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拖着军雌出来晒太阳,增强抵抗力。
他特意用兽皮制作了一把简易的太阳伞,为舒迦遮挡阳光。
祆兽幼崽偷偷钻出兽圈跑到席白附近,伸长了舌头舔他的下巴,奶香的味道钻进鼻腔,弄得席白有些痒痒,他打了个喷嚏。
祆兽的外表有点像羊和牛的杂交品种,耳朵又长又圆地立在两侧,灰色的绒毛和一层灰色有序交叠着,额头前长有黑角,幼崽行动又快又灵活,成年体却迟钝缓慢,但力量十分强大,但越大的祆兽性格越温顺。
小祆兽静静地和他对视着,席白顺势将它搂进怀里撸了撸。
“你长得这么可爱,肉涮火锅一定嫩滑爽口。”
小祆兽呸了声,一脚蹬开这个无情的雄虫,蹦蹦跳跳地跑进田地里啃咬着席白的农作物。
席白没有阻止它,这颗星际上实在没什么亲人的动物,祆兽算是他偶然间发现的,他很喜欢这个物种。
在舒迦没有到来之前,除了和水友们扯淡外,他只有祆兽陪着。
话虽这么说,宰杀起来也没有留情。
他乐颠颠的像个小野人,满头红发张狂地在空中飞舞着,冲进祆兽圈,祆兽母亲为了保护幼崽早已洞察一切,毅然决然的站出来,任由席白在它身上胡乱摸索着,挤出雪白的液体。流尽最后一滴泪水,踏着屈辱的步伐返回族群。
席白踹了脚挡路的小祆兽,提起奶桶朝小厨房走。
“想不想吃奶皮子?舒迦。”席白问他。
“都可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经过这些天和席白相处的经验让舒迦决定不要提任何建议。
反正席白那张嘴里的菜谱和食物本身没多大联系。
经过几次兽奶洗礼,他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些东西,入眼是片黄色的沙漠,还有个模模糊糊的红色虫影。
舒迦悄悄探出尾巴,谨慎地摸索着前进,目标直指席白所在。
在虫族,只有雄虫可以肆意妄为的露出虫族特征,对雌虫和亚雌而言,只有在特定场合才能暴露出尾部,比如战场又或者床上。
这是极其私密且冒犯的举动。
但这条规定对军部而言简直是放屁,军部内里到处都是随便露尾巴的老油子,包括舒迦,他也对刻意藏匿起身体的一部分感到厌烦。
显然,席白是不懂的,他理所当然的甩着尾巴,跟条大狼狗一样,东撞一下西蹭一下,偶尔还喜欢抓着舒迦的尾巴和他比较大小,像个变态一样。
“哟,盲人爬起来了。”
席白惊讶道,扭个身的功夫,舒迦已经走到身后,他距离自己很近,那张脸几乎是贴着自己呼吸,似乎都能嗅到舒迦的清淡的体香。
小厨房内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到能听闻到对方血管里血液流淌的动静。
舒迦只感觉面前这个虫子得寸进尺地探着脑袋,贴在自己脖颈间嗅个不停,似乎在思量要不要来上一口。
“啧,别乱动。”
舒迦的手突然被按住,一只温热的手掌伸向他头顶,舒迦神经瞬间紧绷。
窸窸窣窣中——
他隐藏于额发间的触须,被席白一点点拨弄,撩出——
那对长着细绒,颜色金粉的额触,称得上娇俏。在空中轻轻摇晃,捕捉着声波——
席白微微一愣。
“松手。”
耳边传来军雌低沉,喑哑的音调。这声音极具诱惑性,和一丝丝捉摸不透的杀意。
“呃——我以为是你的头饰歪了。”席白干巴巴地解释。
谁特么能想到啊,那居然是舒迦的触角!
他尴尬地为舒迦洗着眼睛,被席白察觉后,舒迦也不再隐藏,任由额触显现,在风中轻轻摇曳。
“你身上的伤愈合得很快,最多后天就可以拆绷带了。”
“嗯。”
“到时候你就可以着手修理飞行舰了,需要什么工具可以找我,我熟悉这里的一切。”
“好。”
舒迦简短的回答让席白感到无措,他挠挠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生气了?舒迦。”
“没有。”
......
一阵稀碎的响声,舒迦突然睁开眼。
一个炽热如火焰般的头颅突然出现在军雌胸前,席白用沉闷的声音说道:“你也摸摸我的额触吧,不让你吃亏。”
舒迦:......
