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临危被救

现在天已经黑了,树林里黑漆漆的一片,路也格外的不好走。

阮丹宁和车夫在树林里摸黑跑着,只是他们现在身上都有伤,跑不了太远,二人便先找几个地方躲了起来。

“姑娘,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车夫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刚刚那阵势,现在还心有余悸,就连说话声音都在跟着抖,“我看他们刚刚那架势,好像要要我们的命一样……”

“我也不认识。”阮丹宁从草堆里小心扒开野草探着头往外看了看,黑暗里忽然冒出几簇星火,而且正在向他们这边靠近,估摸着应该是那些人追上来了,阮丹宁压低声音道,“我去把那些人引开,你趁此机会赶紧跑,回头回到城里,你就去府衙找一个卫晟的捕头,你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就会来救我的。”

车夫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微微坐直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整个人抖得越发厉害。

“我看他们那些人不像好人,要不然我们还是一起跑吧,不然回头你要是被他们给抓住了,你铁定落不了好!”

“我们两个现在这样,一起跑最后只能被一起抓住,现在能跑一个算一个。”

看着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阮丹宁顾不得和他继续多说,她小心从草堆里钻出来,然后悄悄绕到另一个方向的一颗大树后面,故意弄出了点动静,然后扭头就跑。

夜里的树林很安静,稍微一点动静听着都格外的明显,那些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就举着火把追了上去。

“在那边!追!”

车夫一直蹲在草堆里躲着,等到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他这才从草堆里出来,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他想着阮丹宁刚刚嘱咐他的话,他提着一条腿就往回跑。

只是走出没多远,他就撞上了一个人,他还以为是刚刚那些人,当即就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刚刚那姑娘呢?”

男人说话的语调低低的,隐隐得还能听出几分急切,车夫稍一抬头,这才发现他和刚刚追他们的人不太一样。

他身上穿着夜行衣,黑布蒙着面,虽然他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往那边去了。”

车夫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男人撂下一句“回头会有人来把你送回去”,然后纵身一跃,转瞬就没了影。

那边,阮丹宁在树林里拼命地跑着。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又跑了多远,她只是凭着本能地跑着,她的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时不时有树枝刮到她身上,她也丝毫未觉。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得一直跑,不然回头她被那些人抓住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身后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阮丹宁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跟着紧绷着,甚至连呼吸都给忘了,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瞬间重重摔倒在地。

很快那些人就围了上来。

看到只有她一个人,领头的男人当即就变了脸。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男人去哪了?”

刚刚腿上中了一箭。

阮丹宁现在实在是疼得厉害,就连眉心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不知道。”

那人看她不说实话,这时候也顾不上多和她废话,他让其他人赶紧去找,务必一定要把那个男人抓回来。

回过头来,他看着地上重伤的少女,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佩刀,一抹泛着幽冷的光豁然从她眼前划过,阮丹宁急急开口道。

“你为何要杀我?”

男人手中的刀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漆黑的眸子轻飘飘地从她身上一扫,说出来的话却是跟掺了毒一样。

“谁让你看见了不该看到的!”

话落,那人手里的刀又朝她砍了下去,这才没有丝毫停顿,不过在落到她身上的刹那,忽然就停住了。

“就因为我看到傅家的管家给你们送粮食?”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不过阮丹宁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不断在放大。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手里的刀直接抵上她的脖子,锋利的刀刃慢慢嵌入她的皮肤,似乎随时都会割断她的脖子。

“说!”

阮丹宁微微后仰着头,借着火把的亮光,隐约能看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也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左右都是个死,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人眸光一转,再开口,整个人都跟着放缓了态度。

“你如果老实交代,我可以饶你一命。”

阮丹宁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此话当真?”

那人点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阮丹宁侧目瞥了一眼颈间的刀,那人迟疑了一瞬,这才收了回去,不过却没有马上放进剑鞘,而是就这么握在手里。

“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阮丹宁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不过他也没有指望他真的放过她,她只是在努力拖延时间,等那个车夫去找人来。

“就是……”

阮丹宁刚开口,只听“哐当”一声,那人手里的刀瞬间被什么给打落在地,下一刻,一个黑影就落到了她跟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怎么样?可还好?”

阮丹宁正疑惑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救她,男人忽然这么一开口,她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几秒钟,总算认出他是谁来了。

“沈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

阮丹宁当然不相信,这荒郊野外的又没有戏院和茶楼,他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那人紧紧握着手里的刀,脸上还带着些许暂未褪去的惊诧。

他的刀是主子专门命人给他打造的,他刚刚不过就是用了一枚简单的小石子,就把他的刀给打了一道缺口,这般功力远非一般人能比!

沈重瑞侧目看了那人一眼,然后扶着阮丹宁坐好,顺手简单给她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这才回身看向那人道。

“你又是何人?居然带着那么多人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

“这与你何干?”那人大喝一声,“我警告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就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呵。”

沈重瑞低低地笑了一声,再抬眸,他脸上的表情倏然一收,那双温润的眸子随之闪过一抹平日里少见的戾气。

“不过今天这闲事,我还就管定了!”

