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印证刚刚的话，蕾妮娅低头看去，自己那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来。她脱力般地跌坐回地上

“你竟然...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

屋内其余几人并没有理会她的喃喃自语

木芷举起手左右摆了摆就算打了招呼。而唐怡则斜倚在门边，她的姿态轻松而自信，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道：“好久不见，我们又见面了”

接着她又抱怨了几句：“我们等你动手，可等了好久了”

艾伦双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外面，那这里躺着的是谁？”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试图寻找答案

唐怡天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而木芷眼神微微偏移，躲开了对面人看过来的目光

时间倒回几人进门之前

唐怡在背包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道具。那是她在通关副本《古老的贵族》后，系统奖励她的一组随机道具——一把羽扇徽章和一个宽檐帽徽章

【道具名称：优雅的淑女&绅士的品格】

【道具说明：可召唤替身，替身完全复制所有者外貌、能力及行为模式。相似度100%，肉眼无法辨别真假。道具可持续三十分钟，期间使用者不可发出声音】

【道具简介：伦德小姐曾说过，真正的淑女犯错是可以被容忍的，具有优雅与绅士品格的人有资格得到贵族的豁免】

【使用限制：淑女与绅士不分彼此，此道具为绑定道具，两者必须同时使用，且复刻对象不能为同一人】

在唐怡将道具递给木芷的瞬间，两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立刻使用。那个瞬间她们眼前出现了一对翩翩起舞的男女，随后两人对着二人行了个优雅的见面礼

之后木芷和唐怡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透明体站在一边，而之前的位置已经被两个和她们一模一样的人替代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跟在她们后面进了屋内，听完了对话的全程。在见到真正的蕾妮娅时，系统声响起：

【叮，支线任务二：寻找深海女巫的踪迹，已完成，恭喜异能者奖励叠加】

由于对深海女巫的能力并不十分清楚，因此二人只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并没有向前移动太多

直到使用时限结束前，她们才退回到门外

唐怡手持藤蔓与艾伦对峙着，木芷则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她的目光落在蕾妮娅身上，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对她说道：“他的这把长剑，是用鲁萨尔卡的半幅骨骼铸造，而后用人鱼的鲜血浸泡洗礼过的。对任何一个海族来讲，都足以致命”

“你虽然自负，但如果不是刚刚因为鲁萨尔卡的芯核而失了神，这一剑不会这么轻易伤到你。”木芷带着迷惑和不解地问，“你既然选择和艾伦合作，将城内的海族几乎灭绝，如今又为什么还做出一副忠诚痛心的样子？”

蕾妮娅回过神，瞪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颤抖着声音说：“你懂什么，早在她们离开海洋的时候我就劝阻过，但是她们都不听！！我只是用了一点点手段让她们看清楚自己信任的人是什么样的嘴脸！！”

说到这，她用手指向了艾伦：“就连鲁萨尔卡也瞎了眼，执意选择这个人类，千年前是，现在也是！！但她得到了什么？最后连身体都被粉碎。当初那些人不愿和我一起劝说鲁萨尔卡，如今就都应该付出代价！”

蕾妮娅的身体摇摇欲坠，她艰难地朝着那柄剑爬去，将半个身体靠在剑身上，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对不起，鲁萨尔卡，我没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是那些人类还是那些海族，都不应该成为束缚住你的枷锁，你属于海洋，你属于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只是呢喃：“但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他们...我也没想到这个人类会对你这样残忍！对不起，对不起……”

蕾妮娅就这样望着那柄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宛若一个走到绝路的疯子在完成一场属于没有观众的忏悔

艾伦眉头紧锁，他的手紧握着剑柄，毫不犹豫地将剑从蕾妮娅身边一把抽出。随后，他发出一声滑稽的大笑，嘲讽道：“你现在装什么可怜？如果不是你给的药，鲁萨尔卡当时也不会折损自身到那种程度；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去稳固那些人的灵魂救她的子民！！”

木芷轻轻地从怀中掏出一截整齐的脊骨，那脊骨光滑白皙，还微微发着光

她看着面前两个互相撕咬的人，他们怒视着对方。仿佛这样就能将鲁萨尔卡的死亡完全归咎到另一个人身上，而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摆脱掉“谋害者”的罪名，以痛苦的伴侣、朋友的身份过完余生

木芷低下头，对着这截脊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爱人和最信任的伙伴。你的疑问现在应该能有所解答了吧”

就在脊骨拿出来的刹那，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叮，支线任务：完成海妖的遗愿（4/5），请异能者继续努力】

这块脊骨是鲁萨尔卡的最后一块完整遗体，也是海拉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东西。她曾走遍了每一个角落，只为找到这份属于鲁萨尔卡的遗物。但她不知道，这块脊骨被混在建筑中，在施暴者的家中被日日观赏

