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乐宁县公安局和沛霖市公安局的合力调查,我们终于在三天内查明了方承平同志背后的势力,破解了科考队的案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小卷毛很高兴地宣布。
“真的真的?”许依然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端着汤碗面露惊讶。
“当然是假的。”金凤零端着餐盘走过来,坐在小卷毛身边,她放下餐盘,很自然地屈起食指关节,在小卷毛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鱼小丹,不要散布谣言。”
小卷毛鱼小丹一秒破功,在许依然的注视下变回熟悉的苦瓜脸。
“老大——你快说今天就能破案!来点鸡汤激励一下我!”
金凤零把餐盘里的一个白色陶瓷汤盅放到鱼小丹面前:“喏,你要的鸡汤。”
陶瓷汤盅搁在金属桌面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声。
鱼小丹探头一看,汤盅里装着三块鸡肉、一颗红枣、三颗枸杞,汤色金黄,还真是鸡汤。
鱼小丹闭目,感觉自家老大在讲冷笑话。
“怎么真的是鸡汤啊!”
鱼小丹嚎,许依然笑,她好像有点明白金凤零为什么总是带着鱼小丹了。
鱼小丹就是个活宝,负责活跃气氛的,放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很好玩。
从卢旗旗报警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案子一点进展也没有,别说找到那个凶手了,就连嫌疑人的范围都无法确定。
从目前已知的证据来看,科考队九人都被排除了嫌疑,村长家周边也仔细调查过了,找到的疑似凶手的鞋印和这九人都不吻合。
就连第一天带科考队上山的向导都调查过了,依然没有疑点。
毫无线索的悬案,金凤零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她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带她的老刑警也接到过这样的案子。
那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受害者没有共同点,有男有女,年龄从十几岁到七八十岁不等,死状不尽相同。
唯一相同的点,就是尸体旁皆放着一张名片大小的硬卡纸,卡纸上印着一句诗歌。
一共六个案子,每个案子留在现场的诗歌都来自于不同国家。
这个案子被称为“悼亡诗系列连环杀人案”,如今过去二十几年仍未找到凶手,最近的一件案子也已经是十年前了。
金凤零的老师直到因伤退休都还在记挂着这个案子,并叮嘱金凤零一定要查明真相,给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
金凤零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线索的悬案,如果出现了,就说明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需要彻查。
金凤零夹了根胡萝卜叼着嚼,公安局的员工食堂内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因为加班的缘故,这几天食堂的人也多了起来。
希望事情不要成为最坏的局面吧,金凤零心想。
……
逆转空间里,大温正呈大字状仰躺在海面上,随着海浪漫无目的地漂流。
漂着漂着,感觉太阳有点刺眼,她眼睛一闭再一睁,太阳变成了月亮。
新月散发着柔和的光,大温盯着头顶的月亮,有很长的时间什么也没有想。
昨晚老温说完那番话后,大温没有问老温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老温也没有向大温确认她是不是重生回来的。
后来他们回了酒店,一路上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大温想了很多很多东西,她想到了在她的时空里,老温刚去世的那段时间。
秦女士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大温总以为她已经从悲伤中缓过来了,直到某日起夜,发现她独自枯坐在客厅里。
她坐在那里看着老温的照片发呆,没有开灯,桌上烧着两根香烛,烛火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妈妈。”大温喊她,看见她拿着相框的手抖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把相框放下。
“嗯,怎么了?”
“你还好吗?”
桌上香烛的火焰跳了跳,秦女士温柔地看着大温。
“还有你在,我就还好。”她听见秦女士这么回答。
那段时间大温过得很不好,稀里糊涂的,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印象里软性子的母亲在那段时间里的表现并不柔弱。
秦女士独自办理了老温的死亡证明,联系老温的好友,告知他们老温死讯,只手操办了老温的葬礼。
甚至发现大温心理问题的也是她,帮大温联系心理医生的还是她。
毫无疑问,秦女士很爱老温,失去挚爱的痛苦难以言喻,但她并没有被这件事击倒。
——你是那样软弱的人吗?
