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一个人的胃，最吸引的你是我的厨艺吗？

——备忘录22

清晨，云霓出来见室内没人，先叫了一声谢慕没人应，再走到房子里各个地方都找了一遍，人不在，总觉得有什么缺了一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云霓自己都不知她对谢慕已渐渐有了依赖感，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对她来说。

电话那边嘟嘟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醒了？”

嗯了应了一声后，话筒两边变得十分安静，云霓好像听到了那边有乐器声，是在工作室吗？

她有很多话想说，“你怎么不在”、“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可一接通云霓的话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了，说不出口，仅仅是谢慕在问她在答，现在他问了一句。

早上出门前，他还在担心，云霓一醒来没见着人在家里会不会想自己去哪了，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特意留了纸条，手机上也发了消息。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在瞎担心，云霓可能不在意以为自己有工作，可能看见纸条后不会再过问。

可终究放不下心，既希望云霓一个人能好好的，他出门为她准备好了早餐和水果，中午饭他不回去也已安排人送餐上门；又期冀着她来问自己去哪了，简单的一条消息都行。练了一半，心思跑了七八分，乐器老师Adam站在他身旁直摇头，“谢，你电话响了。今天你的状态不行，回去吧。”

沉浸在思绪中，耳边混杂着乐器声，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响了，经Adam提醒他才发现，看到来电显示的名称，他感受因空调暖风而上升的室温，等不及开口问对面的人。

问完后，电话里陷入一阵沉默，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谢慕这边时不时的乐器弹奏的声音，他忍不住，只要一想到对面的人一醒来便是给自己打电话，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都高兴。能明显感觉到电话里有人低笑出声，紧接着是结巴的解释，“谢慕，我，我就是……”

“吃早餐了吗？”他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人微微弓着靠在墙上，垂着眉眼，一手接着电话，一手细细捻搓两指指腹，他似乎能看见远在家中的人红了脸蛋。

“早餐在厨房里，我留的纸条和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没看到也没关系，他主动向人报备行程，“今天早上有点事出来了，我中午回来陪你吃中饭。想出去吃吗？他们给我推荐了一家广式餐厅，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手机打了这么一会儿开始发烫，温度传到皮肤，她的脸颊也在发烫，是不是该换手机了？对于出门吃饭，她兴致缺缺，“不用了，你有事要忙的话不用特意回来陪我吃饭，我可以点外卖。”

“家里好像有面，我中午煮面也行。”起来没见着人她冲动了，没接通的时候她就有点后悔了，又安慰自己她只是想问问谢慕回不回来而已，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可一接通她不知怎么开不了口，变得忙起来，给自己倒水，水满了，她抽纸擦水……经谢慕提醒她果然看见了餐桌上谢慕留下的纸条，不禁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冲动的人了。纸条上写道他中午可能不回来吃的。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你忙你的事情就好，我先挂了。”

傻姑娘，你的事怎么能算是耽误功夫呢？

“别挂。我的事忙的差不多了，中午之前能回家，你不想出去，我来做饭。”谢慕计划着中午的菜谱，“清蒸鳜鱼、清炒西兰花、秘制豆腐煲、排骨汤。嗯？”

“听你的吧。”云霓把谢慕准备好的早餐端到餐厅，“拜拜，你忙吧。”

再次进入练习室时，Adam走了过来，瞧他接了个电话状态好了许多，而且听起来对面是个姑娘，“谢，你是为了电话中的姑娘学的吗？”

当初收下谢慕这个学生，一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二是Adam听说过谢慕在音乐上的才华，相信他成为自己的学生一定会很出色的，不然他是绝不会招收超过二十岁的学生的。

“嗯。”谢慕闻言点了点头，重新翻开谱子练起来，练了这么久总该有点进步，结果依旧是音不成调，刺耳的很。他继续练，被听不下去的Adam直接喊停，Adam惊呼一声，私下后悔了无数遍收下这个学生，惋惜又难过，“谢，如果说你要是放弃的话，这对所有人的耳朵都是一件好事。你练了两年了，却和刚开始仍旧一摸一样。”

