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冒险

这一折腾沈诺希全忘了上午想和他说的事情,直到第二天出门又听见百姓议论女子失踪这才想起昨日忘了什么。

出城门寻到他们说有鬼火的湖泊,不过是树林中的一片小湖,阳光下看着没多深,湖中鱼儿时不时翻起波纹,沈诺希没有靠近,岸边泥土湿软若是有什么痕迹别被自己破坏了。

午间去找周佑安发现他不在屋内,后窗窗缝处夹了张纸条说有事出府晚上回来,沈诺希拐弯把买来的饭菜拎回自己院子刚好赶上饭点香味吸引来景岱,沈流玥也跟了进来。

幸好沈诺希先换的衣服把食盒也藏了起来不然让宫人看见不好解释,沈流玥一看菜色就知道沈诺希是出门买回来的挥退宫人让琼华守在门口听吩咐。

“姨母,你这菜色怎么没见厨房拿过,是姨母亲自做的吗?”景岱坐在桌边也看出了不同,只是他没想过沈诺希会溜出府邸。

“殿下赎罪,这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沈诺希几个念头闪过以后日子还长并不想欺骗他,在景岱面前恭敬跪下请他原谅。

景岱听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沈诺希说的外面是哪里,猛的站起身眉头紧皱,满眼不可置信。

“姨母你说什么。”

“这些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沈诺希拜下去掌心触地地面冰凉而她掌心温热,小命瞬间悬在景岱这个小皇子的掌心。

“姨母可知如此是犯了大罪,后宫嫔妃怎能如此视宫规如无物,若父皇知道必要降罪与沈家。”

小皇子嘴里的话冰冷犹如利剑,几年相处转瞬化为泡影,沈诺希以为和景岱讲了许多新鲜知识他就会有所不同终究是妄想,受帝王教育的皇子怎会因嫔妃几句话就转变态度。

沈流玥也没想到妹妹会如此直白的告诉景岱,景岱是自己儿子妹妹如此做想来是不想隐瞒他,刚要抬手劝就被沈诺希眼神劝阻。

“是,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如此,如今禀告殿下请殿下赎罪。”沈诺希跪在地上说着请罪的话,跪拜这件事不管做几次都习惯不了。

“姨母为何要出府。”景岱还小和沈诺希待这两年受她影响颇多如今看姨母跪在面前,不想轻易责罚与她更不想降罪外祖家。

“宫中日子无聊,好不容易出宫随万岁微服私访,奴婢渴望外面的日子故而躲过侍卫翻墙出了院子。”

“姨母如此行为有违宫规,但看在你已知错我不责罚与你,姨母日后要谨言慎行。”

朱景岱听了沈诺希的话思考片刻悄悄原谅了沈诺希,宫中规矩森严裕之也曾说过,若不是因视他为知己绝不会入宫,姨母性格跳脱在宫中两年怕也是憋坏了。

“是,多谢殿下赎罪,不知…殿下可想出去游玩,宫外和宫中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沈诺希想跪都跪了干脆把话说透语速之快完全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亲身去城中游玩和书中看的记录完全是两码事,景岱日后要做皇帝,若皇帝只知纸上谈兵那也成不了什么宏图伟业。

这一问把屋里另外两个人都问住了,景岱不可否认自己一瞬生出不该有的妄念,沈流玥从没想过这种事情。

景岱虽是她十月怀胎但沈流玥一直恪守君臣礼仪皇子和普通人家的儿子不同,景岱不属于她,她只是帮天家抚养教导,竟从没想过孩童大多向往自由。

“殿下,天下百姓为固国之根本,若对百姓的了解只停留在书本上谈何理解百姓疾苦,又如何能为万岁分忧。纸上得来终觉浅。”

沈诺希不见景岱出声拒绝就知他已经心动,此刻加把火说不定此事就成了。

“出府自要禀告父皇,怎可随意决断。”景岱后退一步看向沈诺希伏在地上的发饰。

“万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如何会在府中常待,若殿下禀告万岁那出府必有多人护卫又谈何深入百姓生活。”

“这……”景岱被沈诺希说动,刚刚还在斥责沈诺希私自出府,现在诱惑抛在他面前,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受到了挑战。

“景岱,你一直说要为万岁分忧,不深入百姓生活如何为万岁分忧。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诺希带你出去母妃也放心。”

沈流玥顺水推舟把景岱推向自己的妹妹,诺希从小就对天下局势有自己的见解,那次挨父亲惩罚后虽不在父亲面前提及但私下和自己说的不少,对朝臣作为也知一二若能帮助景岱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母妃说的是,姨母快起来。”沈流玥的话肯定了景岱的选择,如此自己也要坏了宫规自然没资格责备姨母所作所为。

沈诺希抬起上半身跪坐在地上看向面前的小皇子,手心下的青砖已经被暖温热却凉了不过没关系,手中的温度很快便会恢复。

沈诺希活了三十多年性子如此,自己认定的事情除非被另一套更严谨的逻辑击败不然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那,殿下可要与我同去?”

