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兄弟、母妃】

小太子被这一声喝吓坏了。

眼看着那个孩子已经跑到了眼前，幸好皇帝放下了他。

“你……”

他没看到的是那孩子在窗前不远处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皇帝，错愕地张口喃喃。

皇帝没有躲开，而是看着他，点了点头。

皇帝转过身，牵起小太子准备走了。

“父、父皇？！是父皇吗？！”

皇帝听罢皱了皱眉头，这孩子记性挺好，已经被送出皇宫两年多的时间，还立马认出他这个父皇。

汪如诲连忙跑到漏窗前，冲他又是使眼色，又是摇头的。见他还是父皇，父皇的大叫。只能伸手在嘴巴前做出噤声的姿势。

“父皇！是父皇吗？！”

“您等等！求您见儿子一面！求您见儿臣一面！！！”

他根本不顾汪如诲，继续奋力大声叫了几句。

皇帝则是拉着小太子置若罔闻的往前走。并且向公公眼神示意，让他直接把马车牵来。

“微服出宫，还请汪公保守秘密。”

皇帝只丢下一句话。

对面的那孩子则是恨不得从翻墙跳过来，只是他毕竟年纪太小，奋力一跃后重重落地，却顾不得腿疼，拔腿跑出小院。

“父皇！求您听儿子一言！母妃行为恭谨端正！绝不会做出有违宫规之事！求您带儿子回宫！”

马车被赶过来时，这孩子已经飞速的跑过来了。但是有很多侍卫阻拦，他只能远远的冲皇帝喊着。

“……”

皇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汪府可有薄待你之处？”

“我……没有，可……”

“那便安然于此。”

皇帝把小太子抱上马车。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哪里都是修行。皇宫又如何？你若超群出众，朕自会看到。”

“父皇！”

这孩子还想说些什么挽留住他。可是没有用，皇帝已经上了马车。

“父皇！！！”

“父皇！！！”

马车飞快的离去。一声声父皇被留在了原地。

小太子不安地坐着，看着一旁云淡风轻的皇帝。

“父皇！——”

“父皇！——”

……

这声音终于慢慢变小。慢慢消失。

心中的恐惧也消减了一点。

小太子拉住了皇帝的袖子。皇帝也任由他抱住他的胳膊。

马车咯噔咯噔的前进着。颠着。父子二人都无言。

“父皇……”

一个大的震动过去，小太子感觉出府了，又等了一会儿，小心的看着皇帝说。他的声音很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怎么了？”

皇帝似乎也是在想心思，被问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

“父皇……”小太子难得斟酌的发问。

“刚刚那个小朋友他是谁呀？为什么会叫您父皇呀？”

“……”

皇帝沉默了一下。

“……这孩子的母亲犯了错误。弄得他也……不适合在皇宫居住了。”

“他的母亲？”

这份不明不白的回答弄得小太子疑惑不解。

“……他的母亲……原来是朕的妃嫔，就是朕的侍妾。可惜她心术不正，犯了错误，牵连了这个孩子。”

皇帝继续没头没尾的解释。

“……”

小太子睁大眼睛和嘴巴看着他，没太听懂意思似的。

“……父皇有侍妾吗？”

他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

“朕是天子，嫔妃宫人自然是有的。天家威严，吃穿用度俱在寻常百姓之上，更何况侍妾这种用来开枝散叶的东西。侍妾数量足够多，才能为朕多多生儿育女，延绵子嗣。”

皇帝决心不瞒他了，便直接流利讲了。

小太子简直听蒙了。

一夫一妻多妾制的知识，他是听过女官们提的……可是这事也会发生在他家吗……

“……那那个孩子也是父皇的……？”

“如果不是他母妃犯下大错，他的确是朕的孩子，也是我大通的皇子。”

“……”

小太子满脸是茫然，他小小的脑瓜一下子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多信息……

或者他根本不愿意相信。

“……不对啊，我只见过姑姑……母后……夫子，我没有见过，我没有见过我有母妃呀……”

“我也没有见过我有弟弟妹妹呀……”

小太子都快哭了，他抓紧皇帝的胳膊说着。

“你自然有的。”向来很考虑他感受的皇帝，此刻却好像对他的失望和沮丧毫无感知能力似的：“你有将近一百个母妃呢，还有二十五个哥哥姐姐和十几个弟弟妹妹。”

“呜……”

小太子从来没有这么的委屈，更况且委屈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十分陌生的情绪……他招架不住，伤心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这孩子、怎么突然哭了？”

皇帝很不理解的看着他，掏出帕子。

“好端端的，淌眼泪干什么？”

皇帝笑着给他擦眼泪。小太子不知道为什么的更加的委屈。

“……不知道……”

他哭着哽咽着。

皇帝继续给他擦眼泪。

“别哭了，哭花了脸，跟小花猫似的。”

皇帝温柔的笑着。

“嗯……”

为什么突然哭呢？

小太子也不懂……

……

小太子一路滴滴答答的淌着眼泪。皇帝哄他，却并并没有起到特别好的效果，便只能帮他轻轻蘸着帕子，忧心他把眼睛给哭红了。

“好了，别再哭了，咱们都回家了。”

