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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姜文冉不在,僖嫔偷偷和胡婕妤交流心得。
“你也是被皇后娘娘骗过来的吧?”
胡婕妤:“?”
“就是被他,连蒙带拐,我就是被骗的,”僖嫔说到这里还有些许悲愤,“虽然运动是很好玩啦,可是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多吃,唉,愁人得很。”
胡婕妤:“这……”
她不好说自己是被骗的,但也不敢说自己没被骗,那样不就两边都得罪了吗?
“妾身是被皇后娘娘说服的。”
僖嫔咂嘴:“哎呀,那就是骗啦。明天开始,他就会告诉你,你只能按照他给的菜谱吃饭。想吃点油炸的,门都没有。”
胡婕妤抱了一点讨好僖嫔的心思,问:“那该怎么办?”
“没办法的啦,皇后娘娘的鼻子灵得像狗一样,比我的还灵,”僖嫔叹气,随即两只大眼睛又滴溜溜一转:“要不然你帮我的忙吧。”
胡婕妤:“啊?”
她完全懵了,不知道她这种人,能帮上僖嫔什么忙。
“其实也好办啦,就是你帮我吃东西吧。”
胡婕妤更不解了,那是什么意思。
“油炸的不能吃,甜食不能吃,虽然我偷偷吃也不见得就会被发现,但是吃多了就会胖啊……”
几乎每天坚持运动还会胖,原因在哪就一目了然了。
管住嘴,迈开腿。这是姜文冉给僖嫔洗进了脑子的训练方针。住在永和宫的那段时间,因为有姜文冉监督,所以她也慢慢接受了……
可是自从搬回去之后,她的意志力就如同黄河之水持续下迭,每当听说大厨做了好吃的,她都控制不住伸出去的手。
好几次她都是让奶圆子她们帮忙解决,可是她身边的宫女都是些傻得不能再傻的实心眼,主子喜欢吃的东西,她们说什么也不愿意吃。
而且奶圆子好像也被皇后洗脑了,认为主子这么偷偷吃是不对的,还会反过来劝她。
但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因为来了一个胡婕妤!
胡婕妤瘦,瘦得像根竹竿儿,这样的人肯定是吃不胖的,所以帮着多吃点也无妨。
——这样一来,僖嫔能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味佳肴,又不用担心不小心吃太多了导致体重反增而被姜文冉发现。
“怎么样怎么样?”她兴致勃勃地向胡婕妤提出合伙邀请。
胡婕妤陷入了沉思。
她并不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毕竟她曾是宫女,是侍奉过两任太子的女官。只是这两年来的心态使她越来越讨厌去承担风险,也越发想避开麻烦了。
这也是她在后宫中深居简出,连对和同住一宫的德嫔都避而远之的原因。
可是她和僖嫔到底算不上熟稔,而且她会忍不住想,这是什么命令吗,还把她当成是宫女,当成是下人一样使唤,把自己吃不完的东西作为施舍……
“求求你啦。”僖嫔嘟着嘴,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可爱,连庄妃那张菩萨一样的面庞有时候也会因为她装可怜的样子而有所松动。
“要是庄妃能吃肉,我就请她帮我啦,虽然她和皇后娘娘也是一边的……”后面这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婕妤你会帮忙吧?”
胡婕妤:“……”
这样好像她不答应就是坏人了,可是她也不想被皇后发现自己暗地里帮僖嫔打掩护,两处为难。
而且她不是很理解:“皇后娘娘难道对你很严苛吗?”
僖嫔努嘴:“可不是吗。要是吃多了,就让我加练,虽然说这是为我好……我现在也明白了,瘦下来确实更好啦。”
她深沉地叹气:“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既能不停吃东西又能不胖的好办法呢?”
胡婕妤没有胖过,因此没有这种烦恼。
这时,刘公公满脸欢喜从正殿里出来。僖嫔赶紧结束了对话,握住胡婕妤的手:“那就这么决定了!婕妤,你答应了我的!”
胡婕妤:“啊?我?啊?”
然后姜文冉也走了出来,叫了喜秋到自己跟前,嘱咐了几句。喜秋接了话,麻利地出宫去了。
刚才在屋子里闷出了一些汗,姜文冉刚要抬手擦汗,却被蕙青递过来的帕子拦住了。
“娘娘,”蕙青很不想说教,可是最近皇后表现得越来越没有正经样子了,叫人担心得很,“您可是皇后啊。”
姜文冉:“哦。”
然后老老实实接过帕子擦汗,然后才拔脚往湖心殿这边过来。
无论是虚心接受宫女批评的皇后,还是为了不被皇后念叨只敢偷偷加餐的僖嫔,都给胡婕妤带了不小的冲击。
虽然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她就基本上投诚,倒向了皇后这一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质疑:这真的还是她熟悉的后宫吗……
……
自练武场回来,齐旻沐浴更衣,头发还来不及晾干,就束了起来,与前来做汇报的钟擎谈了小半个时辰的话。
钟擎说从师商羽那边又截获了绣上去的密信,看字迹很短,却还是不懂里面的意思。钟擎委婉地表示,每次都要通过皇后那边,工序太长也太复杂了,要是能直接看懂密信,也更能直接做出反应。
齐旻沉吟一声,说知道了,他会再考虑。
钟擎走后,曹纶才躬身进来,对齐旻说:“陛下,方才喜秋姑娘来过了。”
齐旻:“……”
自从喜秋是他眼线这件事暴露,再从喜秋那里听到永和宫的消息,总让他心里有种荒诞感。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就此作罢。偶尔从别人那里得知姜文冉在做什么,仿佛已经不再是例事,而是成了某种习惯。
“她又说什么了?是皇后打牌又输了?输了多少?”
