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点点头，他满意地看着赵寒雁。
他知道赵寒雁那个木偶戏班子，也曾去看过，确实很有新意。村长前些日子跟他说，让赵寒雁带着戏班子在游神这日给神像表演，让神像也看看这些新鲜玩意儿。
“今日你要给土地神表演木偶戏，你来掷杯筊，问问神像的意思。”说着，钟老把两个杯筊递给赵寒雁。
“我吗？”赵寒雁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村长。
村长冲她点点头，“你掷吧，先看看神像的意思。”
赵寒雁还以为村长跟她说给神像表演，便可以直接表演了，没想到还要掷杯筊。
“赵家丫头试试呗，也不知道这神像爱不爱看戏。”
“闭嘴吧你，神像可稀罕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了。”
“不好说啊，这木偶戏这么奇怪，反正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有啥用啊，又不是表演给你看。”
周遭村民的议论赵寒雁都听着，哪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她的木偶戏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不喜欢，只是不知道这神像喜好如何......
赵寒雁抬头看向神像，神像垂着眼睛，目光慈爱地看向堂下的信徒。
赵寒雁回忆着方才钟老的模样，抱着杯筊绕着那个香炉转了三圈，而后虔诚地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虔诚地开口：“土地公在上，您今日可否想看木偶戏表演？若同意，请出圣杯指示信徒！”
说罢，赵寒雁将杯筊掷在面前的地上。
“啪嗒”一声，两块杯筊落地，众人的视线便被吸引过去了。
“笑杯？”有人大声喊道。
赵寒雁连忙去看，只见两个杯筊都是阳面朝上。这是什么意思？
周遭的村民们窃窃私语，赵寒雁却什么也听不清。
系统耐心解释：这代表神像还没想好，没定下，你再掷一次即可。
赵寒雁有些怀疑系统的判断，她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村长。
邀请赵寒雁给神像表演木偶戏的是村长的主意，掷杯筊询问神像的意见也是村长的主意，如今落得这个局面，村长自然得出面。
村长神色如常地将两个杯筊捡起来，递给赵寒雁：“没事的，神像还没想好，你再重新掷一次。”
赵寒雁又看向钟老，钟老点点头：“你再掷一次吧。”
系统也在催促：再掷一次，不行就掷第三次、第四次，掷的次数多了，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赵寒雁：“......”好家伙，这是到底掷杯筊还是概率论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绕香炉跪下掷杯筊，尽管心里紧张得要命，但她还是将杯筊掷了出去。
只要不是两个阴面就行，若是两个阴面就代表神像生气了。虽然赵寒雁不信神佛，但对于神佛的忠实信徒来说，若是出现这种情况，恐怕他们日后也会讨厌木偶戏。
“啪嗒。”
赵寒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杯筊，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人群里的江竟遥三人也不好过，只是他们离得远，不能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是圣杯！”村长喊了一声。
地面上，两个杯筊一阴一阳横卧着，赵寒雁总算松了一口气。
“神像同意你们表演木偶戏了。”村长笑着道：“雁子，你快起来去做准备吧。”
赵寒雁点点头。
“我就说神像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吧。”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神像不喜欢。”
“哎呀，是你听错了。”
赵寒雁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只觉得好笑。方才那个信誓旦旦说不喜欢木偶戏的人，此刻突然一反其道，夸赞她的木偶戏有趣。
“走吧，”赵寒雁回到三人身边，“我们也该准备上场了。”
这一边，赵寒雁几人带着表演道具去表演场地做准备。
另一边，村民们合力将神像从台上抬了下来，他们今日要带着神像在村子里巡游。
有人在前面敲锣打鼓地开道，有人在道路两边欢呼。
东方既白，一轮红日缓缓从天边升起。
温暖的日光洒在村民们洋溢着笑容的脸上，也给庄严的神像镀了一层金光。
表演木偶戏的地方在村子的一处空地上。
以往若是村长有什么事要跟村民们商议时，便会召集大家来这里。
此刻，这片空地早早地被打扫出来，空地上摆了一个大台子，台子的周围摆满了椅子。
那些椅子样式乱七八糟，都是临时从各家各户借来的。
台子便是神像将要落座的位置。
赵寒雁和江竟遥先在台子的对面将木偶戏的舞台搭起来。
孙盼儿人有些焦灼地走来走去。原本她已经不紧张了，但是方才在土地庙赵寒雁掷出的笑杯又让她压力陡增。
不说孙盼儿，连向来心大的阿月也开始紧张了。
