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修露出一脸的“不可言说”。
韩倾倾啐了一口, “谁说我要进的后宫,就是这样的后宫了?!”
“啊,那,那还有哪样的后宫?”
“看呗!”
她下巴朝男人那方送了送。
卫四洲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袖中为何会有小鹰?谁让你去鹿远台的?何以你要玩弄朕的宠物?”
乔小娘子被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皇帝阴沉的脸色, 哪有半点怜香惜玉之色, 更多的都是厌烦。
她一惊, 忙道,“是陈二娘子说陛下喜欢鹰,若是……若是能御鹰, 定能吸引陛下注意力!”
陈二娘子还蹲在一边为其包扎伤口,闻言脸色一变,满是委屈,“乔小娘子,你怎的这般诬赖于我。我几时告诉你这种事情?”
“就之前, 之前在来的路上。我听到你和你的婢女对话来着,我信以为真, 我就……”
陈二娘子更委屈了, “乔娘子, 我与自己的婢女闲说的话儿,你听了去, 又与我何干。况且, 我对这东西亦是怵得很, 连鸡仔儿我都不曾抱过,如何教你去干这等……这等傻事儿。你,你竟这般诬赖我, 我……我……”
陈二娘子蹭地站起身,还扯到了那块丝帕,让刚刚微凝的伤口又遭到二次摧残,直疼得乔小娘子倒抽口冷气儿,可怜巴巴向自家父亲求助,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这一切,看在韩倾倾眼里,只觉可笑。想想看啊,这就是一群初中生,顶多初中毕业的高一生年纪的小孩子,在这里耍心机撕逼,玩的都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伎俩,真是滑稽。
对她来说,这还是群半大孩子呢!耍起心机来,稚嫩的脸上还留着明显的痕迹。跟当初PK过的卢贵妃,那是差远了。
“胡来!”
卫四洲的口气也不重,在韩倾倾看来,更多也是教训小朋友的那种。但听到一众朝臣耳中,尤其是乔侯耳中,就如晴天霹雳,一矮身就跟着跪了下去,连连求饶,好似怕皇帝开口就要处他们一个欺君枉上的罪。
卫四洲道,“乔侯,你是如何教女儿的?连熬鹰的常识都没有,就敢学人家出来玩鹰。要不是朕的鹰够听话,这次伤的就不只是一点皮肉,眼珠子也得喂出去当教训。”
“行了,都起来。愣着做啥,去太医馆疗伤啊!女儿家家,要真留下伤疤,嫁不出去了,我可不会随便指婚让这么个缺脑子的姑娘,去祸害别家的好儿郎。”
众人:陛下,陛下,您这心理话是不是不该说出口啊!
可是人家的人设就是草莽英雄,说出口才符合朕的形象啊!
卫四洲才懒得管那么多,能打发一个麻烦精算一个。
“赶紧走,别惊到太后了。”
一声催促,卢侯扶着哭哭啼啼的女儿,走了。乔娘子三步两回头,还往皇帝方向瞅。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皇帝。可比她想像中的好看太多了。一众人里,皇帝是最高大威武、最帅最好看的儿郎。
她全然没注意,陈二娘子在自家父亲面前,悄悄吐了吐小舌头,眼底藏着的都是计谋得逞的小得意。
这时候,太后和命妇们从林里走出来,笑言几句,气氛回转。
“煌儿,你瞧今日这桃林风光无限好,桃花开得正香艳。不若你摘几枝,赠予今日前来游赋的……大人们,以示恩恤。”
卫四洲一听这话,脑子是直线思维的,不由倾身低语,“奶,这桃花已经开到盛处,一碰即碎。摘下来送人,也不美啊!待他们拿回家中,早掉成光丫子了,多不吉利。”
闻言,太后的老脸都抽了抽。周围的宫人们齐齐别过脸去偷笑,看样子这已经是祖孙交流不对称的常态了。
卫四洲自觉欠妥,又直起身,“那不能赐桃花,赐个别的吃食吧!最近这个时候,宫里应该还有存腊梅,做几个腊梅糕,也不错。”
他一击掌,高庆忙上前应承,派人下去张罗了。
太后这主意打了水漂,抿着唇进亭子休息去了。她使了眼色,让命妇女眷们自己寻法子去,能不能讨得皇帝青睐就看自己本事了。
得了这个暗示,命妇们早便坐不住了,纷纷使出九九八十一招,博宠。
一个贵女伸手要摘桃花,被卫四洲看到,就遭到了喝止。
“哎,这花儿一碰就碎,你摘来干嘛?戴头上一巅腾,就只有花心儿了。也看不出个啥了!爱护花草,人人有责。”
“……”
一个贵女从地上拣了朵落蕊,一边往鬓上插,一边娇嗔地问,“陛下,这朵花是臣妾从地上拣来的。能帮臣女别起来吗?”
