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夜晚。

内城的夜晚，是纸醉金迷，尤其是在外城被攻陷之后。周宸夕的“天启毁灭论”再次被搬出了台面，人们半信半疑，不少人变得消极郁闷，街道上醉酒放纵的人很多，宾馆、旅社甚至是偏僻的街巷，都能看到人们放纵嗨玩的景象。

谢祁来到了内城最大的一处ga－y bar，这里本就是夜晚最热闹的地方，如今更添了一份奢靡的堕落感。谢祁推门进来的时候，门口就有两个贴在一起的男人，酒吧内三三两两的人抱在一起，五颜六色的昏暗灯光不断的晃动着。

谢祁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本就身材硬挺，五官俊朗，这样的类型在这里是最抢手的，有几个打扮妖娆的人已经凑到了谢祁身边，邀请他去“玩玩”，身子如水蛇一般，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谢祁皱着眉后退了几步，他本能的对这种行为有抵触。以前洛可虽然也对他这么调－情过，可是谢祁却没有这么厌恶。洛可和这些人不一样，谢祁知道那是洛可的面具，卸下面具的洛可，单纯又固执，聪明又笨拙，像一只小猫。

酒吧内的景象让谢祁心里多了几分烦躁，他不知道洛可此时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身边又有几个男人围了上来，谢祁有些不耐烦了，他冰冷的拒绝了这些人，走到吧台上，掏出了自己的paradise，把洛可的照片给酒保看。

“你今天见过他吗？”

那酒保看见谢祁，眼眸一亮，本来也想试着勾引他一番。可是一看到照片就泄气了，洛可妖精的名声可大着呢，被他吃过的猎物，可看不上别的货色。

“他啊，刚才勾搭了一个帅哥，就去隔壁的旅馆了，现在指不定怎么快活着呢——”末了又不甘心，对谢祁道：“哥哥你也可以看看我啊，我技术也很好的，包您满意。”

谢祁脸色黑的不像话，几乎一刻不停的就往外走，那酒保还不死心，又大声喊了几句，谢祁心烦意乱，砰地一声关上了店门。

旁边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小旅馆，暧昧的亮着红灯，一看便知是做什么的。谢祁阴沉着脸推门而入，顺着楼梯一路往上，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了楼道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令人遐想的喘－息。

“真棒，果真是妖精……嗯……”

走廊里，男人靠在大门处，房卡掉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捡。

洛可半蹲在男人面前，抹着嘴角笑的邪魅，眼眸里却没有亮光。男人捧着他的头，不住的把他往身下按，从男人的表情和痴迷的声音来看，能听得出他此时有多么的快活。

谢祁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从地上拽起了洛可，男人看见有人来了，慌忙的提起了裤子，好事被打断，他气得破口大骂：

“哪个不长眼的坏你大爷的好事——”

他话说到一半，就闭口不敢再言语了，谢祁的身形比他整整高了一头，浑身肌肉紧实，男人的气焰小了下去，但自尊心让他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认怂，他大着胆子和谢祁理论，说洛可是他先找来的床－伴。

“滚。”

谢祁正在气头上，不想多说什么，男人还想在理论，却突然注意到了谢祁的手，他没带手套，露出了天卫军特有的宽大指节，结实有力，男人顿时怂了，他有几个胆子都不敢和天卫军的人动手。

男人很识相的滚了，走廊里变得空荡荡的，恢复了安静。

“将军，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洛可抹了一把嘴角，眼眸冰冷：“我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奴－隶，你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私生活？”谢祁冷笑：“你以前四处留情，是为了探查情报，今天选一个普通人下手，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一夜**？”

“是又怎么样？难道将军是第一天知道我这么下－贱的吗？”洛可回怼了过去：“将军要是后悔选了我，现在大可以解雇我，反正我就是这一身的骚－骨头，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洛可从地上捡起了房卡，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他一进门就先进了浴室，不停的刷牙，又用了大半瓶的漱口水。他用冷水扑在脸上，水珠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滴到了颈窝里。冰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下－贱……”洛可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关上了水龙头。

