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眼眶泛红，泪珠争先恐后地挤出眼窝。她死死咬住手腕，竭力堵住溢出的哭泣声。

就在几分钟前，异能队的成员敲开了她的房门，“金死了，被丧尸杀死的。”

金是她的师傅，是在这个混乱黑暗的世界中唯一给她温暖的好人，她还记得四年前他们初遇的场景。

那时候大概是整个世界变得灰暗的始端，阿四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最爱的两个人同时离开了她，疼爱保护着她的父母。

“宝贝，乖乖待在家里，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门知道吗？”有着一头棕色长发的女人紧紧抱着她，哽咽着开口。

“爸爸妈妈敲门也不能开吗？”软乎乎的小胖手擦着女人脸上湿湿的水渍，“妈妈不要哭鼻子啦，宝贝记住了。”

接着她又落入一个坚硬宽阔的怀抱，“宝贝你是我和妈妈最爱的乖女儿，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爸爸妈妈先走了，宝贝，我们永远爱你。”女人烙下一个个亲吻，不舍地回头招手。

“爸爸妈妈！你们还会回来的对不对？宝贝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女孩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张开双手追了上去。

回应她的只是冰冷的关门声。

“亲爱的，我们的宝贝还那么小，又怕疼怕黑怕许许多多，她真的能活下去吗？”女人全身无力地瘫在男人怀里，眼里露出一两分希冀。

都是她的错，被那种怪物咬到了肩头，丈夫为了救她也受伤了。

“放心吧，我们的宝贝一直都是个幸运的好孩子，这次肯定也会好好的。”男人搀扶着妻子慢慢走向楼下，即便变成了那种可怖的怪物，他也会和妻子守着宝贝女儿。

女孩很听话，乖乖待在他们一家人温馨的大房子里，饿了就吃父母储存的食物，渴了就喝堆放着的饮用水。

没有电，灯都不亮了，她抱着一只小熊玩偶呆坐着。有些无聊，好想出去和邻居家的朋友一起玩，可是爸爸妈妈不许她乱跑，希望他们能赶快回家。

过了好久，她从来没有和爸爸妈妈分开过那么长时间，头发乱糟糟的，她还不会自己扎漂亮的小辫子，妈妈没教过她。

女孩搂着小熊缩在父母的衣柜里，那里有爸爸妈妈的味道。

高高的楼层之下，面色灰白形容恐怖的怪物没有目的地游荡着，他们原来都是这里的住户。

女孩熟悉的玩伴，慈祥可亲的奶奶，总是逗她玩的叔叔，还有她的父母。

小区涌入了几十个狼狈不堪的难民，他们似乎十几个人为一个团体，配合着杀死“嗬嗬”呼气的怪物。

金和同伴也在其中，他们面前围上来一对怪物，一男一女的两个怪物，紧紧拉着手的两个怪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怪物都要被杀死，绿色的血液洒满青黑色的石板，两个怪物接连倒下。

金他们要去搜寻食物、饮水、药物，一切能用得上的物品，没人在意两个怪物生前如何，有何遗愿，即便那是两只长相出众的怪物。

金招呼着同伴，他们得抓紧时间不然会被其他人抢占先机。转身提步，裤脚传来一股拉拽的力道，金扭头向下看。

是那一对怪物中的男性，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劈在怪物的手腕，依旧没松手。

金眼底难得泛起涟漪，他们早就发现怪物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只凭本能行动，这只是异类？

摆摆手示意同伴先行动，金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颌，缓缓蹲下身子。“你拉着我干什么？没死透的话，我可以给你补一刀。”

“嗬嗬，嗬嗬，”怪物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望着金，好像能看进男人心底最深处的目光。

半晌，怪物放心似的颤巍巍松开手，露出掌心的老式怀表。

金挑了挑眉，接过怀表查看。拇指一挑怀表的盖子被翻了开来，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咧着嘴笑得开怀。

原来是托孤，真是感人肺腑的亲情。金将怀表草草塞进胸前口袋，这都多久了，人活没活着都说不好。

走进狭窄的楼梯，一扇扇门敞着口大开着，闹哄哄地比六点的菜市场还要热闹。金不打算掺和，小区大得很，总有没人的地方。

站定在闭得紧实的钢木结构门前，金两手把住砍刀重重劈在门锁处。一下，两下…终于门锁不堪重负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咯嗒声。

推门而入，金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映入眼帘的就是零落散乱在地面上的各种小吃。他搓了搓手，他们搜寻物资的这些天，大户可不多。