卫四洲,“你肤色不好,戴粉的显黑,戴白色的……咳,这瞧着像戴孝,不好不好。”
得,又是个讨宠被雷亲的主儿。
一时间,众女全兴灾乐祸地笑个不停,那贵女气哭跑掉。
连着几个都被皇帝的直男癌扎了心,小女子们暂时龟缩在一边,跟亲长吐槽。
“皇上也太不知趣儿吧?”
“傻丫头,要那么知趣儿,早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哪还轮着着咱们来相看?”
“娘啊,陛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韩倾倾坐在高处,吃着瓜子吐槽。
“哼,他要敢在她们面前表示喜欢啥,就等着好看吧!”
做为提供小零嘴求原谅的韩玉修,马屁地道,“六娘,你要出去给他们亮一手,今儿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
“哼,想得美!”韩倾倾小嘴不停动着,心里还是不爽,“他都没叫我回京城,我干嘛巴巴地跑回来。”
“不是,这,六娘,你都不想你爹娘,不想姥爷和爷爷?”
“想啊!但他们说让我待在西州,安全。我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啊!”
韩倾倾一直为祸害死太子,害全家陷入一场牢狱之灾,而耿耿于怀。她一直等在西州,也是面壁思过和自省,不能再冲动坏事儿。之前头脑一热冲来桃花园儿,真见着人了,又怕给他惹麻烦,一直不现身。
韩玉修一听,心疼坏了。
但,他们偷换了卫四洲信这事儿,他也不敢说,说了不被六妹妹当场断绝兄妹关系,回头也要被男人们打死。该死的,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大伯和大郎做这……做棒打鸳鸯的糟心事儿呢!
一旦韩家男人们涉及到自家的女人时,智商都很容易跌停板,祖传的啊!
两权相害取其轻,他宁愿被男人们拍死,也不能跟妹妹断绝关系。
“那要不,一会儿哥想办法让你们单独见个面,成不?”
“不要。”
“六娘……倾宝?”
“哥,你忙你的去吧,我就看看。一会寻着回去的门了,我就回去了。你就当我从来没来过好了。”
这哪成啊!韩玉修心疼着急得直搔头。他平日穿花拂柳的,对着别的女人有千种方法,但面对自家的宝贝妹妹,时刻感受到智商和情商的辗压——没招儿了!
韩玉修还是被韩倾倾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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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四洲应付完了太后的“相亲宴”,便借口还有政务处理,匆匆离开了。
身后一片女子怨叹,都被他抛之脑后。
等到走远了,他回头打望一眼,肩头双双垮了下去。
高庆等人抬头一看。
皇帝他大爷的一下蹦出庭院,跳上一颗柿子树,摘下个桔红色的大柿子一咬。
“呸,这么酸。”
小太监们捂嘴笑,亲卫兵们纷纷转头。
高庆咳了一声,“陛下,这柿子还得几个大太阳,才当甜。不过江南的柿子已经熟了,很快会有人贡上来。”
卫四洲不以为意,挥手将柿子扔给一小太监,“唉!要是在西州,也有往年的柿饼吃。再不济……”
后面的话,众人都听不着,关进了勤政殿里。
这大门一关,只剩下了西州自己的兄弟,卫四洲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松了腰带,拉开衽口,撸起袖子,整个儿形象啊,就跟西州时他刚下校场一样:粗、糙、爽。
韩倾倾随着亲兵指引,躲到了殿内的一个隔间里,隔着门缝儿偷瞄男人。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呢!
