上,抬手一扯,却发现系在她腕上的灵线不知何时竟断了。

他一回头,就瞧见柳绵与那御剑宗几人打得火热,其中一人正并指捏决,指尖对准她的手腕。

“宁姑娘转动手腕看看,可是解除了?”胖个子看着柳绵,笑得一脸不值钱。

“烦劳张师兄了,稍后还要让张师兄美言几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

张师兄?稍后?

宁玄之眉头一蹙,脚尖蓦地一转,就要过去。

却被于章挡了一道,他拱手一揖道:“敢问阁下尊名?”

“宁玄之。”宁玄之随口一说,便要越过他。

“在下于章,是御剑宗掌门座下弟子,方才是章失礼在先,不若宁道友同章一同上山,稍做登记,也好将银钱归还阁下。”

宁玄之瞥了他一眼,“不必了。”

却听前面柳绵噗嗤一笑,语气惊喜,“真的?太好了!那咱们这便启程上山吧!”

宁玄之脚下一顿,又退回两步,站在于章面前,淡淡一笑,道:“好啊。”

这厢动静,柳绵自是不知,她正同张师兄一起站在剑上,同其余人挥手告别。

这个其余人里,自然也包括了黑纱罩头的宁玄之。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御剑宗所在的大罗山距琼山千里之遥,多亏有张中州带着御剑飞行,柳绵才得以顺利进入御剑宗。

因为有张中州这个掌门亲传弟子的引荐,在门派录事那里简单登记后,柳绵轻易便拿到了代表御剑宗弟子的玉牌,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外门弟子。

一路跟随张中州来到碧玉峰,柳绵放眼望去,山峰半耸入云,云蒸霞蔚。以碧玉峰为界,前边是庞杂的各处殿阁,大大小小,包含了正殿、演武场、训诫台、闻道阁、宗殿等在类的宗门重地,而碧玉峰后边,则是一片翠屏叠嶂,放眼望去有山有水,别有一派自然风光。

而碧玉峰,处于中间交界,既不见前山磅礴壮观之气,也无后山清幽之境,零零散散散落着多处瓦房,却是处理杂事的一般场所。

“怎么个一般?”柳绵收回目光,问身侧为她引路的张师兄。

张中州一身白衣锦袍身量颇高,腰间左边挂着御剑宗玉牌,右边悬着一柄玉质骨扇,扇柄坠了一枚小巧的金葫芦。

他身形微胖,面容清秀温润,行走间倒像个富贵闲散的读书人,而非修道之人。

此刻他看着柳绵微微一笑,声音更是温柔,“宁师妹莫要误会,宗门里有个极为重要的地界,却是师叔祖所居的绝音涧,除却此处,其余所在,即便是我御剑宗大殿,也都只能称为一般场所。”

柳绵心领神会,摇摇头笑道:“我是来做陪练的,哪就争强好胜上了?倒是那师叔祖,竟比你们掌门还要尊贵?”

“师叔祖是掌门的小师叔,辈分本就高,再加上他年纪轻轻修为高深,连掌门都不知他如今境界到了哪一步,不过他常年清心寡欲不问世事,性子略冷淡些,宁师妹遇见了问声好便是......”

“中州师兄,这是领着哪个小师妹啊?”前方突然传来一道俏丽女声。

柳绵抬眸,见到一个粉钗玉环的女子抱了把琴立在原地,清水芙蓉的面庞上一双杏眼亮晶晶看过来。

她上下打量两眼柳绵,视线停在柳绵脸上,笑盈盈道:“小师妹新来的?好生漂亮!咱们的云凌仙姑要痛失第一美人称号咯!”

张中州领了柳绵上前介绍:“这是小师妹纭绫,你喊一声纭绫师姐吧。”

云凌?柳绵一愣。

“哈哈。”瞧见柳绵神情,粉钗女子一乐,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新进来的师弟师妹都要这样,我是你纭绫师姐,不是那位云凌仙姑,同名同姓不同人,记住了?”

一番见礼后,张中州疑惑道:“今日并非巡查之日,小师妹这是去过后山?”

这两日为了云凌仙姑那株快死的兰花,他同大师兄几人一道出门,寻访技艺高超的花农,此时见到纭绫打前头过来,不由想起了后山禁地关着的那头凶兽。

出门之前,就听掌门师父说起,自打上月那头凶兽咬死了三长老父子后,近日来便频频躁动,似有挣脱封禁大阵的征兆。

他面色微凝,沉声问道:“虽说那凶兽是上古大神黎梧的坐骑,可后山的封禁大阵可是五百年前老祖亲自设下,真能被它冲破?”

说话间,后山传来一道清越琴音,宛如昆山玉碎,打破了黄昏霞光下群峰的宁静。

绫纭听见这琴音,愈发抱紧了琴,匆匆对张中州摇了摇头,拉上柳绵就走。

她神秘一笑,对柳绵眨了眨眼,“勉勉,师叔祖风姿卓群难得一见,你今日运气好,一来就碰上了他出山。”

“走,师姐带你一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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