赵寒雁没说话，方才掷出笑杯的时候她也紧张得要命，直到现在她的心跳依然有些快。
江竟遥沉默地陪在她身边，帮忙将表演的戏台搭好。
游神的喧闹声传了过来，那时神像还在村子里巡游。
赵寒雁盘腿坐下，随后闭着眼睛深呼吸，调整心情。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至少第二次掷出的是圣杯。想到这里，赵寒雁突然觉得好笑，她原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怎么突然被这个掷杯筊弄得忧心忡忡。
想明白了这点，赵寒雁很快恢复状态。
她喊了一声紧张地原地转圈的阿月和孙盼儿，又拉着江竟遥，学着当初戏班子第一天开张的模样，伸出自己右手。
江竟遥已经有经验了，立刻将自己的手放在赵寒雁的手背上，阿月早就想报复江竟遥了，连忙将自己的手背放到赵寒雁的手心里。
赵寒雁眨了眨眼：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阿月挑眉，一脸傲娇。她见孙盼儿还站在原地不动，便伸手拉过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赵寒雁无奈地笑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是咱们《大闹天宫》第一次表演，也是盼儿加入咱们戏班子之后的第一场表演，我们一起加油冲！”
赵寒雁是戏班子的主心骨，她一改方才的紧张和后怕，整个人都自信起来，神采飞扬。
阿月和孙盼儿见她如此，便也不那么紧张了。
倒是江竟遥，一直跟在赵寒雁左右，说是自己依然紧张，跟着赵寒雁舒缓心情。
赵寒雁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舒缓心情的作用，但江竟遥负责配乐，他若是紧张了也会影响木偶戏的表演效果。
“你别担心，”赵寒雁安慰道：“虽然说是给神像表演，其实神像也不会跳出来评价咱们表演的好坏，主要还是给咱们云福村的乡亲们看。跟咱们之前在家里的那次表演也差不了多少。”
“嗯嗯。”江竟遥乖巧点头。他只是想找个理由陪在赵寒雁左右。
不知过了多久，喧闹声终于越来越近，村民们抬着神像过来了。
赵寒雁几人早已准备好了，待神像入座后，乡亲们填满了整个场地。
几人对视一眼，随后随着一声擦响，《大闹天宫》正式拉开帷幕。
这个时代并没有《西游记》，《大闹天宫》对于台下的观众来说很是新奇，不管是成了精的猴子，还是翩翩起舞的仙女，都令他们耳目一新。
孙盼儿很有天赋，台词记得滚瓜烂熟，唱词时感情丰沛，虽然操纵木偶时还不太熟练，但已经可以完整的表演完整场。
故事最终停留在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着一声擦响，帷幕缓缓合上。
一时间台下寂静无声。
赵寒雁拉着孙盼儿和阿月从戏台后走了出来，江竟遥站在她身后半步。
阿月见状，主动松开了赵寒雁的手，自己走到孙盼儿身边。
江竟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到赵寒雁身侧，牵起她的手。
赵寒雁带着几人给台下的观众鞠躬。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台下突然响起了掌声，那掌声越来越大。
赵寒雁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的表演也是顺利完成。
“还有吗？还有吗？那齐天大圣这么厉害就被压山下了？”
“还有那些神仙，为啥要骂人家啊？”
“就是就是，再小的官好歹也是官啊。”
议论声很大，赵寒雁只是笑着道：“后续还会有续集的，今天只是第一幕。”
“下一集啥时候表演啊，想看！”
“干脆一起表演吧！不想让这么好的齐天大圣被困死在山下。”
......
因为还有其他表演，赵寒雁几人便带着戏台子和道具离开表演区域。
一抹竹绿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赵姑娘。”来人正是醉香楼的老板郑维泽。
江竟遥早在表演时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郑维泽，他就坐在神像身后，祭祖是大事，云福村也会请些本地有头有脸的人来观礼，郑家在整个镇上都排得上号，他出席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明明知道赵寒雁是他的妻子，郑维泽却一直叫她“赵姑娘”。
江竟遥心中有气却不好发作，只得站在赵寒雁的身侧，宣示主权。
赵寒雁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颔首：“郑老板。”
江竟遥见赵寒雁也不反驳，心里酸溜溜的，整个人都耷拉下来。
像只落败的公鸡。
江公鸡：娘子跟他说话，伤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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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请神问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