“没有没有,”曹纶在控制嘴角,“皇后娘娘这几天没打牌了,似乎是一直被胡婕妤赢钱,打击不小。”
齐旻没忍住笑了。“他就这么点本事。”
“喜秋姑娘说,皇后娘娘与胡婕妤走得很近,最近试图把婕妤也拉进健身之列……听说婕妤也答应了。”
姜文冉在“拉帮结派”,齐旻早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纵容他这么干的,就是皇帝本人。
齐旻最开始只是想看看姜文冉到底能玩出点什么花样来,没想到他的“健身班”竟然越做越大了。
更神奇的是,在他这么胡闹的情况下,后宫竟然也井井有条。
看来所谓的运动并没有影响到正常做事。
因此齐旻就睁只眼闭只眼。
甚至他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在被选为储君之前,他一直作为藩王被培养。除了必要的修为课程,他还要接受琴棋书画和必要的武术课程。
其他的他都算平平,只有音律这方面,他似乎还算有点天赋。
可惜,他的命运从来就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
不愿意娶权臣的小儿子,但还是娶了。
不愿意做皇帝,但还是做了,而且不得不做好。
所以他竟然荒唐地产生了那种想法,听说姜文冉在找可以为健身配乐的乐师,就一时冲动,说自己也能奏乐……虽然他并没有说明身份。
这太奇怪了。
齐旻抬手抚平莫名涌上心头的情绪,感觉稍微安定之后,接着问曹纶:“还有呢?”
“晌午时,皇后娘娘吩咐喜秋姑娘去了一趟尚仪局。”
“尚仪局?”齐旻想象不出来姜文冉和尚仪这两个字有什么直接联系,甚至有微妙的违和感。
“是皇后娘娘又开始找乐师……这次找了尚仪局的司乐与掌乐二人,好像是要她们为舆驾配乐。”
“舆驾?”齐旻放下笔,表情板了起来。
曹纶解释道:“据说是种放松肢体的运动……要配上柔和的丝竹之声……养气修身……”
齐旻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
还没等曹纶反应过来,齐旻已经站起来身。
“陛下。”
“摆驾永和宫。”
……
庄妃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牌往前一推:“清一色,我又胡了。”
姜文冉两手抓头,逃避现实:“出老千!一定是出老千!”
庄妃悠闲地摇开扇子,往桌面上一摆:“娘娘,妾身本来是不愿意打的,是你执意把我抓过来……”
僖嫔小心翼翼地数着自己的金叶子:“呜呜呜……我没带够……”
胡婕妤:“……”
“愿赌服输,”庄妃冷漠无情,“宫妃赖账,尤其是皇后赖账,传出去不太好听。”
姜文冉咬牙切齿:“这就是奸商的女儿啊……”
庄妃很想回一句“你还是奸臣的儿子呢”,考虑到僖嫔和胡婕妤都在,于是忍着没讲出来。
再次交了学费,姜文冉痛定思痛:“不,这是不对的,赌博是不对的,赌博拆散家庭,破碎友情,赌博害人啊!”
庄妃:“下一个是轮到皇后娘娘坐庄了吧?”
姜文冉刚要挪开的屁股又坐了下去:“但是合理的适度的赌钱,那就不算赌博,小赌怡情,是娱乐活动啊。”
胡婕妤:“……”
姜文冉正在洗牌,忽然听到门外刘公公结结巴巴又惊恐的声音:“陛、陛下……”
屋里的四个人都懵了,怎么回事,平时八千年撞不上一次的皇帝,这回青天白日就过来了。
姜文冉是最慌乱的那一个,下意识想把麻将藏起来。
但这势必不可能,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找补,看见庄妃眼前堆的金叶子,两把抓了过来:“借你的一用。”
庄妃来不及阻止,因为皇帝已经走了进来。
四个人老老实实地给齐旻请安。
看见桌上的麻将,齐旻也没说什么。本来么,贵族妇人之间打骨牌的也不是没有,这是很普通的活动。
只是从前在后宫里还没有过这种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后宫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和谐。
“平身,不必多礼。”齐旻走过来,搂住姜文冉的肩膀,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不用管朕,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姜文冉:“哈哈哈,其实刚打算到此为止了,陛下真是会挑时候啊。”
“哦?朕怎么刚听到庄妃说,下一局你坐庄?”
姜文冉:“………………”
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姜文冉看着眼前的牌,压力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为什么有种被班主任监视着打牌的感觉,这是什么新的处罚方式吗?
朕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败家子到底输了多少钱——是这样吗?
这就是突击检查的目的所在吗?
姜文冉暗下决心,不成,这把必须胡给狗皇帝看。
奇怪的胜负欲增加了。
他正要伸手去拿牌,齐旻却在他耳边说:“换一张吧,这张不好。”
姜文冉:“哦。”
然后跳了一张牌,拿到手上一看,是张红中。
姜文冉大为震惊。
杠了!!!
再轮到他吃牌的时候,他立刻把目光投向齐旻:“陛下,劳烦您老的金手来摸一张?”
齐旻懒洋洋地伸手摸了一张,递给他。
姜文冉一看,再次大震惊。
凑出对子了!!!
然后一盏茶不到的工夫,牌局就出了结果。
这把是姜文冉第一次作为庄家自摸。
僖嫔:出老千!!!这是出老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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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四十七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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