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老虎的体型越长越大。
王润香和周定山越发惶惶不安,未来就像笼上了黑雾,充满着迷茫和不详。
他们不敢再轻易接待客人,他们找各种理由支开前来串门的街坊邻居,以防小老虎失控发生不测。
春去秋来,树叶又开始变黄。
小老虎进入亚成年时期。
它现在的体型已经很趋近于成年虎,虽然较之于真正的成年虎还小了一圈,但睡在周兰的小床上也已经极具压迫力。
从前在这张床上,它只能占小小的一团,现在它已经能占据床的三分之二还要多,周兰单薄的身体在它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弱小。
这半年多以来,周兰逐渐学会了洗衣,做饭,砍柴。
在父母各自进山或下田的时候,她就在家里做家务。家务可以帮助她变得专心,从前她的思绪像乱飞的蜜蜂,现在好转了很多。
在没家务可做的时候,她就在屋里和小老虎玩,或者站在屋内的南墙前,对着墙上的小镜子练习自己的表情。
小老虎在最初被拴住的那段时间脾气很暴躁,那段时间周兰几乎不出屋门,生怕她出去了它就会发出声音,引来过路村民的怀疑。
过了那段适应期后,小老虎的才渐渐安静许多,尽管如此仍是不安全的,所以每当家里来人时,她仍会待在屋里一步不出。
金秋丰收。
白天的时候村里人都在忙碌,到了晚上,吃了饭无事可做,村里人就爱出来溜达溜达,说说话。
晚饭后家里来了几个人串门,父母不好拒绝太过,于是就陪着客人在堂屋里聊天说话。
周兰照旧和小老虎在屋里待着。
……
秋天的夜晚有些寒凉。
周兰在床上挨着小老虎躺着,它浑身毛茸茸的,是个天热的大暖炉,身体缩在它怀里,暖呼呼的连被子也不用盖。
小老虎侧抱着她,双眼半眯着,尾巴在床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摇。
屋角的油灯静静地燃烧着,窗外月光皎洁,秋风一阵一阵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大人们的谈笑声也随着夜风时隐时现地传过来。
这么安静的夜,这样清凉的天气,周兰睡意渐渐翻涌,没多久就睡着了。
清凉又静谧的秋夜,梦里都带着悠然的清风。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周兰最后是被一声恐惧的尖叫给惊醒的。
“啊——”
她迷蒙地睁开眼,只见白霜似的月光撒了院子里一地,从地面往上看,一个包着头巾的妇女正站在屋门口,面容惊恐。
周兰如兜头一盆凉水,蓦地就清醒了!她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妇女踉跄地后退:“老虎……老,老虎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安静的夜晚。
周兰被叫得浑身都凉透了,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她叫了,再叫大家都会听见的!
她跳下床,光脚追出去,但还没追上,妇女就一个腿软,仰头无声的倒在了院中央。
其他串门的人,还有周定山,王润香,都从堂屋里冲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小老虎已轻巧地跃下床,拖着叮叮当当的锁链,缓步走到了周兰的身后。
皎洁的月光下,光着脚的少女站在屋门口,她身后一头高大的黑纹猛虎,高大的身影淹没了她纤瘦的身体,仿佛要把她吃了一样。
“老……老虎!”
“有老虎啊!!”
“有老虎快跑啊!!”
所有人慌不择路、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小院,惊恐的尖叫在寂静的村庄里越传越远。
王润香冲到晕倒的妇女旁,拿手探了探妇女的鼻息,瞬间脸色比月光还白:“定……定山!她没气了!”
周定山更是吓得差点瘫了下去,他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到妇女旁边,抖着手探了探妇女的颈动脉。
动脉还有鼓动。
周定山连忙左右开工,“啪啪啪”连扇妇女好几个巴掌,但妇女一点声息也没有。
他又下死力去掐妇女的人中,但还是毫无动静。
“快!快送卫生室吧!”周定山的声音都要抖成了筛糠。
“好快,快走!”
周定山背上妇女,王润香在一旁扶着,夫妻俩匆匆进入夜色里,慌忙之下,已是完全把家里这摊事都忘到了脑后。
周兰茫然无措地看着父母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的黑暗里。
静谧的村庄已经躁动起来,黑暗的夜色里摇曳着凌乱的手电筒光束,还有狗吠声。
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深渊飞速划去。
也是一家三口太天真,那么大一只老虎,怎么可能养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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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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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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