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炎热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到来。反而是重新再现了一次签证时的“六月寒”。外面阳光明媚但妖风大作，带着冰碴子和冷气。早上醒来是，整个窗户挂上了一层白霜。

总之一切快要结束了。我用了一些东拼西凑的素材写了一些关于农业、耕种的东西方组织方式的不同。虽然非常水，但是好歹上台前背了一下稿子，而且几位评委老师似乎也不甚感兴趣，因此也没有继续追问。于是就这么“混”过去了，在一个精致的礼堂中央，拿到了一张红底黑字的结业证明。

结业之后有一个空窗期，也就是没事可干但是机票买在了明天。说是空窗期其实也就只有一天，但几人都已经完全不知道去哪里了。

在NY，酒店下面的一家炸鸡店点了6 饮料的combo，项宁和元汐正在争吵最后两块炸鸡的归属，顺便吐槽了一下这边的吸管的设置，会撕开一半帮你放到杯子里，保证你喝的那一段没有接触空气。这个是有水平的，撕的太少就会沾到酒水。

我戳了戳洪造，“咱们今天去哪？”

“说没去过好像也有挺多地方还没去过的。我不是听说你喜欢坐地铁吗？我看你这几天除了几条市区线别的也没多坐啊。”

“不用想着我，”我侧了脑袋想着，“要不去天际线看一下？”

“怎么说？”洪造敲着板板说道，“庄总发言前往地果天际线。”

“可以。”项宁和元汐立刻附和道。了，并继续论战究竟论成果谁应该获得这些炸鸡。

我点开官网，填入个人信息，填入预约时间，生成100刀订单，填入银行账号......

系统提示错误。

再次填入银行账号......

系统提示错误。

“庄总，你行不行？”洪造凑过来。

“问题不大，你看底下不是还有支|付宝选项吗，我用这个付款。”于是我打开付款页面，支|付宝付款成功。

系统提示错误。

......啊？？？我又回头看了眼，我的钱已经付出去了。然而，系统依然让我付钱。我点击了一下刷新界面——于是，订单直接消失了。

所以呢？

“显然你的单被吞了。”项宁凑过来看，“你要老老实实等他响应，特别是用国内的付款方式。这样刷新，你的订单就像是内存泄露一样，在他的系统中消失了。”

“哥，所以这钱怎么算？”洪造也过来看，“您点一下损失25刀啊。”

“我付的钱啊，也没让你A。本来想着请你们去的。”

“对啊洪造，你怎么这么落井下石啊！”项宁道，“走庄宝，咱们先去地果看一下。”

于是项宁拉着像是被抽干水分和空气的我，往地果的方向去。这栋建筑物从外表看是金碧辉煌，人畜无害。但我定睛一看，却分明有阴风从各个半阖的窗子中渗透出来。

我走进大厅，一位高贵的人迎接了我们一行人。得知我们发生的事情后，他问了我的名字，并在网站上查询订单完成情况。

nothing。结果显而易见的什么也没有。

"Then I will go to the bank to check your information."那位贵人说道，“could you plz repeat the steps you do

不多久，他拿着一张用绿色荧光笔圈过

"I would like to ask a question?"

"Then I am here to give the answer"

"您这时间不对啊，time, incorrect! I guarantee that I bought it before 12 a.m."

"plz it is the only order I can check in the counter. Then do you have other question?"

没等我继续说我们就被友好地请了出去。

我一般不想用多少纯粹的恶意来标识某种人，至少我认为这个世界应当要装作是善的。但是这个manager的行为很难不让我觉得是故意骗我下单然后用后面那个订单的未支付记录糊弄我。

100刀买了一张A4纸，就当交了智商税吧。在场三人默不作声，但显然项宁有别的想法，“唉这么弄我也不想再打钱进去给他们，像个舔狗一样。”

“是啊，但是庄总您还是要学会反思。”洪造贱兮兮道，“这种吞刀情况你不是第一个人，而且你对于别人下套或者无意的举动几乎没有防备心。”

我堵着耳朵，掩耳盗铃。逃命似地离开了。他说的没错，但我无法接受。可笑的自尊心总容易让我做出非人的举动。

“宁没事吧，宁没事吧。”洪造在聊天框中问我，“别乱跑啊，被贵人推到地铁铁轨上怎么办，我们都不能给你收屍啊。”

“让我自己静静，你和实习CP去想去的地方玩吧。”我说着再次往北边的Bronx zoo走去。

动物园的大门和几天前完全不一样。似乎一个人都没有。门口写着一个牌子，特殊天气，免费参观，但大部分动物不展出。

我驾轻就熟地来到虎园的入口，和往日热闹的场景相比，作为免费日的今天周围的人却很少。喂食服务也关闭了，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玻璃面前往外看。

虎子没有躲在宿舍不出来。它站在这片小山头最高处的一块平地上。或者说，其实很难判断这是不是小山头，毕竟占地不超过100*100m。他不断地在这不到50米的山间上来回踱步。和先前完全不同，有一种被动物园上了发条一样的动作，不断重复着机械般的指令。像是被束缚的自由灵魂，外延是某种痴人说梦。

但肯定和上一次是同一只。我有种莫名的感觉，它很烦躁，或是在等待什么。而不是所谓的刻板行为。

周围的人看得没趣，再加上妖风实在太大，本身没几个人的地方也都走散了。偌大的玻璃幕墙前只剩下我一人。

虎子再一次走到山头的另一端，紧接着它环顾四周，四目相对。它的眼神中没有什么肃杀之气，反而立刻耷拉下眼角，变成一副委屈的模样。

果然是同一只。它委屈巴巴地下山，跑到那个被封上的投喂窗口趴下，想用头蹭我的手，但是只碰到了冰冷的墙体。接着它把大爪子按在墙上，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黄黑相间的纹路。

"虎子啊，你说那一百块用来喂你该多好。”我隔着墙和它击掌，“风挺大的，要不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来看你？”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不信。虎子似乎看出我情绪低落，在墙外翻了个身。

周围逐渐又围上了人。虎子看我逐渐退开，又回到山上象征性地转了几圈，然后乖乖回到笼舍去了。

一路无话。

返程的飞机上，我看着NYBZ的捐款项目。不知道这是一场新型的诈骗还是真的能给虎子提供帮助。我蹭了别人的热点（他们购买了航司的飞机上WIFI的增值服务），老实巴交把事情告诉我爸。

“你不应给他们捐款。”父亲在另一头回應，“这个事你还真问对人了。这只东北虎是果城引入的。和BZ合作过去度假一年，它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再说听你这么说它在对面过得也一般，又马上回国，没必要给它们钱。”

“我记得你小时候（12岁？），它还在果城动物园的时候抱过它吧，当时它刚出生不久。我还有照片呢......”父亲看起来想努力找照片的样子，但我知道他肯定忘了存在哪里了。

原来是它。这是果城的虎子。我回想起它看我是琥珀色的眼眸，和某位土生土长的果城人一模一样。

如果能彆着一个红领带，那就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