他转身离开浴室，在门口撞见了谢祁，谢祁没有离开，而是跟着他进了浴室，刚才的那一幕都被谢祁看在了眼里。

洛可眼眸一冷，没搭理谢祁，去房间拿了浴袍之后就去洗澡。

谢祁走进了屋子，他没有开灯，坐在靠在窗户边的沙发上，洛可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谢祁一直坐着没有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洛可这副模样，头发半干，软软的耷拉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袍。浴袍的绳子松散的系着，露出大半的胸膛。

洛可走到了谢祁边上，搂住了谢祁的脖颈，他半坐在谢祁的身上，额头相触，妖精似的脸庞在谢祁眼里放大。

“你……干什么？”谢祁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仔细听，能听得出隐忍的沙哑感。

“将军跟着我进屋，不就是想要我伺候你吗？将军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洛可温热的呼吸打在了谢祁的脖颈上：“和刚才那个男人相比，将军的魅力自然更胜一筹。我说过，将军想要我，只要说一声就行，我会伺候好将军，包您满意的。”

洛可轻轻吻上了谢祁的脖颈，一路向下，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谢祁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动，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卖力的表演着。

洛可重新戴上了面具，把自己的脆弱全部遮掩在了这幅面具下。人人口中的妖精，不过是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感情的笨蛋小猫。

谢祁看着他，有些心疼。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就只是为了萧磊吗？”谢祁淡淡的在他耳边的说道。

空气似乎凝固了，洛可正在解扣子的手顿住了，他的面具被谢祁硬生生的撕开了一个裂缝，露出里面的狼狈不堪。

这是他十二年来的生存方式，为了萧磊，他把自己的自尊全部都舍弃了，他用最下－贱的方式获取想要的情报，只为了能留在天启中枢，总有一天能再次站在萧磊的身边。

洛可以为，他这么做是出于对萧磊无私地爱，可当他看到萧磊对周曜表现出关心的时候，他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痛。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伟大，他很自私，他想拥有萧磊，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萧磊看他一眼。

可是这些自以为是的“无私”付出，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萧磊从不在乎他，他的努力，他的真心，萧磊都不在乎。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在那个小小的等待室里，洛可知道了自己与萧磊永远不可能有交集，即便没有周宸夕，没有周曜，萧磊也不会选择他。他十二年来生活的信仰崩塌了，除了买醉放纵，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弥补他的这十二年。

“我对他的感情就像是个笑话，我自以为是的付出，除了感动自己，又能感动得了谁？”洛可从谢祁的身上下来，他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自嘲的笑笑，洛可很少会在旁人面前显露真性情，可是面对谢祁，他驾驭起来的防线总是在瞬间就被他攻破。

“这十二年，我只知道这样活着，如果否定了这样的生存方式，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剩什么 ……”洛可的声音带上了一抹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自己换下的衣服前，从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天卫军胸章，那是谢祁提拔他之后，专门给他定做的。

平复心绪之后，洛可把胸章仍还给了谢祁：“多谢将军这些日子的提拔，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将军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天卫军中比我有才干的人很多，将军还是换一个人吧。”

洛可给谢祁下了逐客令，谢祁虽然搅黄了他的好事，但夜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去寻找新的玩伴。洛可拿出了自己的paradise，翻动着通讯名录，既然决定彻底放纵，不妨多叫几个玩伴一起玩玩。

洛可翻动着名录，paradise的光映衬在他的脸上，在漆黑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谢祁轻轻摸着手里的肩章，他可以选择就此离开，只要走出这个房间，他和洛可便再无交集，他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洛可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若干年后，记忆会慢慢淡忘，他或许都不会想起洛可这个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洛可，谢祁竟然发现自己感到很心痛，他的心境很少出现大的波动，然而他只是稍微设想了一下没有洛可的日子，他竟然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洛可蜷缩在沙发上，眼睛盯着paradise，随意的翻动着手指。谢祁知道他在干什么，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看不到光亮，把他自己缩进黑暗里，封住了全部的感官。

