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谈

御宴上的菜多是凉的,那么多人御膳房也忙不过来,沈诺希凑合吃了两口垫垫肚子看着歌舞和旁边人搭着话。

后宫佳丽三千绝不是浪得虚名,平常私底下沈诺希还能数得着,这种大宴坐的都是天下选来的美人各种风格都有她就被淹没其中。

亥时末基本进入尾声只不过要守岁大家都还坐着,沈诺希偷偷溜出来告了病,这一天着实折腾光这身行头就不轻为了随大流饰品也没少戴。

回到寝宫一拉伸浑身骨头都在响,琼华跟在后面帮她梳洗琼莹已经把果蔬新出笼的糕点,还有扁食备好放进食盒,沈诺希能在宫里来去自如也多亏了她们俩贴心。

“你俩今晚就在这好好休息,我估计得到请安前回来,帮我再装几瓶酒水,拿上包好的李墨和紫毫好长一夜呢。”

沈诺希的酒量估计随了沈仲,之前在现代她不怎么喜欢喝酒总觉得苦,来这陪父亲和师傅喝过几回竟然意外觉得的好喝了许多,喝多也只是有些头晕并没有断片的情况。

“贵人,奴婢还是得叮嘱您,注意分寸。”琼华嘴里的话斟酌了好久还是说出了口,这事若被发现总归是不好的。

“知道啦我的好琼华,我就和他聊聊天喝点酒不会做别的事情,我让小厨房备了暖锅你叫着送进来,你们吃上我再走。”

宫人把暖锅送过来还有之前备好的肉卷丸子,沈诺希许了他们假给了红包后就放他们出去玩,今夜宫里热闹尤其是宫人住的地方比后宫有烟火气。

沈诺希还没走到直房就闻到暖锅的香气,周佑安应是已经把汤头煮上了,她停在门口敲了两声听见周佑安的声音才走进去。

外面天寒地冻来的一路空气都是冷冽的,周佑安直房虽不如寝宫暖和但也比外面好上许多。

“我离老远都闻到香味了,这几天有人来拜祝吗?”

“如沈小姐所言,有不少人前来拜祝。”周佑安放下书起身行礼,这几日前来串门的不算少有好事的旁敲侧击问是哪里的宫女,都被他圆了过去就算只是打掩护的身份周佑安也不敢肖想与她连在一处。

“那正好,我送来的东西可以应付一二,我们快些吃这一天折腾的我都没时间坐那好好吃东西,御宴上都是凉的。”

沈诺希把手炉照例放在他手边,转身放下食盒把上面几层的菜品拿出,给他的礼物还放在盒中。

“周佑安你喜欢喝酒吗?”

“之前戍边多是苦寒之地需要酒水御寒,回来后少不得小聚,奴婢酒量一般唯恐喝多误事。”

戍边时带着沙砾的北风犹如刀割每年都有许多人冻死,喝酒多是为了御寒,回来后跟在杨大人身边喝多误事处处都是陷阱他不敢多喝。

“那就少喝一点,早知我应提前问你备些奶茶果茶,和外面做的不同是我在府中是自己研究的,明日给你送些尝尝。”

围着热通通的暖锅吃饭滚烫的食物慰藉了饥饿的胃,沈诺希感觉这才算是大餐,在那坐着一举一动都得小心哪里吃得下饭。

沈诺希天马行空的提着话题,听周佑安讲他的见解,他声音清冽说话不急不慢很有条理夏叶听的认真,完全被带入他话中的情景。

可能跟有趣的人在一起时间就会变快,随着零点到来宫中的鞭炮声热闹起来,也就这边直房无人常住才稍显安静。

沈诺希起身走到食盒边取出备好的李墨紫毫递给周佑安,“新年快乐周佑安,李墨之前给你拿过几块不稀奇,这支紫毫是万岁赏给景岱的,景岱分了我一支,这么好的笔我拿着可惜借花献佛。我检查过并没什么标记这次进贡紫毫数量不少,你用应该不打眼。”

周佑安字写的很好,屋里又放了不少书籍文房四宝沈诺希想他应是喜欢这些的,绣品送他有些逾矩送这个该不会出错。

谁知周佑安又是一个大礼拜到地上,这天地面冷的和铁板一样没有地暖靠近都冒着寒气,沈诺希躲开他拜的方向放下手中东西蹲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不过年礼而已。”

“奴婢不配用三皇子的东西,平白玷污了去。”

“景岱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我要送给你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让琼莹打听去了,万岁赏赐的不少你不说谁知道。你要这么深究之前我送的糕点还有景岱一起帮忙做的呢,你不也吃了。”

“奴婢万死难以赎罪。”

