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
倾倾在屏风后穿上一件内衣后, 就跟小璃嬉笑个不停。
她问,“怎么样?”
小璃的脸都红透了,“哎, 倾宝, 你别问我, 我又不是男人。”
她道,“可这衣服是你为我做的,你就不发表一下,设计人的感想嘛?”
她转了个圈儿, 那一身的小红点点, 在薄如蝉翼的软烟罗上飘飘荡荡, 仿佛活了般,裹着那片雪白柔腻的肌肤,几许深壑沟田, 便是个女儿家瞧了, 也让人脸红气喘, 忒诱人了。
小璃几乎别开脸, 咕哝,“好,好看极了。最适合你了。不过,倾宝,你穿成这样子,真要给四哥看吗?那他……他恐怕……”
韩倾倾拿下外套, 一边套一边说, “当然要给他看了,不然多浪费你辛苦了这么多日夜的作品啊!再说了,我和他约定好了, 要送对方一件新婚礼物的。”
“啊,”小璃一叫,“那,那我也要送。”
“傻丫头,你送的礼物我都穿身上啦!”韩倾倾揪了揪小姑娘的脸,“这么漂亮的刺绣,算是咱们琉璃神针娘子的初作。要是以后你成名了,我这个收藏品做为初代神作,那价值得翻好几倍了。”
“到时候,我们可发达了。开个拍卖会,把他卖掉。”
“啊?拍卖会?”
“哦,不行。这么宝贝的东西,不卖不卖。那这样,咱们以后自己开个拍卖会,搞些好听的名头,专门赚那些富翁的钱去滋助贫困山区建书垫……”
姑娘嘀嘀咕咕地又开始畅想未来了,小璃听着抿唇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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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韩王家的男人们心情可一点儿不美。
韩珏从暗格里取出一副丹书铁卷,放进了王语妍早准备好的锦盒子里。
王语妍亲自入进了女儿备好的妆盒中,做为女儿的陪嫁品。
韩珏看着盒子合上后,心头一沉,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榻上,就不动了。
王语妍一边吩咐着事儿,一回头看男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禁不住笑。
“女儿都要变成人家的了,你还笑得出来?!”
“相公,女儿只是嫁到宫里,又没嫁去外地。你想她了,每日进宫早朝都能见她一面,有何难处。逮不定,她想家里人了,开个门儿就回来了。”
“说得轻巧,之前,她天天往那家伙殿里跑,就没见她回来几次。”
得了,这都什么时候的醋了,还在吃。
王语妍只能哄着,还没哄好,七□□三只跑了进来,不想韩小九抱着母亲就哇哇大哭。
“娘亲,他们说,姐姐从今以后就是别人的娘子了,以后都不跟小九住了。呜呜呜……”
“我讨厌他们!”韩小八用力重申。
“娘,能不能让六娘不要嫁人啊!那个皇帝,真的不是好人。”韩小七很认真地说。
韩珏没好气地骂,“你还说人家不是好人,那你兜里揣的那什么金龙乳酥是什么?吃人嘴短,你好意思。”
这一提,韩小七尬坏了,转头就溜儿。
韩小八叹,“哎,我们还太小了,又打不赢那西州蛮夫。怎么办?”
韩小九抱着妈妈大腿,放声大嗷,“娘啊娘,小九要六娘,要六娘,不加不加,不准加,呜呜哇哇哇哇……”
这一嗷,韩小八也跟着哭了起来。
王语妍无语了。
而引起这一片连锁反应的幕后者们,正蹲在韩翊的兵器房里商量堵新郎倌的对策。
王司涵和韩玉修各出一计,互相指责对方的计谋不凑效,会被发现云云,打起了嘴仗,半天没个结果。
韩翊听得烦躁,一拍桌子,吼,“别吵了,这外敌还没打,你们先闹起内哄了,成何体统。二郎,你说!”
韩二郎正是驻北的大将军,韩非。
他一直拿着卷书看得认真,是全场最淡定的一个。
被点到名时,他抬起头道,“此事简单,待卫四洲来接亲时,直接把他撂倒,若他不醒人事儿,今儿这接亲的事就搞不成。你们再把他送回皇宫,即可。”
正在磨药的韩俊熙听了,惊讶抬头,“二郎,你这方法,简单粗暴,爽呀!”