这是洛可选择的生活方式，就像他说的，萧磊已经否定了他的感情，如果他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那他就真的不剩什么了……

即便知道是错，即便知道自己坠入深渊，洛可也只能一错再错。

洛可的手指停住了，他似乎已经选好了今夜的人选。谢祁很清楚，只要他离开，一切都能恢复如初，他和洛可就会重新变成两条平行线，互不干涉。

然而在洛可即将按下通讯的那一刻，谢祁却抢先一步行动了，他从洛可的手里夺走了paradise，还没等洛可反应过来，便将他按压在沙发上，径直吻了上去。

这是谢祁第一次主动，他的动作霸道又不失温柔，将洛可紧紧的束缚在自己的怀抱中。

洛可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到他几乎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谢祁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你……干什么？！”洛可有些气急败坏，他的脸涨得通红，头发因为动作太过激烈，而不安分的翘起来。

“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人玩玩，那我也没什么不可以吧。”谢祁把手撑在洛可两侧，没有给他逃离的空间。

“不、你不行……”洛可狼狈的想要逃，可谢祁却再次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这一次他撬开了洛可的嘴唇。

“唔……”洛可几乎要缺氧了，谢祁这个没经验的处－男，竟然会有这么霸道的一面。他虽然没什么技巧，但是很细心的能注意到洛可的反应，只要他稍微觉得舒服闷哼一声，谢祁就会加倍给予他更多的刺激。

“为什么我不行？”在接吻的间隙，谢祁再次出声问他。洛可的眼角噙着泪，脸颊通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谢祁不行，只是他本能的不想让谢祁看到他浪－荡的一面，他可以和其他人随意的玩耍放纵，但和谢祁不行，这个男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洛可再次拒绝，可谢祁却仍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洛可挣扎了半天，他的力气不如谢祁大，完全不能逃脱他的掌心。谢祁学着他之前那样，把额头抵在洛可的额头上，温暖的触感让洛可一怔，一瞬间停止了挣扎。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生活方式，那我可以陪着你。”谢祁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抹柔情：“在天卫军中，没有人比我地位高，也没有人比我掌握更绝密的情报，我相信我能给你的，会比任何人都多。”

谢祁的眼眸温柔的犯规，洛可面具被彻底撕开，只留下脆弱和狼狈。

“为什么……”

洛可的声音细弱蚊蝇，宛如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就当是我的一时兴起吧……”谢祁在洛可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替身也好，乐子对象也罢，随便你怎么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忘掉他为止。”

洛可不记得最后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又或者他是因为体力不支昏过去了。谢祁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温柔的可怕，自己在他的手上，所有的伪装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能敏锐的发觉洛可的想法，任何蛛丝马迹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洛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躺在一片云朵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的放大。谢祁没有经验，却能无师自通，从一开始毫无规则的横冲直撞，到最后温柔又不失力量的登顶冲锋，每一次都麻痹了洛可的神经，这对于洛可来说，是全新从未有过的体验。

洛可翻了一个身，准备去浴室洗澡，可他刚一起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还换上了松软的睡衣。

这对于洛可而言，也是新鲜的体验。

身旁谢祁还在睡着，他的五官无疑很俊朗，身材也很棒，以前他的身体被天卫军的衣服遮住了，这次洛可毫无保留的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个遍。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秀色可餐”吧。

洛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在想什么？”谢祁的声音从枕边响起，清晨的起床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这让洛可禁不住想起了昨夜的一些动静，纵然是情场老油条的洛可也禁不住脸红了。

“没什么，该起来了。”洛可慌忙起身，腰处的异样感让他身子一歪，赶忙扶着床弯下了腰。

眼前美好的春光让谢祁半眯着眼，他的声音更低沉了：“起不起床先放在一边，至少别的东西已经起来了，你要不要负责？”

谢祁把视线朝被子里瞟了瞟，洛可没好气的把枕头扔在了谢祁的脸上。

谁说chu男不懂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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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受伤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