亏她刚才还被他的“霸皇”表相懵转了一下下。
“哎,又送来这么多折子。薛老三那家伙……”一顿嘀咕埋怨,还是拿起珠笔,开始批示。
韩倾倾看到,笔架子上还挂着现代的签字笔,男人都没用,还是老老实实用起了的毛笔。
开始他还能正襟危坐,没一会儿啊,就像屁股上生钉的小朋友似的,开始七鼓八翘,什么小动作都跑出来了。
咬笔杆子,搔头,难怪进门就把幞帽给扒了,好好的发髻都给抓毛儿了。
喝了水,就去搔脸,搔脖子,搔屁股……搔脚底板儿!!!
恶!
真是的,她没在,他又故态复萌,不讲卫生了,吃了东西的手还去抠脚丫子。
哎,刚好半小时,蕃茄时间到了,他开始托着下巴开小差,跟亲兵们吹牛胡侃。说的都是西州的生活,开的黄腔也不比人家有家室的人少。
侃到一半,突然看到面前成堆的折子,一边骂起自己的宰相、校书郎等等助理性人物,这些人可参加上午的那场赏桃宴,人家干完事儿就回家抱老婆孩子了,他走了一遭桃花运,活该加班啊!
韩倾倾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想起母亲说的,那个孩子小时候活泼好动,调皮可爱,为了出去玩还跟大人讲交换条件……
后来他独自一人生活,性子也是洒脱不羁的。
她的记忆里,更多的是他哈哈大笑着,攀着哥们兄弟,大大咧咧,自由随性的模样。
而今……
要不是为了她,他大抵不会淌京都这个麻烦圈儿的,永远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个土皇帝,没人管,想干啥就干啥,自由自在,多开心啊!
要不是为了她……
他不会那么辛苦地打拼,非要挤进京城的贵圈儿,就为了成为可以匹配她的“高富帅”,还强行把自己装进那身别扭的龙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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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黑了。一看表,竟然七点半了,韩倾倾也觉得有些疲了,打起了哈欠,有小太监见着很机灵地给她送来了糕点汤饮。
同时,殿里的男人也伸了个长腰,桌上也备上了糕点。
他很没坐相地靠在椅首上,歪着身子,边吃边跟送餐的亲卫闲扯。
“你说,这时候,咱们家仙女儿在干啥子?”
亲兵是真的亲兵,闻言一笑,半点儿不拘泥,道,“仙女儿的作息向来规律。这个点,该是吃完饭,跟娘子们聊天洗涮。再给小郎君、小娘子们做花样水果儿,哦,这个天,咱们西州水果少,大半该是程娘子从南面儿送来的。”
卫四洲吧唧着嘴儿,“是呀!有个女人在屋子里,这家就是活活儿的、暖暖儿的。”
亲兵低头笑。
卫四洲眉头竖了起来,“哼,你乐啥!最近,过得很滋润?”
“陛下,微臣不敢。”
“去去去,少来这一套。”
这人根本没跪下去,就直起身乐,“四哥,你早该把仙女儿接来,干啥要等那么久。你瞧,新年都等过了,还等来一堆莺莺燕燕。今儿这要给仙女儿知道了,老太太一个劲儿给你寻新媳妇儿,不得伤心难过委屈死了。”
卫四洲气得拍筷子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叫她来。我早在信里,明里暗里地暗示,想她回来了啊!可她一直没给消息,信里也没提。我猜,大半是她家里人顾及着她的身子,不想她再出意外。”
韩倾倾手里的糕啪的一下掉了,好在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心如擂鼓,暗忖:他在信里暗示过她,想让她回京了?!有吗?难道她没认真读那信?可是每次来信,她都看过好几遍,不可能漏掉这意思。以这家伙的文笔,说是暗示,在她眼里肯定就是明示了。这事儿,不对劲儿。
正在这时,外面传信,“陛下,薛相求见。”
卫四洲一听,立马正襟危座,抻了抻衣领,嘴里还在嘀咕,“这死小子,这么晚了还来干嘛?不会是又来给我布置什么任务的吧!”