反手关上门，金拧开一瓶水仰头畅快地吞咽着。

“你，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细细的带着颤意的声音响起。

金咽下最后一滴水，动作迟缓地丢开捏瘪的塑料瓶，视线下移。

草!眼前这个没他腿长的小孩哪来的？

腿都快抖出残影了，双手握着一支晾衣架吓得住谁，色令内荏外强中干。

“快点出去，这是我家，你喝的水也是我的。”女孩显然极为害怕，猛烈撞击的破门声吵醒了她。

踩蚂蚁般慢慢挪动步子，女孩一步步靠近闯空门的男人。金后仰两步跌坐在地，抓过一包饼干拆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

“坏人，不许吃我的饼干！”女孩尖叫一声，举着晾衣架扑向金，与男人撞了个满怀。

金单手挟制住小猫一样乱蹬乱咬的女孩，慢悠悠咬着饼干，咔嚓咔嚓。“就吃就吃，你能有什么办法？”

直至饼干吃尽，金才意识到怀里的孩子竟然一动不动，揪着衣服后背扯过女孩，反手擦擦沾着饼干渣的手，扒拉过挡在女孩面前的黑发。

金无可奈何地咂舌，啧，一张涨红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一抽一抽的小可怜。

“行了行了，不就吃了你一包小饼干嘛，好孩子不应该这么小气。”哭得更厉害了，金连连投降，“大不了，叔叔赔你一包。”

“呜呜，真，真的？”女孩揪着衣袖抹泪，大人太坏了，她不相信。

金只得点头，真就是孽缘，楼下遇上她爹妈，现在就碰上了正主。掏出怀表打开，怼在女孩面前，“这个，是不是你？”

“这是我爸爸的表，里面的人就是我啊。”女孩半趴着，伸手要抢。

“我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可不能给你。”金坏心眼地收回怀表，“现在你这个小鬼也是我捡到的，以后就跟我走吧。”

揉了揉女孩乱蓬蓬的头发，金揭下印着碎花的桌布开始打包物资，容不得他继续逗孩子了。

“才不要，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能动！”女孩急了，张开手挡在男人面前。“表是我爸爸的，里面还有我的照片，这里的吃的也是我爸爸妈妈买的，我哪里都不去！”

“小鬼，听话点。你父母不会再回来了，继续留在这里你也会死的。”金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死，不知道吗？死了就再也不能吃东西，不能玩玩具。”

拨开挡在面前的小小身影，金长臂收收合合揽拢着。余光瞥见女孩微瘪的嘴，男人有些头疼，这家人怎么养孩子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娇气。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没有再次大叫着扑上来，反而迈着步子进了右手边的卧室。

金抓了抓头发，心里烦躁，凭什么他要照顾这么个小鬼头，又不是他的女儿。就因为她父亲托孤，就因为他现在打劫了她的生活物资。

没有他还有很多人，别人不见得有他好心。

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绝不含糊。半个小时后，金看着丰盈的包袱，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是难缠的小孩子。

抬手敲了敲门，金扯着嗓子喊道，“小鬼，收拾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缄默无言，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男人拧开了门把手。左右环视一圈，没人？小鬼会飞不成。

金甩开房门，大步流星进入卧房，径直走向靠在墙角的白色衣柜。随着柜门打开，女孩清晰地看见金色的阳光细碎地散满男人肩头，发梢。

“别藏了，这又不隐蔽。”一开口，依旧是气死人的腔调，“话说，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别开脸不应答，金双手绕过女孩后背掐着腋窝抱起，兀自开口，“行，不说话的小祖宗。今天是星期四，你以后就叫做阿四，简单好记。”

“我呢，我叫金。金银财宝的金，不知道是哪个字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

“别绷着了，要哭赶紧哭，也算是你彻底要与这里告别了。”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女孩出了门，“你这头发都不用扎吗？有些挡眼睛。”

“我不会扎。”阿四环着男人的脖颈闷闷开口。

“不会扎，没事没事，师傅虽然也不会扎，但还有别的办法。”话音落下，金拔出腰间别着的匕首比划两下。

“放心，师傅的手艺好着呢。”男人骄傲地挺挺胸膛，利落地给女孩剃了个板寸。

黑发纷纷扬扬落地，男人再次喜提一只爆哭的崽儿。

“呜～哇哇哇，你赔我的头发，坏人坏人。”阿四仰头嚎啕大哭，她要香软可亲的妈妈还有宠着她的爸爸，这个傻兮兮的师傅谁要谁带走。

这是他们的初见，师傅抢走了她所有的食物，剃了她喜欢的头发，以及杀死了她的父母。

和平温暖的世界在她眼中分崩离析，此后丢弃性命和家人活下来的女孩叫做阿四，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单薄的数字也不能寄托任何感情，只不过因为那天正好是星期四，男人便随口取用了。

