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恼羞成怒

景辞云被戳中了痛处,血红的双眸狠狠瞪着景稚垚,掐着他喉咙的双手很快收紧,想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景稚垚立即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要将人推开,却吃惊于她一个病秧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气力!竟是推动不了分毫!

“郡主!!快放手!”燕淮之也立即冲上前阻止。

“景,景辞云。被我言中,恼羞成怒了?谁都不敢说,但谁都知,长公主有多厌恶你,你自己清楚!!”景稚垚大喊道。

景辞云的神色瞬时变得煞白,铁了心要杀景稚垚,手上越来越用力。

景稚垚这脸上涨得通红,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想要反抗的手也因没了力气而垂下。

燕淮之的力气也不如她,转眼见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头。

她有一瞬的愣神,但又很快想到,石头太过伤人,若是用石头击伤她,这婚事怕是会保不住。

景辞云不能在此地杀人,情急之下,只得逮住她的手臂咬了一口。

景辞云无动于衷,短短一时,景稚垚已开始没了意识。

最后燕淮之只得朝那脆弱的脖颈狠狠咬去,景辞云这才将人放开。景稚垚没了支撑,咚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景辞云冷冷看向燕淮之,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你敢拦我?”

“他若死在你手上,太子之死也会归咎于你!”她凝声严肃。

“我母亲是弋阳长公主!谁敢拿我如何!!”景辞云怒吼一声,掐着她喉咙的手开始慢慢收紧。

“但是她死了!已死之人,还如何护你!你想让太子死不瞑目吗?你难道不想找到真凶吗?”清冽的声音似有些不甘,深邃的眼底不知何时微微发红。

景辞云的神色一变,掐着她的手微微松开,却并未放下。

燕淮之接道:“还是先将他救醒,禁军很快便会来。”

这话音刚落,沉重的铠甲声便出现在附近。燕淮之立即拿开了她的手,紧紧揽着她的腰,扑在她怀中。

那发红的冷眸浮现一丝诧异,垂于身侧的手微微抬起,突然间也不知该放在何处。

“十皇子!郡……郡主?”

匆匆而来的禁军见到景稚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转眼又瞧见景辞云与燕淮之。最后见到躺在地上的人,一愣。

“太子!”

本是喜庆家宴,却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阴气沉沉。景帝冷沉着脸,看着跪在殿内的三人。

他们三人都在凶案现场,但经过验尸,以太子死的时辰,三人皆在家宴上。

若说景稚垚是借风流事杀害太子,并无可能。

而景辞云是由太子看着长大的,无论是诗书礼教,还是骑射武乐,都由太子亲自所授。二人情如亲生兄妹,更无可能。

除了这亡国公主,燕淮之。

景家夺了燕家的江山,屠了她的亲人。她对景家人自是仇恨。被囚了整整七年,她终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景帝那冷锐的目光看向燕淮之,只是当时,她也在家宴上。但也不排除她是派了人去。燕家,还有不少忠臣义士。

似是注意到了景帝的视线,景辞云立即道:“陛下,太子哥哥被人谋害。我本想告知陛下,怎料见到十哥不仅与宫女行苟且,还在太子哥哥面前试图对长宁公主欲行不轨。我一时激愤,这才与他起了争执。故而才失手伤了十哥,既是伤了皇子,辞云自请惩处。”

以她对景稚垚的了解,当见到那个宫女时,心中便知晓他们在这石林是做什么的。

景稚垚一听,指着她急得快要说不出话,鬼晓得鬼晓得她会突然倒打一耙,景稚垚气得快要跳起:“我!我何时对长宁公主欲行不轨!!景辞云,你,你莫要乱讲!”

这可是扯上了刚刚死去的太子,有谋害储君之嫌。

他惊慌失措,大喝一声:“父皇!景辞云信口雌黄,您不要信她!”

景辞云擦了擦眼泪,对于景稚垚的怒气,她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沉默不语。

让人瞧了,她正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处可诉。

“父皇,她们二人鬼鬼祟祟,见到了儿臣还要躲藏,不是心虚,是什么!”

“十哥若只是污蔑我也就罢了,莫要污了长宁公主的清名。”景辞云哽咽着。

景稚垚实在是讨厌极了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喝道:“她能有什么清名!你以为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景帝突然拿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向景稚垚!沉重的砚台砸在肩上,顿生一阵剧痛。景稚垚跪伏在地,也不敢再言。

景帝沉默了许久:“来人,送长宁公主回宫。”

“是。”

燕淮之很快跟着那禁军离去,景帝摆了摆手,一向严肃沉稳的嗓音已有些无力:“老七,送辞云回去。”

景嵘立即行礼道:“是,父皇。”

想到太子留下的锦帕还在燕淮之手中,景辞云又道:“我想在离宫前能与长宁公主再聊一聊,还请陛下准允。”

景帝罢手应允:“去罢。”

“谢陛下。”

几人走后,景稚垚还依旧跪在原地。他欲言又止,但又不敢在此时去彻底惹恼景帝,故而一言不发。直到景帝走了,他也不敢动。

待殿内空无一人,殿外的景傅才慢悠悠走到他的身侧,道:“十弟总是口出狂言,小心祸从口出啊。”

“无需三哥操心!”景稚垚愤愤道。

景傅微微俯身,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声道:“方家近日出了些问题。不知端妃有没有告知?你那位兄长,还在狱中没出来。方家耗费心血养大的儿子,即将被砍头……”

景稚垚瞪他一眼,咬牙道:“三哥,这是我的家事!”