亲卫抿着唇,默默站到一边去。
话说薛璨来时,半路上碰到了太后的人,而太后的人还带着一个清秀温雅的小姑娘。
他在脑子里刨了刨,想起此女乃陈国公府二娘子,是当初废太子妃人选之一,跟太后有些姻亲关系。
下午太后的桃花相亲宴的事,他已经听说了。看来,太后依然不死心。可惜……
正准备进殿时,他听到有侍卫喝斥,抬眼一看,在另一边的白玉长廊里,也出现一个身形更为高佻、衣着艳丽的女子。凭他过目不忘的能耐,也认出是乔侯府的姑娘。
嗯,曾经太子妃夺冠大热门之一。
哟喝,都聚齐了么。
他停下步子,道,“都是京中贵府的小娘子,校尉便看在敝人的面子上,暂放其一马。陛下每夜伏案,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儿,也着实缺些暖意。倒不若行个顺水人情……”
亲卫皱眉,没有应允,但也没有拒绝,只做了个请示。
薛璨进了殿,身后跟着的小童走出来,怀里便抱着一大盘子的奏折。
卫四洲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骂了起来。
“三哥,你这大晚上的饭点儿了不吃饭,捧着这么多遭心玩艺儿来,存心想恶心我也吃不下,是不是?!”
啪的一巴掌拍在龙案上,这气势,那眼神儿,嘿!
“我问你,你这是不是故意欺负朕,想要把朕累死了,你好上位?!”
薛璨袖着双手,等着男人作完戏,脸上那“无聊”的表情都没一丝变化。
这时候,韩倾倾想要见男人,当面对质了。
见薛璨来了,男人们要说公务,她也不好打扰。她走出侧殿,深吸了一口气,先组织一下语言和情绪,还叫小太监拿铜镜,整理妆容。
但唤了半晌,也没人应。
再朝四周一看,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立马猫下身,帖着白玉石栏往殿前绕。
同时,陈二娘子和乔小娘子在游廊口碰上了,双双瞪眼,当即撕了起来,你抓我头发,我扯你衣襟,你骂我“贱人”,我啐你“表砸”,战场十分激烈。
这时候,一列身着太监服的人从廊边路过,看到两贵女打得狼狈,也全当没看到,直接绕道而行。
“哎哟!”乔小娘子起身时,正好撞到队列最后一人,那人袖中的手有一刹露出带着金属光泽。
但为首的太监喝了一声,那人又袖紧了手快速跟上去了。队伍很快行到了殿门前,刚好撞上了摸出来的韩倾倾。
韩倾倾一头撞上队伍中列,捂着头,娇嗔,“你们怎么搞的呀?没看到本姑娘在此?看什么看?嘿,说的就是你,你还敢给我瞪眼儿了。道歉!”
韩倾倾一插腰,拦在了太监面前,摆出一副泼病贵女的姿态。众太监脸皮都抽了几抽,带队的人本想息事宁人。眼下时机难得,外面的御林军被调走了,换班的还在路上。
“呵呵,贵人息怒。这是新来的小子,冲撞到了贵人,是小的教导无方。啧,还不快给贵人叩头认错。”
“贵人,都是小的不好。求贵人原谅小的!”
那人跪地叩道时,袖幅微微一摆间,绽出一抹冷铁之色。
韩倾倾心头一跳:刺客!
“哼,即是新来的小子,怎么能到御前伺侯?你是怎么当主管的,脑子都长脚底板儿去了么?这种人就该在下面历炼个三年五栽的,你这就带到御前来做什?你说,你……哎呀,看他长得细皮嫩肉儿的,不会是女人假扮的吧?”
“什么女人,敢假扮太监,迷惑圣人?”
这一声叫,从阶下传来,正是陈二娘子和乔小娘子。两人竟然不打了,都得益于韩倾倾声音够大,惊醒了两人,原来还有小蹄子先她们一步跑来暗渡陈仓啊!