金带着一头乱糟糟板寸的小孩回到了异能者小队，平白多了一个没有任何助力还会耗费物资的拖油瓶，没几个人愿意摆出好脸色。

面对队友尖锐的质问，金只是看了眼缩在自己身后，白嫩小脸上全是害怕和慌张的小孩，他没有后悔和退缩，斩钉截铁地说：“这小孩的物资由我全权负责，不会多占属于你们的一分一毫。”

“说得容易，谁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呢！占了我们的东西也没人说理去！”

“……”

坐在高台上吸烟的高大男人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眼看两方争吵愈演愈烈，局势僵持不下之时掐了烟，将烟头随手一扔，踱步走到金身旁揽上他的肩。

“这件事情就按金你说的办，有意见的人都给我把话憋回肚子里，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他不仅拉偏架，更甚的是用自身强大的能力捂嘴。

“队长！”你这是偏袒，其他队员忿忿不平地瞪着一大一小师徒二人，可惜白眼翻给了瞎子看，两人谁都没有搭理他们。

金蹲在阿四面前，三头身的女孩仰着脸注视着他，圆圆的眼眶里蓄起一汪亮晶晶的液体，他侧过身子露出方才说话的男人。

“阿四和他打招呼，徐承安，我们这个队伍的领头人，也是做主留下你的人。”

“徐，徐队长，我是阿四，”小女孩细细的声音在一片混乱声中断断续续地响起，说着她扭头看了眼金像是寻求帮助，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谢谢徐队长，留下我。”

“这不是挺可爱的嘛，”被叫做徐承安的男人淡淡回应一句，继而将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施以其他人。

“从今天开始阿四就算是正式加入我们的队伍了，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开始清点物资，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座临海的小城市即将爆发大面积的丧尸潮，他们必须驱车赶往整个国家最有可能控制住局势的地方，京城。

金和阿四两人的师徒生活在硝烟与厮杀中正式拉开帷幕。

每到一个地方，金和队员都会出去收集物资，阿四则乖乖和后勤人员留守驻扎地。自从被带离那间名为“家”的温暖房子后，她没有再流过一次眼泪，总是沉默地注视跟随着金。

金是个很好的监护人，当然比较的对象是末日降临后的父母成年人，他一边全方位保护着阿四，一边又要她直视这个凶顽残酷的世界。

他从不会在血腥杀戮中遮住她那双清澈纯粹的双眼，以一种强硬到近乎冷酷的方式推着她长大。

但他又会在所有人都休息后，紧紧地给阿四一个温暖安心的怀抱，放弃自己的时间教她防身手段，两个人都在摸索尝试如何缔结一种新的关系。

被呵护着的女孩初来乍到，在一个危险又陌生的环境中她敏锐地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恶意，没人欢迎她，没人喜欢她。

像是小动物的生存本能，她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刺猬，她也不欢迎不喜欢他们。

所以，在整个异能队伍中，除了金以外她只和队长徐承安有过一些不多的接触。偶尔金不在或者忙碌的时候，徐承安会拉着她做些简单的训练，兴起之时也会逗她玩，塞些末日里难寻的小零嘴。

“徐队，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拆我台啊，我前一天刚给小丫头讲点好的，第二天你就说是错的。”

金松散地半倚着墙壁垂眸看向小院里玩闹的两人，无奈地抓了抓盖过眉毛的头发。啧，又要修剪修剪头发了，阿四的头发也有些长了，正好一起剪短。

徐承安微微眯起眼睛，瞥了眼金：“金副队长，拆台的是你自己不是我。一面要阿四面目表情地取出丧尸脑中的晶体，一面又要教她践行虚伪的真善美的高尚品德。”

“可怜我们小丫头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未来精神分裂的风险。”徐承安将手从阿四腋下穿过，掐着腰把她放在自己肩头，“走喽，我们不理你这个更年期的师傅。”

“去你的，老子年轻的很！总之不许再给阿四灌输你的那些人渣理论，她是我的徒弟不是你的！！”

金被气到跳脚的咆哮落在耳后，两人置若罔闻般快步出了院子。

“你为什么总是故意气金？”

“那你为什么想要杀了金？”徐承安慢悠悠地问道。

高大俊美的男人和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孩子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组合，人类十三生存基地里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狼狈黑瘦的普通人，他们用一种嫉恨羡艳的目光牢牢注视着两人。