所有人立马看向他,看得他一个哆嗦,“哎,我……我哪里说错了,我觉得这方法,挺,挺一劳永逸的。”
韩玉修直接冲上前,抓起弟弟的手,“五郎,活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发现你的用处了。”
韩俊熙一听就黑脸了,不乐意,抽回手,“四哥,你这话说得合适嘛?人家现在也是一家全国连锁医药诊所的负责人了。我现在的身家,比你们都丰富,你……”
“哎,咱不说这个。”韩翊打断道,“既然都说这法子好,小五,赶紧把蒙汗药拿出来,要那中一闻就倒,倒下三天都醒不来的那中。”
韩俊熙瞪眼儿,“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仙女儿,哪有这中药啊!”
内心世界:哼,有我也不会给你们的。我的店面都是四哥给造起来的,可不能忘本儿。
无奈,韩俊熙做为家里最小的崽,从小被哥哥们欺负到大,男人们一顿操作猛如虎,武力加罂威之下,他被迫就范。
“你确定这药粉能成?”
“不信你自己试试啊!”
“试个鬼啊,就这个了!”韩翊完全没怀疑韩俊熙会使诈,“那现在,谁把这药拿给六娘,让她用在卫四洲身上?”
王司涵把目光递到了韩玉修身上。
韩玉修喷道,“得了吧,别看我啊!我现在在那两人眼里,都没啥信任度了。”
韩翊击掌,“也没错,你不行。”
韩珏修一拍桌子大吼,“韩小三,你有中的再说一遍那三个字儿。”
韩翊完全不答理,回头看向韩非,“二郎,你在六妹妹那里形象应该是最好的了,要不您……帮个忙?”
韩非,“抱歉,我疼六妹妹还来不及,暂时没有这个……这个能耐当面说瞎话。”
众郎君:啊啊啊啊啊,你个呸——
能把北方夷族打得哭爹叫娘,统领着大魏仅次于皇帝的大军,说自己没演技的谁信呐!
最后,兜来转去,还是最小的最遭欺负了。
韩俊熙被攘进妹妹院里时,内心阴影面积无限扩大:什么兄弟?一个比一个没节操,没良心,就知道欺负他。哼,他要反抗,他要人权,他要……让你们丫的欺负人,回头有你们好看的。
哥哥再看到韩俊熙出来时,着急地问情况。
“六娘收下药了,还跟我说了谢谢。”
“太好了,成了!”韩翊回头就跟所有人击了个掌,没注意弟弟眼底一闪而过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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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立后,是国家大事儿。
但是自古立后,都是女方家将女儿送入宫中,皇帝只用在大殿上等着便可。
与民间嫁女的习俗,完全是倒着来的。
一国之君的威严,是临架于婚姻嫁娶之上的。
呸,关他什么事儿,他就要亲自去接他的媳妇儿。若不然,还当个屁皇帝,连亲自接个媳妇儿都不行,还不如不当!
“陛下~~~~”
卫四洲大喷,拿退位吓得礼官跪地差点儿叫“爸爸”。
之后,卫四洲带上自己的亲卫聘礼队,抬出当年求亲的阵仗,从皇宫敲锣打鼓地出了门儿,一时之间把附近的公卿贵族、街坊百姓都吓到了。
WHAT?
WHY?
话说普通老百姓们只等着立后大典结束后,到城门口下看看帝后尊容,顺便拣几个喜气的铜板、喜饼啥的,沾沾喜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帝他居然穿着一身红袍,头插红双茱,骑着一匹结着红心绣球的高头大马,出来了。
顿时,全京城彻底轰动了,街头巷尾争相传颂,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这回的阵仗,比之当年求亲只有过之而无不极,万人空巷。
卫四洲得意极了,迅速掏出手机拍了个360度无死角全立体动态录相,最后摆上自己的大脸,得瑟道,“大海哥,我这可不是群众演员,真金白银,天下独一份的——高富帅要娶白富美了!”
那时候,身在现代的江昀海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
拍完,迅速收好手机。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媳妇儿那借来的,一会儿还得还的哟!
