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之离得越近,那香气便越是明显。她忍不住想要再闻得仔细些,放在石壁上的手微微屈起。
她只微微一侧首,便能见到燕淮之那只红到有些发烫的耳朵。
感受到腰间的手又是更紧了些,这样的香气源源不断飘入鼻中,直到进入身体,涌入血液,逐渐占据着整颗心。
景辞云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突然一滞。
她不经意间靠在了燕淮之的颈旁,外界的声音一概听不见,只能感受到燕淮之。
这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能咬一咬她,不知是否也如这清香一般香甜?
景辞云瞬觉离谱,居然会出现咬一咬这般轻浮的想法!
当她回过神后,声音还在。但自己已经离燕淮之很近了。
她想立即离开,身体却又偏偏沉溺在燕淮之的怀抱之中。
对于自己这轻薄无礼的想法,景辞云都觉得自己十分无耻。
但她明知故犯,放在石壁上的右手缓缓放在了她的腰间。
燕淮之感受到腰间的那只手在动,虽然细微,但此时她的身体能够感受到任何一点细小变化。
但是对于景稚垚,燕淮之正与景辞云想到了一块儿去。此时出去,这人非但不会觉得羞意,还会笑话她们一番。
对比起这样的嘲笑,她觉得还不如就这样与景辞云待在一起。
二人不经意对视一眼,又很快同时撇过。景辞云那有些苍白地病容都泛起红光,九月的阳光正紧挨着她。
身后的声音逐渐停下,景辞云紧紧提着的呼吸终于放下了一些。
“待会儿等她们回来,你将这东西放入那长宁公主的酒中。”
“这是……”
“春药。然后再故意弄脏她的衣裳,将人引至偏殿。”
藏于巨石后的二人对视一眼,景辞云嘴唇蠕动,骂了一声。
“呵,我看上的人,哪有给别人的道理!”
景辞云总算听到了他的目的,但紧接着又再次听到方才的声音。
她有些忍不了了,确定了景稚垚的方向,然后迅速拉着燕淮之离开。
这处石林她并不熟悉,唯一知晓的出口还被景稚垚拦着,她也只能先带着人往里侧走去,好歹离远些。
那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这才停下。
环顾四周,也不知哪条路是出口。正准备探路时,猛然发现自己正牵着燕淮之,她受惊般收回了手,耳朵红透得像煮熟的螃蟹。
想到方才,自己也如他人一般觊觎着她,便很是紧张,觉得自己简直是厚颜无耻,也不敢去看她。
她有些不自然地瞥了四周,轻咳一声,道:“方才……对不住。”
说完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好似有些此地无银,这还什么都没做呢,为何致歉?
只见那娇颜依旧平静,只是耳廓的红还未完全退散,她也只淡淡说了声,快走吧。
景辞云随手指着一旁的路,道:“那我们先从这边走。”
“那边没有出口,应当走这边。”燕淮之指着另一处道。
景辞云一时未还疑惑燕淮之为何知晓,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曾是她的家,她应当是最为熟悉的,遂也点点头。
燕淮之走在前头,景辞云紧随其后。这石林太大,弯弯绕绕有许多,她都怕一眨眼的功夫,燕淮之就会消失。
虽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她心中就是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害怕。
她甚至都有一种强烈的,好似前世就与燕淮之见过的感觉。
那时,她就是如此消失的。
她轻轻抬手,刚想去抓燕淮之的衣袖,这人就又换了方向,抓了个空。
紧接着她又伸手,燕淮之却突然抬手指向一侧,道:“走这边吧。”
景辞云也不知为何觉得有趣,突然笑了一声,燕淮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凤眸中满是疑惑。好端端的突然笑起来,在这个地方,着实诡异。
景辞云抿着唇,眼底笑容还未散去,小心问道:“长宁公主,我能拉着你的衣袖嘛?”
燕淮之不明所以,但也抬起右手。她轻轻拉住燕淮之的衣袖,又靠近了她几步。
“郡主。你今日能带我出宫吗?”走了没几步,燕淮之回头问道。
“今日便出宫怕是有些难。”景辞云如实告知。
就算有了婚约,那无缘无故的,景帝也不可能让她这么快出宫。
但燕淮之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在这宫中多待一日便会离崩溃更近一步。
景辞云又询问道:“公主是想要快些离宫,还是想快些与我成婚?”
