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星文寻寻觅觅,在热心群众的指点下到了济世堂,印入眼前的是一间挂着济世堂三个大字的古朴小屋,小小一间蕴藏万物,只见一人躺在窗前的摇椅捧着本书看得入迷,要不是外间挂在的牌子和里间的药香,他怎么也看不出这是那位声名远扬的凌郎中。
虽然看着年纪小得很,却瞧着通身气韵不凡。
凌青鱼听着有人踏入,便起身把书放下,这些天他都习惯如此,来往的人也对他熟悉,见怪不怪了。
“这位郎君是要买姜茶还是身有不适?”
吴星文打量了一眼,果不出意料,真是翩翩君子,如玉一般,“要碗姜茶,再劳烦郎中给我看看。”,本事在身,生活无忧,自由自在,就是不知是否愿意去镇北军中当一小小军医了。
“来了。”他转身去打姜汤,心中思虑着,他一抬头便看出他在打量他,瞧着眼神锋利,和以为来看病的人截然不同,倒是有点像之前的那人。
“郎君先坐。”他把姜汤放在案桌上,让他先喝着。
他像喝酒一般,猛灌一口姜汤,辛辣的味道灌入肺腑,一下子暖了起来,“近日天寒,我偶感不适,但又不知为何,还请郎中看看。”
“还请把手放上来。”,没什么,操劳过度,身体抵抗力下降,天乍冷,一下子引出来罢了,“平日操劳多休息少吧,这对身体可不好。”
“确实如此。”,有几分本事啊!他这些日子为了那点粮草是愁得睡不好觉吃不好饭,难啊!
“平日有些头疼吧。”
“有,近日有些头疼。”
“把姜汤喝了,我给你针灸一番,便能缓解此症。”用异能补补也行,反正每日能剩下不少。
“那就有劳凌郎中了。”
“不劳不劳,针灸五十文,您看?”
“没问题,应当的!”
收钱办事,躺床上针灸,事了拂衣去,去……
没去……
“凌郎中好手艺!我这身子果真舒缓很多。”
“不用客气,姜汤一文,加上诊费针灸这些算一钱吧。”
“多谢凌郎中,这是一钱。”从荷包掏出钱给了他,也没有其他动作。
凌青鱼把钱放柜台抽屉里去,正准备回摇椅上躺着,却瞧见那人还坐在那,不由有些奇怪,“郎君可还有事?”
“我想着歇歇脚,不知可有打扰?”
“无事,郎君稍坐。”,有人在边上看着,他也不好躺着,此时坐在案桌里作出一副正经样,捧着本医书看着。
他看他在那看书,沉默片刻又突然开口,“听说凌郎中之前是游方郎中,不知为何到这来开医馆了?”
他抬头缓缓看他一眼,才道:“这民风淳朴,我瞧着欢喜,刚好这有间铺子买卖,这不就在这开医馆了嘛。”,人尽皆知的事,他也不怕说,不过这么突然来问,一看就不平常。
“凌郎中见过不少风景吧,都去过什么地方?”,派出去调查的人也没查到什么,只查到了他在北疆地界行医之事,瞧着有几分特意,别是别人派来特意来接近他们的,那可就可惜了。
“各地天灾**频发,哪里有什么好风光,不瞒您说,在开医馆前我也见过不少人濒临……死亡,这一切……”他沉默片刻,才开口,“看郎君通身气韵,想必也见识过吧,我就不多说了……”
“不错,各地民不聊生,这不就是因为那人心不足。”他深有所感,他就是被镇北王救回来的,要不是镇北王行军路过看见他,他就要像他的前同僚一般埋尸荒野……
“郎君慎言,小心口中之言化作利剑,反涉自身。”,胡说八道的,别把他小馆都折腾没了。
“失态了,此次与您相谈甚欢,想来再见之日也不远了,不敢打扰凌郎中,某便先告辞了。”
如果另两人探听的消息不错,那接下来就是招募人家,可不能得罪了。
他没好气道:“慢走。”
什么人啊,乱七八糟说一堆。
等人一走,他就能缩回摇椅上了,正襟危坐是瞧着好,可顶什么用,在这冷冷的天里,还是裹着毯子坐在暖炉边上舒服。
外头,吴星文顶着冷风回到客栈,那两个被他派出去四周打听的人已经回来了,三人凑在一起对着今天打探来的消息。
“头儿,那凌郎中真是人人夸赞,我问了不下十人,个个说他待人好,做生意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见人贫苦还会想方设法的少收钱。”苏昌和还特意去了远些的地方来问,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林成海在内圈打听,听到的也是相差无几。
义诊、低价姜汤、为受伤的士兵治疗、金疮药的发明者、医术没有短板、是个全科大夫、为人温和、待人以诚、短短时间便与如此多人熟识,要是个普通郎中,那真是镇北军的福气啊!