于是,大殿门前,三个女人一台戏,铿铿铿,开锣了。
“她!这个太监,生得细皮嫩肉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居然跑到陛下殿前。”
韩倾倾像完全没看到两女的敌视眼神,揪着刚才撞人的那只,不放了。
两女一看太监,表情纷纷变了。
乔小娘子,“咦,又是你。你怎么在此?”
韩倾倾,“我这不是重点,这个妖人才是重点。”
陈二娘子,“她是谁?”
韩倾倾,“我是韩六娘。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家伙是男是女?”
乔小娘子,“他当然是男的。你这什么眼神儿啊?”
韩倾倾,“他不是。不信,你们来验验!”
“我们……我们怎么验啊?”两女都傻眼儿了。
韩倾倾不以为然道,“你们是女儿家,不好验也是正常。那,那你,你来验。”
她挥手一指那个说话的管事太监,管事太监心下快急出火来了,心骂这哪儿蹦出来的娇娘子,之前听说太后摆了桃花园相亲宴,还真是烦人。可眼下哪还有时间给他们耽搁,眼瞅着换班的亲卫兵就要来了。
“贱人!”
地上跪着的刺客也忍不了了,蹦起身,袖中手挥出匕首直直刺向韩倾倾。
韩倾倾一把推开冲上前的乔小娘子,将两女人又摔在了一起。
躲开这一击后,她大叫,“啊,你,你这人怎么说几句就要动刀子。你这什么脾气,也太差了吧?我说管事的那个,你是怎么教育下属的,居然说两句就起火,回头要是触怒了陛下,难不成你们还想……”
“哔————————”
韩倾倾边说边退时,拿起挂在身上当装饰品的玉哨子。
她一手抵住了气口,专门制造出了十分尖锐的鸣声,一下子穿透极四野,殿内正在打嘴仗的男人们都听到了。
“这,什么声音?”薛璨奇怪。
卫四洲直接跳下了龙椅,朝外奔去,“是倾宝儿,我的倾宝儿来了。难怪我今天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哗哗哗——哗哗哗——”
突然,哨声变了节奏。
亲卫兵拦住了卫四洲,“四哥,有情况。这声音不对。”
卫四洲仔细一听,“妈的,有刺客!”
亲卫兵,“超过五个了。外面的守卫正好轮值换班,他们肯定使了手段拖延了换班的队伍。”
卫四洲,“大概有十个人。”
他回头一看,四周聚过来的亲卫兵,大殿内统共八人,站的是四方八角的方位。
薛璨跟上来,“你们怎么听出来的?”
亲卫兵,“这哨声是一种密码,仙女儿教咱们的啊!大军师,那会儿你在前线指挥,仙女儿在后方教顾小三的人这种特殊的传信方式。四哥觉得有趣儿,让我们都学了一套密语。”
薛璨看向卫四洲,“如此看来,你的皇后非她莫属了。”
“呸!这还要你说。”
卫四洲帖在边门上朝外看,猛地想起什么,“薛老三,你别让我发现你在我和倾宝之间又动了什么手脚,否则我让你天天看奏疏到吐!”
薛璨果断地退到了一边,“咳,你就不用在我身上费功夫了,多多关注一下你那岳父和大舅哥们。”
卫四洲想骂,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冲进来十多个太监打扮的人,却没看到龙椅上的人,左右一望,看到卫四洲这个皇帝正爬在门板上听墙角的样子,哪还有皇帝的威严啊。
“杀——”
一时间,整个大殿成了修罗场。
打架时,卫四洲看到薛璨竟然躲到了龙座后,很是不忿。
“好你个薛老三,你不过来护架,还躲起来,回头别怪老子,判你个……你个护驾不周的罪。”
薛璨骂道,“他们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说了,我……我的职责可不是护驾!这……这也是仙女儿在职权说明书上,白纸黑字,写明白的。”
倏——
说话间,三只小短箭飞来,刚好把两男身边的刺客射走了。
卫四洲从刺客身上拔下箭头子一看,“我去,倾宝!”
“陛下,小心!”
躲在角落放暗箭的韩倾倾:这个傻缺,这种时候还分心,真不嫌命大啊!