话音刚落,二人就厮打在了一起,一时间尘土飞扬、枯叶纷飞,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砰的一声,那人便重伤在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重瑞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他的手里还握着那人的刀,刀刃上还沾着血迹。

“我说我说……”

那人一脸慌忙地说着,沈重瑞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见他落在地上的手忽然一扬,眼前忽然就让白烟给迷了眼,等到那白烟散去,眼前却是再也不见那人的踪影。

“沈大人,那人怎么不见了?”

“可能是跑了。”沈重瑞似乎不怎么在意,他随手扔掉手里的刀,回身就把阮丹宁从地上给扶了起来,阮丹宁看他这么淡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还能走吗?”

阮丹宁点点头,只是刚刚迈出一只脚,刺骨的剧痛忽然袭来,她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倒在地,所幸男人及时扶住了她,她这才堪堪站稳。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沈重瑞看着她的眼神里闪过些许浅淡的无奈,随后就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

他个头很高,现在这么半蹲着,都差不多和她一样高。

“谢谢。”

阮丹宁现在是真的没办法走了,所以这时候也就没有继续和他矫情,她趴到他背上,男人背起她就往回走。

夜里的树林很安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偶尔其中还夹杂着说话声。

“沈大人,我之前看见傅管家送了很多粮食给刚刚那个人,不过奇怪的是,我那天明明看见傅家的粮食都没有稻壳,可是今天散落在街上的粮食里,基本上都是稻壳,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傅家的粮食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所以我怀疑那些粮食根本不是傅家的。”

男人没有说话,就在阮丹宁以为他没有听见想再和他说一遍的时候,却听他忽然开口道。

“阮姑娘,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不过这些事以后你不用管了。”

阮丹宁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为什么?”

沈重瑞就这么背着她走着,少女虽然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过背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没有为什么,你就听我的就是了。”

“那可不行!”阮丹宁有自己的坚持,“俗话说人不可无信,既然答应了你把傅家的银子给你,我就必须说到做到!”

沈重瑞微微侧过头看着身上倔犟的小姑娘,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小姑娘一歪头,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理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丹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惊呼出声。

“糟了,那人的手下都去追那车夫去了,我得赶紧回去救他才行!”说着,她急急就要从男人背上下来。

沈重瑞怕她摔下去,扶着她让她趴好。

“放心吧,我来的时候碰到了他,我已经让人送他回去了。”

阮丹宁听他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转念,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探究地瞥着他问。

“沈大人,你来这地方到底做什么来了?”

沈重瑞眸光微闪。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只是顺道路过。”

阮丹宁看着他身上的夜行衣对他道。

“你路过还专门换身夜行衣?”

沈重瑞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干脆沉默不语。

阮丹宁看他不想说,也就没再多问。

他们除了合作的关系,本来也不太熟,这时候问太多多少有些没有边界感。

其实就算他不说,她多少也能猜到,他肯定也是发现了傅家今天运的粮食不太寻常才跟过来的,不然她刚刚和他说这事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淡定,不过也幸亏他跟过来了,不然她今天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阮丹宁偏过头看着他,真心感谢道。

“沈大人,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沈重瑞脚下微微一顿,脚下不小心踩到了枯树枝,只听“咯吱”一声,树枝就断裂开来,也掩去了他话里的那份迟疑。

“阮姑娘不必客气。”

之前又是被追杀又是受伤的,阮丹宁刚刚已经是强打起精神,这会儿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她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沈重瑞听着耳边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她,些许稀碎的月光从枝头落下来,少女那双总是带着光的眸子轻阖着,羽翼般的睫毛在她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隐约还能看到她的脸色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白。

沈重瑞不觉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等到二人从树林里出来,马车已经在路边等着,旁边还守着十来个和他衣着打扮相似的黑衣人,看到他回来了,领头的黑衣人急急迎上前去。

“大人,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接触到男人的示意,护卫这才注意到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姑娘,目光掠过她身上的血迹,他脸色微微变了变,一直到男人从马车里出来,护卫这才上前试探性地道。

“大人,那姑娘是不是被杨凌……”

沈重瑞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他借着的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回头身后的马车,低斥一声。

“别胡言!”

护卫自知自己失言,马上抱拳认罪。

“她伤得有些重,我得赶紧把她送回城去医治,你们就在这守着,有什么情况及时派人回来通知我。”沈重瑞示意他起身,然后有条不絮地吩咐着。

“是。”

护卫抱拳应了一声,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来。

“大人,这是我们刚刚在那处院子里搜到的,而且我们还查到之前傅家运来的粮食,都是前段时间老百姓上的粮,有人特意在里面混入了稻壳,当没用的稻糠给运了出来,我们本来想运出来的,不过杨凌突然回来派人一把火把院子给烧了。”

沈重瑞接过来拆开仔细看着,过了一好会儿,他才收起来不紧不慢地道。

“杨凌现在在何处?”

护卫看了看北边的方向,“他往京都的方向跑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回京都给南阳王报信去了。”

沈重瑞拿着信暗忖了片刻。

“你派人去给京都的城门守备送个信,若是看到杨凌,不要多加阻拦,直接放他进城。”

护卫有些不太明白。

“大人,若是杨凌进了京都见到了南阳王,南阳王肯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们还怎么查下去……”

沈重瑞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他若是不回来,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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