皇帝说。

马车回到了皇宫，小太子脸上已经都是泪痕了。

“嗯……”

小太子被皇帝抱在怀里吸了一下鼻涕，哼哼。

“哎呀，小殿下这是……”

黄忠富老早就等在青宫外的广场恭迎着二人，难得见小太子哭鼻子，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恐怕是累了。”

皇帝敷衍的回答。这位首领大太监也不好再问些什么。

“那还请皇上移步室内。宫里一直备着温水呢。”

黄忠富退到了一边给皇帝让出路来。

皇帝经过时默默撇了他一眼。

他忽然想起来这个表面没什么自己的想法的太监也是伺候过好多主子的老太监了。

……

回到了青宫，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正常。皇帝亲手用温水给小太子洗了脸。仆人们端来香喷喷的饭菜，摆满了整个桌子。父子俩用膳后便一起午休了一会儿。

小太子醒后就把上午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他像以前一样跑去找皇帝，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他处理公务。

“今天上午是累着了。还想玩蹴鞠吗？”

中间休息时，皇帝喝了一口水，看着正在伸手拿叉子插.着的水果的小太子问道。

“想。”

小太子已经是恢复了精神，拿着叉子说。

“……这样，之前总是朕一个人陪你玩蹴鞠。上午正不是还跟你说了你的兄弟姐妹吗？正好把他们给叫来。我们一起玩，人多更热闹。”

皇帝说道。

“好。”

小太子倒是很干脆的答应了。

至于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干脆呢？原因大致有两个。其一是因为小太子从小习惯于接受皇帝给他的一切好，皇帝也只会给他最好的东西。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他终究对于兄弟姐妹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他们在他眼前站成一个方阵。上午在马车里面的那种失落和不安又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害羞了？”

皇帝乐呵呵的问躲在他身后的小太子。

“……”

小太子不做声，就这么一直躲在他身后。皇帝往边上站，他就跟着一起动。

这一幕有点滑稽。

他很不好意思。

当然他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哄笑，因为他们从小都被教育了严格的礼仪，形成了皇室应有的品格。

“太子弟弟，不用不好意思，请让我们见见你吧。”

小太子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对他说。

他小心的露出一点脑袋，自以为这样别人都发现不了。

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衣服。

“说话的真是你二皇兄，业琅。”

话音还未落，小太子立马躲回了他身后。

“太子弟弟（哥哥），让我们看看你吧。”

又向起了好多孩子齐齐的声音。他们的语气真诚极了，说的小太子都为他躲避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了。

“……”

但是他就是有些害怕，有些不自在，怎么也离不开皇帝的遮挡。

“……算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过了一会，皇帝发话道。

“你们去玩蹴鞠吧，当心磕着碰着。累着就休息一会，去你们母妃那里坐坐，吃点茶点。”

皇帝又向孩子们说道。

“是，谢父皇关怀。”

又是一阵比刚刚还要大声的整齐回答。

有序的步子响起。这应该是他们就地解散了。

“哎，你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去踢球了，还躲着做什么？”

皇帝又转而对他说。

“……”

小太子没有回答他。皇帝并不恼。

“唉……”

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

“业瑜，你怎么没过去呢？”

皇帝转而问道，原来还有一个孩子，没有去踢球。

“回父皇，儿臣想看看太子弟弟。想着刚刚人多，或许人少些，他就会出来了。”

“业璀，你七哥哥想看看你呢。”

皇帝轻快的跟他说。

“……”

小太子踌躇了好久。

那孩子也没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和皇帝一起等着他。

“……七哥……”

过了半晌功夫小太子犹豫的站出来一点。

眼前是一个白白的圆脸的小男孩儿。他长得有点像个年画娃娃，很喜庆的。

“太子弟弟。”

他很开心地跑了过来。

小太子是本能的又想躲。可那孩子跑过来了。即使他绕到皇帝背后还是藏不住了。

“别怕，弟弟，我是你的哥哥。”

“……”

“好了，若是业璀不太乐意便也不用勉强他。明日方长，你们兄弟有的是时间见面。”

“是，父皇。”

那孩子乖巧的答应了，小太子不知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总之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想送东西给弟弟，可以吗？这个是母妃给我的。”

放松了之后，小太子好奇的又露出一点头来。七皇子容业瑜则是直接从脖子上取下了红绳绑着的玉坠。

“这是你母妃求来给你保平安的东西，你当好好戴着的。业璀什么都不缺，玉他也有的。”

皇帝摸了摸他的头。

“太子弟弟看看吧。第一次见面，总要送你点什么东西好。”

容业瑜倒是不怎么怕皇帝，仍然坚持说。

“谢谢哥哥……”

就在皇帝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太子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容业瑜走过来想亲手帮他戴上。

“但是那是你母妃给你的东西……你一定也很喜欢。送给我你就没有了。”

小太子鼓起勇气，也离开皇帝的遮蔽，向他走了过来。

“夫子教过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应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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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们终于出场了。

感谢“DKYC ”的营养液和“73978679”的投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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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兄弟、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