“来人啊,有刺客——”
大殿外,两个娇滴滴的贵女终于寻着机会发声了。很快引来了换班的亲卫兵,韩玉修奔来时,殿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多半,卫四洲看到他时就抓着他领口吼。
“说,你妹是不是来了?她在哪儿?”
“我,我妹?”
韩玉修故做疑惑,卫四洲推开人,跑出殿外寻找。
韩倾倾忙从窗口缩回身子。
哎,本来就决定见他了,她藏起来干嘛啊?!
正犹豫着,一只手突然拉起她就往暗处跑,她想反抗,却发现攥住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父、亲、大、人。
现场被抓包,完蛋鸟!
卫四洲在殿外寻了一圈儿,亲兵都奇怪,问他在找啥。
“倾宝,这箭就是倾宝的。韩翊给她专门打制的兵器,我记得很清楚,我还帮他调过准头。”
可是寻了三圈儿,也没寻到人,最后在角落里寻到了一个玉哨子。又在偏殿里,看到了被吃剩下的糕点果盘。
“该死的,韩翊,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妹来了?倾宝在哪儿,你要再不说,信不信我拿这世上最可怕的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这个……陛……”
“好,你还是不说,欺君妄上,来人啊!给我把他衣服扒了!”
韩玉修傻眼:这是什么皇帝,这简直就是臭流氓啊!
“我大伯和婶婶来了,他们把倾宝带走了。你要找人,就找他们吧!但是你不能供出我来,否则……回头接新娘,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成交!”
卫四洲用双指点了点韩玉修。
韩玉修内心一片郁卒,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真有他狂的。
—
宫殿一角
韩倾倾搓着小手手,忐忑不安地瞄一眼韩珏,立马躲到了母亲身后。
“娘,人家好想你哦!”抱紧护身符。
王语妍好笑,“既然想娘,怎么不穿回咱们府,却穿到这里来了?瞧瞧这多危险,要是咱们晚来一步,你……你呀你!”
韩珏板着脸,“出来!”
韩倾倾又攥了攥母亲的袖子,王语妍上前道,“你就别凶女儿了。小心后悔啊!”
韩珏胡子一抖,觉得里外不是人,最后走到一边不说话,生起了闷气。
王语妍打圆场,“女儿啊,你知道爹娘为啥这么晚,还要进宫么?”
“为啥?”韩倾倾埋下脑袋,“总不可能是来帮我提亲的吧?”
“没错。”
“啊?妈呀,你再说一遍。”
“呵呵呵!”
韩珏气得回过头,“你们小声点儿。”
韩倾倾敛住笑,一蹦,蹦到父亲面前,攥一攥那袖角。
韩珏转过头,再攥一下,又转头,如此轮了三圈儿。
“爹,倾宝也想你了。想回家,想大家,想吃爹下的面条儿。今年秋,我第一次在大魏过生日,你们都没陪我。”
一提这个,韩珏的老脸也绷不住了。
“哼,那你这门儿为啥开在这里?要真想家……”
“爹啊,四哥也是咱们家的人。家人有多想我,这门大抵就会开在哪里。以前现代开往古代,我想那时候就是你们超想我的时候。虽然没能及时回到你们身边,可我知道,你们一定在世界的某一处想着我的。不管隔了多远,我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回到你们身边。”
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韩珏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底的酸甜味儿,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轻轻捋顺鬓边的发丝。
想当初,还是巴掌大一个小娃娃呢,他还没有疼爱的小宝贝,转眼就成了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啊!
“你知道便好。那个家伙……”他顿了一下,“你确定他的心会一直在你身上?”