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迎嫁队伍,卫四洲心里只有得瑟。
哼哼,一辈子就这一次呢,那些古板的臭老头儿居然要剥夺他唯一一次显摆真壕气的机会,做梦,不,是作死。
事实上,在他们队伍走出宫门时,礼部的老尚书当场就气昏过去了。
太后赶紧叫人传太医,心下也只是一叹,“到底还年轻,脾气没个收敛的。”
容嬷嬷笑道,“正所谓人生幸事,洞房花烛。煌哥儿想了这么多年,今儿再怎么着,也只能由着他高兴。”
太后想想,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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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时候,远在京城外的官道上,听到空中一声炸响,都不由回了头。此时正值清晨六点左右,天际线慢慢融化在一片水漾的弧光中,东边皇城方向,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锁呐的声音尤为幽远,伴着长长的号角,预示着一场盛大的庆典正式拉开帏幕。
背着个小背包的女子,看了一看,同伴提醒时,便回头扯了个笑,跟了上去。对裁云来说,能在这场宫变中捡回一条命,有机会重新开始人生,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那个卢家的小庶女没有失信,在新帝登基大赫时,她就被放出了宫,还得了一笔银钱。而卢贵妃则永远关在了那座宫殿里,老死也离不开了。
一辆马车慢悠悠地从路上辗过,车里坐着两个对望喷气的老男人,一个老瘦如柴,一个圆胖如佛。
正是大长侍何成和高庆。
高庆冷哼,“你个老不死的,老子不需要你送。你赶紧滚回去,享受你的从龙之功吧!”
何成倒下一杯,“你我都这一把年纪,斗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多亏你及时想明白,得了个功。你也该多感谢,那位贵女在陛下心中份量太重,否则就你这么个小情报,不用你说我也能查出来。”
高庆气得要拍桌子,又被那茶香给辗了。
“放屁!老子的消息道,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比。”
“哧,你以为你捂得严。不就是些小萝卜头嘛,而今也都是那位的人了。”
“你说什么?”
何成轻轻一笑,不再多言。
新帝的心思也不难猜,他们这些老臣留着还带着旧朝的气息,难以革新变化。送他们去姬养晚年,不仅留个好名声儿,便有了空位安插自己的亲信。他们这些老家伙,要是不懂得退位让嫌,那就是不作不死了。
人心隔肚皮,谁不会多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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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公府
“来了来了,陛下已经进门了。”
韩倾倾一听,激动地起身,便牵动了一身的珠宝玉缀,叮叮当当,花影绰绰。
“这么快?”韩倾倾以为,少说也得要个一两小时。
小璃进来,道,“哎,郎君们以为四哥的文采太差,出题考他。没想到,他答了几个绝句,可把现场的人都震懵了。连你爹都有些傻眼儿了。”
韩倾倾,“真的?娘,你没给爹背过那些诗?”
王语妍笑,“背过几首。不过,大概是女人喜欢的和男人偏好的不一样,小四和我说的不同。再来,我也怕说太多,让你爹自卑。”
韩倾倾点头,表示对于“维护男人脆弱的自尊心”的必要性,女人们聊起这方面的心得,乐得不行。
被一首近代绝句震惊到帖墙的韩珏,久久地回不了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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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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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诗啊,竟然有如此恢宏的气魄,可见作诗之人是何等的傲气自信。只是,这里面的,唐宗宋祖,又是何许人也?不行,他得找那小子问清楚。
柳师爷颇为得意,“珏郎,而今你可还认为,我家煌哥儿是个莽夫?”
韩珏瞪了好友一眼,“哼,不过一首诗而矣。”
当两人进屋时,又听到了一段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韩珏的脚一下定住了,嘴里不停地喃喃着“花想容”,柳师爷也嘀咕着“西湖是什么湖?”。
这时候,卫四洲面前站着一排高大人墙。
他低了个头,内心得瑟:很好,他依然是最高的!
男人们一个个轮着上,比诗辞的败了,就上来个比武力的,武力的不行了,又上脑力急转弯儿。
“提问,古代第一人是谁生的?”
“古代人。”
众,“……”
卫四洲,“嘿嘿,这中小儿科也有脸拿来考朕,你们国子监的高才生,就这等水平。啧啧啧!”
终于能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地威风一把了!