“而且我发现你进入状态和没进状态，只有一种区别，难听和非常难听。”

谢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一方面如此欠缺，他坚持学了两年，仅仅比刚开始学时好了那么一点，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完成一首好听的曲子，“Adam，我不是来听你说风凉话的。我要你教我一首曲子，我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能完整呈现出来。”

“Oh,God！”Adam直摇头，他该怎么说呢，教给谢慕一个谱子，他只需一小时便能完整背出，但演奏出来的声音着实入不了耳，现在练的谱子已经是最简单的了，“谢，说实话追女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真的不打算换一种吗？”

没理Adam的劝说，商业上的事情见多了，他早已学会如何拿捏人心，开出对于Adam来说最诱人的条件，“上次你看中的东西，我已经买下了，三天后到你家。”

与其用师生来形容他俩的关系，倒不如用商业伙伴这一词，明显，Adam被打动了，语气变得欣喜起来，“Oh,God！谢，你放心像你这么有天赋的人，我保证你肯定能在短时间内完美呈现出来的。”

至于呈现效果他保证不了。

临近中午回家时，云霓抱着一本书摊开在腿上，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晒太阳晒着睡着了。谢慕路过客厅瞥见客厅柜子上摆着一瓶药，这药的副作用是容易导致嗜睡，他再清楚不过了。

“明天的话，你要和我一起去工作室吗？”谢慕在桌上试探性开口，为云霓用勺夹了一块鱼，她吃的好少。

伸到鳜鱼盘子里的筷子停了，云霓收回筷子，转而夹了一小筷子米饭，“谢慕，明天是周一你忘了吗？”

“我要去学校上班了，已经耽误两天的课。”

学校里几个聊得来的老师给她发消息，问生病好点了吗，做老师的身体健康很重要，她都一一回复，说明天就回学校上班了。

她知道谢慕在担心什么，努力扬起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我没事，那些话我都听习惯了。可能是那天风太大，感冒了，没什么事。”

那笑像一根根小针戳进他的心，怎么可能没事呢，但他配合云霓演戏，“忘了。音乐节是不是快了，明天要排练？”他夹菜的间隙往客厅柜子的方向瞥了一眼，药瓶被收起来了。

“快了，要抓紧给他们排，学校蛮重视这次音乐节的机会的。”云霓的碗里剩了大半米饭，实在吃不下了，谢慕夹的鱼倒是吃完了，她似想起什么，补充道：“不用给我送饭，我和同事在学校吃。”

他应该重新找个厨师学，要不这段时间找个厨师上门来做吧。

“晚上我……”

“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来。”云霓看出他所想，直接断了他所有的话。

“晚上到家给我打电话，早上出门我送你，不许拒绝。这段时间我们住这，你上班时间早，这离学校远，我送你你能多睡会。”他盛了一小碗排骨汤递给云霓，“再吃一点，尝一点也行。”

只见对面的人重新靠近桌边，低头看着一碗排骨汤如临大敌，“我喝不下了。”

“我陪你一起喝。”太瘦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他瞧着云霓的下巴尖了不少。

把碗推远一些，云霓摇摇头，“不想吃了。”

千言万语对上云霓那双纯净的杏眼之后，谢慕败下阵来，“后面饿了，想吃什么和我说，不要担心麻烦。”

工作室的那群人如果在现场的话，估计惊得得三天说不话，谢慕这人不仅看着冷，性子上也挺淡漠的，工作上虽待遇挺好的，但私下聚餐很少出面，几乎都是由李姚代表，而且鲜少见过他对什么事情或什么人非常上心，一直以来都是公事公办。他们没想过有一天冷冰冰的大老板竟会学着哄人。

这几日谢慕只要一忙工作便往Adam那边跑，快到云霓排练结束的时间又往学校去，她不让他接，他放心不下她，默默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回家。为了错开时间，等她的信息发过来后他隔一段时间才到家。

