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克特,3月20日—
“先总结下目前的情况,毕竟对你而言,这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简单的寒暄过后,格蕾说。
“这倒是,每次通讯都隔这么久,一开始还是隔一天,现在已经是隔三天甚至四天了吧。这样不连贯的通讯很容易让人忘了情节呀。”通讯器那边传来了声音。
“虽然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开始吧,查理?”
查理清了清嗓子,翻开了手中的笔记:
“经过多日调查,对于发生在1928年的魔女之屋事件,基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先介绍事件背景——凯夏.梅森与布朗.詹金为阿卡姆女巫教团的两大核心人物,他们一直在阿卡姆潜伏游荡,吸纳成员,寻找祭品,以供他们在五朔节进行的十三人仪式。
这一仪式的目的未知,根据记录,由于不明原因,很可能是祭品的选择问题,该仪式极少成功。
同时期,一批来自波兰的移民大为活跃,他们在移民潮时迁居阿卡姆,经历了数代人后,已于阿卡姆扎根。波兰移民们修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天主教教堂——圣斯坦尼斯洛斯教堂,负责人为伊万伊奇神父。
多方面证据表明,伊万伊奇神父来自一个信奉莎布.尼古拉斯的秘密教团,教团的信物为刻有黑山羊角的银十字架。他将十字架赠予了乔.马祖尔维奇,以便其躲避布朗.詹金的侵扰。
我们怀疑,包括魔女之屋的房东多布洛夫斯基在内,切尼斯特,德斯罗切斯等老租客也早已信奉莎布,同为波兰移民的沃莱索斯科和司铎瓦奇也有嫌疑。这些莎布教团的成员筹备了某个计划,意欲击溃奈亚教团。
时间来到1928年,沃尔特.吉尔曼与弗兰克.埃克伍德住进了魔女之屋。吉尔曼在数学上的独特天赋引起了两个教团的注意。
房东多布洛夫斯基诱使吉尔曼租住了最上方的带阁楼的房间,也是传闻中魔女凯夏出没的房间。果然,吉尔曼在无意识中被魔女蛊惑,在阿撒托斯之书上签下了名字。
与此同时,沃莱索斯科和司铎瓦奇的孩子拉迪斯拉斯,在莎布教团众的设计下成为了奈亚教团五朔节仪式的祭品。至此,前期准备已经完成。
接下来,莎布教团静观其变。吉尔曼在奈亚教团中越陷越深,在梦游状态下与凯夏和詹金一同掳走了拉迪斯拉斯。
面对感到恐慌和不安的吉尔曼,乔.马祖尔维奇塞给了他莎布教团的十字架。
五朔节前夜,吉尔曼被拉入阁楼的空间,被凯夏操纵着,与远在草甸山处的十三人一同进行仪式。莎布教团众则一边通知警察突击草甸山,一边在魔女屋内念诵莎布的祷词,驱动吉尔曼携带的十字架,向凯夏发起攻击。
如他们所愿,凯夏被不知情的吉尔曼击杀,人面鼠詹金逃走。预料到詹金会向吉尔曼寻仇,莎布教团在吉尔曼的身体中埋下了诅咒类的法术。按计划,詹金咬破吉尔曼的心脏将其杀死,他的性命也会因诅咒消亡。
三年后,莎布教团众掀起旋风彻底摧毁了魔女之屋,以确定布朗.詹金死亡。但当时条件简陋,又或是法术的掩盖,他们并未发现詹金的骨架已被替换。
以上,即是对于魔女屋事件的初步推定。”
查理停了下来,格蕾接过话头,
“此后,两个教团在阿卡姆一直处于衰弱状态,直至奥伯伦.詹金出现,他带领奈亚的女巫教团走上了新的高度。为了应对日渐猖獗的教团,密大,阿卡姆当局,以及本地的豪绅名门,联合展开对教团的剿灭战。
简森.德雷克和维茜娜作为当时最为出色的学生之一,部分参与了剿灭战。他们很快发现了詹金遗骸的问题,在进一步调查时,他们很可能意外触及到了某些秘密——这导致密大的内奸盯上了他们。
于是,在剿灭战最关键的战役中。二人被派往已被改建成旅馆的魔女之屋,在那里他们遭到了奥伯伦.詹金的袭击,成为了祭品。
最终的结果为,女巫教团大部分成员被剿灭,十三人仪式可能已部分成功,简森重伤,记忆出现缺失,奥伯伦.詹金,维茜娜失踪,后者可能已经成为了凯夏新的宿体。”
“唔,总结起来就是,你们的调查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啊…”
通讯器那边的声音有些郁闷。
“因为我们这里只过了三天而已。”格蕾耸耸肩,“把事件的脉络梳理清楚也是种进展,下一步,查理和我会着重调查十三人仪式的目的,虽然…”
“虽然你们还没什么方向?”