方家是景稚垚生母端妃的母家,因着受宠,所以他们家的生意,多为皇家生意,赚得更是盆满钵满。

不过因为方家子弟有些太过招摇,如景稚垚那般目中无人。小罪被压下,重罪却是无法再瞒过景帝。

方家的长子因侵占良田,将主意也打到了皇田上,苛待工人,还强抢民女。

景帝得知后,很快将其下了狱,勒令家产充入国库。

但枕边风无论如何都是有效的,端妃好说歹说,也给方家留了些钱财。

只是方家大公子一直被关在狱中,还未放出。只听说是要秋后处斩。

在此之后,端妃便少了些宠爱。景稚垚也因此受了责罚,心中责怪自己这表兄不争气。

景稚垚哪愿被他压一头,故而也揪住他的衣襟,学着他的口吻,低声道:“依稀记得,三哥房中有许多长公主的画像。啧,真不知若是父皇知晓,会如何责罚呢?我觉得有时候人还是莫要管那么多闲事才好,吃撑了就去青楼睡一觉,少觊觎不该觊觎的!”

景傅脸色一僵,搭在他肩上的手作势要用力,最后也还是缓缓松开。

“三哥足智多谋,不如帮弟弟想想如何才能得到长宁公主。弟弟也能帮三哥好好思忖思忖,三哥想要的人。”

景稚垚斜睨着他,虽是依旧跪着未起身。但他身姿挺拔,倒像是上位者的姿态,盛气凌人。

反观景傅脸色难看,他凝着景稚垚片刻,慢慢恢复自若,冷笑一声离去。

对于景辞云对燕淮之的态度,景嵘十分不解。与她一起去寻燕淮之的路上,劝道:“阿云,你气一气十弟也就罢了。如今太子新丧,这婚事延期,日子一长,你也无需再与她成亲的。”

“今日宴上的情况,事无巨细,再说一遍。”往日懒散亲和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十分冷淡。

景嵘一愣:“你……”

“莫废话。”她不耐烦道。

景嵘点点头,将今日在宴上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景辞云听着,奇怪道:“她一句未言?”

“没有啊。她好像认命了似的,本是说要赐给我,后来十弟求娶她也只是听着,就算是你这女子,她也未曾拒绝。”

景嵘说着,惋惜着摇摇头:“不过她在这世上已是举目无亲,婚嫁之事无法自行决定,自然也不敢抗命。真是可惜了。”

“嫁给我有何可惜的?”景辞云重重敲了他的额头。

景嵘摸了摸额头,认真回道:“嫁给你自是不会受任何委屈,她自是清楚明白。”

景辞云不再继续与他讨论燕淮之,只是凝声嘱咐了一声:“太子哥哥被杀,储君之位空置。珉儿毕竟年幼,不足以担此大任。你们这些皇子可有得争了,你需谨慎。”

“横竖我对皇位无意,就想当个闲散王爷。且让他们争去吧。”景嵘挥了挥衣袖,对于这个让人皇位,他全无心思。

“你无意是你的事,他们还在意你是否有意皇位吗?”景辞云微微蹙眉。

景嵘沉默,莫说皇家,就算是普通百姓都是如此。

明争暗斗。

景辞云瞥他一眼,见他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微冷的声音稍有些缓和,道:“你且放心,有我护着你便是。”

景嵘听后,立即扯出一抹笑容,宠溺地摸了摸她脑袋,道:“还是阿云好!”

景辞云只微微扯了扯嘴角,又是嫌弃地打开了他的手。再转头时,见到燕淮之的云华宫已在不远处。

她停下脚步,示意景嵘在此地等她。当她走进云华宫时,燕淮之正好打开房门要进去。

“长宁公主!”景辞云喊了一声。

燕淮之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景辞云瞧了一眼四周,景嵘正在不远处,四下也并无他人。

她上前一步,伸手道:“请公主将方才的锦帕还我。”

“不行。”

没想到燕淮之会这般果断,景辞云面露不悦,又逼近了一步:“长宁公主,那并非你之物。”

“那也并非你之物。”她平静道。

她这样一反驳,景辞云这本就冷沉着的脸色更是难看。

“你何时带我出宫,此物便何时给你。”燕淮之接道,神色自若。

她并不喜被威胁,有些恼火:“我会想法子尽早带你出宫,但你可否让我先瞧一眼那锦帕?”

“不行。”她再次拒绝。

这让景辞云更是恼怒,本想去抢来,但最后还是收了这样的心思,冷着脸道:“那到时,还请长宁公主信守承诺。”

“自然。”

景辞云并不愿在宫中多留,与她达成一致后,很快离去。燕淮之便也回了寝殿中。

云华宫的屋檐是琉璃瓦,殿内为玉石铺就。那小小宫灯都是由沉香木所制,还以金丝雕刻芙蓉纹。

看上去依旧是富丽堂皇,只是少了人气。如今的云华宫也只剩下这些冷冰冰的物什,还有只剩残存呼吸的燕淮之。

她坐在那张由兄长亲手制出的桌案前,思索着

今日之事,想起自己质问着景辞云的话。

实际上,她更是在质问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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