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阁比昨晚又多了几位,除去昨晚见过的秦勉和太清,江湖冠绝榜第三,“虚空掌”陈升竟然也在。
这华山派虽是武林大派,但近些年的势头却比不过东阳水月阁以及邕州峰阳宫。
只因为水月阁出了个天才,江湖人称“逍遥公子”,而峰阳宫则是得了一件稀世珍宝。
这两派名声大噪,险些压过华山。
若非有这冠绝榜第三在,恐怕华山早已守不住武林第一大派的名头。
因此在这华山派内,即使是掌门,也要对陈升礼让三分。
可他向来不爱管这些事,今日却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因为秦洛因一事。
而另外两人,一人面容俊朗,身着暗纹流云的玄色长袍,右手戴着黑金色手套,此人便是陈升门下大弟子,陈翘楚。
还有一位明眸皓齿,身着竹青色暗花长裙的女子,是陈升独女,陈惜月。
才刚进门,便有一把剑横在脖子边,濯池惊恐万分,双腿一软便要倒下。
陈一松连忙扶住,抬眼看去,持剑之人正是陈惜月。
“说,是不是你装神弄鬼,害我姐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
濯池颤抖着举起双手,竟是讲不出一句话来,陈一松连忙解释,“师姐,不是他,他......”
陈惜月冷哼一声,“让开!师叔他们畏手畏脚我可不怕,今日我便杀了你为姐姐报仇!”
陈翘楚此时出手拦住了她,并未多言,但陈惜月却也是不甘地收回了剑。
这么闹了一出,濯池哪能不明白这群人的意思呢,借机施压罢了。
太清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濯池,温和开口,“先生,此事确实影响颇大,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多争取些时间,只是两日后若还找不出什么......”
太清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两日后若找不出真相,那身为《鬼刀杀人》的作者,濯池将会是最适合的“鬼”。
濯池虚虚地嗯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太清,“倘若一天内我便能破案,酬劳能翻倍吗?”
......
新房位于止惰峰,位置临近于秦勉所在的主宫,是一处不小的侧宫。
自案发以后,那边便被禁止进入,陈一松出示了令牌,才带着濯池入内。
虽然案发已有些时候,但案上却已经积了层薄灰,屋内东西并未改动,依旧是婚房模样。而靠近窗边,还能看到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长老们已经派人来检查过了,现场除了秦师姐和李师兄,并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濯池站定在窗边,抱着手若有所思。
据秦洛因的描述,那天晚上是雷雨天,李伸去关了窗户,可后面窗户又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开了,于是李伸又去关窗,紧接着就被突然出现的鬼刀给杀了,杀完人后鬼刀消失,留下了书。
此案有两个疑点,其一,秦洛因发疯的原因;其二,李伸被杀的原因。
而比起鬼刀是如何出现,如何杀人,以及为什么要留下这本书,濯池更倾向于是凶手在故弄玄虚。
虽然他是酷爱写什么鬼神之类,但并不相信这些,不过是因为人们爱看这个噱头罢了。
濯池坐在床铺上,暗暗估算床榻到窗边的路程,不过几步之遥,秦洛因为何任由李伸被杀却无动于衷呢。
突然,他瞥见被褥上残留的几根黄色细绒,捻起来搓了搓,猛的看向陈一松,后者则莫名,“怎么了。”
濯池笑而不语,只是将手帕拿出把黄色细绒包了起来。
“先生,你快来看这个!”陈一松指着墙边叫唤起来。
只见墙缝中有细细的闪光,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你是如何发现的?”
陈一松指了指地上的蚂蚁,“会发光的蚂蚁,不想注意也难。”
果然,有一队小小的蚂蚁在地上蜿蜒爬行。
濯池看了看窗边,“从刚刚我就想说了,这房间比别的房间昏暗很多啊。”
“噢,因为这是秦师姐以前的房间。”陈一松指指窗帘,“秦师姐特别不喜欢别人打扰,于是在房间里挂满了帘子,平日也不怎么开。”
濯池挑挑眉,“闺房当新房?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我听说是秦师姐要求的,李师兄便同意了。”
濯池低低地嗯了一声,垂眸看着蚂蚁,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我们去秋月枫失踪的房间。”
两人到达库房时,却发现有一人早在门口,竟是七皇子时谨弋。
陈一松连忙行礼,“时师兄,好巧。”
时谨弋回礼,随后看向濯池,“濯先生,我在等你。”
濯池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陈一松,眨眨眼,嘴角噙笑,“你怀疑我?”