“嗯…我们尽可能地找到了当事人的后裔…但他们知道的并不多。”查理说。
“这是好事呀,说明起码他们远离了克系事件。嗯…我这边也有些发现。还记得《魔女屋中之梦》里,吉尔曼见到了古老者么?根据我的调查,教团的目的是与古老者进行关于《旧神之钥》的交易。”
“旧神之钥?神祗书写的大魔道书?”查理吃了一惊。
“密大的图书馆里或许有《塞拉伊诺断章》…”格蕾皱起眉头,“等等,邵杨,你怎么调查的?你去找了古老者?”
“没有啊,我拜托了一直照顾我的伊斯,编号是1096,它正好去了极点一趟。”
“…”格蕾看起来还是有些疑惑。
“咳咳,总之。魔女屋事件的缘由我们已经差不多清楚了,不过看来这些信息对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态帮助不大?”
“大概类似和主线无关的支线任务吧。”查理说。
“但也不是没有启发,我认为我们接下来可以从三个方向开展调查。
一是事件相关人物的后人,借助神祗的力量势必要付出代价,而对于奈亚教团的人来说,他们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也许还是恰好的祭品。把他们集中监管起来吧,至少也要做好保护,防患于未然。
二是十三人仪式的目的,我始终认为这是个值得突破的地方,特别是,这个仪式还可能涉及到了旧神之钥。
三是简森最后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调查记录会被抹掉一部分?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发现展览馆的展品有问题后,他们会去怎么调查,而在调查中,又会发现什么。”
“你是说,不只一个展品有问题?”格蕾敏锐地问道。
“又或许,在展览馆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通讯器那边若有所指地说,“抱歉,这么多东西要查明,对你们来说是不是太困难了?”
“没关系,我们是调查员,这是我们该做的。”查理信心满满地说道。
“很好,还有一件事,邵杨的…我是说我的那个计划怎么样了?”
一听到这个,查理和格蕾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最后是查理开口道,“校方还在商讨方案,现在离五朔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件事…必须慎之又慎。”
“嚯,我以为会更果决一点呢。”
“密大需要对它的学生,以及阿卡姆的镇民负责,所以不会轻易做出决定。”格蕾说。
“放心,一旦有什么新的消息,皮克曼先生会告诉我的。”查理说。
“尽快吧,我这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
“你说什么?”格蕾敏锐地问。
“…啊哈哈,没什么啦,只是相对来说,我这边的时间流速是你们那儿的三十倍,所以没消息真是等的心里焦躁啊…啊对了,还没问呢,那边的我…邵杨现在状况如何?”
“这个主要问查理。”格蕾说着,微微偏过头。
“…”查理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接着缓缓说道,“他…一切正常。”
“哦,那就好。”通讯器那边的声音像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三人又随意地聊了了十来分钟。结束通讯后,两人默默地来到了楼外,过了片刻,格蕾严肃地看向查理,
“那位伊斯,出了什么问题?”
查理苦笑了一下,揉了揉头发,“我也说不好…”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正好,
“格蕾,我想再确认一次,交换后的伊斯人,会保有原来身体的记忆吗?”
