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薇站在凌云大厦楼下，仰头望了望这栋玻璃幕墙闪闪发光的建筑。

地段没得说，中海市星港区核心，寸土寸金。

楼也是真够派头，阳光一照，折射出的光芒都带着人民币的味儿。

可谁能想到，这楼里曾经最风光的公司之一，现在离凉凉只差一口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身上的白衬衫，推开那扇沉甸甸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大堂亮堂得能照出人影，穿得一个比一个精致的白领们步履匆匆，脸上统一写着“勿扰”俩字。

林雪薇低头瞅了瞅自己这一身——白衬衫配牛仔裤，活像个误闯高端商务区的观光客。

她没多停留，快步走到电梯间，按下了17层的按钮。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和楼下那种扑面而来的“我很贵”的气氛不同，凌云科技这一层，冷清得有点过分。

公司logo“凌云科技”还亮着，但背景墙好像落了层灰。

“您好。”还没想象的那么遭，至少前台还有人，看见她，脸上堆起习惯性的职业微笑。

“你好，我叫林雪薇，约了十点面试总裁助理。”林雪薇递上简历。

前台小姐姐随手往会客区沙发一指：“请那边等一下吧。”

林雪薇点点头，走过去坐下，悄悄打量四周。

透过玻璃隔断，能看到办公区大部分工位都空着。仅剩的几个员工也耷拉着脑袋，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生无可恋”的低气压。

她意念一动，召唤系统界面。

在她的【气运视界】里，整个办公区都被一层灰黑色的薄雾笼罩着。

尤其是最里面那间“总裁办公室”，门口的灰黑之气浓得都快滴出墨来了，丝丝缕缕纠缠撕扯，甚至还隐隐透出点不祥的暗红色。

好家伙，这就是“败财局”本体吗？

林雪薇看得心里直打鼓。

在这地方待久了，怕不是要折寿。

她赶紧关了系统界面。

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想跑路。

“林雪薇？”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啊，在！”

“秦总让你进去。”

林雪薇赶紧抓起简历和作品集，朝那间办公室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连空气都变粘稠了。

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

林雪薇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大，是那种冷硬的工业风，主打黑白灰。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中海市最繁华的CBD景观。

窗内，却是一片狼藉。

文件在桌上堆成小山，地上滚着几个纸团，空气里混着咖啡的苦和淡淡的烟味。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他身形高大挺拔，穿了件有点皱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

林雪薇呼吸一滞。

这背影，跟那张雨夜街拍里的一模一样。

“秦总，您好。”

这么严肃的时刻，她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飘过一句：“指挥，还记得大明宫门口的奶花吗？”

男人缓缓转过身。

眼前的秦决，和记忆里那个神采飞扬的指挥，简直判若两人。

他脸部轮廓依旧分明，但眼窝深陷，下巴冒出了青色胡茬。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带着审视和戒备，直直看了过来。

刚刚还在脑内玩梗的林雪薇，瞬间卡壳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拧了一下，有点儿发酸。

她果断在心中默念，再次开启系统。

秦决身上，代表财运的金色气流细得快看不见了，还布满了黑色裂痕。代表健康的绿色气流也暗淡枯黄，被一团团灰气死死缠着。

这人……状态真是糟透了。

“林雪薇？”

秦决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林雪薇拉开椅子坐下，把简历和作品集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秦决没看，反而拿起了另一份打印文件——是她的在线测试答案。

他目光在纸上扫过，办公室里安静得吓人，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林雪薇后背挺得笔直，手心冒汗，努力维持着“迷茫无害求职青年”的人设。

“第一题，答案很标准，像网上抄的。”秦决头也不抬。

林雪薇心里咯噔一下。

“我……确实查了资料，”她老实承认，“时间太紧，怕答不上来。”

在这种人面前撒谎，等于自爆。

“不过，就算不查，我也会这么选。”她抬起头，眼神尽量显得清澈坦荡，“因为只有公司活下来，我才能有工作，才能拿到工资。”

这答案，功利，现实，但够直白。

秦决不置可否，手指在第二题的答案上点了点。

“这张壁纸，你画的？”

“是的。”

“说说想法。”

“我觉得……一个真陷入困境的人，不需要虚假的鸡汤和风景。”

林雪薇看着那张图，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个唯一亮着的ID，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黑色代表绝望，但也代表一切的开始。那道地平线，是理智和底线。那个绿色的光点，它不是太阳，也不是希望的象征，它……”

她视线悄悄上移，飞快地扫过秦决的脸，想捕捉一点情绪。“它就是它自己，只是从黑暗里长出来的一点生机。它很小，但只要还在，就说明没到最坏的时候。”

啊，我在说什么鬼东西。

秦决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不带隔阂地审视着她。

“从黑暗里长出来的生机……”他低声重复，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办公室又安静了。

林雪薇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大哥，你倒是给个话啊！

急死个人了！

关键时刻，这破系统一点忙都帮不上，要你何用？！

就在这时，她看到秦决周身的灰色气流猛地翻涌了一下。

“第三题。”

秦决把那张纸往桌上一放，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面，压迫感瞬间拉满。

“‘我不选，我砸墙’。这是你的答案？”

“是。”

“为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觉得这答案很聪明？能显得你与众不同？还是你觉得，现实里的规则，是你想打破就能打破的？”

一连串质问砸过来，林雪薇低下了头。

没办法，不低头她怕藏不住嘴角那点笑意。

她早有准备，知道这题肯定会被拷问，昨晚预演了无数遍。

压住想上扬的嘴角，她抬起头，迎上秦决锐利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只是觉得，出题的人，本身就不怀好意。”

秦决眉毛微挑。

“哦？”

“A选项，用最珍贵的回忆换钱。这题本身就是个陷阱。”林雪薇在赌，赌秦决骨子里那点骄傲还没被磨光。

“什么样的人会失去最珍贵的回忆？失忆的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人，拿着一笔救命钱，他能救什么？他守不住钱，也守不住公司。”

“B选项，守着回忆，公司破产。这是正常人会选的路，但对一个想救公司的人来说，选了就等于认输。”

“所以，这是个死局。”

“出题人想看的，根本不是你的选择，而是你面对绝境时的态度。是妥协，是放弃，还是……”

“还是砸墙。”秦决替她说了下去。

他缓缓靠回椅背，眼里的压迫感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雪薇忍不住在脑海里疯狂cue系统：【喂！你也不想看到我被淘汰吧？快想想办法让秦决留下我啊！你的金手指呢？！拿出来秀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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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