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轩这个名字沈诺希没什么印象,但是李裕之可是景岱登基后得力的肱股之臣。
说是少侠怕是谦虚,玄清是南方大宗门他又是宗主之子,学识眼界肯定非同一般,有他来做景岱的学伴倒是少花不少心思。
“裕之学识很是渊博,对君子六艺,武学都有涉及,我想要他做学伴。”景岱看着沈诺希眼中闪着希望,亮晶晶的渴望沈诺希答应。
沈诺希和沈流玥眼神交流一番,沈流玥轻轻点了下头沈诺希才开口,“那好,改明儿让姐姐帮你把人请进宫,你可要同李公子认真学习。”
“我一定刻苦学习,谢谢姨母,谢谢母妃。”景岱哪能不知道是谁拿的主意。
饭后沈流玥让景岱回去温习功课把沈诺希留了下来,“你可听说过这个李公子?”
“曾经听梁晨师傅提及过玄清,是正派大宗,宗主和李公子一个姓,想来景岱说的不假,李公子应是学业有成出来游历好巧碰到了景岱。”
沈诺希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姐姐也不可能为这事问师傅,自己说的是真的不怕去查。
“如此说来甚好,少年游侠功夫定是不俗也可保护景岱一二,你是如何想的。”沈流玥很重视这个妹妹的想法,自己在府中教养长大又入宫这许多年外面的事情还是诺希懂得多些。
“我觉得挺好,一来大宗门的公子眼界定是不凡可同景岱讨论课业,二来李公子习武也可在武学上教导景岱,万一有什么事故也可保护景岱,一举多得。不过不知道李公子怎么想的,他是江湖人未必想担这差事。”
“这事你不必担心我去着人办,景岱大了也该有学伴,等李公子进宫你可得帮姐姐好好相看。”
沈诺希担心也是多余,能被皇子相中他喜不喜欢并不重要总会有人想办法让他同意,想明白这点沈诺希应了下来。
同姐姐聊天提及宫外的日子,沈诺希还有个盼头一年后到日子请个恩就出宫了,沈流玥这辈子怕是与宫外再无缘分。
沈诺希有些话想说又说不出口,话要戳破,这深宫的日子怕是一日也难熬,寝宫中地暖烘的温热但宫中的寒冷又岂是来自外界。
出寝宫时已到亥时沈诺希想了想没去打扰周佑安,忙了两天也该休息休息睡个好觉。
站在庭院中抬头望去星河璀璨,这时候没有那么多光污染,云层薄的时候能看到清晰的银河,沈诺希在现代儿时曾在山中仰望过银河,只是没想到再次仰望已过几百年。
“今年这么冷怕是难熬。”沈诺希轻声叹息,只有身边的琼莹听见了。
“贵人可是冷了快些回去吧,宫中烧了地龙比这暖和许多。”琼莹不知沈诺希在感慨什么,只以为是外面寒冷。
转天翻墙依旧,傍晚到直房周佑安坐在窗下看着信件,“昨日和姐姐吃饭聊天有些晚了我就没来,也不知怎么同你说。”沈诺希边说边进了屋子。
“贵人只管忙事情不必在意。”周佑安放下手中信件抚平刚才听见她脚步声恍神压皱的信角。
初十李离轩进了宫,学伴也算大臣是个从九品的官,刚好景岱也在沈诺希被叫了过去,这时代十四岁的少年郎已经很成熟穿着赤罗风度翩翩。
景岱和他站在一起气势上不输就是个头还不够,李裕之剑眉星目中有几分儒雅,不过从气息上听来就知是个练家子。
“姨母,这就是裕之。”景岱看她进来跑了过去,私下里除了早晚请安遇见,沈诺希不让景岱向她行礼,也省的自己回礼。
“沈贵人,安康。”李离轩规规矩矩行了礼沈诺希点头应了,沈流玥给他和景岱赐座白玉端茶过来。
“裕之,姨母之前去过江南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呢。”景岱捡着话题拉拢李离轩。
“我之前随母亲在江南小住过两年,听说过玄清宗的大名,如今一见,李公子果然是少年英雄。”
有了话题牵头聊的自然很顺畅,李离轩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话语进退得当,聊了一会沈流玥借口让景岱温习功课把两人支了出去。
“这李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不错,谈吐不凡进退得当,听他气息就知道功夫也不俗。”沈诺希很满意李离轩,典型的少年公子让人挑不出毛病。
“那就好,留景岱身边几天看看,若不出大差错再向万岁禀报。”沈流玥说完就转了话题,沈诺希是爱说的每次说到最后都是她在说沈流玥在一旁应和。
正月十五沈诺希像上次一般邀请周佑安同游,宫中今年竟是多了放天灯的乐子沈诺希在宫外每年都会拉着父母放天灯,要说真是相信愿望可以成真也不尽然,但有个寄托总归是好的。
“周大人我可以写你的名字吗?”沈诺希站在摊位前拿起笔想了想转头看向周佑安,突然要写愿望第一个念头闪过了他,自己现在生活衣食无忧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写我的名字?”周佑安听见她叫停下手中笔反问道。