要知道,他可是非常认真地——临时报了回佛脚。前三天晚上,他都让阿宝把古今中外的名诗词本拿出来,让他撸了一遍。记下了其中非常多的经典绝句,超级美的爱情诗。
他家宝贝儿说的没错,有备无患,百战不怠!
哈哈哈哈——
这是嘛,这就是学习的力、量,娶媳妇儿的法宝。
不仅如此,他在朝堂上也没少借机会给王大郎绊子下,借机攀扯一下老丈人,努力报报小人怨,谁让这两人在朝上总喜欢一搭一唱地,不是嘲讽他写“错别字”,就是暗示他配不上他家倾宝。
老虎不发威,他们就当他好欺负,哼!今儿让他通通找补回来了。
“让开!”
“不行!”
韩翊要拦,卫四洲脸一沉,大喝。
“怎么,你们愿赌不服输,要动真格儿的是不是?”
“动就动,谁怕你!怕你就不是韩家真儿郎,大家说,是不是?”
“动动动,动动动?!”
挡在最前面的是七□□三只。
卫四洲低头一笑,拿出三只顾家新研究的棒棒糖,彩色的哦,轻松搞定。
“不行了,小五,出绝招儿!”
韩俊熙郁闷极了,刚刚站出来要撒毒粉,没料到卫四洲突然大手一挥,红色的袖幅中洒出一片飞沫,正扑在毫无防备的韩家男人脸上。
下一刻,一顿喷嚏哈欠声,男人们纷纷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韩翊,“该死的,韩……韩小五,这是怎么回事儿?”
韩俊熙,“呜呜,我,我也不知道,哈欠——”
韩玉修,“妈的,解药,快拿解药来啊,哈欠——”
王司涵,“卫四洲这厮实是大大的狡诈无耻,竟然……哈欠,用这等卑鄙手段娶六妹妹,我们不能……”
众人:状元郎您别红着泪眼说这话儿,威胁力更好点。
韩非,“小五啊,这玩艺儿,啥时候失效啊?”
韩俊熙,“哈,哈欠,这是……我为六娘配的,不致命,但是……哈欠……时间有点儿。”
“多久?”男人们要爆炸了。
“大概,五、六个,时辰吧!”
“什么?”
众人:妈呀,这么流口水鼻涕十二个小时,是要把人榨干的节奏啊!
韩家男人:集体卒。
韩倾倾被卫四洲背出来时,看着哥哥们排排站着,一个哭得比一个惨,齐齐揉着红红的眼睛,以一中极为怨怒的眼神瞪着他们,心里怵了一下。
事实上,在大婚前一晚,她因为太紧张,打开了帝寝的门儿,跟卫四洲温存了一下。
这一温存,心理防线下降,她就不小心地把韩俊熙给她的那个药,抖落出来。
卫四洲哪能让这中“邪物”坏了自己等了近三十年的婚礼啊,肯定不行啊!
要换了别的皇帝,大概第一个就把大舅子们抓起来,斥责一顿了。
哦,他可是宽容体贴的好姑爷,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大舅们这么积极地想要让他体验一下这痛哭流涕的感觉,他就以牙还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等到拜别父母,离开时,韩倾倾逮着机会,问,“洲洲哥,哥哥他们,不会有事儿吧?”
虽说是标准的妹控,也不是几岁的小萝卜头儿。七□□哭得都没他们那么惨。她看到王大郎哭得都打嗝儿了,这得多伤心哪!感觉……像死了人似的,有点儿过了吧?
卫四洲把姑娘抱上了大红软轿,顺便拔开那把不当事儿的小红扇子,亲了一口香香脸。
才道,“他们啊,那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等回家,我跟你说。”
“好。”她仰起头,嗫了那下巴一下。
他又忍不住,再去嗫一口。
她再一口。
轿外的人可笑个不停,媒婆见状直怕害了规矩,大声吆喝着催促个不停。
卫四洲只得鸣金收兵,一脸横气地起誓,“今晚,有你好看的。”
“去你的!”
被踢了一脚,终于出了轿子,抻抻喜袍,他一个利眼儿扫向大嗓门儿的媒婆,吓得媒波差点儿腿软跌地上,好在被人扶住了,顺利得得到了一包赏钱,嗯,比别的媒人少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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