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渐暖,又到了踏青的好时节,各处公园小山总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嬉戏打闹。
桃夭山却一如既往的静谧安然。
中庭桃树下,尔米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手边的矮几上摆着些零嘴、饮料,天气晴好,她出来晒晒太阳。
黄淘气一爪零食,一爪揪着树下不知名的野花,偶尔晃到矮几旁边嘬口果汁。
尔米撑头看着乐颠颠的黄淘气,问出了纠结的问题,“淘气,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啊?”
黄淘气抬起嘬果汁的毛脑袋,豆豆眼疑惑,小耳朵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黄淘气挠挠肚皮,“小耳朵想去就去啊叽叽~”
尔米撑着下巴叹气,“想,又不想。”
调查部确实和她平时做得事差不多,还是国家机构,可是进入调查部的话,就太不自由了,她做事一直都是随性而为来着。
太拘束的地方她不喜欢。
可是...
尔米倒回躺椅,瘫着不动了,可是是俞品茗邀请她的,所以有些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同意。
他不仅不计较她骂他,而且他还是温暖阿姨的儿子。
四舍五入也算半个自己人,总觉得就这么拒绝了很不好意思。
再者,她总会从师叔和阿弈那里听到关于调查部的事情,她有些好奇。
黄淘气抓抓脑袋,这种感觉她懂呀!
黄淘气感同身受地点头,“淘气看到娘做的饭也是小耳朵这样呢叽叽~”
尔米闻言同情地看了黄淘气一眼,黄夫人的厨艺难以言喻。
卖相好的可能不好吃,卖相差的可能很美味。
最坑的是,卖相好也可能好吃地让人吞舌头,卖相差的也可能就是真的难吃。
黄夫人做的菜,口口有惊喜,让人想吃又不想吃的。
尔米若有所思地看着黄淘气,“那淘气每次怎么做的。”
黄淘气:“先尝一口啊叽叽~”
尔米闻言抬眉,淘气在吃上果然很有智慧。
她撑着下巴想了想,那下次俞品茗再问的话,她就答应吧,如果觉得不行,还可以退出不是。
尔米越想越觉得这想法不错,赞赏地拍了拍黄淘气的脑袋。
她家淘气果然有大用。
“淘气帮了大忙,想要什么奖励。”
黄淘气笑眯着豆豆眼,举起爪爪里的野花,“淘气想要美美的花环叽叽~”
“没问题~”
尔米左右瞧瞧,起身采了一把野花,手指翻动,很快一个小小的花环就编好。
尔米拿着花环蹲下,帮黄淘气戴上,点点头道:“好看!”
黄淘气甩甩大尾巴,爪爪捧脸兀自开心了半晌,整只鼠美得冒泡。
“喵~”
尔墨墨不知什么时候从拐角路过,依旧是拉风地被一群猫前呼后拥着。
尔米抱着胳膊看着尔墨墨,这家伙自从回了守一观,整只猫简直乐不思蜀,连她个主人都抛到一边了。
真是儿大不由娘,忒伤她心。
“尔墨墨,你看我的花环漂亮吧~”
黄淘气一蹦一跳地跑向尔墨墨,嘴里还不停显摆着。
尔墨墨地瞟了黄淘气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小傻子,也没理她。
黄淘气还是自顾自地说得开心,最后总结陈词,“这是小耳朵给我编的~!只有淘气有嘻嘻嘻~”
话音刚落,尔墨墨猛地朝尔米看来,那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尔米撇撇嘴,也不知道谁才是负心汉,嘁,猫真的是神经病。
当年一只小黑团半夜溜进她卧室,站在床头,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看。
虽然她被吓得够呛,但见是那么可爱的小黑团,就决定养它了。
现如今,这一腔慈母心,终究是错付了啊!
“喵呜~”
尔墨墨扭过身,朝着身后的群猫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就踮着优雅的猫步,慢慢走到尔米腿边,不动了。
尔米和尔墨墨对视半晌,最后败下阵来,编了个大了圈的花环,戴到尔墨墨头上。
“喵~”
尔墨墨屈尊降贵地蹭了蹭尔米,而后绕着黄淘气展示了一圈,眼神睥睨,姿态从容。
黄淘气傻乎乎地任它转了一圈。
“喵~”傻子~
尔墨墨白了一眼,然后转身回猫群。
黄淘气回过神,蹭地就蹿出去,嘴里骂骂咧咧,“臭猫站住,我要把你揍成猫饼!叽叽叽!!”