只见对方莞尔一笑,“并非怀疑,而是信任先生,时某是来帮先生的。”
于是三人一同进了库房。
这库房四面围墙,只有一扇窗户和一扇门,而秋月枫存放的地方在库房中间。
倘若是密室行窃,那能走的通道便只有大门和窗户,可大门常年有人看守,窗户也是封死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地道。
陈一松和时谨弋合力将放置剑的台子移开,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地道,只是普普通通的地板。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濯池看着被挪动的台子,地板因为重物摩擦,有些被刮出来的印子,只是很浅。
“一定有地道,只是不在这里。”
于是三人在房间里搜寻起来,这库房存放着一些华山派收集来的珍宝,依次陈列在铁架上,其中不乏各种神兵利器。
但却没有一把像秋月枫一样摆在正中间引人注目,这样的布局,若真有盗贼,第一眼便是瞧见秋月枫。
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故意摆在正中间吗?
濯池看着剑台,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时谨弋也有了新的发现。
“找到了,地道在这里。”
原来这地道在一处玄铁架正下方,刚好被架子挡住,因此难以发现。
“我瞧这架子最下面一层比其他架子低许多,而且这架子内侧有磨损的痕迹,一般来说都是反复将铁板提起所造成的。”
时谨弋将最下面一层的铁板提起,赫然出现一个地洞,刚好够一人出入。
陈一松看着粘在铁板上的盒子啧啧称奇,“仓库鲜少有人整理,竟然什么时候连东西被人换了都不知道。”
濯池赞许地拍了拍时谨弋,随后一跃而下,两人大惊,紧随其后。
这地洞并不深,只往下挖了两米左右,也只有一条小径,只是还未走几步,濯池便拦住了两人。
“不用走了,这地洞不是小贼来的路。”
陈一松探出头,只见前面已然塌方,根本无路可去。
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陈一松有一些不甘心,“会不会是小贼躲在这里,等没人才出来偷的。”
时谨弋摇头,“不可能,这里灰尘飞扬,一看就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而且就算他真的躲在这里,怎么把剑出去依旧是问题。”
陈一松撇嘴,“线索又断了。”余光一瞥,竟发现角落里有具白骨。
濯池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白骨,猛然一跳,挂在了陈一松身后,“那,那有死人啊......”
陈一松心想这果然就是个文弱书生,身子差不说,胆子也小。
时谨弋则是默默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濯池。
“死人化骨绝非一两年的事情,这具尸体浑身无一点血肉,想必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
陈一松上前翻找有什么遗留的物品,濯池则借机躲得更远了些,但嘴上却在分析,“想让尸体快速化骨,还有一种方法。”
“将所有的血肉剔去即可。”
陈一松翻找的手一顿,侧头细细查验骨头,果然在连接处发现了残留的血肉,这也说明,这具尸体从被杀到被发现,不过才几个月而已。
奇怪的是,这尸身周围竟然没有一点衣物或者其他物品。
时谨弋走到刚刚地洞被堵住的地方,从土堆中抽出一块碎布。
“在这里。”
瞧这布衣花纹面料,并非华山派所出,不过近年来华山派广邀同好,有其他门派的也不稀奇,只是这是谁,又为何会被杀人剔肉抛尸在这呢?
“作案之人定是熟悉华山派的人,这地道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并非新挖,所以知道这个地道的人,都有嫌疑。”
濯池点头表示赞同时谨弋的说法。
陈一松则是脸色深沉,毕竟库房鲜少来人,有钥匙的也就几位长老和掌门,就连他也是因为辅助探案才特许入内。
如果要知道这地道,必定是有库房钥匙的人,如果不是几位长老,也是他们的亲信之人。
在华山内杀人藏尸,陈一松不敢想,平日里嬉戏打闹的同门,竟然有杀人凶手潜藏其中。
“哎,帮个忙送我上去。”濯池站在洞口,有些手忙脚乱地往上爬。
“不查这地道了吗?”陈一松上前扶稳濯池,闷闷地问了一句。
濯池有些奇怪地看着陈一松,“这地洞本就是为了查鬼刀杀人才下来的,至于这无名尸......”濯池摆了摆手,“要查得加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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