木芷发现的时候，它正被混在墙角那块破损的木石里，仿佛被遗忘在了这个喧嚣世界的一隅

与此同时，艾伦踉跄着身子跑过来，不过途中再次被唐怡的藤蔓拦住了。他焦急地说：“你是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把它还给我！”

唐怡狠狠地啐了一声：“你个将她的脊骨混进木石筑墙的变态，有什么资格说话！”

身为人鱼的鲁萨尔卡全身都是无价的宝物。活着的时候她泪落成珠，织线成锦，身为统领甚至有掌控一方海洋调度的能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而死去的她同样价值连城，人鱼的血液可以铸造出神器，骨骼可以镇宅院安宁，皮肉甚至能化为长燃不灭的灯火

木芷第一次踏入艾伦屋子的时候，她就奇怪，为什么一间坐落在沿海城市的古旧城堡，却丝毫没有一点**潮湿的气味。相反，屋子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淡淡馨香

直到来到了艾伦书房，木芷终于找到了原因，她让小柴去查看那个破损的角落，并从中发现了一块整齐的脊骨

那一刻木芷是震惊的，她不知道什么人才会在残害了妻子后，将她的骨血放在屋内，尽管木芷没有与物体沟通的能力，但那一刻，她也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离开这里的渴望

【带我出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木芷决定在艾伦驶出城堡之后再让小柴动手。她和唐怡配合默契，两人争取到了下车透风的时间。就在那个短暂的间隙，小柴将那块脊骨带了出来

见到这东西的时候，唐怡和她说：“我在这里感知到了一点灵魂残片的气息”

那一刻，她们知道，支线任务的第五个对象出现了。于是一路上，小柴都在悄悄地净化上面附着的能量，不知为什么，这块脊骨中拥有的那种阴暗能量甚至比得上多件木雕的总和

直到刚刚，木芷接到小柴的信息，才将脊骨拿出来

.

一道神秘耀眼的身影从骨骼上浮起，那一瞬间，无论是愤怒的艾伦还是流泪的蕾妮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鲁萨尔卡的灵魂出现后，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只是对着木芷和唐怡微微低头，感谢地说：“谢谢你们帮助我净化了城内的子民，让她们可以毫无痛苦地离开”

【叮，支线任务一：完成海妖的遗愿（5/5），已完成，恭喜异能者奖励叠加】

道完谢后，鲁萨尔卡才转过身看着狼狈的两人，她的表情毫无波澜，眼神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从艾伦和蕾妮娅身上一一扫过

她先是对着蕾妮娅，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你残害海族生灵，如今已不配成为海族一员。我以海族统领的身份，在今日剥夺你属于深海女巫的一切能力，从今日起归还你属于人类的身份”

话音落下后，一团光芒从蕾妮娅身上飘起。随着光芒的离开，她伤口的血液流速突然加快，面色也迅速变得苍白如纸

对面的蕾妮娅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她悲伤又无助地看着鲁萨尔卡：“我真的没想过伤害你，从没有想过伤害你，你相信我！”

鲁萨尔卡失望地摇摇头：“你还是不懂，这与我无关。在你两次残害城内海族的时候，就已经不配再用这个身份了”

第一次，蕾妮娅和艾伦串通，诱惑城内的居民对自己的海族伴侣和朋友下手；第二次，在鲁萨尔卡燃尽自己生命，温养海族灵魂的时候，她又一次蛊惑那些居民，彻底断绝了这些同族最后的生路

如果不是木芷和唐怡，她的族人们将会在痛苦中死去，这份折磨将永生永世地跟着他们，至死不休

鲁萨尔卡移动目光，察觉到她视线的艾伦慌乱地理了理衣襟，用期待的目光回望过去。然而，鲁萨尔卡只淡淡地开口：“你不是他”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雷霆般在艾伦的心头炸响。这几个字在他的耳边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沉重的打击，粉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瞬间退去，眼中的光芒熄灭，绝望而木然地站在原地

艾伦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然而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几乎无法形成完整的语言

说完这几句话，鲁萨尔卡的灵魂更加稀薄，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就骤然消失，只留下一片淡淡的光芒，如星辰般璀璨

蕾妮娅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无光，她口中默默地念着：“我不配了...我不配”，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断绝在这空荡的大厅中

居然就这样咽了气

木芷和唐怡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她转向仍呆立在原地的艾伦，声音平静而有力地说：“接下来，艾伦城主，我们该谈谈你那些妻子死亡的真相了。”

明天这个副本完结，然后照例有第三视角番外，第一个是艾伦的，第二个大家是想看蕾妮娅的还是鲁萨尔卡的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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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鲁萨尔卡之城（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