“我没有。”

“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看那些人没得吃没得穿，草根树皮之类的都是用来饱腹的好东西，听说饿得实在不行了连人肉都吃。你知道最先吃的是什么人吗？”

徐承安面无表情的脸和拉长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在恐吓：“就是你这样的小孩子。知道你有多幸运了吧，末日降临已经三年了，你身上连块肉都没掉。”

“徐承安！”

一直戴在脸上若无其事的柔顺面具被男人几句话撕碎，阿四露出了不符合年纪的愤恨表情，她恶声恶气地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恼羞成怒了？心思被我说中了。亏得金那家伙缩衣节食为你换取适合的衣装食物，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徐承安的言辞愈发激烈，在全然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阿四，维护他的同伴。

“所以我必须要对他感恩戴德是吗，哪怕亲眼见到他杀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我也不能恨他？”因为过度激动，阿四稚嫩脆弱的喉腔发出奇异的尖调。

“他是一直保护我照顾我，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离开我的家，是他闯进了我的家里，抢走了我父母留给我的食物。”

女孩情绪起伏剧烈，怨毒地诉说着埋藏在心底的恨意，精致秀美的脸蛋上湿漉漉一片，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你说我想杀了金，其实是你看到的吧。那你就应该知道，太多可以杀死金的机会摆在我眼前，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下过手！”

她从来都是个失败的复仇者，阿四用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从喉咙里挤出一节一段破碎的呜咽。

“徐承安，你过了。”引发两人争吵的主人公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他匆匆在徐承安面前站定，沉着脸发出警告。

以一种庇护者的姿态单手拢过女孩单薄的肩膀，金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掌向上弯曲给她擦眼泪，“你都八岁了怎么还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经常哭鼻子会变成丑八怪的。”

“金，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承安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和小鬼说的话都被听到了，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不耐地啧了一声。

妈的，大的和小的都被他得罪地死死的！

金和阿四两人心里怀揣着事，回住所的路上缄默无言，他们都尽力维持着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安宁假象。

“金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既然被拆穿了戳破了，阿四再也不想装作他们之间没有芥蒂隔阂，干脆地要做个了断。

“想问的事也不是没有，不急。你呢，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好好掰扯掰扯。”

金烦躁地揉着太阳穴缓解胀痛的大脑，都怪徐承安那混蛋任性妄为，丢给他这么一个难以收场的烂摊子算哪门子事。

阿四简陋地塞了几口面包，干巴巴的固体物质噎得嗓子眼发干，她佝偻着背一顿干咳。

金看的头更疼了，从温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都说了不急，我又不会跑，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阿四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水，堵在胸口的面包终于被顺下了肚，含糊不清地咕哝，“谢谢。”

结束完一餐，两人默契地进入房间，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丧气表情。阿四想到他们两个人可能很快就要分道扬镳，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金，你现在可以问了。”

“好多次你都能杀了我，为什么放弃？不是恨我杀了你父母，一心想报仇？”

她最不想回答也不愿回答的问题，杀了你我也活不了，万一失败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真正杀死你，诸如此类的谎话在嘴边来回打转。

“舍不得”，她无视了脑海里凭空浮现的三个字，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杀了你。”

“还是个小孩子啊。”金轻声叹息，“今天教给你一个新游戏，俄罗斯轮.盘赌听说过吗？”

“金，你不打算杀了我或者赶走我吗？”

“老子带你回来时就说过了，不允许别人赶你走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你，老子的话永远算数。”

金从腰间抽出一只左轮手.枪，斜着头往弹槽里放进一颗子弹，随意地拨了拨铁制转轮，随后关上。

“你也看见了，这只枪里有一颗子弹，我们轮流对自己开枪。游戏过程中开口认输的人，再也不许提起以前的事。仇啊恨啊，全都一笔勾销。”

“你觉得我会认输？”她早就不害怕死亡了，从临海小城一路到京都，再辗转到人类第十三基地，她见惯了生死。

金痞笑一声，“不认输的性子倒有点随我，还算没白教你。既然不认输，那么就比一比谁更幸运吧。我要是死了，你的仇也算报了，你要是死了，也免得日后下定决心报复我，要我清理门户。”

这是女主末日之前的故事，修了一下，看过的朋友就不用看了。因为我发现好多宝子忘记了前面的灰扑扑（1），所以我把（1）搬来了，因为不能删除章节的原因，前面的灰扑扑（1）我也没删除。爱你们，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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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