“我不否认会留下一些。”格蕾抱起双臂,“身体中会留下一些零散的记忆,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有可能读取原身体的记忆吗?”查理小心地问。
格蕾皱起眉头,“可能性很小,诚然,记忆是储存在大脑中的,但要调取这些记忆,这需要相适应的精神波动。更何况,邵杨在交换前用米—戈的技术对他的记忆进行了加密。虽然理论上强行拆解也可以对记忆进行调用,但那是违反伊斯律的。”
“这样…”查理似乎放下心来。
“然后,为什么要这么问?”格蕾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只是一些感觉…我是不是说过,交换过来的伊斯就像是失忆的邵杨,而最近,他就像是渐渐取回了记忆…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另外,格蕾,精神交换会不会带来一些心理问题?”查理缓缓说道。
“心理问题?”格蕾的眉头更紧了。
“嗯。”查理认真地点头,“比如…多重人格?”
———
与被伊斯占据身体的邵杨一起生活,让查理感到了极大的违和感。
最初的一两天,伊斯邵表现得如同机器人一般,言辞冷漠,他只是按照计划规律,机械地进行学习和生活。但很快,他开始展现出类似人类,或者说类似邵杨的性格,仿佛是看到智械崛起的剧情一般,伊斯邵正一天天地接近邵杨本来的性格和状态。一开始,他无意中流露的冷漠尚且会让查理感到轻微的不适,但最近的一周,他开始展现出更多的柔软的人情味,甚至有了种相处已久的,隐约的默契。
无论是一同上下课的习惯,还是在食堂时选用的菜品,以及运动时的小动作和说话时的语气词,伊斯邵正一点点向邵杨靠拢。
这让查理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他不知这种情绪来自何方,他不觉得伊斯邵是在对邵杨进行有意地模仿——如果说是模仿,未必也太自然了。这更像是…复苏,他觉得伊斯邵就像是记忆逐渐恢复的邵杨本人。
(身体会影响性格和思维方式,格蕾曾这么说过…但她也说过伊斯的精神都很强韧,很少会受人类身体的影响…)
有时,查理会一个人在寝室陷入思考,他怀疑是不是精神交换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只是把邵杨的记忆交换过去了,留下了他的人格?但转念一响,会不会是邵杨的记忆其实没有被加密,是伊斯被邵杨留下的记忆所影响?
“查理,物品鉴识课的论文后天就要交了,写完了?”
某一天,在他纳闷的时候,听见了邵杨的声音。
“啊?嗯,我还…”
查理有些慌张地抬起头,见到伊斯邵正抬着个大箱子回到了寝室。
“要看我的么?”
伊斯邵把箱子轻轻放到地上,啪的一声将其打开,一件一件地把里面的东西摆到地上。
“我已经起好了稿,所以不用啦,谢谢,邵…我是说,伊斯…”查理差点没咬到舌头,已经好几次了,他习惯性地想把这个和邵杨有一模一样外貌和性格的人叫做邵杨。
“嗯,另外,明天有体育课,今天早点休息。”
伊斯邵半跪着,把箱子里的东西差不多都摆了出来,那是一些白色涂装的零件,还有类似旋翼的叶片。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伊斯,要比邵杨更勤奋 也更自律…)
查理看着开始组装零件的伊斯邵,不由这么想道,原先的邵杨绝称不上懒惰,但偶尔,特别是一些不感兴趣的书面作业,他也会偷点小懒。可伊斯邵则不同,也许是伊斯一族的特质吧,他和格蕾一样,是一丝不苟的模范生类型。更令查理佩服的是伊斯邵的高度自律,他分毫不差地按照邵杨留下的时间表作息,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
“你在组装无人机?我来帮你吧。”查理也凑了过去,看见伊斯邵十分灵巧地把那些零件拼出了形状,像是一架四旋翼的无人机。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我们地质学课程要用航测遥感采数据,做DEM切片。”伊斯邵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了另外一块零件,但那零件怎么看都像是——
“伊斯…这个是炮筒吧?”查理忍不住问道。
“嗯?这个么?”伊斯邵掂掂手里的长圆柱,不以为意地说,“这是用来发射激光的。”
“…”查理仔细看了看,“现在的激光发射器需要这么大的口径吗?”
