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故差点维持不了温柔的外表,微笑略带僵硬。
偏偏霍贺不知收敛:“我今天给你面子,来你这里,你最好把红绸给放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别怪我……”
兰故有点忍不住了:“郎君既然‘在乎’红绸,为何现在才来?”现在的深情演给谁看?
“你这女人果然是为了吸引我过来。”霍贺一脸鄙夷道。
兰故惊叹于他的厚脸皮。
“郎君先随我进屋吧,春宁,带红绸过来,其余人都退下吧。”
进了房里,房里的烛灯仿佛比平时亮,兰故顺手点起熏香,一股幽香飘起。
霍贺却误会了,出言讽刺:“你这手段可真多,就算你脱光衣服我都没兴趣,在我心里你连红绸都比不上。”
这话歹毒极了,明晃晃地要逼死兰故,若是其他守着规矩的大家闺秀,怕是经不起他的讽刺。
“不如你现在脱光,说不定我还能赏光看一眼。”
兰故又点了另外一味香,暗地里朝夏安打了个手势,继而冷冷地直视霍贺:“郎君既然如此情深,那该尝尝红绸今日所受的痛,这样才能表现出郎君的喜欢啊。”
霍贺见兰故没有被羞辱到,不悦道:“我自然会好好补偿红绸,怎么,今晚逼我过来不就是要一回洞房花烛吗,你们兰家没教你如何取悦丈夫?”
“自然是教过的”话毕兰故向霍贺靠近。
霍贺坐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兰故,眼里满是趣味。
兰故伸出手,狠狠一拳打向她的腹部。
与此同时,夏安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卸了他的嘴巴。
原来是烛灯里掺和的药与熏香形成迷药,能不知不觉使人四肢无力。
“郎君喜欢这样侍候吗,喜欢打这里,还是打那里呢,我阿姐说了,男人就喜欢犯贱挨打”兰故挑着地方打,一边耐心地问。
阿姐教过她如何打人不留伤疤,为此她还带着她到处打架,如今自己已经熟练掌握这项技能。
“郎君早就知道,这门亲事由老太爷订下,是他的遗愿,由不得你我,郎君反抗不得却要来针对我,连累红绸,为人,你畏强欺软,懦弱无能,狗彘不若,为夫,你无端出言污秽,假装情深,虚伪至极,为子,你不孝不义,所作所为皆由你母亲善尾,你当你还是襁褓小儿?这么看来郎君别活得了”
霍贺疼得冒汗,不停的在地上扭动,说不了话,只能狠狠地看着兰故。
兰故温声道:“郎君再这么看我,我会觉得郎君的眼睛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啦”
说着手伸向霍贺的眼睛,霍贺吓得身体发抖,拼尽全力往门口爬,兰故也不拦着,却在快到门口时被夏安像狗一样拖了回来。
“郎君真狼狈啊”
兰故打够了,用手帕擦擦手,坐在椅子上道:“夏安,还原它下巴,哑剧不够好玩啊”
夏安领命,伸手还原了他的下巴。
霍贺想求饶却碍于脸面,他拼命安慰自己,她们再怎么样也不敢杀自己,出去了定要将她们主仆千刀万剐,声音不住颤抖:“兰故,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话未说完,夏安又卸了他的嘴巴再复原,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建议郎君三思后再张嘴”
“嘘,郎君最好动静小声点,比起你我分离,我更喜欢丧夫,郎君觉得呢。”兰故的声音依然温温柔柔的。
“是我不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霍贺终于知道恐惧了,求饶道。
“你看早点这样就不用受那么多皮肉之苦啊,本来我是想好好过日子,可惜郎君偏偏要嘴贱。”兰故话音一转:“把衣服脱了。”
“什么”
“脱”
霍贺不可置信,迟迟不动手
兰故不耐烦:“怎么,你家里没教你如何取悦主子?扭扭捏捏的,还是郎君要我帮忙脱?”
夏安听着伸出另一边的手,吓得霍贺自己动手,他忍着疼痛,颤着手将衣服脱下,想着反正自己又不吃亏。
兰故支着脑袋,直直看他,夏安也跟着直白地扫视,仿佛面前是件商品,一人时不时摇头,一人露出嫌弃的表情。
兰故评价道:“真丑,比不上小馆。”
夏安也点评:“确实,也不知道这样丑的身体怎么有勇气脱衣服的。”
霍贺脸上火辣辣的,想发火却不敢,憋得脸上通红,更丑了。
“穿上吧,真没劲”兰故大发慈悲道。
“红绸会留在我这,还有在宁舒成年前你若是敢对她做什么,我绝对会阉了你,今天发生的事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吧?否则郎君猜猜“侯府公子因性无能,先是新婚之夜无脸见新娘,后觉得愧对新婚夫人自杀”会不会传遍整个京城?”
