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书

邱一山竖起大拇指拍马屁,“关师兄,你将小金……笙安排在我隔间,很是周到。”还好改口改得很快。邱一山呼口气。

关珩向来温文尔雅好脾气,是首席山长的座下弟子。总之单凭这个名头就很了不起。

自小生长在营缮书院,现在也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听说他在建造上的学诣已经出师,所以在书院的声望很高。

不过他为人温和,办事又有自己的章法。

师弟师妹们也爱他亲近,敬爱不畏惧,有些时候和他开些玩笑他也不生气。连己、庚等书堂的年幼学子也不例外。

尤其是邱一山,平日话说得多了,总是在他面前喊他关师兄长,关师兄短的。

关珩唇角微展,“是了,你别淘气新同仁。”连叮嘱的声音都温柔得令人舒服。

“是,我最听你的话了。”邱一山对陈小笙扬眉,“走,带你进去。”

“关师兄一起来,我家书童泡了好的君樚茶。”他眯起招人喜的桃花眼,热心邀请,“今年立夏头一尖儿。”

关珩:“不必。”

邱一山略站目送他离开。

陈小笙碰碰风铃上的那只木牌。

“勤业。”邱一山稍稍弯身凑在她耳边,抬手单指弹开木牌,不正经笑笑,“你这间是勤学功业,小金鸟,学海无涯苦作舟哟。”

陈小笙微怔。

息室的门是横拉木质门,膝下卡槽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进屋需脱鞋。屋子采光良好,干净整洁,基本陈设齐全,屋子占地面积不算大,但是整体架构讲究,充分利用拐角和契合设计理念,腾出许多空余空间。

“从你这间窗户透出去能看到官家小姐的息室,要不咱俩换换。”

“……”

“换咯换咯,看你发育不全的想来对美人不会感兴趣,让给我。”邱一山展开软磨硬泡萌贱攻势。

陈小笙显然招架不住。最后她想到一个词,直言不讳拒绝,“一山,你另有所图。”

“啥?”邱一山眉毛偏成丘陵。拆开话题,一蹦,直接躺在陈小笙那张崭新的铺上,叨叨:“床也比我的舒服。”

他侧躺在原本属于陈小笙的铺上,白净的手掌撑头,“你性子太温吞了,说话也很有问题,山爷来教教你。”

邱一山起来,握拳放在唇上轻咳两声,负手踱步过来。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传授经验,“敬词礼重,为人之本,是显底蕴家风。如初次见面要说久仰大名,请人指点要说多谢赐教,求人原谅就说多多包涵,你说什么方长啊。”

想到刚才陈小笙回傅嘉兴一句方长方长,他就莫名想笑。陈小笙啊你要说多多包涵人家才不对你耍大佬脾气啊。

笨蛋。

“对待平辈及同僚要用足下,像傅嘉兴这样的就喊他傅少,马屁拍得敞亮些他不就懒得找你麻烦,懂?”

“……多,多谢赐教。”陈小笙拱手。

邱一山喜笑颜开:“哎——”三声,语调顿挫。

“孺子可教也,追随我,日后必成大器。”

陈小笙:“喏?”

邱一山拍拍她的减肩膀,眯眼大义凛然传授经验,“师兄领进门,修行在同仁。关师兄对戊字堂鞭长莫及。我,才是你的避难大树。”

陈小笙想了想,认可性的平和问道:“所以你在班里名列前茅。”

“是书堂。”陈小笙后觉措词不对,立时纠正。

邱一山眼邃微深,然后笑笑不说话。

陈小笙还在等待答案。邱一山意味深长摸摸下巴,“自己猜。”

忽然。

‘咚咣——咚咣——咚咣——’

浑厚古朴的钟声突然传来,在院间起伏,彻响回荡。

邱一山最先反应过来,扒开门往外探头,仔细听了一会儿,待钟声落定后,嘴角渐浮起丝丝笑意,最后很夸张,仿佛在确定心中好事,他紧忙冲隔壁问。

“大卓,钟声几响?”