韩倾倾点头,内心无比自信。
“爹,娘,我跟了他一日 ,他并不知。太后的相亲宴,他也没吃,也没有碰别的女人一片衣角儿。”
王语妍微笑点头。
韩珏轻声道,“倾宝,你有所不知,我们王家姑娘尊贵是真的尊贵,连天子也不看在眼里。可是,并不是每一个出自王家的姑娘,都能获得一辈子的幸福。”
“她们有的如你娘,寻得如意郎君,夫妻情深,白头携老,过了一辈子,儿孙满堂,子嗣绵延。但有的,许错良人,和离回家,孤灯古佛过一生。还有的不甘良人变心,死活想要抓回男人心,用尽了办法,甚至以韩王两家权势相逼,最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个世界上,获得幸福的人不是大多数。
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从来没讲婚后的世界,那里的学问更深。
韩倾倾明白父母的顾虑,道,“爹,娘,我知道你们的担忧。可是人生就是因为这些未知的可能,才变得特别有意义啊!为了抓住想要的幸福,我们会一直努力经营自己的人生。我不怕!我有你们,有爷爷有外公,还有哥哥们。”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洲洲哥他只有我一个。”
韩珏喷了,“什么你一个,他还有他太后奶奶,外公,舅父,一堆亲友。还有各地的藩王叔伯们。亲缘多得很,装什么孤苦零丁。”
站在十米外的卫四洲,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韩倾倾回过头,眼眸一亮。
卫四洲又朝前走了几步,却没敢直接靠近,先朝夫妇两行了一个大礼,便站着不出声儿,只是紧紧看着夜色里,那粉衣的姑娘,俏生生,鲜丽丽地站在他面前。不是他做梦,不是在幻想,真的是他的宝贝来了。
她一来,定是为他化难解厄,她就是他的仙女儿,圣女,小天使。
“咳咳,等下,我还有话要与你说。”韩珏打断了二人的眉目传情,拉着女儿又朝旁走了几步,“皇家成亲,礼仪繁琐,你也不可亲自出面,恐坏了规矩,惹人嫌话儿。回头,待爹与……与陛下商量好一切,你再回来不迟。”
“哦……”
“哦什么,不答应,我可……”
韩倾倾惊叫一声,抱住父亲,“爹 ,你答应了!”
韩珏很不情愿地扭开了头,半晌才吱应了一声儿。
韩倾倾高兴得回头抱母亲,抱了母亲转头就朝卫四洲奔去了,高兴地叫着,“洲洲哥,爸妈答应咱们在一起了,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谢谢你,倾倾。”
“谢我干嘛?哦,”她一把推开他,凶巴巴,“那儿还有两个妞儿呢,你怎么处置?她们可也有护驾之功?这救命之恩,当以身……”
他突然倾身,吻住她的小嘴儿。
在老丈人跳起来砍人前,卫四洲迅速退开。
笑道,“傻丫头,要论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我从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是你的人了。”
“讨厌,说什么大实话!”姑娘瞬间害羞了。
韩珏大吼,“什么十五岁,什么你的人?你们还有啥我不知道的?”
爸爸当场吃到这么大个瓜,差点儿要崩,当场反悔了。
卫四洲拉起姑娘就跑,让亲卫兵断了后。
韩珏大叫一通,两人已经跑远了。
王语妍抚抚丈夫胸口,“别闹了!再闹,不得让人笑话儿。”周围的兵们都很知趣儿地转过了头,“他们都是好孩子,这么多年还能谨守礼教,就为了等你点头,各自努力着,都是孝顺的。再说了,女儿不也答应穿回去了。我之前看信上说,他们还在西关口,到京还有半个月时间。”
TAT
爸爸的小心肝儿啊,都被揉巴碎了……呜呜呜……
男人没注意,女人背手朝孩子们摆了摆手。
韩倾倾才放心地跟着卫四洲跑了,回头就把怀里塞的一叠东西拿了出来。
“这……”卫四洲一看,“这都是我给你寄的信啊,怎么倾宝儿你都带身上了了。”
韩倾倾手一顿,本来想直说的是刚才母亲悄悄塞给她的,这会儿直接改了口。
“啊,那可不,瞧我多爱你啊!我就想着,这会儿再看一遍,把里面你逼逼叨的事儿,都解决一些。譬如,之前你说想吃我做的大肉饼……”
卫四洲倒没多想,立马收罗自己的“福利”,高兴极了。
韩倾倾挨个看了信后,心下琢磨:原来,之前收到的信都被柠檬怪爸爸给阉割了。虽然有点无证,心情大好了,美滋滋。
卫四洲很快发现,姑娘心情极好,任撒娇,随意亲,福利大大大大大滴!
