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姐姐你们回来啦。”孙盼儿率先开口道。

赵母他们闻声看了过来，便看到赵寒雁和江竟遥握在一起的手。

赵母和赵父相视一笑，倒是没说什么。

阿月则是“哇哦”一声，她近日跟着赵寒雁学台词，忍不住带了些戏腔，听起有些滑稽。

赵寒雁见阿月的目光在她和江竟遥之间扫来扫去，猛然想起方才她要摔倒后，江竟遥便牵着她的手，到现在还未放开。

赵寒雁：“......”

没脸见人了。

事已至此，赵寒雁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们去洗手，然后来帮忙。”

说罢赵寒雁便牵着江竟遥出去了。

“没事儿，你们慢点洗也行。”阿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娘子，”江竟遥打了热水唤赵寒雁来洗手。

见赵寒雁一脸懊恼，江竟遥小心翼翼地问：“娘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赵寒雁疑惑地抬头，江竟遥就站在她对面，他比赵寒雁高半个头，此刻半垂着眼睛看向赵寒雁。

“没有的事！”赵寒雁洗完手，接过江竟遥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她道：“你别多想啊！”

说罢，赵寒雁头也不回地进屋，留江竟遥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傻笑。

“别傻站着了，赶紧来帮忙！”赵寒雁的声音清脆爽朗，让人听了就开心。

江竟遥连忙收拾好，“来了！”

过年的习俗与现代没什么大的变化。

赵家人围在一起包了饺子，年夜饭是赵母和孙盼儿一起做的，足足做了八个菜。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了年夜饭，赵母忍不住感叹道：“往年只有我跟老头子和雁儿，没想到今年多了你们。就连过年都热闹了不少。”

“是我们给赵婶添麻烦了。”孙盼儿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责。

赵母连忙拉住她的手：“说什么呢？人多福气旺！你们才不是麻烦。”

几个人笑作一团。

赵寒雁也是许久不曾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了，以前在福利院时，院长她们会在除夕那晚买很多好吃的，许多个同她一样没有父母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吃着美食嗑着瓜子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热热闹闹地守岁。

后来离开了孤儿院，她便开始了一个人生活，春节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三倍工资，她自然不能错过这种赚钱的机会。

突然，一只大手在桌子下面握住了赵寒雁的手。她顺着手臂看过去，就看到笑得一脸温柔的江竟遥。

若是说辛酸，江竟遥比赵寒雁更有话语权。

至少，在赵寒雁的人生轨迹中，她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有关爱她的院长和老师，还有并肩作战的同事。

可江竟遥，除了在他幼年便去世的父母，便只剩虐待他的叔婶。

他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赵寒雁握紧了江竟遥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默默观察的阿月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扯了扯正在跟赵母讨论明日菜色的孙盼儿。

孙盼儿不解地回头，阿月往赵寒雁和江竟遥那边抬了抬下巴。两人交握的手再次闯入眼帘。

孙盼儿半垂着眼，长长的刘海儿挡住了她的眼睫，看不清表情。

第二日，赵父赵母给四人都准备了压岁钱。

阿月笑嘻嘻地接过，嘴甜道：“谢谢姑母、姑父。”俨然把赵母当做自己的亲姑姑一般。

孙盼儿则是不敢接，她连连摆手：“谢谢赵叔赵婶，只是这压岁钱我真的不能收。”

“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收的。”赵母强硬地将装着压岁钱的红包塞进孙盼儿的手心：“给你的你就收下。”

“是啊盼儿，”赵父也劝道：“也没多少钱，不过是图个好兆头，你收下便是。”

有了孙盼儿在前，江竟遥也不再推脱，老老实实地双手接过红包：“谢谢阿爹，阿娘。”

赵寒雁自不必说，她肩负着带领赵家人脱贫致富的重任，好兆头必不可少。

新年新气象，赵寒雁拿着早就让赵父准备好的麻绳递给孙盼儿。

“来吧，一起跳绳吧。”

孙盼儿一脸迷茫，阿月主动教她：“这是咱赵家人的习惯，每天早起锻炼身体。”

赵寒雁看着自行带着孙盼儿锻炼的阿月笑了。

这才对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赵家如今条件有限，单靠食补肯定不够，只能多锻炼才行。

经过数月的锻炼，赵寒雁这幅身体已经强壮不少，阿月也变结实了。相比之下，孙盼儿显得十分瘦弱。

但赵寒雁知道，孙盼儿并不如她看起来的这般柔弱。孙盼儿在孙家做的那些事，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下地干活，哪一个都需要力气。