立时,隔壁的门哗啦啦一响,猴儿精似的探出一只脑袋,喜笑颜开禀报,“少爷,五响,恭喜恭喜。”

“靠!”邱一山立马来了精神,直立起腰杆儿站在门口得意洋洋,脸上的笑意终于抑制不住的往外蔓延。

“令修。”

园子东面有息室的门打开,少年束发模样,脱去学子帽,学服也只脱了一半。脸上挂着笑意。

“借你的学牌用用。”

紧接着,西面也有好几间息室开了门,他们纷纷朝这边喊,要借邱一山的学牌。

学牌是个很有用的东西,就是凭借它能出入营缮书院,不必去巡视楼登记。可省去必要程序麻烦。

那也是身份象征。

皇贵中人皆有,官贵中也有不少人拥有学牌。

不过人贵就少了大半,穷贵和贫寒子弟对于学牌是个敏感话题,极少数人能有。

休沐时,没有学牌的他们须得夫子亲自点名,集体放行。总之就是进出营缮书院的制度很严格,不允许出现纰漏。偏向于封闭式教育的。

否则以戊字堂那群二世祖的投机取巧,能出很多纰漏。

邱一山才懒得管别人,摆摆手说自己有急用。

“大卓,传山爷的话,请众爷速来静德居,老子有大事相商。”邱一山喜形于色。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本三尺高的摘掉学子帽,抛在高空,末了接住在手里转圈。

营缮书院钟声五响是一则人贵学子通知,书院课程临时有变动,他们休沐半日。

通俗来讲就是放半天假,晚上回来上晚自习。

吃饭的时候,邱一山不住说陈小笙运气好,刚来就碰上休沐。实则是在喷发式的宣泄,开心今儿下午能浪半天。

食不言寝不语。

陈小笙默默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筷子,不忘对邱一山拱手。

“多谢款待。”

“噗咳——”邱一山一口饭噎在喉咙半道,险些被陈小笙正经又呆板的礼节吓到喷饭。

陈小笙没再多说。

邱一山吩咐大卓收拾一下,大卓问要带些什么备身。

“银子。”邱一山言简意赅。

“山山兄,别来无恙啊!”

从院门口自带鼓风机出场四五个英俊少爷,个顶个洒脱随性,走路都生风。那画面效果就差飘花瓣了。

“呦。”邱一山单膝曲起,一只长臂随意搭在膝盖上,前襟被折开大半截,露出里面干净的绸裤。人就那样侧撑,笑容透露着一点点不谋而合。

“想死我了,你们一二三四五!”

少年们相继迈进,霎时,原本相对宽敞的房间像是塞满了人。陈小笙无奈被挤到桌案角落。

“不过话说大家同在营缮书院受学,彼此不用这么假吧,昨晚老子还和山山一起撒过尿呢。”宋明随便拉了一只蒲团,坐下来剥橘子吃。

“这叫风雅,明兄。你也该风雅些,免得日后见了皇贵连话都搭不上。”周泽理理袖端,曲身端坐。

他们几个人不和邱一山一个书屋,也不住静德居,但是隔得不远,平时上学下学经常在一起厮混。

宋明往嘴巴里扔了橘瓣,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玩儿风雅要能成事儿,还要酒肆艺馆何用?”

“你——”周泽微微皱眉。

他径直指着宋明微挺的鼻子。

空气骤然宁静。

“说得真是太对了。”语速缓慢。

周泽手指渐渐弯曲,最后竟笑着刮了刮宋明的鼻尖,连声线都细腻。

瞬间。

几人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就是那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真实写照。笑成帅狗的鼓风机现场效果,看得角落的陈小笙浑身一震。

这群人,脑子好像不对劲儿。

几个人迅速围成团商量。

周泽率先发言:“大松街上个月开了三家艺馆,各具特色,这个月在中心地段又新开了一家大型棋牌室,好玩得不得了。”

多好玩,就是能玩的人骨头舒,魂儿颤儿的那种啊。最后三个字,周泽说得不要太淫|荡。

“据可靠消息,圣上要改大松街为主街,都在着手布局拓宽街道。”

“据进一步可靠消息。”宋明压低了声音,五人凑近了听。

“甲字堂和乙字堂已经被选出三四人参与图纸预绘,过不了多久,大松街肯定火爆。”

“所以……”

“所以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混个脸熟,和姐姐们建立起友好关系。”宋明已经笑成松油饼,脸上小褶子层层排开,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

“呦!”

几个人的平日的智慧和筹谋全都用在了吃喝玩乐上,个个都在为下午的愉快时光出谋划策,注意颇多。

好在意见统一。

最后决定去赌马场。

赌马,玩儿的是心跳,赌的不是运气,是眼光。

向来邱一山眼光好,十赌九赢,曾经下注一本万利,在圈里他小有名气。所以在营缮书院能天天吃得起小灶的人贵学子小山爷,零碎钱就是这么来的。

赌马场在郊外附近,占地面积很大,设施齐全规则成熟,发展一系列产业链。

邱一山在这里算得上是贵客级别,下注官对他有礼有节,虽不甚热情,到底是看在山爷盘盘稳赢的面子上,率先请他和他的朋友上一间二楼雅座。

邱一山见惯不怪,要两杯热茶和几样小点心,坐在观赛区的雅间,优哉游哉将视线投向赛区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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