“对啊,突然要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关于你,所以我可以写你的名字吗?”沈诺希从没落笔写过他的名字,哪怕象征他的小狮子在纸间画过无数次。
“当然可以。”周佑安有些愣怔,不妨碍他应下沈诺希的问题,这一打岔竟让他有些忘了自己要写什么。
沈诺希沾墨一笔一划写下:祝周佑安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那三个字落在纸上沈诺希拿笔的手有些发抖,好像自己许下了承诺并要为之付出什么,落笔无悔沈诺希没看周佑安的反应把蜡烛点燃乘风松开手放飞了天灯,天灯轻飘飘的也不知能不能承得了这么重的念想。
看着天灯远去沈诺希双掌合十真诚祈祷愿望成真,自己会想尽办法改变他的人生走向,但如果历史不可更改只求他活着的时间平安喜乐。
沈诺希的背影映在周佑安的眼中,笔尖墨汁滴落也没回神,一盏轻飘飘的天灯放飞了,心里却被塞满沉甸甸的善意。
墨点毁了刚写一半的祈愿,周佑安重新买了一盏提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才能配得上如此沉重的心意,再写什么都显得苍白。
宫人结伴热闹非凡,沈诺希祈祷完成那点属于她的灯光已融入满天光点分辨不清,转身向周佑安走来眼中只有他一手拿笔一手扶着灯笼,四目相对沈诺希笑了笑加快脚步。
“这是重新拿了个,上个写错字了吗?不如写海晏河清,国泰民安。”沈诺希看他不落笔提议,百姓安居乐业不正是他的愿望。
周佑安有些狼狈收回目光,落笔写下沈诺希说的八个字,点燃蜡烛放飞了天灯,甚至没来得及观察风向,好在天灯安安稳稳的飞了起来。
“周佑安,你说人们是不是都向往天空。”沈诺希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想起之前看的话大概意思是,人们向往飞翔因为飞翔代表自由。
“或许吧,从天空看紫禁城应会完全不同。”
“那当然,俯视看紫禁城是对称建筑很符合风水学。”沈诺希虽然没来过故宫但是网上故宫各种角度的视频图片可不少。
“周大人,我有点想出宫了,在这有好多话都不能说,如果在宫外就可以畅所欲言。”沈诺希和周佑安并肩走在摊位之间聊着家常,和去年互相疏离恭敬相比已大有不同。
“还有一年,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周佑安随意看着两边的商品,轻声回答着沈诺希的问题。
“我们都认识一年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心跳很快,害怕自己说错什么。”
“大部分人都是害怕我的,沈小姐不必在意。”周佑安脸上勾出笑意,第一次见面沈诺希心跳如鼓声线都绷的变了调,规矩看不出错处只是衣带熏香出卖了她。
“我不是那种害怕,是紧张,怕自己词不达意,又怕你伤的很重我不能帮到你什么。”沈诺希看着周佑安为自己辩解,自己对他从没有那种畏惧。
“记性不太好,那次之前曾见过吗?”
“嗯…算是见过,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瞬又都移开。
“原来如此,初见有些失礼沈小姐勿怪。”周佑安停下脚步向沈诺希福了福身。
“那天我都没敢抬眼看你,你气场超强。”沈诺希快走两步避开周佑安的礼,嘴里说的也是实话,现在回想起来就只记得模糊剪影。
“现在多好,以后出宫更自由,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谈天说地。”沈诺希拎起一盏花灯烛光通过扎出的花纹透出,“这灯好看吗,一看就画了许多心思。”
“这圆孔是匠人一个个扎出来的,贵人眼光真好。”周佑安接着她的话换了话题,和去年唯一相似之处就是周佑安付钱。
十五一过年算过完景岱恢复上课,周佑安恢复上朝,沈流玥依旧念佛刺绣,沈诺希则每日都在盘算接下来的变故该如何处理。
春去夏至周佑安又忙碌起来,时常半月一月见不到人影,沈诺希深知建臻有多少次灾祸也从未问他要去处理什么事情,两人约定每次他回宫都会派小内监来送东西,傍晚沈诺希就会出宫前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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