“啊,这样光点不容易散。”伊斯邵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一边拧螺丝,“对了,查理,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当然可以。”查理说。
“你和格蕾,在做什么事情。”
严格来说,这不是问题,而是一句陈述,伊斯邵的语气也很是轻快,但没来由地,查理忽然有了种危机感。
“…”大约停顿了五秒,查理清清嗓子,刚要回答——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是在调查事件。”伊斯邵一边把组装好的无人机放回箱子里,一边缓缓说道,“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小组的吧,你们不会鲁莽把邵杨抛到一边,去做危险的事情。”
“所以…”邵杨封好箱子,站起身,出乎查理的意料,他笑了一笑,“你们是在为我准备什么惊喜吧。”
“…呃…”查理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我既然占用了邵杨的身体,自然也会承担起邵杨的责任。你们是邵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们遇到意外。”伊斯邵直直地看着查理的眼睛,笃定地说,“如果有什么行动,不妨先和我商量。”
查理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是觉得被排外了吧,但我们正在做的事…也许我该跟他更亲近一些?)
伊斯邵拍了拍愣神的查理的肩膀,又笑了一下,“还有件事想问,查理,你是否注意到过,邵杨曾出现异常行为?”
“异常行为?”查理有些发懵地重复道。
“比如,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格一样。”
伊斯邵好整以暇地说。
“像你刚才那样?”查理吐槽道。
“不…我想会更…冷淡一些。”伊斯邵摸着下巴思索道。
查理摇摇头,“没有过,虽然邵杨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行为,但他一直都是邵杨,不会错的。”
伊斯邵皱皱眉,“那么,你…”
突然,他闭上了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身体也剧烈摇晃起来。
“邵杨!”查理焦急地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唔…我没事…”伊斯邵很快站稳身体,摆了摆手,“咳咳,昨天没睡好,刚刚有点低血糖了,不要紧。”
“你需要去医院。”查理建议道。
“不用。”伊斯邵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到洗漱的时间了,早点休息,查理。”
说罢,他走向洗漱台,查理无言地看着伊斯邵稳健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愈演愈烈。
这疑惑让查理没有睡好觉,就连做梦的时候,他都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当他比人类要更加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异常的响动时,他立刻醒了过来。
“…”
查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他摸出一旁的手表,看了看时间,正是深夜两点。
他扭过头看向另一侧的床铺,上面空荡荡的。
(是邵杨…嗯…伊斯下床了吗?去阳台吗?)
不知怎么,查理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想要确认下的兴趣,他轻轻地翻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向阳台的方向。
通往阳台的门开着,查理远远地就见到了一个身影站在洗漱台前。
“伊…”
话还没说出口,查理连忙闭嘴,原因无他——只是他看见的景象——
朦胧的星光从窗外照入,邵杨的身体笔直地站在镜子前,旧印在他的脖子上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芒。他的一只胳膊抬了起来,手指轻轻触碰镜面。
要说查理为什么下意识地保持安静——直觉,只是生物对危险本能的直觉而已。
邵杨就这么直直地站了一阵子,接着,像是与镜中的自己对话一般,他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不要再探寻了,邵杨的身体很脆弱。”
这是以冷峻的语气,说出的警告。
接着,邵杨慢慢地将手掌完全贴上了镜面,他直直地注视镜中的自己,开口说道,
“而且,你是谁?”
“为什么,会一样?”
(邵杨…伊斯…?不,不…他,他在说什么…)
查理完全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住了,他的身体隐隐僵硬起来,意识开始恍惚游移,他有种错觉,自己,会不会是在做梦。
但如果这是梦,邵杨的声音未免也太过清晰,只听他叹了口气,把手从镜子上放下,低声道,“我不在意你的秘密,同样,也停止你的探寻,这对我们都好。”
“…我不会伤害邵杨,这是我的保证,所以,也希望你…嗯?”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邵杨轻轻偏头。
他打算朝这边看来——
(不能被发现!)