舒迦气笑了。
都是雌虫,摸你个虫蛋呢。
舒迦简直将他虫生的全部耐心交代在这了,即便是面对冕下幼子,他也没有如此宽容的一面。
夜里,席白和他又挤在一张床上,开始了晚睡必备节目,忆苦思甜的小故事。
结果讲着讲着,那只手突然不安分地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摸,舒迦浑身紧绷,偏偏某个虫浑然不觉,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席白问道:“舒迦,你怎么还有纹身?”
舒迦松了口气,解释道:“那是虫纹,成年虫族的身体都会形成独一无二的虫纹。”
席白:“哦,那我没有。”
舒迦轻笑一声,调侃道:“说明你还是个小屁虫。”
席白整个一僵,尾巴失去控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板上。
席白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接触过一个正常人,或者说虫子。
直播间那群水友们成天扯淡放屁的拿常识骗他,他还真没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具身体有没有成年?
又或者说,过没过成虫发育期?!
席白如遭雷击。
他寻思,我这么高!这么壮实!三年来勤勤恳恳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虫见虫爱。现在却告诉我,其实我还是只没断奶的幼生体?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完全没有理解自己一句话给席白带来多大暴击的舒迦,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将对方的枕头拖到自己脑袋下垫着,勾唇微笑。
“雄虫的成年仪式需要另一只成虫来辅助完成,没有任何一只雄虫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完成蜕生。席白,你自称是雄虫,难道连这个常识都不清楚吗?”他慢条斯理道,因为眼睛即将复明,态度也不复从前那般温和,逐渐展露出尖锐,极具攻击性的真面目。
席白:“......哦。”
那人家就是不知道啦,你要怎样吼。
“还聊天吗?”
“不聊了。”
“不聊了?”
“没兴致了。”
“如果你真想回到联邦,最好多讲些实话。”
“我从不骗人,舒迦。”
舒迦无奈地笑,看吧,他又开始了。
-------------------------------------
第二天早上,席白是被热醒的,他擦了把汗,下意识摸摸右侧的位置。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舒迦不见了。
房门大敞着,他珍贵的开垦农具一件没丢,只少了装兽奶的木盆。
席白眯眼,菱状红瞳里闪过一丝锐利,紧接着,他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外,黑尾紧贴着主人,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舒迦能看见了,并且一声不吭地溜走。
席白心中那些晦涩阴暗的情绪在发酵,他阒然无声地笑起来。
能看见又怎么样,想丢下他偷跑,门都没有。
他早就把舒迦乘坐的那套逃生舱搬到储存食物的地穴里,除了他没人能找到入口。
田地里,舒迦看了眼打从出现就满脸写着‘你抛弃了劳资’的雄虫,有些无奈。
两虫大眼对小眼地瞪了半天,终于,舒迦耐不住率先打破沉默:“抱歉,我只是出来弄点兽奶。”
很可惜,在席白口中温顺的母兽对他防备很深,根本容不得舒迦近身,但凡他靠近兽圈一步,壮实的雌性祆兽就会发出深沉的低吼声,警告他不要靠近。
舒迦可以轻而易举杀死这些野兽,但他没有这么做的缘由。
遂放弃挤奶的念头,他走过席白耕种的田地。
入眼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这里密密麻麻地种植着各种稀有植物,甚至是温室中精心培育都难以存活的□□草,尾狐香,如同野草般郁郁葱葱地生长着,扎根在黑土中,随风高昂的晃动着根茎,骄傲极了。
这还是那群学者哭嚎着跪地祈求不要死的娇贵物种吗?
怎么跟杂草一样遍地都是?
舒迦鬼使神差的摘下一棵,放入口中。
□□草特有的清甜香气令他不禁想到这些天席白煮兽奶时喜欢在里面拌的草叶,一模一样的味道......如出一辙的口感,只是更脆,更清甜。
舒迦神情复杂,□□草是稀有的愈合针剂原料,只有在濒危时才被医疗部允许使用,很是珍贵。
没想到这么些天,他一直嫌弃食之无味的草料居然是这个。
“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昨天半夜。”
“现在相信我是雄虫了?”
“嗯。”
尽管很梦幻,他确实非常不礼貌的,趁着席白熟睡,扒开了他的裤衩,顺着虫尾一路检查到根部,看见脊椎处的雄虫特有的虫纹标志,他才错愕地相信席白确实是雄虫。
是只流落荒星外,被联邦遗落的雄虫。
雄虫对联邦弥足珍贵,这些时日他经由雄虫照顾,却不知感恩地冒犯了这只仁善的雄虫。他心情复杂地给席白穿好了裤子,已经开始思索回到联邦后该如何向冕下领罚。
席白:嘤,屁股被老婆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