尔米赶紧上前拦住她,那么一大群猫,别说猫饼,黄淘气倒是可能变成鼠饼。
黄淘气挥着爪爪,蹬着短腿,在尔米怀里不停扑腾,毛都掉了不少。
尔米抱着她回到躺椅,撸着她背上软毛,开口哄她,“淘气乖啊~咱们不和神经病计较。”
黄淘气耷拉脑袋,嘴里还在哼哼唧唧。
尔米伸手从矮几上端过果汁,吸管凑到黄淘气嘴边,“来,消消气。”
黄淘气乖乖张嘴,再怎么生气果汁还是要喝的。
“吸溜——”
果汁见底,黄淘气也基本恢复了活力。
尔米轻呼口气,幸好,淘气果然还是这么好哄。
黄淘气瘪着嘴吸吸鼻子,声音低落,“小耳朵,花环掉了...”
尔米捏捏她的爪爪,“没关系,我再给淘气编一个。”
黄淘气跳到尔米的肩膀,软软地蹭了蹭尔米的脸,软糯糯地开口道:“小耳朵真好~”
尔米笑着回蹭了黄淘气一下。
空气中沾染着馨香,迷醉袭人。
过了阳光最热烈的晌午,快递员快要到桃夭山山脚下了,尔米提着分装好的桃花酿下山,这些桃花酿她要邮寄回京市。
“喵~”
尔墨墨可能是通过上午的花环事件,深深感受到了被小傻子取代的危机,现在正寸步不离地跟着尔米一起下山。
尔米低头看着脚边的尔墨墨,这两只怎么看都像在争宠。
到了山脚下,尔米很快便将桃花酿邮寄了出去。
尔米拍拍手,虽然耽搁了几天,但桃花酿好歹是处理好了,她也应该回京市去了。
“小耳朵~”
尔米循着声音转头,就见徐蔚然倚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徐蔚然依旧素面朝天,但是神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尔米抬脚走向徐蔚然,点头打着招呼,“蔚然姐,什么时候到的?”
徐蔚然:“也是才到,小耳朵等久了么?”
“没,我也是才忙完。”说着,尔米将手往前一递,“给,这是给徐伯伯留的桃花酿。”
徐蔚然抬手接过桃花酿,笑着说道:“谢谢小耳朵,我爸要是知道还有桃花酿他一定很开心。”
“徐伯伯喜欢就好。”尔米又关心地问道:“徐伯伯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徐蔚然带着尔米走到停车场,打开车示意尔米上车,“昨天帮我爸办了出院手续,后面在家静养就好。”
尔米抱着尔墨墨坐到副驾驶,低头系着安全带,“那就好,等下也可以帮徐伯伯点一盏吉祥药师灯,为徐伯伯祈福。”
徐蔚然发动车子,点点头,“好的,都听你的,再多求一盏。”
她不懂这些,但尔米说的总是没错的。
尔米:“给伯母求得嘛?”
徐蔚然打着方向盘,叹了口气说:“嗯,这次的事把我妈也折腾够呛。”接着苦笑了下,“唉,我们全家都挺折腾。”
尔米动动唇,想着该说些什么,徐家这种情况,她个外人有些话真的不好说。
徐蔚然转头瞥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不用顾忌,我家这事也不怕被人说了,街头巷尾都传遍了。”
“蔚然姐你别在意,人都是这样,过阵子大家就忘了。”
徐蔚然讽刺地笑笑,“我没事,知道他们就是爱看热闹。而且当妈的虐杀亲子的事情,我也是头一次听说,也不怪人家笑话。”
尔米撸猫的手顿了顿,“这群人都什么毛病,做错事的明明是那个女人,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徐蔚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叹息一声,“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个疯女人为什么要杀瑞瑞。”
尔米沉吟片刻,“我也猜不到,可能开始虐待瑞瑞只是为了泄愤吧。”
有些父母就是这样,在外边怂的像个孙子,只会冲年幼的孩子撒气。
如果她本身对小鬼没有杀意的话,也不会受到蛊惑。
“真是畜生。”
是啊,何止是畜生?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小车汇入车流,向前驶去。
桃夭山旁边有座问僧山。
本来这座山不叫这个名儿。
相传,很久以前,有位得道高僧隐归在这座山上,当时慕名而来的人如过江之鲫,只为和圣僧探讨佛理好参悟一二,一时之间传为美谈。
渐渐的,这座山就被叫成了问僧山。
景空寺便建在这座山上,也是座千年古刹,香火鼎盛。
景空寺主持空法大师,礼佛明禅,有大智慧。
好久没见,尔米这次过来拜访下大师。
在工作日,景空寺现在游人不多,尔米二人走进寺中,准备找人带路通传一下,毕竟空法大师轻易不见香客。
尔米抬眼四处看着,忽而脸上泛起笑意,运气不错,她见到一个熟人。
尔米走上前喊人,语气熟稔,“明慈小沙弥~”
明慈回过头,见是尔米,唇角轻翘,双手合十见礼,“阿弥陀佛,敏慈莫要开小僧玩笑。”
明慈身高体长,眉心一颗朱砂痣,唇红齿白,整个人透着股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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