大温又想起了老温问她的话,老温只问了她,并没有问秦女士。
可能是老温知道秦女士的答案,也可能,只是老温觉得这个问题得问秦女士本人。
不管怎样,大温现在知道秦女士的答案是什么了。
——不是。
秦女士不是会因为爱人离世就一蹶不振的人,大温也不应该是会因为父亲离世郁郁寡欢的人。
是啊。
如今回头看,那些伤痛好像并没有那么鲜血淋漓。
这世界上的灾难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
大温闭上眼睛,感受着海洋的脉搏,随波逐流。
……
警方宣布暂时排除科考队成员的嫌疑后,吕瀚博立刻组织队员重新进行科考。
小温边吐槽吕瀚博的科研精神,边守在老温身边,提防着老温再被人盯上。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科考队的防具全都进行了详尽的检查。
卢旗旗的检查万分仔细,一点也没有懈怠,小温也跟着她学一些简单的检查方法。
所有可能导致成员出现生命危险的物品,都需要经过至少三个人检查,除了卢旗旗外,还有石广洋和一位操作员,小温充当监工的。
“氧气瓶像这样浸泡在水中30秒,观察有没有气泡溢出,没有就是合格的,这是为了检查氧气瓶的气密性。”
卢旗旗很耐心地给小温讲解,小温蹲在一边听得很认真,比上课还认真。
有时候老温会凑到小温面前,故意装作很感动的样子,扯了扯并不存在的衣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爸爸好感动,我的小棉袄长成大棉袄了。”
小温觉得他烦得很,每次都蹭一下站起来,双手推着老温的背,把老温推出二里地外,并严肃警告他不要来捣乱。
即便如此,老温还是会时不时来烦一下小温,像是专门过来调节气氛的一样,总是会适时出现。
又一次把老温赶走,小温气鼓鼓地回来,卢旗旗看着她笑,说:“你爸爸其实也很关心你啊。”
小温坦然:“是啊,我知道他很爱我,我就是单纯觉得他有点烦而已。”
小温说完,又悄悄凑到卢旗旗耳边补充道:“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他一天能对我说一百遍‘爸爸爱你’之类的话,烦死了。”
卢旗旗噗嗤一笑,两个人像好姐妹一样交头接耳。
大概是因为老温以前总在小温面前自称“爸爸”,把小温搞烦了,小温后来很少叫他“爸爸”,没事就叫“老温”,有事相求才会可怜巴巴地叫“爸爸”。
日子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里度过了,虽然中间报案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整个调查任务还是圆满完成了。
最后一天的下午,小温被允许参观地下溶洞了。
当然,这是有前提的,小温需要带好防具,在老温的陪同下在安全区域参观。
即便如此小温也已经很满足了,她有些兴奋地摩拳擦掌,这些天只能在洞外张望,她早就好奇里边长什么样了。
“头盔、护目镜、防水靴、手套、定位器……嗯,很好,都齐了。”卢旗旗很满意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小温。
小温看看手又看看脚,新奇得不行。穿着防护服有些闷热,头盔也很重,体验算不上舒服。
小温正在检查头盔上的照明设备,突然听见“咚咚”两声,有人在敲她的头盔。
她回头,就见穿戴整齐的老温一手叉腰,另一手举起,食指弯曲,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准备好了吗,小朋友?”
小温曲起两只手的手指,走到老温跟前,报复性地在他头盔上敲了好几下,敲完才说:“谁是小朋友啊!我马上就16了!已经是高中生了!”
老温被敲得直缩脖子,但还是在笑:“哎呀,18岁以前不就是小朋友嘛~”
“哈哈哈,小温同学要不要跟我回家啊?我家有两个比你小的小妹妹,你可以去我家当大姐姐哦~”
老温一听,不笑了,扭头对着说话的中年女人嚎:“丁天春你又来了!”
众人笑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老温拽着女儿赶忙溜了。
卢旗旗提着个两个小型背包,追着父女俩喊:“包包包——”
“谢谢你,好心的姑娘。”老温接过背包,像个化缘的和尚一样对卢旗旗拜了拜。
背包里装了一些用以应对突发情况的物品,比如补充能量的干粮、保温毯、口哨等。小温背上背包,背包有点重量,但不是很重,并不妨碍行动。
“走吧,温流照同学,机会难得,带你见识一下喀斯特地貌到底长什么样。”
老温站在溶洞口前回头,向小温伸出手。
小温搭上了老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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