“好好,我绝对听话。”霍贺穿上衣服,哆哆嗦嗦道,与之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判若两人。
夏安一个劈手,将其打晕,手脚都给绑上,扔到一旁道:“小姐,他怕是不会乖乖听话”
兰故走入一旁的书房拉开柜子,将阿姐的信拿给夏安,道:“没事,这是阿姐刚送来的信,信里说霍贺明日就要去边城”
夏安疑惑接过信封道:“边城不是在打仗?他去送死啊”
兰故冷冷道:“他是去抢战功,边城连胜三场,觉得敌方已无威胁,又瞧打胜仗的宋明书将军是女性,便要去分一杯羹,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分”
兰故为明书将军击退敌人而高兴,为她以女子身份取得的成就而感到荣耀,又愤怒于他人竟想抢夺军功。
大敌当前,是宋明书力挽狂澜,保家护国,拯救边城的百姓,现在却以她女子身份不宜带兵打仗,要抹杀她成就,夺取她的功劳,当真是无能又无耻
夏安看完信惊了:“明书将军好厉害!用兵如神啊,阿姐竟也上战场了,不过是那个烂人也太恶心了吧,这军功他也不怕咽着。”
兰故道:“是啊,瞧阿姐信里的意思,边城的兵力已经掌握在她们手里,他们应当不会成功。”
可话虽如此,兰故还是有许些担忧。
“小姐夏安”春宁扒拉着窗户,小声说
“我们似乎把春宁给忘记了”夏安道
兰故顿时有点心虚,小声道:“别让她知道我们忘了她”
夏安对着窗户旁,敲了三声,轻声道:“没事了,进来吧。”
春宁本来是要带红绸过来的,却看到门缝塞了片叶子,还有铃铛响声,便知道事情有变,这是她们平时的暗号,每次夫人来小姐院里,便会用铃铛通知。
她便带红绸回去了,同时,守着院里,等到现在才忍不住来扒拉窗户。
“等一下,夏安叫下水,戏还是得做全”兰故忽然想到这事。
夏安春宁两人抬水到房里,春宁已知晓事情的经过。
春宁小声骂完霍贺,又遗憾道:“居然错过了,小姐下次得让我来打。”
“好好好,下次一定,庆祝今晚我们配合默契,明天吃烤肉,我来做。”
“好啊”
“!好呀好呀,小姐万岁”
果然,一大早霍老爷便唤霍贺过去,好在兰故已经伪造好同床后凌乱的屋子,给霍贺解绑后,唤他的婢女前来穿衣梳妆。
霍贺有苦却碍脸面说不出,更何况他身上竟无半点伤痕,他脸色阴沉狠狠想着如何报复回来。
霍老爷处,他对霍贺道:“边城连胜三场,王相那老匹夫竟让他儿子去边城,美名其曰为国征战,实则是为争夺军权,我已上报圣上,你也去,我已打点好一切,那同宋明书征战的玉大人是我们的人,宋明书不过一女流,到头来还是得呆在宅里,你若能说服她,再取将士百姓信任,这兵权手到擒来。”
霍贺听着一扫之前的憋屈,面露喜色,仿佛兵权军功已到手:“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父亲所望。”
——
兰故有些烦,回门定要听父母唠叨,听着如何恪守规矩,如何侍候好夫君,开枝散叶,一次她实在听女戒听烦了,反问母亲为何不同大哥他们讲。
母亲楞了下:“他们是男子自然不需要学这些。”
“他们也应该恪守规矩,学习以后如何侍候好未来嫂嫂啊,我去唤大哥他们过来”
“胡闹,他们是要考科举的人。”
“正是大哥他们要去外面抛头露脸,才更应该学这些规矩啊,不能辱没我们兰家的家风。”
“这怎么一样”
“这有何不一样”
母亲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几日没来烦她了,她也因此又被罚抄书,年幼的她虽被阿姐教导说要假装顺从,可心底还是无法接受这荒谬的规则,忍不住反抗,再受罚。
“小姐,到了”
马车已行至兰府,兰故回过神来。
“好,走吧”
入兰府,兰母杨湘只见到兰故,笑容浅了些,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姑爷呢”
兰故心想他死了,淡淡道:“去边城”
“去打仗?也好,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年龄”
兰故不懂她母亲和霍家对霍贺哪来的自信,就因为多了些东西?
早上霍夫人还特意跟她说,霍贺要保家护国,让她找个时间给她儿子祈福,会祈福的,祈他别搁在战场上碍事。
兰母杨湘道:“你啊,在霍家如何?可得好好侍候好姑爷,我知道嫁给他有些委屈你了,可男人嘛,哪个不花心,等姑爷回来,你争气些早日生个大胖……”
兰故冷冷打断道:“母亲还是关注自家儿子吧,都第二次科举了”
这踩到杨湘的尾巴了,她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你怎么说话呢,你大哥只是年龄太小,经验太少才落榜,今年定能一举高中”
兰故都被这话给逗笑了。
“二妹回来了,我我有些文章不太明白,想问问你”这时大哥兰成走了过来,他面容憔悴,说话也带着犹豫。
兰故有些意外,她大哥傲气极了,居然来问她,这得被施了多少压力。
“大哥问我这学问上的事情,我怎么会懂,大哥忘了吗,早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被禁止和你们一同上学堂,当时大哥不还劝我说‘你读书也用不上啊,都不用科考’”
十岁的她与所有人做斗争,亲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偏要上这个学堂,都无视了她的意愿。
杨湘看不明白了:“成儿,你读晕了吗,故儿怎么会懂这些”
兰成涨红脸道:“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二妹你别放在心上,我是看书看昏了头,前几日遇到了以前的先生,他还同我念叨你。”
教书先生不仅是念叨,还一直夸她,甚至让自己不懂的去请教二妹,得知二妹没继续读,教书先生遗憾极了,却依然说二妹是大才,以她的聪慧也能指点他;他就不明白了,教书先生凭什么觉得二妹能指点他,又为什么明明一母同胞,为何相差如此之大。
这些他不想让她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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