此事儿,看起来似乎就此翻篇儿了。
-
“倾宝,能不能,作个弊啊?”
“不行!”
姑娘一巴掌拍在男人头上,男人叫了一声。
“哎,叫你别动啦,要把耳朵戳穿了,你就成残疾了。皇帝可不能身有残缺,否则,回头他们就多一个推你下台的理由。”
卫四洲揉揉耳朵,这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福利:掏耳朵。
他斜着眼儿,瞅上方的姑娘,“倾宝,你们走到哪了?”
“西关口吧!”
“那么远。还是走陆路吧,一周就能到。”
“不要,我还是第一次坐船,沿途的风景可美了,都是绿色环保无污染。”
“倾宝儿,求求你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待在这么大房子里,冷冷清清,全是堆面具人围着我,想找个人说几句体己的知心话儿都没有……”
殿外,亲兵们和韩玉修,两两对望,一脸无语。
韩倾倾道,“我都答应咱爹了,说话不算数,会食言而肥的。而且……”
“什么?”
“万一,我又打开门儿了呢?这样子,也不错。”
卫四洲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压了下来,省得给小姑娘太多压力。
两人你侬我侬,亲亲我我,聊了许久。卫四洲还要批奏折,韩倾倾便在一旁陪着看看折子,聊聊天儿,逗逗趣儿。
陈二娘和乔小娘子离开时,看着灯火明亮的宫殿,一步三回头。
乔小娘子突然顿住脚步,“你们听,那殿里好像有女子的笑声。”
陈二娘,“你是吓傻了吧?怎么……”
隐约的笑声,悠悠传来,似乎还有人影在殿内晃动。
“大统领,陛下真的没有侍婢,外室?”陈二娘子问相送的韩玉修。
韩玉修面不改色道,“没有。但,好像有传说。”
“说什么?”乔小娘子急着追问。
“传说,陛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擅长以少胜多。每每临危,总有仙女儿降临助阵,故而陛下总能化险为夷,否极泰来。就连陛下所带的亲军里,都有这样的传说。你们不会没听过吧?”
她们进宫前,做的那些功课里,当然都有讲。
“但那都是茶馆酒肆里的说书人,胡乱编的啊!”
“对啊,我爹说,陛下亲口承认过,从未纳妻妾。”
韩玉修笑笑,“也许,的确是没纳妻妾,而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陛下的缘份,还没修满吧!”
乔小娘子立马一握拳,“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了。”
陈二娘子羞涩点,“什么机会,你……你真不害臊。”
“哼,你害臊。你今日对我设计,以为我就一直那么傻吗?有本事的,咱们公平竞争。看谁能得陛下垂青。”
陈二娘也不甘心,“说得好像陛下就看上你了。这会儿陛下殿里的可是仙女儿,咱们能跟仙女儿比?”
话是这么说,一出宫门,双双对哼一鼻子,各自上车走人。
陈二娘,“快,让爹再查查,陛下是否在宫中藏娇?是哪家娘子。”
乔二娘,“我一定要见见那个什么仙女儿,凭什么能勾引陛下这般好男儿?”
隔日
韩倾倾在龙床上醒来。
“啊,什么时间了?完了完了,小璃他们肯定走掉了。”
她急火火地拉开门,就听到了水流声。
“倾宝——”
卫四洲只来得及发个声儿,那门一合上,姑娘就走了。
韩倾倾看着滔滔江水,傻眼儿,这是哪儿?!她别穿错了位置?
正好一人从船舱里走出来,“啊,倾倾,你回来了!”
正是阿宝。
众人忙从舱里跑出来,上下打量姑娘一通,确定完好无损方才松了口气。
小璃苦笑,“倾宝,幸好老天爷厚道,没有让你回之前的客栈,否则……”
韩倾倾倒不急了,“放心,老天肯定是我亲爹,选的回穿地点向来深得我心。”
(司命星君:TAT~~~老天虽不是您的亲爹,但是您相公的亲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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