不过他也不敢就此招募进去,毕竟还是有着不少疑点,还是让镇北王拿主意吧。
休整一晚,三人起驾回营。
同一个晚上,凌青鱼躺在厚厚的被子里,冷住的脑子回暖,终于觉出不对劲来了,那小子是不是来试探他?
他一小小郎中有什么可试探的,不对,这是北疆,镇北王地盘,不会是想招他去做军医吧!
好啊,不枉费他这么努力,心情好,明日再开个义诊吧!
翌日一早,济世堂门口又挂上了义诊三天的牌子。
隔壁铺子的老板看着他挂上牌子,忍不住好奇问道:“凌郎中,怎么今日又开始义诊了,离平日义诊不还有段时间吗?”
“近日见天冷,怕有人没钱来看病,便想着提早义诊。”
“凌郎中心善啊!”
“大家同住于此,当守望相助,能力所至,算不得什么。”
挂上牌子第二日,多了不少特意来看病的病人,多是从周边村子赶来的,这些倒是平常,倒是昨日特意来提醒他的那些人,说有俩人到处打听他,让他注意安全,多提防些,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叫他们。
还是他眼光好,这里果然民风淳朴,住着舒心!
这两天来看伤风的人不少,他看着他们身上的衣裳都是东拼西凑出来一般,一问更是证实这一点,他们为了出来看病,衣裳都是借着穿,没厚衣裳只能窝在家里,出不得门。
他看不过眼,又没办法,只能尽绵薄之力,姜汤照煮,又另添一口炉子煮预防伤风的汤药,来往的人想喝便喝,有心带些回去的,便自己装些回去也无妨。
贺行俞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站在队伍外圈,看这密密麻麻的人头。
为了不妨碍郎中看诊,大家有序地排着队,喝汤药的一边,看诊则在另一边,旁边铺子的老板看他忙,便主动过来维持秩序,帮着舀汤药,偶尔有几个要喝姜汤的,他也帮忙收钱。
凌青鱼则在里面给人看诊,他也没想到这么多人来,一个接着一个,有钱则开药方,没钱则针灸,络绎不绝的人群直到天黑才散去。
他向来帮忙的老板道了谢,才收拾起那些凌乱,来来往往的人多,地上有些脏乱,他拿着扫帚向外扫去,可能是白日劳累过度,他的手有些酸软,扫一下就得歇歇。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接过他手中的扫帚,他累的头还没抬起便开口道:“今日义诊已经结束了,客官还请明日再来。”
“我不是来看病的。”,清涧的声音响起。
他抬起头看向这个和他抢扫帚的人,和手不同的是,他长得十分俊俏,简直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剑眉星目眼含繁星。
“郎君有何要事?”
和凌青鱼不同,他已经站在外面看了他大半天了,他看着小郎中在里面忙忙碌碌,却始终耐心十足,不论对面的人如何,都保持着良好的态度,看似吃不得苦,却为了别人忍饥挨饿,守在案桌前兢兢业业的看诊,这也不是为了赚钱,门上贴着义诊三日四个大字,可见善心,让人不由的想探究他的一举一动。
“凌小郎中先坐,我来便是。”,他一把抱起他,把他放在角落的摇椅上,夺过扫帚打扫着铺子,又帮着整理被挤乱的桌椅。
让凌青鱼产生了一丝疑惑,这人要干嘛,无缘无故的干起活来是作甚?
还把他抱起来,从他上小学之后就没有被人抱过了,奇耻大辱!
他竟然挣脱不开,他是个弱鸡QAQ!
他撑着扶手坐起身,羞愤地开口,“你是什么人,我这都要关门了,你这是作甚!”,真是奇奇怪怪的人。
“我是镇北军中的人,此番前来是为招募凌小郎中,凌小郎中已辛苦一日,就先歇歇吧,这些我来便好。”
镇北军,贺行俞的人?
心中涌起的xxxxx又退下了……
“镇北军?我早有耳闻,听说镇北王神勇无比,单枪匹马于敌军中一枪挑下敌方将领。既是镇北军,不如坐下聊聊吧,这些我等下再收拾,不必忙活了。”,看情况应该是招他去做军医,先应酬两句再说。
“不耽误,就两三下功夫。”,贺行俞听着小郎中的夸奖,耳朵红了起来,掩饰着转过头,利索地把地扫干净,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蜡烛点上。
一通忙活后,这才搬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解释自己的来意,“凌小神医医术精湛,军中亦有所耳闻,此番前来便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凌小郎中唤我行俞便是。”
贺行俞!他表现出来的不就是一普通医生,怎么会让镇北王亲自来招募!不会是骗子吧!
许是看出他的眼中的疑惑,主动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镇北军的令牌递给他。
“您就是镇北王贺行俞!”
“不错。”
“我何德何能?劳镇北王亲自前来。”,试探的话在脑中转了转 ,才开口。
“凌小郎中不必自谦,您的医术威名远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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