昨日，赵寒雁还看到孙盼儿在帮赵父劈柴。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祭祖的日子，赵寒雁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日一大早，赵寒雁便叫醒了江竟遥，天还擦黑，可外面已经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声音。

赵寒雁穿好衣裳准备去叫阿月和孙盼儿，刚推开门，就看见孙盼儿牵着半睁着眼睛的阿月走出房门。

“盼儿，阿月，”赵寒雁走过去，说：“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是盼儿叫我的，”阿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挤出些泪花来。

孙盼儿有些不好意思道：“祭祖需要提前做准备，我担心耽误今日的表演，便想把阿月姐姐叫起来，再对一对词。”

“还对什么呀。”阿月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抹了抹眼泪，嘟囔道：“这几日已经排过很多次了，一定没问题的。”

赵寒雁赞赏地拍了拍孙盼儿，道：“放心吧盼儿，就按咱们平时排练的来。”

“是啊，盼儿，”江竟遥也已经穿戴整齐，他走到赵寒雁身边，开口道：“练了这么久，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真的......”孙盼儿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她看着赵寒雁道：“可以吗？”

赵寒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她道：“盼儿，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

“可是我很紧张，”孙盼儿紧紧地抓住赵寒雁的手道：“我害怕会出错......”

“即使表演失误，唱错了词，也没关系，”赵寒雁抬手捏了捏孙盼儿有些僵硬的手臂，安抚道：“只要迈出了这一步，剩下的路就好走了。”

“对啊，盼儿，”阿月总算清醒了一些，她也拉起孙盼儿的手，笑着道：“第一次都会紧张的，你都不知道，雁儿姐姐当初第一次强拉着我表演的时候，我的手抖得都拿不住木偶，当时我太紧张了，甚至还没到我上场我就莽上去。”

“幸好当时是第一次表演，没有人看出来。”阿月捏了捏孙盼儿的手心。

孙盼儿看了看阿月，又看了看赵寒雁和江竟遥，他们三人如此相信她，她也不能露怯。

几人收拾好之后，草草吃了些稀粥便带着道具去了村头的土地庙。

土地庙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祭祖和拜神有一套很繁复的流程，这些村民便是来走流程的。

赵寒雁几人便等在一旁。

请神像出门巡游，需要先征求神像的意见。神像同意出门，才可以抬着神像出门巡游。

村长大叔将征求神像意见的杯筊呈给钟老，赵寒雁看得清楚，那杯筊看起来有些年头，外面凸出的部分已经被磨掉色了，红漆掉了一半，露出里面褐色的木头。

钟老恭敬地双手接过杯筊，他赤着脚在佛像前的香炉前绕了三圈后跪下，双手合十，虔诚道：“土地公在上，您今日可否想出庙巡游？若同意巡游，请出圣杯指示信徒！”

说罢，钟老将新月形的杯筊往地上一掷，两块新月形的杯筊落地，一个凸出面朝上，一个平坦面朝上。

“是圣杯！神像同意啦！”周围的村民热烈地欢呼着。

杯筊的凸面代表“阴”，平坦面代表“阳”，若是掷出一阴一阳，就叫做圣杯，意为神像同意了信徒的请求。

得到神像同意的消息，村民们欢呼雀跃。

看着那些村民脸上洋溢着的笑脸，赵寒雁也被感染了。

“钟老，您再问问神像今日能不能到俺家去啊！”人群里有个大汉笑着道。

“王老二，你家有啥啊你还想请佛像去你家？”有村民打趣道。

“就是就是，神像今日要巡游的可多了，你别耽误正事。”

一时间，土地庙里人声鼎沸。

赵寒雁听着听着便有些走神，她虔诚地在神像面前祈祷：今日他们要在神像面前表演《大闹天宫》，希望能够一切顺利。

似乎是察觉出赵寒雁的担忧，江竟遥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赵寒雁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江竟遥平静的侧脸。

“雁子，你过来。”钟老苍老却浑厚的声音隔着人群传了过来。

赵寒雁身前原本围在一起的村民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赵寒雁有些困惑，不知道钟老此刻叫她是想做什么。

江竟遥捏了捏赵寒雁的手心，示意她不要担心，而后松开了赵寒雁的手。

赵寒雁穿过人群走到钟老面前，她恭敬地问道：“钟老，您叫我？”

游神部分参考沿海游神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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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新年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