“周佑安没什么的,我们是朋友景岱是我的外甥,小辈做的东西哪有赎罪这么严重。”

沈诺希本想说大不了以后让周佑安关照景岱一些,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又觉得这样要挟他不好,当初选择他是为了自保但相处这段时间沈诺希已经把他当做了朋友,与朋友相处不应步步算计。

“好了,快起来,地上这么凉再寒气入体,你那伤才刚好。”沈诺希拽着他胳膊让周佑安坐回位置,起身把李墨和紫毫都放到他的书案上。

提到景岱沈诺希想起如此算来若按照景岱上位的时间计算,周佑安的时间好像不多了,建臻二十三年景岱上位后正史里再没有他的身影,他的结局都是各种野史上写的不明真假。

“周佑安,你有什么理想或者说想做的事情吗?”酒壮怂人胆说得没错,沈诺希没忍住心里的话。

“奴婢祈愿百姓食能裹腹。”

小冰河期带来影响灾难频发粮食产量下降,冬日外面多是冻死骨,沈诺希在京中时没见到过,随母亲去江南倒是切实见了民间疾苦。

“你做的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是,奴婢能力微薄。”

“会有那么一天的。”沈诺希撑头看着他,自己就来自那个时候。

“周佑安,你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吗,比如买座宅子或者娶位夫人。”沈诺希借着酒劲发问,平日里周佑安从不谈论自己,就连讲述经历也刻意模糊自己的存在。

“奴婢不值一提,有处栖身即可,宦官之身怎敢耽误清白人家小姐。”氛围太安逸加上酒的催化,周佑安跟着沈诺希的话说了下去。

“周佑安,你是一品大员,普天之下能比你官位还高的也没几个,而且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是耽误人家,明明很多人都高攀你不上。”

这些周身的事物官阶对于周佑安来说好像都不能增强他的自信,每次提及自身都把自己放进尘埃。

周佑安只是嘴角挂上了浅笑并没有辩驳,沈贵人未经世事也不曾接触过他这种杂碎心存良善,等日后出宫嫁人掌家见的人多了就会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多天真。

两人一来一回话茬倒是没停,沈诺希把那些沉重的想法排出脑海只专心与此刻,灯火中喝多酒的周佑安脸色有些绯红又是另一种模样。

听到窗外打更声还有一个时辰沈诺希要去请安周佑安也要参加朝贺,再迟一会紫禁城就要醒过来进出就麻烦了。

沈诺希简单收拾把碗碟放进食盒,酒水留了下来,反正放在小坛中也不会过期,出门前顺手摸了下手炉确认还是温热的才放心离开。

摸手炉的时候和周佑安的手接触了刹那,两人喝的都有些晕乎沈诺希没在意周佑安不敢在意。

沈诺希换好衣服整理妥当刚好赶上时间,这守岁可是真圆满来这十几年通宵盘算都是为了周佑安,初一请安依旧繁杂好在去年经历过今年也不至于太过棘手。

傍晚和姐姐吃饭时同景岱提起给他找学伴的事情,毕竟是要和景岱朝夕相处如果不合他的性子也是容易生事端。

本以为景岱会说全听母妃安排,结果看他支支吾吾好像另有打算,“景岱可是有心仪的对象,找学伴自然是你的想法为主。”沈诺希看他一脸欲言又止就知他有事没说出口。

“姨母,我出宫围猎时其实遇到了一个朋友,那天围猎天色有些阴沉,我不小心和大部队走散,可能走到了林子边缘遇到一位少侠。”

景岱看沈诺希问他,干脆说出自己的打算。

“少侠?然后呢,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是南方玄清宗出来游历的,也是无意进了那片林子,后来他带我走了出来,我们又在林中邀约了几次,我和他性格相投。

之前没曾提起是害怕母妃担忧,路程遥远也不知御医有没有带足药品,万一惊扰到母妃儿臣实在愧疚。”景岱说完起身向沈流玥行礼一拜到底。

沈流玥给了沈诺希一个眼神,沈诺希继续问道:“那个少侠叫什么名字,如今可在京中?”

“他叫李离轩表字裕之,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他在京中租了个院落打算住些日子。”景岱一五一十回答着沈诺希的问题不敢隐瞒。

“他今年多大,有表字是及冠了吗?”

“没有姨母,是师傅看他聪慧赐字早,他今年十四。”

十四倒和景岱差不太多,宫中孩子大多早慧,外面如果不是大家培养的公子怕是一辈子也不识得几个大字,更遑论文学修养。

“那,景岱是想请他做自己的学伴?不知李公子对你所学的可略知一二。”既然景岱提到他有这个念头沈诺希自然顺着他的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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