“姨母别这么叫我,我……对不起姨母,不该如此斥责你,我知姨母是真心为我好,自然是想同姨母出府。”

景岱说着躲开沈诺希眼神把她扶起来还弯下腰拍了拍沈诺希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认错。

沈诺希轻笑一声把景岱抱起揽在怀中坐下,“姨母知道景岱向来自律遵守规矩,姨母和你坦白时就想到景岱会生气,姨母不想哄骗你。”

“姨母……外面和书本上写的一样吗?”

“不一样,你看到的游记都是经过删选,各地方人们真实的生活又岂是薄薄几张纸可以写全的,外面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和宫中完全不同。”

“那姨母觉得哪里好?”

“明日姨母带景岱出去转转,景岱自己体会哪里好。”

和景岱商量好后沈诺希出门去找师傅,不巧师傅出门去院子里没人,沈诺希就在院中练剑,既然拿了师傅的短剑总不能当装饰品还是要能耍上两下的。

“这些日子可真是没用心练习,素贤教您的您可是都还给他了。”

沈诺希刚停下手中剑就听见师傅调侃的声音,这些冷兵器都是周达教给她的如今疏于练习,姿势走样学来的知识还了大半。

“宫中实在不宜练习师傅可千万别告诉周师傅,不然他下次非得克扣我不可。”

“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臣。”

“明日我要带景岱出府,我自己出去自然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带景岱还是得师傅派人暗中保护才是万全之策。”

沈诺希没和他兜圈子直接说出这次前来找他的用意,景岱是皇子宫中虽有师傅教受武艺但哪个愣头青敢真和他们过招都是些花架子。

“贵人所为一如当年,让臣猝不及防,您怎知臣定会同意。”自己这小徒弟的想法丝毫没有因为进宫而改变,做的事情是一件比一件胆大。

“师傅向来开明,景岱是皇子自然也该到生活中去如此才能了解百姓,若一味苦读圣贤书那不成了书呆子。”

“臣着人安排,明日贵人带殿下出门即可。”

沈诺希说到了梁晨的心坎上,朱正桦确实是个明君听百官谏言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但他的理解浮于空中政策过于理想化受官员蒙蔽,不然也不会放权给东西厂做他的眼睛。

如今几位皇子虽不满十五未出宫封爵开府,但总归过了启蒙的岁数,官员心中都有各自的算盘。

淑妃父亲是将军和朝中武将走得近;姐姐背靠父亲,在京中少有不受父亲恩惠的;皇后出身平民大皇子占了嫡出的位子确是外祖家最没势力的。

沈诺希眼瞅着日子就到,心思难免倾向此处,以父亲和师傅们的交情他们应是会偏向景岱,且不说地方上如何,单论京中锦衣卫、东西厂这三处谁能占两头已是泼天富贵。

想到这沈诺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见周佑安,虽然她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了解他,但揣测盘算这么久她对周佑安的功利心早就变成说不清的感觉,如今箭在弦上提前了解他的偏向也是未雨绸缪。

今日既然已经大胆一回也不差这次,只有清楚他的想法沈诺希才能在历史走向中帮他周旋,一无所知就只能岸上观火。

戴着腰牌出门换了家人多的酒楼又买上几样菜拎回府中,沈诺希看着食盒在想这一趟趟的拎,到最后他们该走时周佑安窗下墙边摆了一排食盒那才真叫有趣。

拎着食盒到后窗,屋内有多人谈话的声音沈诺希就等在外面,现在不急等出宫后得好好寻个由头,不然每次见他都得偷偷摸摸像什么样子。

等了两炷香的时间屋中人离开沈诺希上前叩窗,周佑安推开窗户她翻身而入,窗下墙角还真摆了两个食盒,沈诺希被自己的脑补逗乐。

“周佑安,你有空处理一下这些食盒,我天天来这若是住上十几日你屋里还不得摆满盒子。”

“公子说的是,回头就叫人收拾把这些盒子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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