离宫与成婚可是两个选择,她倒是知晓燕淮之不会喜欢上仇人?纵使她从未伤害过燕家人。
燕淮之当然只想离宫,但她却只能选择与景辞云成婚。
“只要成婚,不就能离宫了吗?”她只反问一句。
景辞云了然点头:“明白了。那今日我便去找太子哥哥,让他向陛下游说,如此便可尽快成婚。”
二人对那药一事避之不谈,总归是知晓了此事,不会中计。
景辞云都已经想好回宴上后,要让燕淮之与自己坐在一起。如此一来,便能断了他的心思。
可当二人转过一个弯道时,燕淮之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景辞云走到她的身侧,见到一只绣着云纹的鞋履,神色一僵。
她这胸前骤然一滞,一股血气涌上喉咙,猛地吐了一口血后,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跪爬着上前,紧紧抓着了那人的手。
“太子哥哥……”
只见地上之人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刀,黑血已将他身上的月白锦衣染了个色。
温润的脸庞早已失了生气,双眸还睁着,似是死不瞑目。
“啊——!!”景辞云崩溃大喊,眼眶骤然一红,瞬间变冷。她突然往后看去,狠狠瞪着燕淮之,微微起身。
她弓着身子,像是要随时扑咬猎物的野兽!那充斥着病容的脸庞十分阴冷,眸中还泛着幽寒的冷光。
燕淮之被她这样一瞪,瞬间一口气提起,想要离开,却是动弹不得。
她突然的变化,与方才截然不同。而景辞云的这一喊,很快将景稚垚给引了来。
他人未到便已声先至,这语气调笑般,大声道:“我就知你们有勾当,景辞云……”
景稚垚走来时,正见到地上的太子,云字还未完全说出口,怔愣住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指着景辞云道:“景辞云,你敢谋害储君!!”
跟随在景稚垚身侧的宫女见此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手忙脚乱地爬起,边喊着有刺客,边跑走了。
景辞云又跪了回去,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紧紧抓着太子的手。
景稚垚仔细瞧了太子景礼的死状,无意中瞥到他的右手中,正紧握着一块锦帕。
景辞云在他的左侧,沉湎于太子之死中,并未发现那块锦帕。
景稚垚立即走上前,只是刚弯身拿出那快锦帕,便被那只冷白的手迅速拦下!
“你做什么?杀人凶手,这是证物!”景稚垚呵斥一声。
景辞云抬眸看他,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景稚垚对上她那双阴鸷的眼眸时,心中略微一滞。
她好像要杀人,冰冷的目光就像寒气,蔓延至后脊。想起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又很快镇定下来。
“景辞云,放手!”
景辞云只冷冷盯着他,并未说话,也未放开这块锦帕。
二人都死死抓着那块锦帕不放,恨恨地瞪着对方,恨不得立即将人杀死!
而燕淮之在这时抬手,也捏住了那锦帕的其中一角,清冽的声音慢慢道:“既是都不愿放手,那便由我亲自交由陛下。”
这第三人的出现,本是在争夺的二人都缓缓放开,任由燕淮之将锦帕拿走。
景稚垚冷哼一声,瞥向太子,道:“难怪你要来此地,原是不安好心!”
那冰冷阴鸷的眼眸缓缓移动,盯着景稚垚的正心口。
“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想杀我不成?”
“想杀你许久了!都怪那个废物!处处与我作对!”
低冷的声音闯入燕淮之的耳朵,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景辞云,三年前就是这个声音叫走了景帝!
景稚垚并未被她吓到,而是不屑一声笑,道:“就你这风吹便倒的身子,还想杀我?痴人说梦!”
“郡主!禁军很快会来。”燕淮之察觉到她并非在故意吓唬景稚垚,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景辞云冷冷横她一眼,试图撇开她的手。燕淮之却是移步站在景辞云身前,挡住了她。
景稚垚满不在乎,甚至上前一步,不屑道:“景辞云,你若有那个胆子便来。你是有娘生没娘养,亲爹还是个叛徒!仗着母亲是长公主无法无天!还胆敢与我抢东西!但是她都死了,你也活不久!”
景辞云瞬间勃然大怒,她重重推开燕淮之,大步朝着景稚垚而去!
燕淮之摔倒在地,不顾摔疼的手,又立即起身要去抓景辞云。
只是她的衣裙似是一缕清风,在手中迅速划过,下一刻便见到景稚垚被景辞云狠狠按倒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提我母亲!!”
“最没资格的是你!景辞云,你无非是被丢弃不要的,又有何资格唤她母亲?怕是长公主听了都觉恶心!”
“你再说一次!”她面目狰狞,愤怒的语气都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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