每次送完排练的小朋友回家之后，云霓的第一个目的地不是家，而是乐团演出中心附近的公园。江边的风灌进衣口，饶是他也免不了冻得有些抖，偏偏云霓似是感受不到冷，捧着一杯咖啡，随意坐在一处座椅上，静静望着江面，直到手中的咖啡彻底散去热气，她才回家。

从那以后，他在早晨都会给云霓准备好围巾，先一步给她围上，晚上的红糖姜水怎么劝都会让云霓喝下一点，好在这些云霓都没有拒绝。

江边的温度总是比天气预报低上些许，他的手揣在衣服里站一会儿拿出来都发红，更何苦云霓那单薄的小人儿。

进谢慕办公室时，李姚见坐在电脑前的人丝毫不觉有人进来，自顾自在手机上挑来选去，颇为认真。走进一看发现，是在某一知名手套品牌官网上选女式手套。

他刚想出声，谢慕却早已知道他进来了，点完最后几款下单收好手机，一本正经打开一份新的合同文件，“什么事？”

“谢氏打算收购手套公司？还是我们工作室要另辟新的赛道了？”明明知道谢慕为什么这么干，李姚却爱打趣谢慕。

结果人头都没抬，说出来的话比电脑屏幕泛出来的冷光还人寒心，“没老婆的人应该不太懂。”

看合同的人翻完一页，舍得从合同上移开眼，勉强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会李姚，甚是惋惜，“可惜，你没老婆，你不懂。”

简简单单几句话，差点气得李姚想动手，要不是念在多年的兄弟情上他肯定当场就揍了这不要脸的，有老婆了不起是吧。

越想越气得牙痒痒，忽然记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李姚深吸一口气，劝自己要气定神闲，恢复了点老狐狸般欠欠的样子，“确实可惜，某人老婆应该不知道某人学琴学了两年，依旧毫无长进吧，都快成Adam那儿的’活招牌’了吧。”

“是吗？可是Adam最近说我练得不错，送了我两张演唱会的票。”谢慕从抽屉拿出两张演唱会的票摆在李姚面前。

不过当然不是Adam送的，是其他来求合作的人送的。

话锋一转，继续要调侃的话紧急吞回，“那肯定是有进步的。嫂子要是听了肯定高兴。你俩新婚燕尔的，感情好的要我们这帮兄弟羡慕死吗？”

一句话，手指靠近一寸，一下把两张票收在手中，他最近追的那女孩喜欢这歌手，但这演唱会的票着实难拿，现在票在手了，女孩定会开心。

话说回来，李姚是从Adam口中才推断出谢慕学琴是为了云霓，当初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发兴起学了大提琴，还是学了两年都没什么进步的大提琴，如今倒是都解释通了，可两年前云霓不还在国外嘛，“真动心了？”

“两年前就动心了？瞒得这么好？不和兄弟说一声。”

周五云霓最后一节音乐课是给圆圆班上，为了奖励他们之前校文化节拿了奖，云霓这节课为他们播放电影。看电影的时候，圆圆悄悄摸摸跑到她的身边，展示出电话手表，凑到她的耳边，“霓霓老师，我现在钢琴练的可好了，我给你看我的练习视频。”

小天才电话手表的录制功能一般，画质有些模糊，声音也比较轻，不过她能看出视频当中的小姑娘十分认真，“老师看了，圆圆练得非常棒！”

视频是自动播放，放完之后自动播放下一个了，不是刚才的钢琴声，是大提琴的声音，勉强能听出来拉的曲子，只不过和真正的曲子相差甚远。看视频还是偷拍，只能看到背影，看不清正脸，不是圆圆。

“哎呀，不能看不能看。”圆圆慌乱地按键想关闭视频，可怎么也关不了。

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画面一抖，声音停了，露出拉琴的人的侧脸，站着的老师气急败话，双手叉腰气得来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