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辉似乎看出了周曜的疑惑，他一边重新给周曜带上仪器，一边说道：“这和天启没关系，只是一桩交易罢了。”

“交易？用我的情报来换取什么？”周曜听出了罗辉话里有话。

“萧磊的命。”

罗辉冷笑一声，周曜一惊，来不及质问，便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刺激的再次昏厥了过去。

记忆的提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因为要唤起大脑深层潜意识的区域，再通过微弱的电流转换成图像信号。周曜来来回回被弄晕过去三四次，只提取到了约莫2秒的精确记忆画面，其他的图像仍不连贯，且每次都在变化。

等到第五次周曜醒来之后，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再也承受不住，趴在床边呕吐了起来。

小丽看不下去了，面露不忍道：“罗顾问……停一停吧，首领只是让我们提取他的记忆，并没让我们伤害他，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周曜脸色惨白，此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再折腾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人命。罗辉阴沉着脸，视线在仪器和周曜身上来回巡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背着手，踱步离开了实验室，小丽见状松了一口气，赶忙过来扶住了周曜，给他倒了一杯水，又拿来了一些营养剂。

周曜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过度的电击让他浑身发麻。小丽从他的头上取下电击装置，擦掉了他额头上的汗。周曜的脸色，惨白的不像话。

“对不起……”小丽愧疚道：“罗顾问是个好人，这次他是太心急了，所以才——”

周曜的视线因为电击受损，此时还没有恢复，他只能在一片黑暗中分辨声音。他伸出手茫然的摸索了一下，然后抓住了小丽的肩膀，指尖用力，声音因为干涩有些沙哑：

“萧磊在哪？”

小丽一怔，这个男人经历了这样一番折磨，居然一开口问的是萧磊，他就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吗？

周曜没听到回答，接着又问了一句：“萧磊在哪儿？”声音急切，似乎挣扎着要自己坐起来。

“你先别动——别急——”小丽赶忙制止了他：“萧磊他暂时没有事，听说他被注射了麻醉，这几天醒不过来。我们首领不会在他昏迷的时候做什么的，一切还是得等他醒过来再说。”

“你，保证？”周曜的指尖仍在用力，捏的小丽的肩膀有些疼。

“你放心吧，至少这几天，萧磊不会有事的。”小丽对周曜保证道。

肩膀上的力道一松，周曜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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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周曜的意识才渐渐转醒。耳边的仪器滴答滴答的响着，还有运转的嗡嗡声，手腕处有冰冷的触感，什么东西刺进了皮肤里，疼痛感让周曜闷哼了一声。小丽看到他醒了，松了口气，拔出了针头，说道：“这是注射型的高级营养剂，你的身子太虚弱了，需要补充些能量。”

周曜的意识终于彻底醒了，他还是躺在暗巢的实验球形仓中，身边还是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

“多谢。”周曜由衷的道谢，要不是这位年轻的小姑娘，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挺不挺得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眨巴了两下眼睛，她看上去不大，顶多十**岁，眼眸干净漂亮：“我叫薛丽，是这里的助手。”

薛丽搬了个椅子坐在了周曜的身边，听她说周曜昏迷了一整天，罗辉顾问来看过一次，查看了下周曜的生命体征，发现他的确不适合再进行电击，便阴沉着脸走了。看这情形，至少这两天是不会再对他做什么了。

周曜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营养剂在身体里起了作用，周曜觉得自己的脑袋没有那么昏沉了。他坐起了身子，斜倚在球形休息舱里。

“暗巢的人，为什么要对萧磊下杀手？”

思绪回复之后，周曜冷静分析了形势，暗巢这次出手，虽然受害者是他们二人，但显然他自己是筹码，而萧磊才是关键。从罗辉当时的表情看得出，他很讨厌萧磊，而薛丽口中的首领，想必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小丽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暗巢的秘密是天启的禁忌，这是天启不愿让人触碰的地方，周曜知道这个，于他和天启的关系并没什么好处。

“你若不想说，我不强迫你，我会找其他方法去查。”周曜不想逼迫这个小姑娘，暗巢这么大，总有调查的方向，不过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看周曜的神色，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隐瞒下去不是上策，说不定还会把暗巢搅得天翻地覆。

小丽是个善良的姑娘，思来想去，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周曜。

“暗巢在天启，是禁区，这里的人不能随意的出入天启，天启也不能随意的进出这里。这里看似是一片聚集区，实则更像是一处监狱，没有自由——”

“这座名为暗巢的监狱，是因为萧磊而存在的。”

小丽一字一句的说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正是那日把萧磊和周曜带到暗巢的男人。薛丽见他，惊喜的叫了一声“哥——”，男人看见她和周曜走的这么近，脸上明显露出不悦。

“小丽，不要和他多说——”

男人话还没说完，周曜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挟持住了小丽，小丽被他制住动弹不得，一时有些惊慌。

“对不起…”周曜在她耳边小声道歉。

虽然心里知道这是下下策，但这是眼下唯一夺取主动权的办法。小丽是风衣男子的妹妹，从刚才的情形看，两人关系似乎很好，要想让风衣男子不轻举妄动，周曜只能这么做。

薛井泽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你想干什么？”

“放我和萧磊离开这里。”周曜回答。

薛井泽冷哼了一声，眼眸凌厉的扫过周曜，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出现在了周曜的身后，趁周曜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出手将他反手钳住。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等周曜回过神来的时候，薛井泽正准备劈手砸下他的后脑。

“哥，别伤害他！”小丽急忙喊道。

薛井泽的手顿住了，小丽面色焦急，想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薛井泽低头看了眼无法动弹的周曜，慢慢收回了手。

“小丽，时候到了，你该去‘休息’了。”薛井泽沉声道。

小丽看了眼自己的paradise，上面滚动着“休息”的字样，是花体字，颇为可爱。她迟疑的看了看周曜，犹豫着没走。

“哥……”

“我不会要了他的命的，你走吧。”薛井泽对小丽保证。

小丽执拗不过，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薛井泽放开了周曜，径自站在一旁整理衣衫。经过刚才这一番折腾，周曜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根本不可能从这个人手上逃脱。

“原来你也是天卫军的人。”周曜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薛井泽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对于天卫军的称呼似乎不屑一顾。不过，他对于周曜的眼里却多了一丝玩味：“刚才，你是在故意试探我吗？”

周曜曾经目睹过他和萧磊交手的过程，周曜很清楚，他的身手不差。刚才他故意挟持住小丽，就是想要近距离观察，判断他究竟是不是天卫军的一员。

周曜没回答，但是眼神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