直觉告诉查理,这时候可不能傻乎乎地上去拍肩膀,问“邵杨你是不是在说梦话”之类的话!力气一下子回到他的身体,来不及多想,他以最快的速度,一转身,一蹬腿,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装出熟睡的样子。
过了片刻,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是邵杨在朝这边走来,如果查理现在能睁眼,那么他会看到邵杨正按着太阳穴,微微皱眉。
“不是已经警告过了…会疼…”
他有些无奈地低声轻叹。
查理躺在床上,脑中疯狂地思考着,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不要打个鼾什么的?但我平时也不打呼噜…)
胡思乱想时,查理感到邵杨走到了他的床边,安静地观察着他。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发出了一声叹息,接着可以听到他转身离开,爬上自己床铺的声音。
“晚安…明天,还有体育课…”
听见了邵杨轻轻的呢喃,查理没有吭声,直到听见邵杨轻微的呼吸声时,他总算放松下来。
查理没有睁眼,心中的疑惑让他难以安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昨晚想了一宿,本来今早想问问伊斯邵的,但还是不提的好,对吧?”查理摸摸后脑勺,“所以,格蕾,他这是怎么了?”
格蕾看了好一会查理,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们的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好…”
“啊?”查理疑惑不解。
“没什么…只是我们的学习生活真是丰富多彩。”格蕾吐槽过后,又思索起来,“也许我可以和纳克特那边再联络下,也许是什么特殊的案例。但看你描述得很危险…”
“其实…也没有。”查理犹豫地说,“我后来觉得…他…邵杨不会有什么危险。”
“为什么?”格蕾瞟了他一眼。
“直觉?”查理不好意思地说,“我后来想了想,我翻上床铺的时候很急,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没听见。所以我觉得,即便邵杨真的是多重人格,他的其他人格也比较友好吧。”
“…”格蕾抱起双臂想了一会,说道,“无论如何,1219的行为很奇怪,不符合伊斯人的准则。查理,你放心吧,我会弄明白的。”
“欸?”
“这和我们伊斯有关,此外,这几次通讯,我也有些想证实的东西。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至于疑似DID地邵杨,我会给他做精神分析的。”格蕾耸耸肩,比划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格蕾,你可不可以过几天再开始。”犹豫了片刻,查理说道。
“为什么?”格蕾有些惊讶地问。
“这段时间,我想去趟塞勒姆。”查理认真地说。
“塞勒姆?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
“你还记得魔女屋的地皮是被皮克曼家族买下的吗,皮克曼先生把那儿改造成了宾馆…但我并没有问出情报…”查理说着,稍稍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想皮克曼先生也许是不耐烦了吧,他说他希望我能通过调查而不是简单的问询得出结论。”
“所以我想到了塞勒姆…皮克曼家族是出自塞勒姆的古老家系,不止皮克曼,还有沃特雷,毕夏普,沃顿…这些巫师家系多少都与塞勒姆有关。以及…凯夏.梅森…她的故乡,不也是塞勒姆么?”
“我知道有些牵强,但我想去查一查,或许有什么发现?但我们又不能一起去,阿卡姆需要留一个人。”查理说。
“那和我过几天开始有什么关系?”格蕾问。
“…老实说,我有点不踏实。”查理坦白道。
“为什么?不放心我吗?而且三分钟前你刚说过你觉得邵杨不会有什么危险。”格蕾吐槽道。
“不…我知道格蕾是伊斯,比我强…但…我也说不大好。”查理绞尽脑汁想着说辞,最后还是放弃了,“总之,小心为上吧。”
“嗯,我会的。”格蕾说,“查理你打算一个人去么?安全怎么保障?”
“塞勒姆是现代化的工业城市,那里的地脉已经枯竭,很难找到法术留下的痕迹。”查理肯定地说,“至少皮克曼先生是这么告诉我的:现代的塞勒姆少有克系相关的事物。我也只是去参观一下档案馆和博物馆,相当于旅游,理应不会有危险。”
“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我找了位熟悉塞勒姆的导游。”
最后,查理说道。
“导游?是普通人?”格蕾问。
“嗯,只是请他载我到塞勒姆,路上顺便聊一聊,之后我会一个人调查的。”查理说,“因为他的祖辈曾参与过1692年的女巫审判案,邵杨特意留了他的联络方式——
小柯顿.马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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